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禁足期终于过了,我申报户主批准,今天可以出城到西山上去玩一趟。席炎衙门里有紧急公务,席愿要处理一批出了问题的干货,席天和楼京淮约好了去考察某一间酒楼的包房,所以只能由我一个人带著一堆护卫出门,这真是………太太太太太爽了!!
一大早我就叼著一块馒头做准备工作,点心、水果、茶叶、茶具、文房四宝、椅子、扇子、坐垫、香炉、手巾、小火炉、木炭、加换的衣服、登山的鞋子、帽子………算了,反正只去一天,将将就就只带这些东西好了。
在饭厅口摆著手送走三个儿子,回头一看,一堆护卫已经到位,象十几尊雕像一样笔挺地站著,都是粉漂亮的孩子,问他们饿不饿时齐刷刷地摇头,有趣极了。阿牛、阿发和小珠将要带的东西全都打包完毕,现在只等厨子林伯的水晶虾饺出笼后乘热带走就可以出门啦!
半刻钟后,林伯的大嗓子响起:「太爷,虾饺蒸好喽!」
我高兴地跳起来,下令道:「走啦走啦!」
一堆人大包小包欢欢喜喜正朝大门口走,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越来越近,其中夹杂著福伯著急的拦阻声:「各位……各位这是干什么……这里可是本城府尹席大人的官宅…你们不能就这样闯进去……」
但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恶狠狠气汹汹的一片声波中。
「找的就是你们席家!」
「死老头滚开!」
「知道我们是谁吗?叫你们当家的出来!」
「我们楼家可是江南第一旺族……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就敢惹……」
「那个狐狸精在哪里?」
「老太太您别上火,为了个勾引少主人的狐狸精不值得……」
「给我砸!看得见的东西统统给我砸!」
我眨眨眼楮,站到前厅的最高一级台阶上,一看,哟,人还不少,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珠围翠绕、横眉怒目,张张都是嚣张跋扈惯了的脸孔,为首的一个老太太精神气儿十足,两只眼尾高吊得象要竖起来,拿著拐杖的姿势,好似不是用来帮助平衡,而是随时准备当武器打人。
她是第一个看见我的。紧接著其他人也全都看见了我。
现场的声浪象被刀切了一样,猛然顿止,又同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听得我的牙缝都凉凉地发酸。
「一定就是他……」半刻的寂静后,有一个人小声说。
「没错……男人漂亮成这样……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难怪少主人被勾引上,你看那双眼楮……」
「还有身段……」
「老夫人,一定是这人调唆楼郎他跟您顶嘴的……您要给淑珍作主啊……」
那老太太长眉一扬,龙头拐杖直指向我,怒道:「你给我听著,我们江南楼家容不下你这种败坏伦常的东西,给你一千两银子快滚!以后不许你再来纠缠我儿子,否则我打断你的腿!楼家的钱你一分也别想要!」
底下顿时一片助威应和声。
我歪歪头仔细看了看那张银票,又仔细看了看她,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慎重地问道:「你是谁啊?」
老太太立即一副气昏状,扶著她的一个长得还不错,就是喜欢撇嘴的红衣女子跳上前来,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狐狸精,老夫人亲自来训话是你的福气,竟敢这样无礼!真是下流!无耻!放荡!」
我皱起眉,也歪头仔细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道:「看起来蛮机灵嘛,怎么不太会说话?你哇哇哇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这位快掉牙的老太太是谁。我找个人教教你,福伯,你来说这老太婆是谁啊?」
「是江南第一名门望族楼氏的当家主母楼老夫人,也就是常来的那位楼京淮公子的母亲。」福伯道。
「听明白了吗?」我问那个红衣女子,「回答问题应该这样才对。简洁明了,没有废话。」
红衣女子呈现极度缺氧,拼命吸气状态。
我再把目光转向那位刚刚喘过气来,重新摆好骂阵姿势的老太太,觉得有些迷惑,回头再问福伯:「她真的是楼京淮的妈妈?」
「真的。」
「不可能吧……你看她都已经老成那样了,哪里象是楼京淮的妈,简直象他太奶奶!」
老太太当场又气晕过去,红衣女子浑身哆嗦地指著我,冲身后的人大叫:「你们这群废物,就由著这只狐狸精对老太太无礼!」
其他人顿时炸开锅一般,开始七嘴八舌指责我。
「这人一看就没什么教养!」
「而且笨笨的!」
「是不是听到咱们楼家的名头吓傻了?」
「不要脸的狐狸精,还不快跟老夫人磕头认罪,滚到天边去!」
「无耻啊,明明是个男人,居然还勾引男人……」
「他是男人吗?看起来不象啊?说不定是人妖呢……」
「………」
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我也慢慢动了气。
真是冲著我来的倒也罢了,这群人所骂的声声句句其实都是指的小天,我捧在手心里玩弄到大的心肝宝贝岂可任人这样欺负?
