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碠冀坐在客厅里,沮丧地回想著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想了一整晚,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家里的人要阻止他和还寒在一块?
他从来不觉得还寒的外表配不上他,可是为什么所有人,包括还寒自己都这么想?
难道一个人的外表真的那么重要?
时间就在他沉思中,不知不觉地过去。
「先生?」季忠的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骆碠冀从沉思中回过神,语气淡然道:「忠叔,什么事?」
「先生,你饿了吧?想吃些什么?」
他摇摇头,「我才刚吃完早餐,还不饿,你不用替我准备点心。」
季忠失笑地看著他,「先生,已经中午了,该吃午餐了。」
「中午?」骆碠冀微微一愣,抬起手腕看了下表,惊讶道:「真的快十二点半了。」
「是啊。」季忠点点头,又道:「先生想吃些什么?」
「太太呢?」怎么中午了,还没见到她走出房间。
「早上我照先生的意思,没请太太出来用早餐。」说著,季忠叹息地摇了摇头,「我想都快中午了,太太那么纤细的身子可不能连续两餐都不吃。可是我叫了她老半天,她只说想一个人静静,什么都不想吃。」
「我不是叫你把早餐送到她房里去吗?」听到仓还寒连早餐都还没用,骆碠冀的声调不自觉地提高。
「可是太太把早餐原封不动地放到门外。」季忠辩解道。
「她……」骆碠冀为她的死心眼又气又急。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她依旧是十年前的仓还寒。
他站起身,「我去叫她吃饭。」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上楼梯。
季忠看著骆碠冀离去时又气又急的样子,忍不住长叹一声。
先生聪明一世,却胡涂一时,都这么多年了,他却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情。
希望这次先生能够及时醒悟过来,别再让幸福从他手中溜走,不然,太太还有几个十年可以供他蹉跎浪费?
骆碠冀走到位在二楼最角落的房间前,并未伸手敲门,便径自推开紧闭的房门走进去。
走到床边,见到蜷缩在床上、整个人包里在棉被里的仓还寒,他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缓缓在床沿坐下。
他隔著被子轻抚著她的头,柔声唤道:「还寒,中午了,该吃饭了。」
等候许久,响应他的仍是一片寂静。
「还寒,吃饭了。」他不死心地又叫了一次。
「我不饿。」厚重的被子里传出一阵浓浊的鼻音,「你先去吃。」
「我等你。」
仓还寒在被子里摇头,「不用了,你先吃,我还不饿。」
「忠叔说你连早餐都没吃。」
「我不饿。」她哽咽地又说了一次。
「还寒。」骆碠冀不顾她的抗议,硬是扯下她蒙在头上的被子。
被子一被拉下来,仓还寒立时转开脸,改用枕头蒙住脸。
骆碠冀见状,干脆也把她的枕头抽过来,随手往身后丢去。
「你——」她又气又怒地瞪著他,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抢枕头的原因是为了掩住哭肿的双眼。
骆碠冀没理会她的怒气,只是紧皱著眉头,注视她红肿的双眼。
「你昨晚哭了很久?」他心疼地问。
她连忙伸手遮住脸,闷声回道:「没有。」
骆碠冀拉下她的手,用两指抬高她的下颚,蹙眉道:「两只眼楮哭得又红又肿的,还叫没有?」
仓还寒拍开他的手,撇开脸,不自在地回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他笑了笑,调侃道:「谁说不关我的事,你是我老婆,你哭成这样当然关我的事。」
她蓦地转回头,气呼呼地瞪著他,才要开口骂他,却惊讶地看著他莫名其妙的动作。
「你……你做什么?」
骆碠冀自顾自地脱鞋上床,完全无视她惊诧不解的表情。
在她身边坐好后,他伸手将一脸不解的仓还寒拉入怀中,一手轻搂著她的细腰,一手安抚似的将她的脸轻压在胸口上,温柔地抚著她的背。
「你……」仓还寒回过神,惊讶地发现自已竟坐在他怀里,才想抬头推开他,却又被他压了回去。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柔声说:「我有话跟你说。」昨晚他想了许久,最后决定跟她把话说清楚。
耳边不断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仓还寒顿时羞红了脸,就连耳根也都热得发烫。「我……」
「你乖乖听,别说话。」一听到她开口,骆碠冀轻拍她的脸,微笑地说。
乍见到他的笑容,仓还寒一张小脸更是红得厉害,嗫嚅道:「你要说什么?」
「我现在要说的话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我知道十年前向你求婚的事,吓坏不少人。」感觉到怀中人儿身子一僵,他连忙柔声安抚,「你别胡思乱想,先听我说完。」
等见到仓还寒微微点头,他才放下心,继续往下说:「当初你姊姊跟我分手的事,老实说我是气愤多于伤心。事后,我想了很久,也得到一个结论,我并不像其它人所猜想的那么喜欢你姊姊。」
见她想反驳,他轻轻摇头,伸指轻点她的红唇,「仓还璇是个很吸引人的女人,这点我并不否认。当初同学介绍我认识她时,我只觉得她八面玲珑,适合当个企业家的太太。」
仓还寒听到这儿,忍不住眼眶一红,差点落泪。为了不让他看到,她急忙将脸埋到他怀里,躲开他灼热的视线。
骆碠冀心疼地轻抚她柔细的发丝,「老实说,我和你姊姊在一块的时候,只是单纯地认为她适合当我的太太,并没有男女间的感情。后来她和顾品罡在一块,那时我感到羞愤,更觉得被污辱了,她谁不挑,竟挑到我的死对头。」
