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著恩公对她恩重如山,多多决定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要帮他找到沈多多姑娘。
于是乎,她开始从赌坊里下手,放出消息,要是谁能够找到数来堡里名唤沈多多的姑娘,来史药钱赌坊消费就有贵宾级的礼遇与招待,并且输的赌金还可以打个九五折,另外附送厨下有名的十锦晶玉包子一颗,以及上好铁观音茶一杯。
想她钱多多嗜钱如命,能做出这样的大回枪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所有的赌客无不摩拳擦掌,人人登时都化身成了包打听,就是希望拔得头筹,找到这个沈多多姑娘,成为史药钱赌坊的上等贵宾!
正所谓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再不然也有人闹烘烘地来赶场……一时之间,史药钱赌坊里新陈设的「寻找沈多多大作战之报名处」挤得人山人海,不时有人凑近前来说他家邻居就有个姓沈的,要不然就是名字里有个多字的……人人都希望扯上点儿关系,希望能够胡里胡涂就瞎猫踫上死耗子……
在这同时,秋雪从官府方面下手,罗列出数来堡沈姓人氏或名字中有个多字的姑娘,暗中查访。
据他所知,沈白马是师父十几年前收的关门弟子,当时沈家乍逢强盗掳劫,家中亲友离散无踪,他的妹妹当年还只是几岁孩童吧,如果几经颠沛流离来到了数来堡定居,—那么最有可能就是为人抚养了。
只是白马在临断气前,说了他追查到妹妹住在数来堡,名叫多多……并没有说她姓什么,这也等于加重了寻人的困难度。
「唉!」他揉著眉心,坐在卧房里的太师椅上,对著满桌的人名录头痛。
他和多多联手的大动作,已经在数来堡引起了不小的旋风,照道理说如果家中有名唤多多的,早就有风声传出,或者是上门来细采原因了;可是半个月以来,纵然将整个数来堡炒得沸沸扬扬,却还是没有一丝好消息出现。
他会再停留半个月,倘若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么就必须考量是否找错城镇的可能性了。
全天下就只有这个城镇叫数来堡吗?或者是某个谐音的城镇也说不定……
「唉!」他再度低沉地喟叹了一声,有著浓浓的无可奈何。
这个小师弟在生前就净干一些让人替他收尾的楼子;没想到连死后都不让他这个大师兄清净清净……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师父在他们艺成要下山时,就一个劲儿对他贼笑,笑到他心头阵阵发凉……而且还口口声声要他这个大师兄多担待一点。
结果这个不负责任的师父在师弟下山去「为害江湖」后,就以寻找昔日老情人之名,从深山溜了个不见人影……害他想找人埋怨都找不著!
「我真是这辈子欠了你们一老一小。」他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门上蓦然响起了轻敲声。
「进来。」他冷冷地回应。
门被推开,露出一颗小脑袋。
「恩公,你现在有空吗?」多多的圆眼楮眨呀眨的。
秋雪吁了口气,心情不自觉地舒展了许多,「进来。」
她兴奋地抱著满满的纸卷儿蹦跳进来,一古脑就往他身上倒。「给你的。」
秋雪抱满怀,疑惑地看著她,「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史药钱赌坊的赌客们帮忙打听出来的花名册,」她笑咪咪,扳著手指儿算道:「什么沈多娇啦……李莲多啦!张哆哆啦!魏多妹啦……多得不得了,这些都可以找找看,说不定其中有一个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呢!」
他苦笑,「有劳你了。」
像这样的花名册他也有一大捆,不过找了其中几家,都被误会是上门提亲的金龟子后,他就不敢再自己登门拜访了。
现在落得只能旁敲侧击向左右邻居打听,寻找符合的人选。
不过经过访察才知道,原来数来堡有这么多姑娘迫不及待想找个男人嫁出去……
一想到几次三番被姑娘们用眼光剥光了衣裳的经验,他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恶,那个杀千刀的沈白马!
「恩公,你有心事啊?」多多左瞧瞧右瞧瞧,关心地问道。
他揉了揉鬓角,苦涩地反问:「有这么明显吗?」
「你不要担心,如果她人真的在数来堡,早晚都会给我们掀出来的。」她安慰道。
「最怕的是我根本找错方向、找错地方了。」他低叹。
多多心儿猛然一跳,「你……你……要离开了吗?」
「如果还是找不出个所以然的话。」
他的话说起来平淡,听在多多的耳里却有如惊涛骇浪……只见她的小脸瞬间苍白了起来,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掌。
「恩公,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瞥著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秋雪纳闷,「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并没有这么严重吧?何必如此难过?」
反而是他才应该哭吧!
