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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 第4章(2)

不小心路过宗主面前的阿提拉,在湛朗阴阴的眼神扫过来时,被吓得全身寒毛登时竖起,急急拉著木木西一块儿逃命去。

养在院里的大狼们,在见到黑著脸的湛朗时,各自尖叫了一声,便夹著尾巴火速逃出院外。

最常和湛朗一块儿商讨公事的公孙狩更是干脆,这阵子就直接不回府了,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几日下来,府内上上下下的人们,纷纷对著夫人居处的方向含泪远望,偏偏他们家夫人就是铁了心硬了肠,打定主意就是要折磨湛朗也折磨他们到底。

深受全府上下请托的花雕,这一日,在终于受不了整座城主府里低迷的气氛后,终于挺身而出。

「小姐,你与姑爷是怎么了?」前阵子不是还甜蜜蜜的腻在一块儿?

「做错事,自然得挨罚。」斐净手拿一本书翻看,淡淡对她道。

她愣了愣,「姑爷做错事了?」

「嗯,套句纳兰先生说的老话,他皮在痒了。」

「那小姐你不动手教训姑爷?」花雕偏袒的当然是自家小姐。

斐净睨她一眼,「你以为我打得过他?」她只是相级初阶而已,跟那个中阶的打会有胜算?她又不是脑袋瓜冬眠去了。

花雕毫不犹豫地摇首。

「不过,打不过也有打不过的做法。」斐净合上手中的书本,「我要冷著他。」

一直都呆愣愣的小姐终于有长进了!

深感老怀安慰的花雕忍不住想要为她喝采叫好,完全都忘记了,她在进房前那些人是怎么拜托她的……

于是乌云持续徘徊在湛朗的脸上,一众人等也继续叫苦连天。尤其在这夜,众人的苦难似乎又再次晋阶了,一大票汉子被湛朗领去了后院的演武堂,美其名为操练,实则是虐待,虐得他们一个个都鬼哭狼嚎的。

「小姐,外头有人在惨叫。」

「音色挺不错。」叫到最高处时还会破音。

花雕有些同情他们,「他们是被心情不好的姑爷迁怒的。」

「我不会去帮他们求情,因我还没有罚够你家姑爷。」斐净全然不为所动,照样继续她的冷战大业。

再也扛不住的众人,次日晚上齐齐杀至她的院外,不管不顾地强行突破花雕的防守阵线进入她的房中,整齐跪在地上哭求著她。

「夫人……」

斐净一开口就否决了他们的恳求,「是他不对,不对就该反省。」

「不知宗主究竟犯了何错?」好歹也给个死因吧。

「他迟到了。」

「啊?」众人霎时呆若木鸡。

她问得正经八百兼理直气壮,「他不但迟到,还迟了整整十年,你们说,如此不守时的人,是不是该罚?」

「……」就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他们就平白无故被宗主虐得死去又活来?他们冤啊。

「纳兰先生说过,插手夫妻之间的闲事,是会被雷劈的。」斐净索性指点他们一条明路,「所以我奉劝你们,这阵子你们最好是躲远点,否则下回又被雷劈了,可别怨我事先没提醒你们。」

「……」说的也是,人家夫妻吵架关他们什么事?走了,回房睡觉睡觉。

十天过后,当失魂落魄的湛朗已濒临行尸走肉的边缘时,斐净终于觉得自个儿的心情总算是转阴为晴,于是她再次招来湛朗。

「夫人……」好不容易再次见到日思夜念的人儿,度日如年的湛朗紧张得有些无措,频频在她面前屏住了呼吸。

「你反省好了?」她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嗯……」

斐净语调恳切地问:「因咱们是夫妻,所以夫妻之间就必须开诚布公不许隐瞒对方什么,你说这是不是个道理?」她自认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有做到。

「是。」

她淡然再问:「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之所以会迟到,有没有苦衷?」

「有。」受够这阵子的与她分隔两地,湛朗再也不打算对她隐瞒。

对此她很满意,「好,我听你说。」

湛朗握紧了双拳,「首先,我绝不是故意要迟到的。」

「继续。」

「我是一只妖,狼妖。」

「妖?」斐净意外地张大眼,很快即联想到他所建立的宗族为何唤名为狼宗。

「嗯。」湛朗声音低哑地说著,语气里充满了浓重的自责,「十年前……在你许下心愿召唤我的魂魄而来后,我之所以没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来到你身边救你于水火,是因当时我在来到人间后即顿失所有妖力,与废人无异。」

