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男人,而他——穆修真的是破了纪录了!他虽然长得还算五官正常、四肢健全,但是,我真的很讨厌他,甚至比对苍蝇、蟑螂更加讨厌。
若是有一天他可以不要来打扰我,让于我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的话,那我真的会很感谢他,并且感谢上帝。
我这个人一向什么教都不信的,举凡佛教、道教、天主教、密宗这些全都不信,唯一相信的就是——睡觉。
只要让我每天吃好好、睡饱饱,这样就满足了,不用再花费这么多心思指派给我一个如此缠人的男人。缠人就算了,他还有些坏,仗著握有我的把柄,他就这么欺负我,难道我这一生都必须让他为所欲为了吗?
呜呜呜……我真的是好想哭啊……巩子琪坐在沙发上,像是存心与穆修作对一样,她连妆都没有化,只是穿了一件T恤及牛仔裤而已。
说实在的,穆修要来接她,她都已经很勉强了,又怎么会为了他而特别打扮呢?
「小琪,你等一下不是要出去吗?怎么不穿漂亮一点?」王太太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不太赞同的问道。「反正我又不想和他出去,穿什么样又有什么差别啊……」她是存心要气死穆修的,若是能把他气死,那她真的会放鞭炮以示庆祝。
「这样啊……」王太太想了一下,「小琪,那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应该会吧!我应该没有办法和那只蟑螂相处这么久。」和他多相处一天,她的头发就多掉一根。
「小琪,你怎么可以用蟑螂来形容穆先生呢?要是先生听到的话……」
「我老爸会很高兴的啦!我相信他应该也看穆修很不顺眼。」她拍著自己的大腿笑道。
突然,对讲机上的灯亮了起来,显示有人按了门铃,而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是穆修。
「喂……」她拿起对讲机的话筒,不情不愿的说道。
「甜心,我来接你了。」穆修仍是不改本性,开口闭口就叫巩子琪甜心。
「穆先生,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出去的话,那就请你不要再甜心、甜心的叫了,否则就算你把东西拿给我老爸看,我也不会踏出家门一步。」
「那我要怎么叫你?」他问。
「你可以连名带姓的叫我巩子琪呀!」他们非亲非故的,她没有必要让他叫得这么亲匿。
「琪琪,这个名字不错。」他笑著说。
「叫我巩子琪……」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就算再怎么好的名字,被他这么一叫也叫烂了。
「不,我坚持要叫你琪琪,这点我是不会让步的。」
「好吧!随便你,你高兴就好,只要你在叫我的名字时不要咬了舌头就好了。」她诅咒他叫她的名字时咬到舌头,她发誓,她一定要托人带一些稻草回来钉稻草人。
她对穆修的厌恶已经如野火般焚烧了整片大地了。
「谢谢你的关心。有了你的关心,我一定会更加保重自己的。」
「为了我?」又在说那些恶心巴拉的话了。
「是啊……」
「哼哼……」巩子琪冷哼了几声,实则是用鼻孔努力的喷著气,看能不能借由她的鼻孔所喷出来的气,将他给吹走了。
「要我开车进去你家里接你吗?若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你打开你家大门。」
「不用,我自己有脚,我走出去就好。」她才不要让她家也感染到他那种下流的气息。
「可是有点远耶!」
「不然长脚要做什么的?」她没好气的说。
「也对,不过我真的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否则怎么会对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夹枪带棍的呢?」
「我就说嘛!有时候不知不觉也是一种福气。」奇怪,他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啊?她自认为她已经将「讨厌他」这三个字表现得很明显了,只差没有写在脸上而已,而他竟然还对她说,他觉得她应该是很讨厌他?
天,巩子琪觉得自己快要被穆修给弄疯了,她以为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听到穆修的笑声,原本心里就已经很不爽的巩子琪又更加郁卒了,她瞪著手中的听筒,又开始在心里诅咒穆修。
「很抱歉,我知道……呵……现在不是笑的时机,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这个人真的是挺好玩的,这样也不错,真是对了我的味了,相信我们在一起之后,一定不会无聊的。」
「巩先生,借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了?」他真是天底下最臭美的男人!
