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幽暗的阳明山上,有一处星光特别闪烁,吸引无数的人们引颈注目。
循著星光往上直行,才赫然发现那惹人注目的星光并非真正的星光,而是经过设计的闪烁灯光。
灯光的尽头,伫立著一栋金碧辉煌的建筑物。
建筑物的外观看似俗不可耐,偏偏却散发著一股奇特的吸引力,引诱人们情不自禁的想入内一窥究竟。
可惜,被允许入内的,只有女人。
而且还必须是有钱有闲的女人。
因为这里就是专为女人而设的天堂一一猛男俱乐部。
俱乐部虽然晚间十点就开幕,但是真正有看头的却必须等到午夜十二点的凌晨时分,所以在那之前,女客们总是一边欣赏余兴节目,一边谈八卦道是非。
「你们有看今天的晚间新问吗?」甲夸张的抖了子,让人就算没看到新闻,也可以猜出内容应该颇惊悚。
「为了展现我最美的一面,我整天都耗在美容院美白、做脸、烫头发,所以别说是看电视了,就连俱乐部开幕,我都差点赶不上哩。」乙表面抱怨,实则炫耀的俯身向前,将一张人工美化的娇颜凑向众人,好让人可以看个仔细。
「我一下了班就立刻飞车过来跟你们会合,连吃饭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是看电视呢?」丙累瘫的趴在桌上。
「你们真好,忙的都是自己的事;不像我,要出个门,还必须先服侍老公、孩子吃完饭,等一切琐事打点好,才能找借口出门。」丁满脸的哀怨。
「我只有不小心扫了一眼,好像说什么帮派恶斗,鹰帮被挑之类的。」戊将浮现脑中的新闻影像重述一遍。
她会记得,是因为鹰帮是黑道三大势力之一,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令人发指。
而鹰帮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全因为论拳头,警方没他们硬;论枪械武器,警方没他们先进;论证据,警方的侦办动作往往没有他们毁尸灭迹来得快。所以身为人民保母的警方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逍遥法外。「真的假的?」乙讶然的猛抬起头,因为收势不及,差点扭伤颈子。
「真的真的,警方现在正在深入调查,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将鹰帮连根拔起。」甲又是点头,又是比手划脚的补充道。
「你们猜,那会不会是黑吃黑?」
「管他是不是,黑帮少一个是一个。」
……
「这里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听著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嘻笑怒骂,白依依不耐的蹙起秀眉,再也受不了的冷声问道。
一样让人头昏的灯光,一样嘈杂的摇宾乐,一样令人窒息的浊闷空气,一样寻求解放的可悲女人。
除此之外,她再也看不出这个收费高昂,摆明坑人的猛男俱乐部有什么特别?有什么值得令人留恋驻足的地方?
「快了,快了,再等等。」坚决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的的楚离,双眼发亮的直瞪著炫目的舞台,好像只要眨个眼就可能遗漏什么精彩画面似的。
「这句话你起码说了十遍了。」白依依意兴阑珊的盯著好友就差没留下口水的痴迷表情。
她可以甩头就走,但是不知搞什么,就在她每次想要站起身的刹那,一股莫名的力量总会绊住她的脚步,让她不得不再次耐著性子继续坐著。
「你是第一次来吗?」钱顺顺好笑的看向同桌的白依依。
打从白依依一坐下来,她就注意到她了。
因为白依依很特别。
特别到让人想不注意到她都很难。
她一身的白,从头到脚。
她的服饰是白的。
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瞳,她的肤色也是白的。也就是说,凡是触目所及,她的一切都是白的,白得诡异,白得令人无法不去注意。
「嗯。你呢?」闲著也是闲著,白依依随口应答。
对于他人异样的目光,她早已经习惯,也早已经不在乎,只是钱顺顺给她的感觉特别不一样。
他人探索的目光通常夹杂著鄙夷不屑,钱顺顺的目光却是好奇中闪著佩服,让她直觉的放下心防。
「只要我有空,我就会来。」钱顺顺道。也就是说,一年365天,她几乎天天报到,除非她的亲亲老公跷班休假。
「你很寂寞吗?」
「还好。」想起自己的亲亲老公,钱顺顺不禁眉开眼笑。