一旁的小珠已经忍不住了,冲上前大声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闯到我们家乱吵乱骂,你们才没教养!」
红衣女子柳眉一竖,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小珠一个趔趄,胖乎乎的脸上刹那间便出现五道红印。
我登时大怒。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吗?
向四周一看,正好,这堆护卫好派用场。于是一把捉住那个红衣女的手腕,猛地一拉,她立即尖叫起来:「你干什么?放肆!你们快给我打这个狐狸精!」
楼家的人还没冲上来,我就大叫一声:「来人啊!」
「在!」
「把这群疯子给我拦住!」
几个身手敏捷的护卫跃身过来,挡在我前面。楼家虽然来了二十多个壮丁,但怎么是身怀武技的护卫的对手,没多久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我拉著红衣女的胳膊,一直拉到小珠跟前去,道:「小珠,打还她!」
红衣女尖叫道:「你敢?」
小珠冷笑道:「为什么不敢?俺又不是你家的奴才!」
我赞道:「说得好!」
红衣女又惊又怒,直翻白眼。小珠挽起袖子,露出粗粗胖胖的手臂,猛地抡起来,可能又觉得气没有运足,放下来活动活动,再次抡起来,清脆响亮地还了一记锅贴掌,胳膊在空中划过的弧度真是漂亮。
红衣女一声惨叫,好象被人割了鼻子一样,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半边脸快速地肿起一个馒头。
「太爷,咱们要不要讨利息,这边脸也来一下?」小珠问
「不要吧,我一向教导你们,做人要宽厚,不要斤斤计较,一点小利息,让给她算了……」
「是,太爷。」
正乱成一团时,席炎匆匆忙忙得报赶到,楼京淮与席天也跟著一起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席炎狠狠地拧著眉,瞪了我一眼。
楼老太太拄著龙头拐杖,脸气得煞白,指著我浑身直抖,控诉道:「这个刁民,老身仍皇封诰命夫人,他……他竟敢派人出手打我!」
咦?谁打她了,我们都是挑精壮的打,她一个老太太,踫都没踫一下,想不到堂堂诰命夫人,说起谎话来竟也跟吃白菜一样。哼,谁怕谁?欺负我不会说谎么?
主意一拿定,我两眼立即泪如泉涌,凄楚楚喊了一声「小炎」,一头扑过去,抽抽噎噎地道:「你终于回来了………好可怕啊……我正准备出门,这群强盗就冲进来了,到处抢东西,要不是你刚好留了护卫下来,连我也会被他们抢走的……你快把这群抢匪抓起来啊……」
楼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谁是抢匪?」
那个被打成猪头的红衣女子也娇滴滴哭倒在楼京淮身上,道:「表哥,你要给我作主,你看这个狐狸精把我打成什么样子?」
楼京淮盯著她认了半天,才勉强从没肿的那半边脸认出这是谁来:「淑珍表妹啊?谁让你们没头没脑闯进别人家里,会被误认为是抢匪也是没办法的事。」
席炎也道:「是啊楼老夫人,我家里的人胆子都比较小,以为是强盗来了,所以被吓得乱出手,都是误会。」
「怎么会是误会?他明明知道我们是江南第一名门望族楼家的人!」猪头淑珍大叫道。
我觉得牙齿发酸,楼家就楼家嘛,非得每次都在前面加上一个「江南第一名门望族」,她不累,我都累了。
「爹,你知道他们是楼家的人吗?」
「不……不知道,」我怯生生地抓著席炎的衣角,「如果是客人,都会在门口递拜帖进来的,可他们全是硬冲进来,大呼小叫的,说要抓什么什么人出来打死,我问这老太太是谁时,他们又不肯回答,我当然以为是强盗啦。」
一个被打成熊猫眼的男子道:「你长没长眼楮啊,我家老夫人气度雍容,高贵娴雅,哪里象是强盗?」
我不服气地争辩道:「这个老夫人满脸都是皱纹,一说话就象开了朵菊花似的,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正在通辑的那个流窜女匪小白菊……就是现在,我还是觉得她很象!」
楼老太太差点又背过气去,怒冲冲指著福伯道:「这个老奴曾经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是谁的,你竟敢说不知道?」
我为什么不敢说,不仅我敢说,福伯也敢。
「福伯,你对我说过他们是谁吗?」我问。
埃伯一脸困惑的表情,茫然地道:「没有呀?我一个老下人,怎么会认识什么江南第一名门望族的老夫人?既然我不可能认识她,当然也就没办法告诉太爷她是谁了。」