多多紧巴著他不放,「可是、可是……」
他要走人,对她的影响就非常非常的严重啊!
秋雪深深凝视著她,「可是什么?」
被他这么仔细一盯、一瞧,多多反而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悄悄地松开了他的手,低头扭绞著红袖子。
她的模样儿又怯弱又娇怜又天真,秋雪情不自禁牵起了她柔软微冰的小手,温声地问道:「有什么事烦心,尽」告诉我,不要憋著。」
多多硬生生一颤,头垂得更低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轻叹了一声,「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让你很辛苦,又要看场子又要帮忙我找人,著实累著你了。」
「不是这样的,能帮恩公的忙,我一点儿也不累,」她终于抬起头来,眼巴巴地仰望著他,「恩公……你很快就要走吗?」
他一怔,「再过半个月吧,如果还是没有头绪,我就到别的地方去找。」
「噢。」她失望地低下头来。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有人欺负你了吗?」秋雪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告诉我,是哪个不想活的?」
她急忙摇头,「没有,我只是……只是……」
如果再找不到人,他半个月后就要走了,那她……她从今以后想再见到他,就难了呀!
多多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勇气,抬起头来恳求著,「恩公,你明儿可以陪我出城走走吗?只要一天就好了,我不会耽误你找人的,好不好?」
秋雪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见她滚圆乌黑的大眼楮里盛满了祈求和渴望,他的胸口一紧,一股不舍在四肢百骸问轻轻蔓延开来……
他一个冲动,点了点头,「好。」
她的眼楮晶亮了起来,快乐到有点手足无措,「那……那我明儿一早来找你。」
「还是我到史药钱接你吧。」他不忍心她再走长长的路过来。
「可是你认得史药钱在哪里吗?」多多有点儿担心。
他豪迈地哈哈一笑,「史药钱赌坊声名远播,俨然是数来堡的地标之一了,我怎么会不晓得往哪儿找呢?」
「那我等你。」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对著他的手掌说道。
秋雪本能地抬起她的小脸,保证般地深深凝视著她,「我明天一定到。」
多多绽开了一朵好可爱的笑靥,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秋雪陡然发现……她笑起来的样子……也挺美的!
*
第二天,多多清晨就翻身起来梳洗了。
冰凉的气息透入窗户带来寒意,可是一点也驱不离她浑身喜洋洋和暖呼呼的感觉。
呵呵呵,今天要和恩公出去走走呢,不是为了公事,也不是为了闲事,就是单单纯纯的,两个人要手牵手出去玩儿……
多多梳著满头长长的青丝,突然娇羞地笑了起来。
「要是走著走著,我突然绊到了小石头,就这样往后一摔……」她作白日梦似地比划著,笑得阖不拢嘴,「然后恩公就这么拦腰把我一抱……他的脸颊就靠得我好近……一不小心还会亲到我的脸……到时候我就假装什么也不明白,再这么往前一靠……哎呀,啊!」
她双臂环抱著自己,笑到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脸蛋儿红通通,随即又正色地纠正道:「不对不对,以这个姿势摔倒的话他是很难亲到我的脸儿的,我看我还是往前这么一扑……用饿虎扑羊的姿态贴上他的脸……唔,不好不好,这样太做作了,一定会被发现。」
唉!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恩公「亲近」得又自然又贴切呢?
她梳著满头的长发,苦恼地咬著指尖儿想著,「最好是到了郊外后,突然下起一场大雨,然后我们来不及找到避雨的地方,就淋了一身湿,再来到山洞里……我开始假装著凉发烫了,那时恩公一定会架起柴火帮我烤身子……到时候衣裳解开……嘻嘻嘻……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呀?这种下流的、不顾名节的坏事儿也想得出?」
她重重敲了自己一记,严重地警告自己,「就算想要把恩公留在数来堡,也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啊,这样他会怎么想我?说不定到最后还误会我是个随随便便的姑娘,那就惨了。」
她真的好想好想跟恩公常常在一起,真的不想恩公这么快就走……
「我该怎么办呢?」从昨晚到现在都想不出个好法子,多多心烦意乱,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绾起发来。
看著镜中失魂落魄的自己,她又忍不住替自己打起气来。
「钱多多,别气馁啊,今天可是个大好机会,恩公好不容易答应跟你出去,你一定要表现出最好的那一面给恩公看哪!」
对!就是要有这种精神!
