「喝杯茶。」白依依连著杯盘将刚冲泡好的日本茶递给刚出浴的Frank。
仅在围了条浴巾的Frank端过茶,完全没有品味便一口仰尽。
「来吧。」Frank将空杯随手一放,整个人便直接往床上一躺。
「急什么,我还没洗澡呢。」白依依慢条斯理的继续冲泡茶叶,直到茶香溢满整间屋子,她才开始准备收拾茶具。
清雅的茶香飘逸,逐渐舒缓Frank紧绷的神经,让他不自觉的合起眼,开始放松自己。
「我去梳洗,你先休息一下。」看著明显放松自我的Frank,白依依露出怜惜的微笑。「如果累了,你就先睡吧。因为我洗澡一向很久、很久。」
已经有心理准备要洗一整晚的澡的白依依在心中叹息著。
带他回来,并不是真的想和他做那档子事,而是希望让他稍微梳洗一下,舒缓他身上的不适。
但是时间漫漫,她泡茶泡了那么久,夜还是过不了一半,所以她只好躲进浴室里度过漫漫的下半夜,以免他为了善尽义务,又勉强自己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听闻她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暗示,Frank缓缓的睁开眼,神色复杂的看著她住浴室走去的背影。
忽然,一种错觉,竟让他觉得她和「她」的背影好像好像。
曾经,「她」也为了体谅他,善解人意的怀抱衣服躲进浴室去,以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再次惹得他难受。
阴郁的,他坐起身,随手拿起白依依家的电话,拨了一组号码。
「冷阎,五分钟内到庆安街底的路口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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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海鹰了吗?」放下手中的报纸,状似悠闲的随口问著站在他右后方的冷阎。
鹰帮虽除,但是鹰帮帮主的独子海鹰却乘隙逃脱,目前行踪不明。
「还没有。」
「三天内,我要在刑堂看到他。」抬起眼,冷刺眼中闪现嗜血的锋芒。「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是吧?」
「是。」冷阎心中一悸,清楚冷言下之意,三天内他再逮不著海鹰,就换地进刑堂领罚了。
「有事?」睨了眼依然杵在原地的冷阎,冷重新拿起报纸。
「这几天,可以让冷丰随身跟著你吗?」所谓狗急跳墙,海鹰一旦被逼急了,绝对会极力反扑,到时候最危险的一定是经常独来独往的冷。
「没必要。」
「可是……」
「海鹰那种三脚猫功夫,你还怕我应付不了吗?」冷阎不用说破,冷就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如果他真有本事杀了我,记得包个大红包给他。」冷嘲讽的哼道。
不是他瞧不起海鹰,而是他似乎有九条命,怎么也死不了。
否则依他这两三年来疯狂玩命的程度,早该死个千次万次了。
「老大!」
「如果我是你,会把说废话的时间省下来找人,一旦逮到人,还怕他玩什么致命的把戏。」
「是。」冷阎深知冷勃的睥气,知道再说下去,不但无助益,反而还会惹他不悦,所以即使再担心,也只能服从的领命而去。
听到冷阎离去的脚步声,冷放下报纸,神色复杂的看著他的背影。
他知道冷阎不但是以属下的身份担心他,更是以亲人的身份想要保护他;可是早在他生命中的天使离去后,他就觉得死亡并不可怕,甚至还可能是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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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快告诉我,那天晚上……」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楚离,在白依依夺得卖身之吻后的第三天找上她喝茶叙旧。
「什么事也没发生。」白依依不待好友说完就直接截断它的话,以免她在公共场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白依依一派悠闲的喝著诱人细细品味的玫瑰花茶。
「不会吧——那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居然半途落跑!」楚离激动的看著白依依,笃定的指控她。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问题一定出在我身上呢?」
「因为他们有口皆碑,超有职业道德的,绝不可能半途落跑,所以如果什么事也没发生,那问题一定出在你身上。」
「是吗?」
「当然,否则你以为那里消费那么昂贵,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因为你们有钱没处花呀。」
「谁说我有钱没处花!每次去那里,我的心都在淌血,可是没办法呀,谁教他们个个那么迷人,让人看了一次就著迷,三天不去,心就发痒。」
一想到猛男俱乐部里的五位台柱,楚离的眼不禁笑眯了起来。
「也就是说,今晚你会再去。」
「当然,不去我铁定睡不著。」
「今晚,还是他吗?」
「谁?」
「Frank。」
「怎么?你迷上他啦?」
「或许吧。」白依依无奈的漾起一抹苦笑。
她忘不了他那阴郁的表情,每每想到,心就忍不住揪紧。
「他会上台,可是主角应该不是他。」
「为什么?」
「你忘了他们有五个人啊。」
「天天换人吗?」
「基本上是,除非有特殊因素。」