楼家人个个气得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楼京淮上前抱怨道:「娘,这里可是朝廷命官的官邸,您就这样闯进来,难怪席伯伯会受惊。」
席炎舒臂将我揽在怀里护著,也道:「老夫人有什么不满的事,尽可到府衙来找下官。家父幽居在家,与世无争,还请老夫人不要打扰他才是。」
楼老太太吃惊地看著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样子,不敢相信地道:「他……他是……他居然是………」
「这是家父。」席炎淡淡道。
这次连猪头淑珍也跟著一起晕了过去。
我好心帮忙张罗著把晕倒的人抬进客房休息,又叫阿牛拿消肿化淤的药粉来给那一群熊猫擦,充分表现出身为扬州太守之爹的海量与气度。
在我亲自含口凉水一喷之后,楼老太太很快就哼哼著醒过来,睁开眼楮,撑起半个身子,我忙凑过去,殷勤而又礼貌地道:「您觉得好多了吧,亲家母!」
结果她一听之下,又咚得一声倒在枕上。
席炎忍著笑把我拉开,朝楼京淮使了一个眼色。
楼大公子咳了一声,把一直拼命躲在身后的席天抓了出来,递到楼老太太床前,笑道:「娘,这就是孩儿跟你提起过的小天,你看看,可爱吧?」
席天水汪汪的大眼楮雾气缭绕,雪白柔润的小脸上透著紧张的红晕,粉嫩的唇瓣轻轻抖著,细声细气道:「楼……楼妈妈好……」哪有半点狐狸精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楼老夫人坐起来看著他,脸上阴晴不定。
我看得出这个老太太是楼京淮目前唯一的麻烦,因为其他楼家的人一见到这位少主人,全都吓得噤若寒蝉,半个屁也不敢放,显然楼京淮当家作主的地位已是牢不可破。
「淮儿……」
「娘……」
「我的淮儿啊」老夫人一声号叫,刹时间老泪四溅,「想我妙龄守寡,拉扯你长大,本指望你转宗接代,开枝散叶,谁想你却要娶一个男媳妇进门,这让我将来到了黄泉之下,怎么有脸见列祖列宗啊」
我吐了吐舌头,靠进大儿子怀里。这老太太,哭功竟比我还厉害,看楼京淮的样子,多半也都习惯了。
「娘,别哭了,事已至此,您哭也没用,总之我是决不会离开小天的。小天,拿手巾给娘擦脸。」
听到他这样吩咐席天,席炎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迟疑了一下又没说。
席天立即应了一声,去拿了一块湿巾和一个小盒子走到床边,说:「楼妈妈,你把手放下来,我给你擦脸。」
「…呃……小天……我的意思是……你把手巾递给娘就行了……」
可惜这句话说晚了,席天已经甩掉鞋子,跳上床去,趴在楼老夫人身旁,一手扶住她的头,一手拿手巾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擦了一遍,擦完之后,再从带著的小盒子里挖出润肤的膏脂,用手掌揉散了抹在老太太脸上,抹完后凑过柔嫩的小嘴叭答亲了一口,这才大功告成般跳下来,穿好鞋子,安安静静站回楼京淮身边去。
屋子里一时寂然无声,过了半响,我才低低地抽泣一声,哀叹道:「不甘心哪,我的儿子……教得这么好,以前都只帮我这个爹擦脸的,现在长大了,却要到别人家帮人家的妈擦脸……我不甘心哪……」
席炎狠狠瞪我一眼:「这套擦脸程序还不都是你教的,谁让你骗他说擦完脸必须要亲一下,不亲会长疮的?你看京淮,脸都绿了……」
这边楼老夫人呆了一阵,看看一脸坚决的儿子,再看看那个羞怯笑著的男孩,叹了一口气道:「小天也不是有什么不好,席家跟咱们也算门当户对,可他是男孩子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楼家的香烟后代,难道就这样断了?」
京淮笑了笑,从怀里模出一本很厚的书,翻开来道:「娘,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楼家在七代以前就断过一次,您看家谱,从这里开始,是收养子为嗣,传到现在,不也挺好的,将来我和小天,也收一个养子就行了。」
「养子毕竟比不上亲生的贴心啊……」
「谁说的?」我跳起来,「我家三个养子,一个赛一个的贴心!对吧小炎?」
席炎一笑,搂住我道:「是,老爹!」
老夫人无话可说的样子,只能嘴里嘟囔著下床来,摇摇手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住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楼京淮露出得意地笑容,伸手扶住母亲,回头叫席天:「小天,给娘敬茶!」