她又开心了起来,仔仔细细地将乌黑的发丝绾成了一个花髻,再把剩余的长发编成了长长的一条辫子垂在腰后,然后挑了一支白玉杏花珊瑚簪别上髻边,左顾右盼著镜里人儿的娇颜,好不得意。
「嗯,扑粉太不自然,到时候他万一模著了满手的粉,一定大大杀风景,」她索性掐了掐白嫩嫩的脸颊,龇牙咧嘴却是相当满意红晕出现。「嘿,这样好多了。」
这么打扮一番,不会输给他那个「沈多多」姑娘吧?
换上象征喜气富贵的绛色衣裳,多多开开心心地蹦跳下楼,还不忘拉过赌客询问一下意见——
「我这样美不美?好不好看?」
赌客们纷纷惊为天人——
「哗,真是看不出多姑娘打扮起来也人模人样的!」
「啐!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家多姑娘本来就美,打扮起来更是跟颗蜜桃儿似的,美得让人想咬一口哩!」
就在赌客你一言我一语的赞美声中,多多的自信心登时冲上了最高点,小嘴儿也快咧到耳朵边了……这时,一个娇声娇气的嗓音打断了众人的赞赏——
「丑死了!」易朵负著手大摇大摆走进来,毫不给面子地批评道。
多多一僵,气恼地擦腰瞪著她,「你说什么?」
易朵今天恢复女装打扮,娇娇艳艳、金妆玉点的模样,看得全场赌客一愣一愣的,没人发现她就是上回来踢馆的那个年轻人。
「我说你呀,不会打扮就学著点,穿成这样跟个红包袋似的,你当过年出去发红包啊?还是准备给人家当鞭炮点?」她嗤之以鼻。
多多气到嫩嫩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说我是红包袋?!你……你有看过长得这么标致富贵的红包袋吗?」
「红包袋就是红包袋,还分什么标不标致、富不富贵的?」易朵就是存心要跟她过不去,谁让她上次竟然让自己栽了个大跟头,把一个月的私房零用给输了个一干二净。
想她可是堂堂易家银庄庄主的掌上明珠,从小「著爹闯荡江湖的,踹过的赌场不计其数,上次竟然栽在这个看起来蠢蠢笨笨的丫头手里……这口气教她怎么吞得下?
趁这回爹又北上查帐去,她终于可以溜出来好好跟这个笨丫头算帐!
「少废话,你今天又过来干什么?上次没输够吗?」多多睨著她。
易朵脸一阵红一阵白,提起上次的惨败就忍不住恨到牙痒痒,「有种的话你今天再跟本姑娘赌一局,敢不敢?」
「我是姑娘家,又不是男人,怎么会有『种』?」多多傻气归傻气,可也没笨到这种地步,她好奇地看了易朵一眼,「难道这个你都不懂吗?真是比我还笨。」
「谁会比你这种人还笨啊?!」易朵满肚子火气轰地被燃起。
「哎呀,总之我今天没空理你,你要想赌就留下来赌,这里这么多赌客可以陪你,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多多挥挥手。
「慢著,」易朵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样就想跑?今天你要不跟我赌,我就不放你走。」
「你好烦喔,就跟你说了,今天我有事。」多多被她抓得好痛,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我不管,你不赌就不能走!」
「你好烦喔……」多多死命地往门口挣扎去,易朵却是拚命拉住她。
两个女人就这样拉拉扯扯地出了大门,多多觉得手快被她给扯断了,忍不住呼痛:「你……放……开……我……啦……」
「不放!」易朵没想到她力道这么大,自己好歹也练过几年花拳绣腿,竟然会被这个红包袋拖著走?
「啊……断掉了!断掉了!」不对。多多龇牙痛叫:「快脱臼了!脱臼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秋雪低沉的声音传来,透著一丝浓浓的疑惑。
一听到他的声音,多多像是遇到天大的救星似的,急忙求援,「恩公快救我!」
而易朵则是在抬头看见粗犷英伟的他时,整个人儿一呆,手不自觉一松——
好……好帅的男人啊!
可是她这一失神、一放手,可害惨多多了,多多整个身子瞬间飞了出去——
「啊……」她干嘛突然放手啊!