「既然这样,今晚我就不去了。」她想看的只有Frank,其他的人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主角虽然不是Frank,可是他一样会上台,你一样看得到他呀。」
「虽然距离是一种美感,可是我不喜欢。」她想闻到他的气息,想看清楚他眼中的阴郁,想感受他浑身的矛盾。「我想近近的看著他,感受他的存在。」
「你想太多了,就算主角是Frank,你也未必近得了他的身;就算近得了他的身,你也未必能夺到卖身之吻。」
「起码,在他靠近的时候,我可以闻得到他的气息。」
「天啊!你中毒比我还深耶。」楚离不可思议的望著好友。
在她的印象中,白依依一向冷情,从不给任何男人私下接近的机会,以致她不时怀疑她会不会是个同性恋?看来,她真是想太多了。
「如果你把你分散在五个男人身上的‘毒’聚起来,说不定比我还深呢。」白依依被楚离夸张的表情逗笑了。
白依依时速媲美龟速的开著车,漫无目的的穿梭在台北郊区的街道上。
虽然她拒绝了楚离的邀约,但是她一向平静的心却静不下来,驱策她来到这条似曾相识的郊区小道。
缓缓的,她停下车,静静的看著阒暗的四周。
今晚的天气不好,星星都躲起来了,就连圆月也被乌云遮去了大半,所幸,路旁有几盏零星的昏暗路灯帮忙映照巷间小道。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其实并不适合单身女子前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直觉,让她将车子开到了这里,停在这里。
「啊!」忽地,某条阴暗的巷间似乎传来一声似人似兽的呜咽,震得白依依的心悸动了下。
错觉吗?
还是真的有人?
懊去察看吗?白依依惊惧的直盯著那条发出声响的暗巷。
不!不能去!理智在白依依的脑十十嘶吼著,可是她的手脚却不受控制的开了车门,一步步的径自往前走去。
「有人吗?」白依依小心翼翼的停在巷口往内探视,却什么也没看见。
理智催促她回头,她却不知怎地,咬著牙抗拒浑身的恐惧继续往内走。「有人吗?」
「啊!」忽然踢到东西的白依依吓得往下一蹲,双手环胸紧抱住自己。
她惊惧的睇著眼环视四周,确定只是自己吓自己后,才缓缓的重新站起身子。
发颤的双腿继续往前走,她只能拼命的深呼吸,努力压抑满腔的恐惧。
蓦地!
暗巷中闪现一双晶亮的骇人眼瞳。
是人?!是兽?!白依依浑身僵冷的停下脚步,惊惧的迎视那双蓄满攻击意味的猛爆眼神。
「你……你受伤了吗?」
「……」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就算没看到对方,也知道对方受了很重的伤。
「你?!是你吗?灵儿……」晶亮双瞳中的杀气随著虚弱的呼唤逐渐黯然。
砰地一声,晶亮的双瞳忽然消失,暗巷瞬间回复原先的死寂,惟有充鼻的血腥味证明乍现的眼瞳与呼唤不是惊骇下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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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居然是他!白依依颤著手拭去男子脸上的血渎,还原Frank英挺俊帅的脸庞。
在暗巷中,她直觉的将倒地的他拖出巷道,就著昏暗的路灯想看清他的模样,可是血渍布满他的全身,让她看得一阵昏眩,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想都没想的,她拿出手机按下119,正准备拨出时,他颈间的水晶坠饰发出刺眼的光芒,瞬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看不清他的人,却认得他颈间的水晶,因为那是一颗让人看了就很难忘怀的粉水晶。
而它,属于Frank!一个同样令人难忘的男人。
就这样,她带回了他,为他包扎,为他净身。
可是,他的伤似乎很严重,尤其是腰腹间和左大腿上的鲜血始终没能完全止住,看得她又惊又怕。
「啊……」痛楚的呜咽由他口中轻轻逸出。
「你醒了?」盯著他眨动的眼睫,她颤著声音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悠然转醒的Frank虽然虚弱,但是仍一眼就认出近在他眼前的女人是白依依。因为她实在白得剌眼,令人想不记得都难。
「我带你回来的。」她理所当然的回道。
「你总是这么随便就带男人回家?」
「不,你是第一个。」也将是惟一的一个。
「你不该随便带男人回来的。」
曾经,也有个女孩这样对他说。Frank心痛的想起一个如天使般的女孩。
她也是在无意中救了他,带他回家,结果……
她给他阳光,他回给她的却是无可弥补的伤害。
「你很痛吗?」看他一脸痛苦的模样,白依依连忙贴得更近去观察他的每道伤口。
「你不该救我的。」
「你才不该太激动的。」见他的伤口因为激动而渗出大量鲜血,她心疼不已的撇嘴瞪他。
冲向衣橱,她随手拿出几件棉质的纯白衣裳,赶忙回他身边为他拆掉不济事的绷带,重新上药后,小心翼翼的以衣服权充绷带复上他的伤口。
「你……」
「闭嘴。」她的手毫不客气的捂住他的口,不让他有机会再说出气人的废话。「休息。」
气鼓鼓的小脸,噘高的樱唇,懊恼不依的神情,多么像啊!Frank眷恋的盯著白依依生气的俏脸。
记得「她」当初也是这么瞪视著他,恼他不懂爱惜自己,白费「她」的苦心搭救。
「看什么看,闭上眼啦!」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的她索性伸出另一只手复上他的眼,以免他惑人的注视严重干扰她的心跳,让她当场休克。
在她掌下的Frank顿时僵住,瞪著眼看著她细嫩的掌心,敏感的嗅闻她身上清爽的自然体香。
是「她」吗?