「那……」白依依望著钱顺顺不合理的幸福笑颜,好奇之心不禁被挑起,可惜舞台上倏地射出万丈光芒,瞬间吸引众人目光,包括钱顺顺的。
随著越益喧嚣的摇宾乐猛地震撼众女人的心魂之际,闪亮的舞台上,五位各具特色的英挺男子鱼贯步出,霎时,舞台下的众纷纷瞠大双眼,目光发直。
「精彩的来了。」一看见亲亲老公登场,钱顺顺的目光瞬间发直,再也挪不开。
随著钱顺顺发直的目光望去,白依依这才发现原本闪著炫丽灯光的舞台仅剩一束强光,不偏不倚的打在舞台的正中央。
强力的聚光灯下,五个出类拔萃的男人随意走步,感觉十分的不专业,可偏偏又展露出无限魅力,惹人遐思,禁不住深深迷恋。
因此,当他们纷纷站定后,整个俱乐部霎时陷入疯狂的尖叫呐喊中。
就在此时,不夜城的邀约之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的准时响起,宣告午夜十二点降临,精彩的猛男之秀即将展开,因此众不约而同地噤声屏息,惟恐亵渎了这神圣的一刻。
倏地,灯光骤暗。
幽暗的灯光一分为五,分别打上五位猛男的周身,众眼楮不禁为之一亮,纷纷收敛心神,专注地仰视自己最心仪的那个男人。
蓦地,聚光灯再次绽放出强光,逐一打在五位猛男身上,益发突显他们专属的个人特色。
五个猛男,五种独特的色彩,有酷冷,有阴柔,有帅气,有阳光,有冷郁,不论是哪一个,都有为数众多的拥护者为其呐喊、尖叫。
可惜,猛男们吸引众的独特魅力与个人风采,没有一丝入得了白依依的眼,因为在她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出卖自己和尊严的下等男人,不值得费心。
就在白依依准备移开视线的刹那,散射在五个猛男身上的聚光灯瞬时汇聚成一束强光,打在那个一身冷郁气息的猛男身上,让她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一眼。
蓦地,她的目光停伫了。
气息塞住了。
他!
一个怎么看怎么矛盾的男人。
他的五官,他的体格,他给人家的感觉是那么的刚强,那么的望之生怯。
可是他的表情、他的气息却又是那么的阴郁,那么的令人不舍。
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男人让白依依再也移不开视线,一双明媚的瞳眸就这么直愣愣的定在他身上。
「Frank!Frank!Frank!」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舞台灯光骤减,宣告不夜城的猛男脱衣舞秀落幕,卖身之吻即将登场的瞬间响彻整个俱乐部,充斥到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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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Frank。」亲亲老公退场了,钱顺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白依依身上,见她直盯著黑暗的舞台上仅存的身影发愣,不禁脱口为她介绍。
「Frank?」
「对他有兴趣吗?」
「什么意思?」舞台上蓦地射出的强光让全场噤声屏息,同时震醒白依依的心魂,让她听进钱顺顺的问话。
「只要夺得他的吻,今晚他就是你的。」
「我的?」一丝复杂的光芒倏地闪过白依依的眼瞳。
「嗯。」钱顺顺笑著点点头。「只要你能夺得他的吻,今晚随你想怎么处置他都可以。」
「夺得他的吻?」下意识的抚著唇,白依依目光迷蒙的望著舞台上僵直的暗影。「很难吗?」
「不一定,看他心情。」
「看他心情?」白依依不解的收回视线望向钱顺顺。
「还有日子。」
「日子?」
「每个月的初五,他总会卖出自己。」也就是说,不论当天是不是轮到他主持卖身之吻,他都会自愿下海。「为什么?」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会当作不知道。「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
像她,在不知道亲亲老公真实身份以前,他再忙也要硬抽出空陪她;但是现在,身为B.K.集团负责人的他忙得理所当然,三不五时就为了怎么也忙不完的公事冷落她,让她想抗议却又忍不住心疼,以至于到口的谴责往往沦为乞爱的撒娇。
「是啊,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白依依失神的呢喃。
倏地!
