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郡主命(下) 第十九章 得知真相认出真身(2)

元清打算搭一个花架子,种上荼蘼。

开到荼蘼花事了,就像是夏天的日规一般,能告诉她秋天什么时候来临。

今日她打发了婢女,亲手搭花架。她换上简单衣衫,把头发盘起来,就像当初……当紫芍时的模样。

元清哼著一支小曲,这是还在穆府的时候,跟著下人学的。

她将花蔓缓缓缠上竹枝,生怕弄断花睫。这双手似乎不如紫芍的好使,毕竟太过细嫩,从没做过粗活。

有人站在她身后,看了她很久,也听她哼曲听了很久。

元清偶然回眸,看清来人,整个人愣了愣,不慎被花刺扎了手,「啊——」她叫了一声,捂住手背。

「怎么了?」穆子捷连忙上前,「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大人今日不是去戏园了吗?」元清退开一步,不让他触踫,「听说柳娘子排演了新戏,大人可看过了?」

穆子捷凝视著她,意味深长地道:「方才看过了。」

「大人或许不知道,柳娘子与我父王是旧识。」元清道:「她现在住的那所宅院,便是我父王为她置办的。」

「哦?」他一怔,「柳姊姊只说她曾受过北松王府大恩,不料她与王爷还有此层关系……」

「柳娘子如今自食其力,重回梨园,我倒觉得甚好。」她道。

他忽然问:「所以从前北松王府的管事嬷嬷,姓董吗?」

她忍不住露出笑容,呵,他果然聪明,什么事一点即通。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明白了,本以为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毕竟这样的事太过荒唐,但他是她曾经倾心相爱的男子,或许因为心有灵犀,他比一般人更能领悟。

她故意叫柳娣子排练那出戏,其中用意,他此刻都该懂了。

「对,」元清抬眸,与他四目交错,「董嬷嬷并不住上河村。」

「倒是从没听过北松王府有一个模金校尉。」他话中有话。

「北松王府并无此人,」她轻声道:「上河村也并无此人。」她编造舅舅的这个角色,起初只是为了给她识字找个缘由,后来是为了给他讲移魂的故事。

「并无此人?」穆子捷喉间有些哽咽,「难怪……难怪我去上河村打听,都说不知道。」

「想来,是紫芍那丫头骗你的。」元清答道。

「她……为何要骗我呢?」说话间,他眼中已含泪。

「大概她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姓啥名谁,需要说出些亲戚,让自己更可信。」元清垂下头,「否则,她就是个虚幻的影子罢了。」忆及那时她的孤苦伶仃,她就一阵心酸。

「她还跟我说过移魂的故事,也是骗我的?」穆子捷复问道。

「移魂的故事是真的,但没有什么崎国郡主。」元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萧国郡主倒是有一个,就在你眼前。」

这话再明白不过,他就算是傻子也全然懂了。若换作从前,不,哪怕昨日,他都不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可方才一出戏,让他如梦初醒。

「小苍兰是我喜欢的味道,」元清对他微微而笑,「喜欢小苍兰的,都是我,若有人不喜欢,那一定不是我。」

穆子捷缓缓上前,轻握住她的皓腕,言语间有些颤抖,「这不能怪我,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上次为了采小苍兰,我的手指都肿了。」元清浅笑道:「那一大车小苍兰呢?你吩咐制成胭脂膏子了吗?」

「早制好了,放在娘亲原来的库房里,」穆子捷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所以一直没送过来。」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她看著他,「若有一天我移了魂,定要寻个标识让你认出我来。」

那日她采小苍兰回来,他在门口等她,夕阳西下,兰花清香,他记忆犹新。

他故意问:「什么标识呢?」

「只要记得这句话,便是标识了。」她答道。

穆子捷掏出绢帕,缠上她方才被花刺扎的手背,与那日她采小苍兰伤了手时,做的一模一样。

「等会儿去请太医。」

「这点小伤,不必请太医吧。」她莞尔。

他依旧霸道地道:「我说要请,就一定得请。」

昔日的熟悉感迎面而来,她仿佛又变回了紫芍,与他开心地笑著。她喜欢当他身边乖巧的小丫头,如今当真可以无忧无虑地做一个傻丫头了。

卸去了复仇的重负原来如此轻松,她发现自己浪费了许多时间,困在心魔中徒劳。恰好自己遇到的人是他,能与他携手穿过迷雾丛丛的森林,最终到达日光熠熠的彼岸。

生之何幸!