有可能是「她」吗?
还是,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遇到相同的事都会有著相同的反应?甚至于,身上也都泛著一样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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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不要瞪我嘛!我……我……我会尽量不要踫到你的。」白依依心虚的避开Frank炯炯有神的眼。
昨晚她一时慌张过头,双手齐压他的脸,让他僵了一整晚,僵到现在依然闷声不语,但是那双勾魂的眼却始终盯视著她,盯得她心里直发毛。
「我该回去了。」他才刚动了体,一双白玉般的手立刻落到他的身上,制止他的蠢动。
「不行。」压住他的她是那么强势,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才刚立下的保证。
「我必须回去。」他嘴上说著,身体却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如果你想报平安,我可以借你电话。」
「我会连累你的。」海鹰那只困兽的反扑力比预料的还惊人许多,要是让他循线找来,她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让你乱动啊。否则等你这副随时都会不支倒地的身体倒在门口,我铁定累垮。」
他该错愕的。
错愕她居然这么解读「连累」二字。
可是,他一点都不错愕,因为她的答案早在她未开口之前,他就已经预想到了。
曾经,「她」也是这么回答他的。
「你干吗又这样看著我?我……我……不踫你就是了。」像是忽然惊觉自己的手放在他身上似的,她连忙缩回收在背后。
叫他不要看她,她自己的双眼却紧盯在他身上,一副准备随时再压上来的样子,Frank望著她心绪纷杂,差点分不清过去与现在。
她有许多言行举止像「她」,却有更多的言行不像「她」。
尤其外观,她们仅有体态相像,其余的统统不像。
他依理智判定,她们应该是不同的人!
可是……
他的心、他的身体却开始软化。
「你……你到底在看什么?」每次他看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他根本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想找寻些什么。「再看下去,小心我误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喔。」
「我记得你姓白?」没理会她的警告,他依旧盯著她直看。
「嗯。」她用力点点头。
「你有亲戚名叫白灵吗?」随著他的问话出口,他望著她的眼神瞬间闪现锐利的探索锋芒。
「没有。」她眼眨都不眨的直接否认。
「你确定?」
「确定,非常确定。怎么?我长得很像你口中的白灵吗?」她好奇的眨动双眼,激切的追问。
「不像。」
「既然不像,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姓白。」
「哦。」虽然不信,但她仍旧点点头,不再追问,因为直觉告诉她,就算追问,也不会有答案。「对了,你呢?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Frank。」
「你明明是个中国人,却偏偏用个英文名字,既然这样,我也要为自己取蚌英文名字让你叫。」
白依依侧头认真想了下,忽然眼楮一亮,兴奋的喊著。「Zero,就Zero,以后你就喊我Zero。」
乍闻她为自己取的英文名字,他瞬间傻住。
Zero?!
这么一个完全不像英文名字的名字?
「为什么?」Frank神色复杂的望著一脸开心的白依依。
「我叫依依,一减一等于零啊。」
「是吗?」
曾经,「她」也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回答他:我的名字叫灵,灵等于零啊。
又是一个巧合吗?
还是……
「怎么?你认识的人里,也有人取这个英文名字吗?」
白依依神色坦然的回视Frafin盈著怀疑的目光。「不管,我要定这个名字了,以后你只能这么喊我,除非……除非你打算告诉我你真正的中文名字。」
白依依半耍赖的娇喷让Frank再次出神,心头狠狠一揪,分不清眼前看见的娇影是幻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