「放心,你等一下就会说了,现在请你挂上话筒,然后走出来。」他闷笑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巩子琪喀嚓一声,用力的挂上话筒,走了出去。
她才刚走出屋外,就看到停在雕花大门外的那辆黑色宾士车,以及倚在车旁的那道修长人影。
碑子琪真的很不想走过去,她抬起沉重的步伐,越过小花园,来到他的身旁。
「你好慢。」
「我本来就这么慢了,不高兴的话,你可以转头就走啊!」她说道。
「小姐,脾气不要这么冲。」他笑著走到巩子琪的身旁,帮她打开车门。
「哼……」她坐进车子里,而穆修则是随后坐进车子里。「你要带我去看录影带吗?」
「没错。」他点头,「最好可以顺便吃个晚餐。」
「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吃晚餐,那会让我消化不良。」她对他扮著鬼脸。
「放心,我不是陌生人。」他大笑著,踩下油门,车子平稳的驶出去。???「这里是哪里啊?」没想到穆修左弯右拐的,竟然将车子停在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沿路上,穆修不停的与她聊天,但她却连理都没理他,而他一点都不生气。
「我住的地方。」
「你住停车场吗?」
「若是你想住在这里的话,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他下了车,帮巩子琪打开车门,然后牵著她的手。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踫我的手?」真是的,她岂能让他随便踫来踫去的?人家她可是好人家的女儿哩!「我就是喜欢这样。」他还很故意的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下。
「你——」她虽然很生气,但却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将所有的气憋在心里头。
「走吧!」他带著巩子琪走进电梯里,然后按下顶楼的钮。
「我有惧高症。」她随口胡诌著,「到五十楼高的地方,我会很容易晕倒。」
「无所谓,这样的话我会很高兴,因为你一定会晕倒在我的怀里。」
碑子琪狠狠的瞪著穆修,真的觉得他像个大烂人,竟然这么不要脸的说她会晕倒在他的怀里?哼……他想得美哟!
的一声,第五十楼到了,他们跨出电梯门,走到一扇大门前,穆修掏出钥匙,然后打开门。
「请进,欢迎光临寒舍。」
碑子琪在玄关处换了室内拖鞋,看著这间铺著大理石地板,布置得很简单的房子。
客厅里除了一组沙发外,就是一组酒柜,和一具电话,连个电视也没有。
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这个地方。
妈的!她是不是中邪了?竟然会喜欢上穆修所住的地方?这真是不得了了,她回去得去庙里烧香拜拜才是。
「怎么了?傻呆呆的站在这里,不进去里头坐吗?」他笑道。
「我当然会进去了,这个不用你说。」
「到房间里。」
「房间……」巩子琪扬高了音调,不会吧?他不会现在就想将她给奸了吧?
不行,她得逃走才行!她转过身,想拔腿就跑,但却被他拉住了手。
「客厅里没有电视,房间里才有。」他说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放开我啦!我要回去!」
「不行。」
穆修将她扛了起来,然后抱进他的房间里,而巩子琪则是大叫著。
「放心,我这个人从不女人,一向都是让女人心甘情愿。」
「那你就等一百年吧!」
眼看他将自己抱入房间里,而这也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间房间,这间房间将近二十坪大,严格说起来算是挺大间的,但是与她的房间一比,只能算是还好。
房间里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一组音响、电视、录放影机及一个大衣柜,就这么得单。
「你就住在这里啊?」巩子琪等穆修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之后问道。
「平常是住在这里。」穆修的脸上始终挂著笑容。
「那不是平常的时候呢?」巩子琪好奇的问道,像她都是住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在外头长住饼。
「总得回去让家里的大老看看我还活著吧?」他自嘲的说道。
「也对啦!」她点头,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你这里有吃的吗?或者是你打电话叫披萨也可以。」
「咦?你刚刚不是说你和陌生人在一起是吃不下饭的?」他戏谑的问道。
可恶!他竟然拿她的话来堵她?他的意思是不让她吃饭是吗?