她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后来呢?」

「后来,你被你的兄长们救下,你因伤重整整昏迷了三个月,我亦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恢复一成的妖力,这才总算能够下地。」

当时失去了妖力的他,别说是去救她,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几乎是用爬的爬去当年的摄政王府的。

在摄政王府府周四下打听过后,知道她受过什么伤害时,悔痛不已的他,立即使出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仅有妖力,在第一时间内为她下了个封闭记忆的封印,不愿她再忆起那些会令她痛苦的回忆。

她以指敲著桌面,「所以说,你当时不是不来,而是不能来?」

「嗯……」

「但后头的--年呢?你怎还是不来找我?」这时间久到害得她几乎都忘了她曾许下过心愿,和有魂役这回事了。

湛朗幽幽地问:「你忘了你许下的是什么愿望吗?」

「我想幸福。」这一回她没有再回避。

「为了你的愿望,我得为你创出一片能够安居的家园,我得凝聚足以保护你的力量,不然,日后何谈给你幸福?」

当年那个不但妖力迟迟无法恢复,且在这处陌生的人间还一无所有的狼妖,如何能达成她所许下的愿望?

因此在确认她被她兄长们照顾得很好后,他即离开了原国,来到荒山古林中闭关修炼了三年以恢复妖力,并在出关后开始学习人间的武者之道,借由武力以隐藏他的妖力。

其间无论如何艰苦,他都咬牙撑了下来,因他知道他必须强大起来,他得对她的愿望负责,他得让那个因他来迟而受到伤害的女孩圆后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于是他鞭策自己努力再努力,哪怕在他眼前的是刀山或火海,他亦不畏死不怕苦地勇往直前跨过去。

为了她,他可说是已竭尽所能,不留一丝余力。

深怕她将他所给予的爱意误会成是魂纸的束缚,湛朗心急地向她解释。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虽是你的魂役,但我绝不是因契约而如此珍爱你。我也曾活过,我更曾站在妖界高处睥睨众生过,我不是任何人都能尽情指使的,我从来就不是名会懂得认命的魂役,我有选择的。」

「选择?」斐净有些错愕。

湛朗小心地靠近她,见她没有再退避,于是他轻拉过她的手,将它按在他的胸坎上,让她确认他的心跳。

「感觉到了吗?」

「嗯。」温暖的体温,与节奏有致的心跳,就如同这人间的凡人一般。

他苍凉地笑著,「我不是死物,我有心。虽然这是你赐予我的再次生命,我也为此心存感激,但在感激之余,它却还远远不足以能让我为你付出一切。」

「什么?」难道魂纸的法力束缚并不足以左右他?

「我虽是妖,却和你一般皆有七情六欲,会想会念会恨会怨,我从不听任何人指使,我更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委屈自己。」湛朗抛出一个众魂役皆曾考虑过的极端手法,「你就没想过,你不过是我的魂主而已,我大可敷衍你一生,也可永不与你相见,或是杀了你直接转入轮回?」

竟还有这方法吗?

「为何你不做?」从不知有这一点的她,怔然地望著这名一直以来就将她捧在手心上的男人。

他眼中从不掩饰的爱意,顿时淹没了一切,「我说过了,我有选择的,我选择了你。」

「湛朗……」她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脸庞。

他不顾一切地将她搂进怀中,怎么也不肯放开她,「这十年来,我一直等著你守著你,是因为,你就是我前世的心愿。」

她一顿,「你也有心愿?」

「谁说我不能有?」

他曾经以为,上天从不曾眷顾过他。

打从他出生起,他就不知这世上真有过什么公平。

妖界是个阶级分明的级界,贵族、平民、贱民三阶层,长久以来即是妖界的铁律,因血统凌驾一切之上,妖界社会自然也据此古老的典范为圭臬,故从而无妖能打破这数千年来牢不可破的阶级制度。