一束强光重新打上舞台,令众人目眩神迷,俊美的Frank如天神般健美的影像顿时跃入众人眼帘。
「卖身之吻开始了,我该走了。」否则她的亲亲老公会吃味的。「祝你幸运。」钱顺顺笑著站起身。
「你不留下来?」白依依诧异的望著准备离开的钱顺顺。
「想看的看完了,再不走我老公会发飙的。」说到亲亲老公,钱顺顺眉笑眼也笑。
「Frank走下舞台了,希望你是今天的幸运夺吻者。」不知为什么,钱顺顺就是觉得白依依很适合Frank,所以忍不住想拉她一把。因此她在转身离开前,刻意对上Frank的眼,让他在以眼神向她致意的同时,注意到白依依的存在。
白依依一身的白,想不让人注意都很难,Frank理所当然的也注意到她,但真正吸引他的,不是她一身的白,而是她迷蒙中带著纯稚的依赖眼神。
那熟识的眼神让他忍不住一步步的朝她迈进。
望著一步步朝她走来的Frank,白依依不禁失了神。
虽然沿途他停伫了好几次脚步,挑逗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女人,但是他总会在被吻上的最后一刻闪身离开,徒留一声声捶胸顿足的激喘呼喊。
好不容易,在白依依觉得历经千万年后,她终于盼到Frank来临。
停在她的桌前,Frank深邃的眸似有千言万语的对上她的眼,瞬间,时光停伫,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胶著。
多么像「她」的一双眸子啊!深深的眷恋毫不掩饰地闪现在Frank阴郁的眼中。
是「她」吗?
会是「她」吗?
一路走来,他一直观察著她。
沿途他不断的挑逗其他女人,为的是想观察她的神情,想知道她会不会同「她」一样吃味的噘起小嘴?会不会愤恨的甩头走人?会不会对他既爱且恨?
Frank神色复杂的凝视著白依依明显迷恋的眼。
不!
不是「她」!
她终究不是他的「她」!
虽然她的神情像「她」,侧面背影像「她」,长发飘逸像「她」,一些女孩子的小动作也像「她」,可是她终究不是「她」。
因为她太过于平静。
而他的「她」,是一个透明到可以一目了然的天真女人,是一个怎么也学不会掩饰自己思绪的小女人。
下了结论的Frank敛起目光,对著离他最近的女人开始舞动阳刚的身躯。
白依依错愕的眨动双眼,无法置信Frank竟然在她以为他即将走到她面前给她机会吻他时,瞬间停在坐在她隔壁的楚离面前,煽情的舞动他那引人遐思的身躯,逗惹楚离随他扭转娇躯,竭尽所能的缉捕他性感的薄唇。
握著拳,白依依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静待Frank戏弄够了楚离,准备越过她转往下一个目标时,她纤细的小腿猛地一伸……
「小心!」白依依皮笑肉不笑的「好心」伸出援手,适时的扶住整个身子往前扑倒的Frank,嫣红的唇瓣「恰巧」擦过他猛然回首的唇。
「啊!」失望的尖叫由楚离的口中引爆,炸得众纷纷发出痛心的悲鸣,又嫉又妒的怒视幸运的白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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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吗?」领著他走到自己的车旁,白依依这才鼓起勇气仰头望他。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脸色也没什么改变,可她就是知道他在生气。
而且还是很生气很生气。
「没有。」听著她低哑的嗓音,Frank有短暂的失神。
就是她那独特的声音,让他一时失神而被她绊个正著,回神之后还顺著她的意,往她的方向扑倒,让她能及时扶住他。
否则,以她那么生涩别脚的技俩,怎么可能绊得倒他,甚至吻到他?!
「你在生气。」
「没有。」她的声音,其实一点都不像「她」,但是语气,却像极了。
就为了这一份小小的像,他不惜违背自己的心意,让她绊住他,让她夺得他的吻。
「明明就有。」就算不是在气她,也一定是在气他自己。白依依笃定的暗忖。
「……」冷无语的凝望她漾著笃定光芒的眸子,瞬间又愣了下。
的确,才让她夺了吻,他就后悔了。
因为她毕竟不是「她」,他不该为她停下了脚步。
包何况,她过于深沉的心机亵渎了他记忆中的天使,使她那仅有千分之一的相像瞬间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他对自己的气恼始终闷在心里,未曾显露,她怎么会知道?而且还那么的笃定?
而且,她仰著小脸的笃定模样……
简直一模一样!