没关系,有道是兵来将挡永来土掩,「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了,我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呀!」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呵!你挺会说话的嘛!」穆修拿起一旁的电话,拨了一通电话叫披萨。
「谢谢夸奖,我这个人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见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个人,这点我感到很荣幸。」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卷录影带,放入了录放影机里。
……她哪时候说他是个人了?他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很抱歉,你是个鬼。」
「我绝对不是。」他拿著摇控器,按下Play键,然后坐到她身旁。
「喂,你不要坐在我身边好不好?」还伸手搂著她,真是讨厌死了。
「不好。」他耍赖道。
穆修放的这卷录影带,就是巩子琪行窃那华那天被监视器所拍下的录影带。
「……这个叫做我偷那华的证据?真是笑死人了。」从头到尾她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啊!说这个叫证据,三岁小孩子也未必会相信。
「你仔细看。」他按下暂停,然后将画面放大,「你手中握著要偷窃那华的工具。」
「喂!你不要乱说,什么叫我手中握著要偷窃那华的工具?我才没有偷哩……」
她只是帮他做做好事而已,根本就没有偷的意思说。而且画面又不清晰,拍到的就是一大群慌乱的顾客要冲出百货公司而已,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吗?你再看仔细一点,每个人都往外头冲,只有她……」穆修指著电视里的那个红发女人,「她在这里站了将近二十秒。」
「所以,你就一口咬定她就是窃取那华的人吗?」巩子琪忍不住大笑著,「哈哈……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样子也能当证据啊!」原来他只是将她当成嫌疑犯,而不是真正的贼,因为他也没有任何把握说她就是贼啊!
「你要这么说也没关系,也许你可以看看另一卷录影带。」他又换了另一卷录影带,而那上头只有巩子琪拨头发的那个镜头而已。
「因为这样就说是我偷的?」
「因为没有人会在那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来的。」
「那也不关我的事啊……」简直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好吧!若你坚持说这不是你做的话,那我就请你父亲来看看,我想他应该看得出来。」
「你——」他又开始在威胁她了!
她老爸只是外表温文有礼而已,其实精明得要死,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楮。巩子琪相信只要让她老爸看到这两卷录影带,就一定会认出她来的,那她就倒大霉了。
现在,她脑中闪过的就是她要倒霉的情形了——手中拎著一个小小的包袱,很可怜的被逐出家门,而她老爸则是一手搂著她老妈看著她离开,连向她挥手都没有。
呜呜呜……她老爸应该不会做得这么绝吧?
「怎么样?我可没有逼你喔!」他走到她身旁,「要不要就随你了!我相信以你这个孝顺的女儿,是不会让你父亲丢脸的。」
「我……」也许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看!碑子琪突然露出笑容,双眼骨碌碌的转动著。
她为什么就要这么没志气的受他威胁呢?她可以将那两卷录影带偷过来,然后毁尸灭迹就行了咩,嘿嘿……她就不信她的命运会这么悲惨!
看到她那圆圆的眼不停的转动著,还不时的偷偷瞟向放置录影带的柜子,他就觉得好玩极了。这个傻丫头,难道她不知道她所有的心思全都写在她的脸上吗?
「你想偷走录影带?」他直说。
「我没有!」巩子琪不停的摇著头,拒绝承认他的猜测。该死的,他也太精明了吧!
怎么随随便便就看出她的企图了?
「无所谓……」他轻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是你想偷走录影带的话,还是省下一点力气,因为我copy了很多卷。」
啊?那她不就没戏唱了吗?
