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夹起来,看著他张口品尝著自己端来的羹汤,心中的忐忑完全取决于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言语。
今天清早大牛使出远门去采购鲜货,难得由她亲自掌大厨,自然得好好地显现身手,别让他给看扁了。更何况上次被救以后,连声谢都没说,顾茵茵闷在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想想还真是有趣,明明他是客,她是主;他想花钱,她想赚钱;关系应该好得很,居然会把彼此之间给弄得这么僵,真是无聊透顶。
她端庄地站在桌旁,等待著他的评价。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我特地选上好的干货熬制而成呢。」见他一语不发地喝著汤,反倒是她按捺不住了。
放下汤匙,徐磊没有说话,抬起头白了她一眼,缓缓地擦去唇角的残余,这才开了口,「你被骗了。」
「为什么?」
「这汤是馊的。」他喝了冻顶乌龙当漱口水,「味道不新鲜。」
「怎么可能。」她一把拿起汤匙,舀了一口喝入肚子中,「很好啊!」
「是臭的。」
「依我看你根本是故意找碴!」不可能,她明明事先问过大牛,应该没问题才对。
「很好笑,你根本不懂品味,这样的东西还端上来给客人吃。」
「好,好极了,你们京城来的人就比较行,我们湖南是乡下小村,无法料理大爷的需求。」用力拍下桌子,她口中说出酸味极重的言词,」既然小庙容不下大菩萨,你当初就该考虑清楚啊!」
「行或不行都由你说,吃不出味道来的饭馆老板娘,干脆早点关门算了!」
「谁知道你批评的是不是真话?」
—四眼相交,没有天雷勾动地火的情愫流动,只见怒火在彼此眼中穿梭。才进门的关引用看到两个剑拔弩张的人彼此不退让,很自动地坐在旁边边吃桌上的点心边打算看好戏。
没想到才刚入口,他立刻吐出来,大声地抱怨,「天啊,这么腥!」
「早说过。」徐磊赏给她一个胜利的眼光。
「算你赢。’’有了第三者强力的做证,顾茵茵只能恨恨地认栽。
「打从咱们的约定开始致现在,这喜字鸳鸯楼犯下的错误简直不胜枚举,大大小小,全不合我的胃口。」,他顿了顿,「时候到了,对于咱们之间的赌约,她该做个了断。」
「嘿,那可不成!」她慌张地喊道。
「别忘了,」徐磊回以冷淡的态度,「愿赌服输。」
气死人,难得的体贴被弃之如敝屣,反过来还变成攻诘的目标,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蠢事,下次再也不做了。
「枉费我七早八早就待在灶边了,为了你的汤费神!哼,今天的汤是招待的,又不用你花钱,就算臭死了,也与赌约无关!」她恨恨地拿起碗盘,「张大你的双眼等著瞧吧,还有好戏还在后。」飞奔出门之前,仍不忘撂下狠话,「喜字鸳鸯榜的重头戏还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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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佳地枯坐在水边,看著垂柳的倒影,看著白云映湖心,顾茵茵心情实在坏透了。
双手撑著下巴,跟珠子直盯著水面上飘动的波纹,她幽幽地叹口气。
般什么嘛,那道羹汤可是她费尽心思想出的菜色,用了好的材料,熬了好几个时辰才完成的作品,就算没有大牛的好手艺,她也自信差不到哪里。哪知从徐磊口中吐出的话语,竟然没一句中听的,每个字都是批评,亏她还为前些日子的事情暗自愧疚呢。
唉,果然就是八字不合,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让彼此满意吧。
她再次重重地叹口气,这下可糟了,眼看为时一个月的赌期一天一天地过去,从没让徐磊口中说出满意的话语,要是最后他还是坚持要拿回二千两银子,她上哪儿生呀!