降生于妖界最大城市荒愿城的湛朗,就是社会角落边缘的贱民,生来即打在他身上的阶级,注定了他一生皆得庸碌为贵族阶层服务的命运。

倘若他真平凡一如身边同样身为贱民的众妖,或许他还会就此认命的为了几口饭,低首为那些长年压榨他们的贵族卖命,偏偏他不是只寻常妖,而是只天妖,妖界百年才出现一回的转世天妖。

而天妖这身份并没有让他的日子更好过。

为了他天妖的身份,城中无数贵族无一不恨他恨得牙痒痒,凭什么血统高贵如他们都没能获得天妖的资格,偏是区区一名贱民可以得到?

率众将湛朗打得奄奄一息后,一名贵族将脚踩在湛朗的头顶上。

「天妖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个贱民。」

趴在地上的湛朗睁开肿胀的眼帘,无数张又妒又恨的脸孔,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地出现在他眼前,但他敌不过贵族们团结又庞大的势力,他只能忍。

可长年来所受的欺压,令他再怎么忍也总有压得他理智溃堤的一天。

那口当他再一次被贵族强行绑至府中,任由他们虐待取乐时,湛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过激的疼痛逼使他体内天妖的妖力苏醒,一气之下,控制不住妖力杀了贵族府中所有的妖。

他怔然看著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头一回体认到,隐藏在他体内的那股妖力是多么的强大。

但他身为贱民却没能有机会修炼妖族功法,自然也无从控制这股妖力,很快的,他被愤怒的贵族们打入死牢,并在十年后妖界与魔界开战之时,被送上最前线当妖族们的肉盾。

漫长的战争持续了二十年,身怀妖力的湛朗并没有死在前线,他甚至还机缘凑巧地救了名妖界落魄的贵族,而为回报他的救命之恩,那名贵族授他修炼的功法,让他脱离了凡妖这一阶层,进而迈入了妖修这一身份。

得到功法的他闭关百年发愤修炼,出关后,拥有天妖法力的他已是妖修中的佼佼者,以往曾瞧不起他的贵族们,也不得不在他这妖修的面前对他低首。

随著他修为的境界愈来愈高,一直隐忍不发的贵族们也看他愈来愈不顺眼,为免他真能妖法大成飞升上至人间界,各方所对他采取的手段,也愈来愈手下不留情。

那一日,荒愿城中所有的贵族们,先是派出了大批人手将他困在城心,然后请来上百名妖修要废他一身修为。湛朗一手提著剑,麻木地杀了又杀,直至屠尽众妖修,然后,他笑了,笑得涕泪纵横,怎么也止不住。

他不过是想堂堂正正的活著,有尊严地活著而已。

只这样,也不被允许吗?

甭单了一生,他早已对这妖界失望透顶,他不求这妖界中有妖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他想飞升上至人间界,他想要找个普通的凡人好好爱上那个人,也希望那人能够全心全意的待他,将他拉离这苦无边境的冷漠世界。

他想要有个人爱他。

活了数百年,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而已。

当城心的妖修死尽后,不死心的贵族们派兵包围住城心,不打算让已伤重的湛朗离开此地,可就在这时,天际突然飘来大片乌云,电蛇在翻滚的云朵中四处剧烈窜动。

这是……要渡劫了?

湛朗怔怔地望著天际那代表即将要渡劫飞升的迹象,虽然他早已修为圆满随时准备渡劫了,可他没料到,竟会是挑在这当头。

乌云集中凝聚在他的头顶之上,不容得没有准备的他反对,下一刻即开始降下雷劫。紫色的天雷轰然劈下,湛朗忙运起功法,准备以全部的修为抵挡雷劫。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在荒愿城上大肆响起,一道道足以撕裂大地的紫雷,发出刺眼。

眼的光芒狠狠劈下,湛朗紧闭著眼等待,却在等了好一会儿后,大惑不解地张开怎么都……不劈他?