碑子琪的肩膀垂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就像是快要升天一般。
「和我相处真的有这么困难吗?」他坐回她身旁,抚著她的短发问道。
「没错,而且很讨厌。」他的手段让她无法苟同,就像是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一样。
「为什么?」
「我讨厌像你这样的男人。」她最讨厌风流的男人了,「我喜欢的是老实的男人,所以,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她坦白的说道。
「我就不老实吗?」
「你风流,我讨厌滥情的男人。」她瞪著他那张俊脸,那明明就是一副桃花相,还敢说自己老实?哈哈!这真的是本世纪她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老实人就不会滥情吗?说不定只是他还没有遇到而已。」
「最起码比你好过一百倍。」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还滥情啦!
「你又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看你的脸就知道了。」
「这么厉害?」穆修扬了扬眉,「那你现在从我的脸上看到什么?」
碑子琪连看都不想看,「我从你的眼里看到我自己,而且你的眼神还说「我好饿」。」
「呵呵……你还真是有趣。」
「很抱歉,我一向不这么觉得。」
「不管怎么样,和我交往看看好吗?」穆修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可以说不要吗?」有一瞬间,她似乎真的迷惑了,她告诉自己别被他的虚情假意给蒙蔽了。
「不行。」他肯定的说。
「不行你还问我?」真是气死她了。
「这是基于绅士风度的问话。」
「……」巩子琪用开他的手,「很抱歉,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绅士风度。」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让你感觉到。」
「哼……」
门铃响起了,应该是披萨送到了。
「我们可不可以吃饱后再说?」巩子琪说。
「我一向尊重淑女的意见,随便你,只要你高兴就好。」
「你干嘛一直看著我吃?」难不成他一定要让她明白何谓「食不下咽」吗?
「我喜欢看你吃。」穆修笑道。
恶心!丙然是花花公子会说的话,就是那种动不动就将喜欢及爱挂在口中的那种男人,真是令人讨厌死了!
「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那种话了,不然我真的会吃不下去。」她快被穆修给打败了。
「那么你现在对我有没有一点好感了?」穆修认真的问道,他的体贴及温柔是每个女伴都欣赏的事,这点他也颇为自豪,认为只要自己多下点工夫,巩子琪应该也难以逃脱他所布下的情网。
「没有,还是一样讨厌。」她十分不给面子的说道。她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决定要讨厌他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变了呢?不可能嘛!她是要讨厌他一辈子的。
「为什么?」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任何理由。」她边吃边说,还不小心呛到了,「咳!咳……」
穆修拍拍她的背,倒了一杯可乐给她,「吃慢一点,没有人和你抢。」
「我吃得已经够慢了,而且我也不怕有人和我抢。」她偏要反驳他的话。
「看来你要是这么讨厌我,我也只好强迫你接受我了。」他这次的笑容看来挺贼的。
「什么意思?」不妙,她的脑中响起了警讯,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了。
「我要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不要!」巩子琪想也不想的便摇摇头,她才不要和大烂人住在一起哩!
「真的不要?」
「死也不要。」
「琪琪,你何不考虑一下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中呢?怎么还回答得这么快?」
「把柄?」她想到了那两卷录影带,「你用那个来威胁我?」
「我想,我也没有别的可以威胁你了。」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我现在真的很感谢你动手偷了那华。」
「唉,我什么不好偷,竟然偷那华……我真的开始为我愚蠢的行为感到后悔了……」她闷声说道。
早知如此……早知道偷那华就得与穆修搅和在一起的话,打死她都不会动那华的主意。
「我可以想办法赔给你捐给孤儿院的钱……」她咬著下唇说道。
「我说过了,钱我多得是。所以,我不要钱,只要你。」他坚定的说。
「啊……不然我回去和我爸妈商量一下再回答你。」
「你若是不说服伯父的话,明天这两卷录影带就一定会上新闻。」他可是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气死我了!」巩子琪已经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和我回我家,你自己去和我老爸说,哼……」她才不要趟这趟浑水呢!要是她老爸知道她即将要与男人共「同居」住的话,一定是会晕倒兼气到吐血了。
不可以,她才不要当个不孝的女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