又是一年春天到,这是小苍兰开花的时节,元清与穆子捷爬上上河村的后山,他们相约以后每年都要来此。

山下一片新绿,层层叠叠,或浓妆,或素抹,说不尽的鲜嫩青翠。

穆子捷笑问:「你其实根本不知道石妞儿的家在哪吧?」

「所以那个时候才骗你,说怕遇到我舅舅。」元清亦笑。

「你那个子虚乌有的舅舅可背了不少黑锅,还说什么逼你去当盗墓贼……」穆子捷撢撢她的脸蛋,「亏你想得出来!」

元清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下个月熙淳郡主就要与大哥完婚了。」他道:「多了个人与你做伴,可欢喜?」

「哪有什么欢喜,我们从小就是冤家。」元清一副无奈的模样。

说来,熙淳此次可真算是风光出嫁,永泽王请了最好的工匠,日夜兼工,郡主府就盖了近一年。

「相比之下,咱们的婚事太简陋了些。」穆子捷有些内疚。

元清打趣道:「总不能补办吧?」

「补办……这倒是个好办法。」他半瞇起眸子,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如我再办一桩——」

他话未说完,元清急忙道:「什么啊?你该不会想纳妾吧?」

「哦?」穆子捷故意逗她,「郡主倒提醒了微臣,成亲将近一年,也是时候纳两个妾了。」

「你敢你敢!」元清叫道:「看本郡主不修理你……那两个妾!」

穆子捷瞧著她,「有时候我真怀疑,当初或许是上了你的当。」

「上什么当啊?说什么鬼话呢?」元清更加生气。

「也许这世上根本没什么移魂之事,你就是那个骄纵跋扈的郡主,冒充我的紫芍,否则怎么一提起纳妾,你们都是一样的反应呢?」穆子捷对她眨眨眼。

「对啊,」她赌气道:「我就是我,不是你的什么紫芍。你滚,滚下山去找你的紫芍吧!」

「不过有时候你说话这么粗俗,又有点像我的紫芍。」穆子捷继续逗她。

还不是因为当过他的丫头,跟那些老妈子、小厮打交道,她整个人都变得粗俗,再也改不回来了。元清瞪著他,「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从小在花街柳巷胡混,俗气得很,我是为了迁就你。」

「哦?不过柳姊姊一直很端庄温婉呢。」他反驳她。

「那你去找你柳姊姊吧。」元清终于勃然大怒,「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他不解。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元清几乎要哭出来,「你喜欢柳娣子,喜欢紫芍,喜欢石妞儿,就是不喜欢我!」

「什么鬼?」穆子捷听得又要发笑,「我几时说过不喜欢你?」

「你也没说过喜欢我……」元清一脸委屈,「那个时候我不断地问你,你也没说。」

「你什么时候问过我?」他装傻。

「我……我当你丫头的时候,问你要不要纳我为妾,你支支吾吾的,我投怀送抱你也不动心,就是不喜欢我!」她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气呼呼地说著。

忆起往事,他忍俊不禁。那个时候他为何那般执著?仿佛在跟自己闹著别扭,一意孤行地要证明自己的痴情,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傻得可怜。

穆子捷哈哈大笑,「你这话自相矛盾,方才还埋怨我,说我喜欢紫芍,这会儿又说我对紫芍无动于衷,矛盾!」

好吧,她作茧自缚,每次吵架,绕来绕去都吵不过他。元清转过身去,嘟嘴不想理睬他。

「方才不是聊到补办婚事吗?」穆子捷凑近了道:「婚事大概是不能了,咱们把孩子的满月宴办得隆重些,也算弥补了。」

「孩子?」她不由有些好奇,「哪儿来的孩子?」

「生一个啊,」他趁机揽住她的腰,「赶在大哥前头,咱们先生一个,就是定远侯府的长孙了。」

「谁……谁要生啊!」元清不由脸红了,「我才不呢。」

「你忍心世袭的爵位让大哥抢去?」穆子捷故作正色道:「咱们好歹也要争一争。」

「什么爵位,不稀罕。」元清哼道:「我从来看不起争爵位的人。」

「这样我娘才不会受夫人欺负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还是那个老问题。

「你有点出息,你娘就不会受欺负了。」她道:「赶快当上吏部尚书吧。」

「还是生个孩子快些。」他在她耳边轻语,「今晚我要攻池掠地——」

呸,大白天的还说这样的话,害不害羞……她刚想打他,却被整个纳入他怀中,动弹不得。

山间无人,他肆意轻薄她,唇沿著她的脖子一路往上,弄得她痒痒的。

她挣扎了一下,却总是徒劳,只能由著他去。

和风徐徐,日光微热,她发现,这确实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虽然定远侯府的烦心事依旧还有很多,夫人和冉夫人这辈子依旧会明争暗斗,就如雅皇后与淑妃永远不会和睦、就如熙淳将来还是会跟她吵架……然而现在的日子,她却是喜欢的。

她想到一支曲子曾唱——

得遇郎心,宛如离魂。拾之有幸,失之无魂。

这就是他们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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