「打扰你了吗?」温和的声音在她的后面响起,带著刺探的意味微询著。
「没有。」回过头看到来人,她无精打采地说。
「方才的情形我都瞧见,受到徐磊的责难,你很难过吗?」
她丧气地点点头,没有太大的反应。
必引川又开口,「既然如此,你干嘛辛苦地撑著这间店?还得看人脸色。」
「为了生活兼兴趣。」她懒懒地回答,「有这间店,人来人往的,才显得热闹啊。」
「可是遇到恶客时,你难道不害怕?」
「没什么好怕的,我从来没遇过不讲理的客人……」她微停,「不,目前就有一个,老爱在鸡蛋里挑骨头。」
「徐磊在京城里很客观存在姑娘的欢迎哩。」
「哼,早知道他最会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才会吸引无知女子的注意力。」心底泛起微酸,脱口而出的话语也酸味十足。「偷偷地问你,他是不是个很难缠又坏心跟的家伙?」
难缠?坏心眼?这些形容词加诸在徐磊身上?哈哈哈,如果这些评语让京城里头的那些千金小姐们听见,包准会联合起来反击,说不定每个人吐口口水的总和,比洞庭湖的湖水还可观喔。
「他应该不会吧。」
「算了,问你也没用,都是一伙的。」她才不会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介意我加入吗?」指著地上,见到她摇头,关引川干脆在她身旁的草地坐下。「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找个男人依靠,相夫教子,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是男人单方面的想法。」她鼻子中喷出冷哼。
「如果有选择的余地,谁想要成天待在家里,外面多有趣。」顾茵茵拿起手上的小石子用力地抛出,打了几个水漂儿。
「说得也是,」他心有戚戚焉,「整日关在家里,人会闷出病来的。外面的景色多样,如果换成我,也宁可往外跑。」
「贤妻良母,全都得将本性隐藏于身后,全心意地伺候一家老小,到最后能得到什么?」她转过头,「同样是伺候人,这里还能赚到钱呢,何乐而不为。更何况,好女人该有的特质,在我身上很难找到踪迹。依我看,也许‘嫌’妻‘凉’母才是我能做到的。」
「哪里,你总是古道热肠地替旁人设想,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关引川称赞地说,「或许能找到那种愿意顺著你本性发展的男人,不会限制你的空间,让你拥有一片开阔的天地。」
「笨啊,真有那个时候,我才得放声大哭呢。」她嗤之以鼻,「嫁人后依然能生活得自在,天底下约莫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寡妇死了丈夫,无人可管;另一种则是丈夫有了新人,弃旧人于不顾之地,你说说看,屈时我该为那种好运道感到庆幸呢?」
「也对啦。」他想想,居然还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我何必急著替自己套上枷锁。」
「可是……你从未曾心动过?」他好奇地问,「世间难道没有什么让你渴望的?」
「当然有啦!」她否认道。
「是什么?」
彼茵茵神秘地笑了笑,「很重要的,我可以茶不思饭不想,只有他……」
「这么好,干脆嫁给他。」
「很困难吧。」她正经八百地摇头,「谁会嫁给一锭银子?只要有就好,犯不著把自己送进钱堆,既不温暖又不舒服。每回见到银子,我的心都跳得好快好快,真想永远捉住不放。」