惟一不同的,是她的瞳眸颜色。Frank心惊的瞪大眼。
「你说没有就没有,眼楮不用‘睁’那么大吧?」根本是在瞪她,还说没生气,骗人!白依依不自觉的嘀起红唇。
「你叫什么名字?」直觉的,Frank冲口问出。
「白依依。」
「白依依?」她也姓白!Frank诧异的多看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感觉到她和「她」又多了几分相像。
「有问题吗?」
「没有。」
她不可能是「她」,因为「她」是那么的爱他恋他,双眼往往紧黏著他,让他随时都能感受到「她」热情如火的爱恋目光;而她,澄澈的眼中仅见一时的迷恋,清清淡淡的,完全撩不起他丝毫的感觉。
「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Frank。」
「你没有中文名字吗?」她明媚的眸中闪著好奇的光芒。
「法兰克。」
「你!」听他摆明的敷衍,白依依没好气的赏他一记白眼。「有想去哪里吗?」
「没有。」
「除了没有,你能不能换点新的词呀?」她应该气他的敷衍,可是他的有体无魂让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所以到口的责备一出口顿时变了调。「算了,先上车再说吧。」
白依依将车钥匙塞入Frank的手中,无视他的锁眉,径自绕过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旁的位子。
哼!这下子看你怎样再说没有。白依依挑衅的朝Frank抛去一眼。
对于她刻意的挑衅,Frank惟一的回应就是坐进驾驶座,猛地发动车子,疾速冲出停车场,一路狂飙。
「你打算去哪里?」白依依一手紧捉车上的握把,一手慌乱的捕捉随风飞散的白瀑长发,心惊胆跳的颤声问道。
一将车子开上车道,Frank就像疯了似的,收起车顶的敞篷,时速瞬间飙至两百,疾劲的风鞭霎时扑打而来,鞭笞她柔嫩的雪肌,卷扯她银白的长发,痛得她频频蹙眉。
想抗议却又见他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只好将到口的抗议硬生生地咽回肚里去。
「不知道。」
「不知道?!」白依依不敢置信的瞠大眼里著他。「既然没有自的地,你开那么快干什么?」
「兜风。」
「是玩命吧!」
「……」
「你该不会打算一整晚都‘兜风’吧?!见他一副要理不理的模样,她知道自己再不主动开口,他绝对会这样一路开下去,直到天明。
「目的地。」
「什么?」白依依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修愣愣的望著他。
「今晚,能作决定的是你,不是我。」一个急转弯,他倏地紧踩煞车,瞬间将车子停靠路边,等她决定。
「你甘愿吗!」他不是一个可以任人左右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原因造成他这样作践自己?
「目的地。」他冷冷的看向她,对她的问题仿若未闻。
「今晚,你真的任我摆布?」
「是。」
「也就是说,就算我想在路边跟你做那档子事,你也会配合到底?」
柔媚的将双手搭上他的肩,她一边对著他的耳际呵气问道,一边解开他衬衫的钮扣,探入小手随意模索。
对她突如其来的攀搭动作,Frank瞬间僵了下,但随即配合的瘫靠椅背,一副轻松自在的任她上下其手。
「你很热吗?」见他毫不反抗,她索性将粉颊贴上他的,不规矩的小手转移阵地攀上他的俊脸,缓缓地抚触游移。
「还好。」
「你知道自己一直在冒汗吗?」她温柔的抹去他额际不断溢出的薄汗,心疼的感受开中略带的冷意。
他一直在冒冷汗。
他根本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所谓。
凡经她小手触模过的肌肤陆续泛红,可见他根本无法接受他人的随意踫触,却勉强接受。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
「知道。」他强迫自己分散心神,净空思绪,不去在意她的贴近与挑逗。
「你不喜欢人家踫你。」她将温热的唇贴在他冰冷的薄唇上,等著他受不了的推开她。
可是等著等著,他的身于僵直了,他的唇僵化了,他却始终没有推开她,面部表情也始终没有改变。
尽避置身水深火热之中,Frank仍强迫自己放软身子,不许自己握拳抗拒白依依的亲密踫触。
对他而言,今晚并不算难挨,因为在她的身上有「她」的影子,虽然不多,但却足以让他心甘情愿的继续「适应」女性的抚触。
「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不忍他再继续自虐,白依依缓缓的由他身上退离。「你并不像是个会为难自己的男人。」
「对男人而言,这种事是享受,并不为难。」就算为难,为了「她」,他也必须学著视为享受。
因为他知道,「她」一定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一个他还没有找到的地方。
「是吗?」她失神的看著他依旧泛红的颈间肌肤,心不禁阵阵泛疼。
「不是吗?」浑身的麻痒让他重新驱车上路,借著强劲的夜风拂去身上那股难耐的不适。
「既然你认为做那种事是种享受,就到我家吧。」她笑著指示他行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