他愕然看著那一束束的紫雷劈在城心中的贵族们身上,劈了一个又一个,就是偏偏不肯劈他。

一个个倒霉的贵族在粗壮的紫雷下,没能有半点挣扎即灰飞烟灭,而在劈完贵族后,紫雷改降至荒愿城的其他各处,矗立在妖界已有数千年历史的荒愿城,不过片刻,即因雷劫而毁再不复踪迹。

一百零八道天雷在劈完后,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天上的乌云也在转瞬间散去,只留下湛朗独自立在原地。

他这是渡劫失败了?

听他说故事的斐净趴在他的膝盖上问。

「天雷为什么都不劈你?」要渡劫的不是他吗?没事劈那些路人甲乙做什么?

这都什么准头?

湛朗也很无奈,「我哪知道?」

「会不会是老天看不过眼,所以才找雷劈了那些贵族替你出气?」妖品问题?

「要出气也别挑我渡劫这节骨眼吧?」害得他渡劫失败没办法飞上来。

「有差?」不被雷劈不是很好吗?

他叹了口气,「修为已到却无法渡过天劫的妖修,死是唯一的下场。」

「那上一世……你是怎么死的?」斐净坐起身,小心地看著他问。

「渡劫本就该遭天雷灌体,少了一百零八道天雷,我飞不上来,所以只能任由体内过多的妖力撑爆我的身体,爆体而亡。」

「……」有没有搞错,他的死因就是欠雷劈?

这会不会太冤枉了点?

湛朗搂过犹在纠结的她,轻抚她的面颊。

「还记得你当年许愿时用了什么代价吗?」

「痛苦。」她笔直地迎视他的目光,「我用我的痛苦,来抵偿我魂役所有的痛苦。」

湛朗将额头搁在她的肩上,不让她看兄此时他眼中泛起的泪意。

爆体而亡何其痛苦?

而当年他在死后,他并未能就此得到解脱。

飘荡在妖界的魂魄「日重复爆体之苦,骨头尽碎,每一寸皮肤肌肉都被妖力炸烂,无穷无尽的妖力化为剑意撕裂他的魂魄……就在他痛苦得再也承受不住的那时,她用魂纸许下了愿望。

自古以来魂主许愿,大都是用他人作为代价,甚少有魂主愿意牺牲己身。

就像他来到人间后,听说北蒙国的大公主慕临仙,曾为唤出魂役,以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作为代价。然而慕临仙却不知,她所牺牲的,只是他人而并非是她自己,她自私得根本就没有付出什么代价,而偏偏想要拥有最强大的魂役,就得用己身付出最大的代价。

斐净却用她的痛苦来换他的,将被折磨得魂魄即将消失的他,一手自妖界拯救出来,替他付出了代价,用她的身体代他受过,换得了他不再痛苦并在人间重获新生。

她也因此被人狠心糟蹋得几欲死去。

来到向往已久的人间,湛朗在得知她承受了什么后,他曾悔恨得希望这世上从没有魂纸存在过,他情愿飘荡在妖界继续「日承受魂魄之苦,也不要年纪小小的她为他落得了那下场,他不值得她用这种代价来召唤他。

斐净抬手拍著他的背,「想起难过的事了?」

「嗯。」

「别想了。」她所想的与他所想的完全就不在一道,「既然你已离开那个欺负你的妖界,那就把过去都忘了,咱们好好过日子。」

「好……」他抬起头,「夫人不气我迟到了?」

她很大方地赦免,「你都已经认错,自然是不气了,况且,罚也罚过了。」

「多谢夫人。」

「今日起你就睡在这吧。」她钻进他的怀里,把脸贴在他火热的胸膛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夫人?」她开窍了?这么主动?

「熟练夫妻业务。」斐净说得很像一回事,「你老睡书房这是不对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苛待你,我们必须纠正众人错误的观念。」

「喔?」

她抱紧他,「加上天寒了,我也需要个暖炉。」

这才是她留下他的真正原因吧?

「就照夫人说的办,咱们就好好熟练熟练业务。」他含笑地拉来大被盖住他俩,心满意足地瞧著她的睡脸。

直至今日,他才终于不再怨恨召来他的那一纸魂纸,因那魂纸,不只是让他来到了她的身边,也实现了他曾有过的心愿。

他会尽他的全力守住这份小小的幸福,身为她的魂役,哪怕要他粉身碎骨,他也定会实现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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