讲了半天,原来她的心上人是「银子」,真是让关引川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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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完画坊漏水的事情,在外头奔波终日的徐磊终于得空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关引川端著舒服的姿势坐在他的房间里,正大摇大摆地喝茶吃点心,还快乐地对他招招手。
「快来喝茶,味道很棒喔。」
接过他讨好斟来的茶水咕噜咕噜喝下后,徐磊怀疑地问:「你没事待在我房中干啥?」
「本想找你出去走走,可是却扑个空,只好独自一人在这里品茗。」他哀怨地说。「对了,画坊的事查得如何?」
「已找到凶手,原来是妒忌茵茵的商家暗中搞的鬼,我已差人将其送到衙门了。」
「那就好。」闻言,关引川亦松于口气。
「皇子如果没事的话,最好早点回京。」徐磊突然正色地说,「若皇上发觉的话,你的麻烦就大了。」
「有什么麻烦可言?」
「目前正值皇上选太子的时候,皇子老爱在外头游荡,就算皇上的心再偏袒,也无法保全你的继位权啊。」
「当皇帝有啥好处?」胤题在民间化名为关引用,他吊儿郎当地问,「除了后宫佳丽三千人算是优点之外,其余治国治民都是劳心劳力的工作,我著实想不透争取头饺名称对我有任何意义。」
「天下苍生掌握在你的手中,天赋的权利,你必得承受,」原来他竟有如此淡泊的念头,徐磊暗想,难怪要出宫前,皇上特别交代,希望自己能好好地劝诫他一番,想来早有察觉。
「如果可以出生在平民家庭中,我才不希罕当皇子。」他又仰头喝下一杯茶,「别担心,我头上还有十三个阿哥,个个文才武略,精明能干,身为最小的儿子,轮不到为那些俗事烦心。」
「但皇上最希望你来继承大统。」
「人生是我的,该怎么过由我做主,谁都无法干涉。」少了平素纨裤子弟的模样,关引川正经起来时自成一股气魄。「换个角度来说,阿磊,你何必委屈,自己待在这个小店中?」
「因为顾茵茵」他咎得简洁。
「是啊,你老是说自己已有婚配,偏偏新娘子从未出现过。」关引川恍然大悟地拍拍额头,「京城里不知有多少的达官贵族巴望著想把女儿嫁给你,环肥燕瘦、内外兼美者大有所在,你应该很清楚。更重要的是她们都附带大笔财富,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喔?」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天下女从再好再多,徐磊要的也就是她一人。过去三年内,他的行迳还不够清楚吗?就因为和十四阿哥走得近,还差点被误会有断袖之癣哩。
「何苦来哉?」关引川夸张地笑了,「红颜祸水,是红颜就算了,偏偏是个不起眼的丫头。」
「喜欢与不喜欢,由我决定。」
虽然徐磊是个闷胡萝,每次都惜话如金,但是关引川地喜欢与这样的人为伍。至少,从他们的口中,你不会听到谄媚虚无的言词,不会成天被捧得高高的,以至于忘不了本身的存在。
「你可以选择,当然我也可以。」他说得理所当然。
「十四阿哥……」
「别说了,在这里,只有道遥自在的关引川,没有皇室的繁文嗦节繁文。」关引川举起手制止,「皇阿玛的心情我很清楚,抱歉了。你已经尽力而为,他不会怪你的。」
临行前就知道徐磊会受到重托,但他心意已决,谁都无法动摇。
「无论如何,还是希望你再三思。」
「没错,我会好好想想……」他突然回过头,「茵茵的好处在哪里,居然让你多年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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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从穷乡僻坏地陕西往南行,除了沿街乞讨之外,更多的时间里,纪百合是饿著肚子赶路的。