在她的惨叫声中,秋雪总算即时勾揽到了她的身子,低喘一声,「可恶,你想害死自己吗?」
「又不是我。」她冤枉得要命,忍不住含泪抗议。
秋雪惊魂未定余悸犹存,好看的脸庞深深拧了起来,「你的手怎么样?给我看看。都已经是半大不小的人了,还玩这种拉拉扯扯的游戏?」
「人家又不是在玩游戏,我也有干百个不愿意啊!」她偎在他怀里,哭丧著脸伸出酸痛不已的手来,让他细细审视自己的肘腕。
易朵痴痴地望著眼前这个高大迷人的男人,一颗心没来由地怦怦狂跳起来,可是看到多多跟他那么亲近,她的心底登时打翻了醋坛子。
她怎么会跟这么出色的男人扯上关系?他是她的谁?
「喂,你们是什么关系啊?」她不客气地问。
秋雪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又专注地揉著多多的手。「你朋友?」
「才不是,是我的手下败将……嗳嗳嗳,」多多痛呼了一下,「好痛喔!」
「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当心自己的身子。」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巴上虽骂人,动作还是放柔了。:晅边很疼吗?」
「嗯。」多多咬著唇儿,泪眼汪汪。
「待会儿先去看大夫,得敷剂药膏。」
「不要,药膏的味道好臭,而且今天你答应我要带我出去走走的,我不想浪费时间。」这个是主要原因。
秋雪皱眉,「你又来了,是玩比较重要,还是身体比较重要?」
他们两个一句来一句去,一副热恋小两口抬杠的样子,全然没把易朵方才的问话搁在心上,甚至连她这个人都视若无睹。
易朵忍不住大叫一声,「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秋雪眉心微蹙,不悦地望著她,「姑娘,我们有耳朵,说话不必用吼的。」
易朵看著他,娇俏脸儿红了红,声音立刻变柔了,「我……我只是生气,你们都没人理睬我。」
「那是因为你很凶,」多多插嘴,「你差点把我的手拔断了。」
「谁让你不跟我赌一局的?」对多多,易朵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横眉竖目地叫道。
「就跟你说我今天有事,不克奉陪。」多多真怀疑她是不是打番邦来的?听不懂中原话是不是?
「你们要一齐出去?」易朵的神色闪过一丝古怪。
「对啊。」
「去哪里?」
「去……」多多发觉不对劲,「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易朵理直气壮地回道:「为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也要去。」
「去……」她睁大眼楮,傻气地看著易朵,「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跟,不行吗?」易朵一扬下巴。
「当然不行!」她叫了起来。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打从昨晚到今天兴奋到难以入眠,为的就是跟恩公出游的这一天……怎么可以被这个冒失鬼破坏呢?
「为什么?」
「你又不认识我家恩公,你跟我们去会造成困扰的。」多多想到了一个好理由。
「人家说不打不相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易朵眯起眼楮,她注意到了多多的用词遗字。
恩公……这么说,这个出色的男人并不是她的谁罗?
多多一时语结,打出生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姑娘……害她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呜呜……如果盈盈或爱爱在的话就好了,她们俩牙尖嘴利又聪明,肯定可以帮她逼退这个胡乱捣蛋的易小姐。
多多说不过她,只好仰首求助于秋雪,「恩公,你快告诉她,今天真的不能让她跟呀!」
秋雪看她急得团团转,忍不住微笑,「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
瞧她脸都揪得跟个包子一样,他们和那位姑娘没什么交集,自然没有让她跟的理由,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也想不通?
易朵以为自己赢了,胜利地看了多多一眼,「瞧,人家公子都说没关系了,你阻拦个什么劲儿?」
多多气恼地瞪著她,可怜兮兮又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哼,居然帮外人不帮她!
「傻蛋。」秋雪笑著揉了揉她的额头,抬眼正色地对易朵说道:「姑娘,我们素不相识,没有交情,自然也没有让你跟的道理,你请自便吧!」
他的话简单俐落又斩钉截铁,一说完,就牵著多多离开。
易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喂!」她追上前去,「你怎么这样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跟我做朋友耶!」
多多欢天喜地的被秋雪牵著,闻言回头扮了个鬼脸,「可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咧——」
「钱多多,你——」易朵气到跺脚。
眼看著他们俩头也不回地相偕离开,易朵心头的怒气飞快上升。
可恶!她可是易家银庄庄主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笨蛋呢?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个非凡的人物,她钱多多有什么资格霸占著不放?
「你等著,我一定会把他给抢过来的!」易朵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
从小到大,凡是她想要的,没有弄不到手的。上一次钱多多在赌桌上侥幸赢了她,这一次,她一定会让钱多多尝到失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