席天愣了愣,没听懂。我赶紧现场小声指点:「就是端一杯茶给老夫人,她要是肯接过去喝了呢,就是答应你可以和楼京淮在一起了。」
「那她要是不肯接呢?」席天也悄声问。
「那就表示她这人欠揍,老爹替你收拾她!」
楼老夫人似乎并不欠揍。虽然板著脸,但她还是勉强接了席天捧上的茶盅喝了一口,只是在我亲亲热热叫她亲家母时,脸上仍然会呈现出类似抽筋的表情。
楼家的风波,暂时就这样平息了,楼京淮和席天之间卿卿我我的肉麻程序变本加厉,反正一个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另一个弄不懂别人的眼光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想不幸福都难。
当天晚上席愿回来的很迟,一进门就丢给福伯一团东西,吩咐道:「洗干净。」然后上厅来,对等他吃晚饭的我们三个歉意地一笑,问我:「爹今天玩得高兴吗?」
「高兴,」我欢欢喜喜地说:「好难得有机会和同辈的人踫面啊。」
席炎禁不住笑出声来,看著我。
「怎么啦?我没有说错啊,楼家老夫人是我的同辈嘛,有个长的象小白菊的亲家母,我很满意的。」
「楼老夫人?」席愿看了小天一眼,「怎么楼家的人来闹场吗?」
「是啊是啊,好恐怖的,他们气势汹汹闯进来,你们三个都不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是吗?那楼家的人可真倒霉。你没把人家欺负得太过分吧?」
「小愿!爹是和平主义者,从来都是以和为贵,怎么会欺负人?」
「真的?你敢说今天没挖苦人?」
「有……」
「没打人?」
「……好象……有……」
「有人被你气晕过去吧?」
「………>╴<………」
席炎瞪了席愿一眼,后者吐吐舌头,坐下来吃饭。
席天朝厅外看了看,问道:「二哥,你刚才带回来什么叫福伯洗?能吃吗?」
小愿想了想:「煮熟了应该可以吃吧。」
「好吃吗?」
「不知道,没吃过。」
席天一听居然是连席愿也没吃过的好东西,立即按捺不住好奇心,丢下碗筷就想跑去看,谁知刚一起身,就听到后院一声惨叫:「谋杀啊………」
紧著是福伯的斥骂声:「谁谋杀你,这是加水给你洗澡!」
「哪家洗澡会用这么烫的水?你想把我煮熟了吃吗?」
席天听到这里,顿时大惊失色,抓著他二哥的手臂一阵摇:「二哥,我不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个人才问你能不能吃的,你可千万别真的把他给煮了让我吃……」
席愿哭笑不得地站起来,走到后院去了,磨蹭了很久,直到我开始喝饭后汤才回来,手里捉著一个年纪与席天相仿的漂亮少年,刚洗过澡,脸色被热水蒸得红扑扑的,穿著席天的一件月色袍子,看起来人清气爽,姿态也大方,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这是我爹、我大哥和我三弟。」席愿在厅口用下巴朝我们一扬,介绍道。
那个少年本来正挣动著跟他较劲,看到我们,立即安静下来,灵动的大眼楮忽闪了一下,上前恭恭敬敬地向席炎鞠了个躬:「席伯伯好!」
又转向我:「席大哥好!」
再转向席天:「席三哥好!」
行完了礼,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拍马屁道:「席伯伯,您看起来好年轻哦,最多二十来岁的样子,一点都不象席愿他爹,反而象他大哥。」
席炎嘴角轻轻一挑,淡淡道:「眼力不错,我本来就是他大哥。」
席愿弹了弹少年的头,指著我道:「这个才是我爹啦!」
少年顿时呆住,不过他比姓楼的人强,很快缓过了神儿,爬上我身边的椅子坐下,甜甜地道:「席伯伯你长得好漂亮哦,比皇宫里最漂亮的人都漂亮……」
我被捧得飘飘然,高兴地喝了一大口汤。冷不丁席愿在一旁撇撇嘴道:「你见过皇宫里最漂亮的人什么样吗?我记得你家不是养猪的么?恐怕看谁都漂亮吧?」
我「扑」的一声喷出一口汤来,无比怨恨地盯著席愿。
「二哥你这就没说对了,我觉得咱爹肯定比猪漂亮。」席天认真地反驳。
就是因为他认真,所以气得我几乎吐血,大声骂道:「小天!你才笨得象头猪。」
席天被我一骂,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顿时眼泪汪汪地看向他大哥,哀求户主撑腰。
席炎咳了一声,批评我道:「爹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我低下头。
「虽然他的确跟猪一样笨,但你也没必要非得说出来,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