打从半年前死了爹娘开始,她就带著嗷嗷待哺的弟妹纪劲柏和纪水仙二人,希望能南下拽亲戚投靠。
可惜呀,就在上个月,亲戚是找到了,在武汉的大户人家内当差,赚几个辛苦钱。但人家也没有多余的米粮供给,更不愿负担多出来的人口,除了继承本家的男孩之处。
纪百合严正地拒绝了,失去父母就够悲惨的,再搞个姐弟分离,今生今世难再相见:未免太凄惨。
亲戚摇摇头,草草地塞了一两碎银子给她,算是恩尽义绝。
对此,纪百合没有怨言,自家的责任本来就得自己扛,哪好意思赖在旁人身上。
于是她咬著牙,拼命地苦撑,希望能找个安身立命之所。
虽然康熙是个好皇帝,比起先前的皇帝更体恤人民百姓,但在满人的统治下,汉人仍得接受许多的不平等待电遇,无论是仕途,抑或是工作,先天上就有很多的限制。
听说江南是个好地方,水乡泽国,遍地产出黄橙橙的稻米,满地的丝绸布匹。于是她下决心,带著弟妹继续南行。
但是阮囊羞涩的姐弟三人,采到洞庭湖畔后,再也无力举足。
「姐,我的肚子饿。」才十岁的小柏拍著空空的肚子,「从昨天开始,我们就没吃东西了。」
「别吵姐,她也没吃呀。」已经十三岁的水仙终究是比较懂事的,「再忍耐点,或许前面的人家可以赏点吃的给咱们。」
「我才不要!」小柏跳脚,「我们又不是乞儿,干嘛要人家施舍。姐,我想要吃热腾腾的米饭,还有滚烫的热汤,还有……」哗,光用想像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没办法啦,你别老贪吃。」
「不管,反正我肚子饿了,再也走不动。」小柏就这样坐在路边,耍赖著不肯走。
「懒猪,姐都把好东西让你吃,别这样!」水仙著急地看著脸色败坏的他,娇小的身子却连弟弟的分毫都无法拖动。
「没关系,是走累了,咱们先休息会儿。」纪百合感谢她的体谅,才小小的年纪,真是为难她。
每回夜探人静时分,纪百合总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愧疚。做错了吗?如果当时将弟弟留在亲戚那边,至少还有吃有喝,强过跟著她四处流浪。而乖巧的水仙也会找到人家收养,比现在强过千万倍。
「姐……」
面对水仙担忧的面容,她轻轻地抚上那张虽然稚气,却有著沧桑气息的小脸蛋。「今晚,我们会找到吃的。」
留下弟妹,她继续拖著沉重的脚步,希望能找点好东西带回去。
虽然话说得满,但所得却无几。直到月出东山,纪百合两手空空,依然一无所获。不忍心回去后见到弟妹失望的脸,她暗自下个决定,就算要偷要抢,也会找到东西才回去。
躲在黑暗处,她相中了跟前的楼阁,看那华丽铺张的模样,应该有很多的东西可以提供吧。
饿得发晕的夜里,纪百合偷偷地溜灯火灿烂的喜字鸳鸯楼,希望能找到厨房,寻得些许的剩菜残羹。
丙然不出所料,炉子上是热腾腾的烤鸡,黄金色的外皮,烤出最佳的焦度,散发著无限美好的气味,蒸笼里是冒烟的包子,白胖的模样,教人只想吃上一大口。面桌上还撂著香甜的桂花糕,小巧可爱的模样,勾引著嘴巴里的口水,只差没有滴下来。
有多入没见过如此丰盛的莱肴?纪百合的心狂跳,呆愣片刻后才想到左右观望。确定没有人在,蹑手蹑脚地穿越厨房,正想伸手拿东西时,突然之间,一个娇俏的叱喝声响起——
「你想干什么?」
当场被逮到!
脸蛋整个刷红,又羞又恼的纪百合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她会被抓到官府里,会被关在监牢中,而她的弟妹,没有谋生能力的两个孤儿,又将要沦落柯方?
身子始终背著来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威胁著要滴落,但她不能哭,得想个办法逃走才成。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天都快亮了,官府的捕快就要来了,小命就要丢掉的当会儿,却所见那个声音继续响起,这次,变得比较温柔些。
「你肚子饿了吗?」
咬著牙,纪百合没有说话,只是低著头。
「没关系,想吃的话,我可以把那些都送给你。」
真的吗?她猛然抬起头,却见到一张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岁的姑娘家,正带著怜悯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真的可以拿吗?」她怯怯地问。
「如果你想吃的话。」顾茵茵叹口气,「反正没人吃,到最后也得丢掉。如果送给你,至少不暴殄天物。」
那些都是今晚被嫌弃的莱色,搞不懂那两个外地人是怎么了,居然处处挑剔,简直是跟她作对。
既然没有别的客人可招待,剩下的东西基本已属浪费,横竖她和大牛也吃不下那许多,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谢谢!」纪百合感激得梯泪纵横。
「当今盛世,居然有人饿肚子,实在不可思义。」顾茵茵摇摇头,「你爹娘呢?怎么忍心让你一个弱女子出来做这种事?」
「他们……已经死了。」
「原来是孤女啊!」心底先升起同情,际遇相同的情况下,当然很了解彼此的心情。还好老爹生前留下了喜字鸳鸯楼,否则她说不定也得露宿街头,沦落至眼前人的状态。
「你的名字呢?多大年纪了?」
她露出无辜的眼神,「我叫纪百合,今年十六岁。」
「真可怜,没关系的,你先吃点东西吧。」
「可是我……,嗯,还有弟妹等在外头。」低著头,她带著歉意,「我能把东西带走吗?」
「什么?!你还有弟妹!?」
惊呼声从顾茵茵的口中传出,热辣的感觉再次提起,害纪百合感到极度的难为情。人家小姐愿意赏些吃的,自己居然得寸进尺,还想打包带走,换成是她,搞不好也会生气。
「人呢??顾茵茵无暇理会她的沉默,快步打开后门左右张望,却没有看到人影,「他们在哪里?」
「前面……的破庙里。」她声如蚊蚋。
「好,我正在就去把人带来。」提起裙摆,顾茵茵三步并做两步往前跑,临行前不忘回过头,「还有,你留下来先吃点东西,否则我怕你没走到,人已经先晕倒在路边了。」
丙然,天底下还有好人的!
泪水终于忍不住地决堤而出,多日辛酸就在那个陌生女人的热心之下全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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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没有用脑啊!有个难缠的客人还不够,现在又多了张等著吃东西的嘴巴,干嘛老替自己找麻烦?」虽然天才刚刚亮,可大牛已经忍不住对著她咆哮。
「拜托,小声点,大家还在睡呢,可别扰人清梦呀。」顾茵茵捂耳朵,逃避如雷声响,「反正每天剩下那么多的菜,客人只有两个,东西多得吃不完,投送给人家,也只是倒掉。」
「送东西事小,你居然还把人留下!」他气极败坏地说,「我们的人手够了,你没事替自己揽个包袱,做什么?」
昨天夜里接来纪家三姐弟后,除了送他们饱食一餐之外,顾茵茵突然善心大发,不但收留他们三人住宿,更决定要提供工作给他们,就算洞庭湖畔非久留之地,在喜字鸳鸯楼工作亦非长远之计,至少能先攒点银子,将来再上路后,才不会有一餐没一餐的。
「她很可怜,孤女一个,还得养活弟妹,我很能体会呀。」
用力大笑三声,大牛对此嗤之以鼻,善良向来不是顾茵茵的性格,如今更不可能突然转了性。
「天底下可怜的人很多,你是不是要一个一个捡来照顾?」
「当然不会。」
「好极,既然如此,我去替你跟那三个孤儿说清楚,咱们这里不需要人手,请他们睡饱后就上路。」说完,大牛就要往上走。
「等等。」她拉住他的衣摆,「你不可以去。」
「为什么?」
「困为他们非留下不可。」她顿了顿,然后小声地附在他的耳边,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总之,我怀疑招来两个瘟神上门,才会诸事不顾。或许上天因为我太少做好事,所以才派人来整我。所以唯今之计,只有多行善,累积福分,才能消灾解厄。」
「就这样?」大牛愣了愣。
「对。」她慎重地点点头,「反正纪家三姐弟看起来都是老实人,应该会好好地帮忙。」
「如果怕瘟神上门,你大可将收下的银两还给徐磊,将这笔生意取消啊。」他匪夷所思地说。
「当然不行啊!」她郑重地否定,「我已经付出太多的心力,也预支些许银两,事到如今,岂能做白工。」
「总之你就是不放弃。」
「嘿嘿,我昨晚已经想好计谋,可以利用可怜的纪家三姐弟来服侍他们,看看他们谁还敢鸡蛋里挑骨头。」顾茵茵笑喀嘻地哼著歌,自从徐磊他们住进来之后,头一次心情感到愉悦。
大牛只能搔搔头,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