说到这里,他感慨地叹了口气,直勾勾地凝视著怀里佳人,「许多人,包括我父母、弟妹,甚至连你姊姊都误会我娶你是为了泄愤,其实我从没那么想过。和你姊姊在你家琴室谈分手时,也许我是一时之气,不假思索地放话要娶你。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话我从未后悔过,一次都没有。」
仓还寒闻言,顾不得脸上尚未擦干的泪水,又惊又喜地抬头望向他,「你是……当真的吗?」她以为他一点都不想娶她的。
骆碠冀淡淡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和举动。「再真不过了。」说完,他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仓还寒忍不住漾出一抹柔美满足的笑容,心里满是感动。他是真心的,也许他不爱她,但他对她、对他们的婚姻一直是真心的。
「也许我当初是做错了。」骆碠冀突然长叹口气,「当初我不应该那么固执,应该把话对大家说清楚,这才害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他惭愧地把脸埋在她细白无瑕的颈窝中,涩声说:「一直以来,我认为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不用向任何人解释理由。没想到我这个坚持已见的大白痴,却害你为此吃了不少苦。」
仓还寒只是静静地坐在他怀里,仔细聆听他说的一字一句,两人相依相偎的画面,是她连在梦中都不敢有的遐思。
骆碠冀模模她柔软的短发,继续说道:「十年前,我父母和弟妹逼我跟你退婚,我妈更以断绝母子关系苦苦相逼。」他突然冷哼一声,嘲弄道:「就连你姊姊也找上门来要我放过你,别把对她的怨怼发泄在你身上。」其实到现在,他心里依旧对为了顾品罡而抛弃他的仓还璇心存芥蒂。再怎么说,他的自尊都不容许他被人抛弃,尤其还是因为他最讨厌的死对头。
「我姊?」仓还寒小声却诧异地问。怎么可能?姊姊一向不喜欢她的,怎么可能会为她说话?
骆碠冀从她馨香的颈项里抬起脸,嘲讽地笑著,「你那个死要面子的姊姊,大概没向你提过吧?」
仓还寒诚实地摇摇头,「没有,她一个字也没向我提过。」她心中还为他刚才的话震惊著。一向对她不闻不问的姊姊会为了她去找骆碠冀?
骆碠冀嘲讽地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你是不是还在怪她当初离开你的事?」听出他鄙夷的口吻,她试探地问。
他们分手那天,她躲在琴室外偷看,著实为他的怒气吓坏了,更为站在他面前的姊姊担心,生怕他控制不住怒气,出手揍她姊姊。
骆碠冀高傲地哼了声,嗤鼻道:「我才没那么无聊,那些陈年旧帐我早忘了。」
「是吗?」忘了还会气成这样?
骆碠冀怒眼瞪向她,气呼呼地大声宣称,「当然是!」
「你说是就是了。」仓还寒识相地点点头。
「那就好。」骆碠冀满意地点头微笑,这才继续说:「你姊姊一向嫉妒你,当然不会向你提及她找过我的事。恕我直言,仓还璇真是自傲得病态。」
「姊姊嫉妒我?」这怎么可能?这事比姊姊去找他更令她惊讶,从小到大,她才是那个嫉妒的人。
看见她怔愣的模样,骆碠冀挑高俊眉,微笑道:「别不相信,你老姊瞒得了别人,但可瞒不了我。」
仓还寒轻笑地摇头,「还是不可能。」她很想相信,但她心里很清楚,姊姊绝不可能会嫉妒她。
骆碠冀耸耸肩,要不是为了她,他压根没心思去谈论仓还璇。
他伸手轻拍她的脸,柔声道:「别提她了,我话还没说完。」
她点点头,将注意力移回他身上。
骆碠冀微微一笑,随即脸色一整,严肃地说:「当初不向任何人解释娶你的原因,纯粹是因为那不关他们的事,可是你不同,我该给你一个解释。婚礼过后,我一直想向你解释清楚,可是你搬出我们的房间,还一直避不见面,再加上那时公司出了点事,我一时分不开身,满心以为只要一处理完手边的事,就马上跟你解释清楚。没想到这一耽搁,等到我要找你解释时,你早已离开了。」
「我……」她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接口。
「当初我开口向你求婚,心里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玩弄你的意思,更不是为了其它人才娶你。」双手捧住她再次泪湿的小脸,骆碠冀轻叹道:「我娶你,是因为我真的想娶你,绝无一丝戏弄之心。」
「我……我不懂。」仓还寒抖著红唇问。
骆碠冀长叹口气,这事就连他自己也不懂。
十年前,他想不通为什么一意孤行地想娶她;十年后,他依旧不懂自己的心,只是他隐约知道,这次他再也不会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绝对不会!
「我……」仓还寒讷讷地看著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寒,别再离开我了,我们重新来过好吗?」他轻声央求道。
仓还寒呆了好一会儿,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惊喜地猛点头,「好。」
骆碠冀性感的薄唇朝她露出一抹微笑,心情轻松的调侃道:「那么,请问我可以亲吻我的新娘了吗?」
仓还寒杏眼圆瞠的瞪著他,诧异的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娇羞地垂下眼,轻轻地点了下头。
骆碠冀缓缓低下头,在她娇美的红唇印上他誓言的吻。
骆碠书失神地坐在家中客厅,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根本就没注意到一旁的父母与妹妹叫了他许久。
「碠书,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呀?」周慈恩不停地说。
难道当初他们真的做错了?硬要拆散大哥和仓还寒是对的吗?骆碠书烦扰地想著昨晚大哥和仓还寒口角的情形,再想到两人脸上的神情,心中的疑问不断加深,人也越加迷惑。
「二哥,你在想什么?」骆碠芷忍不住推推他的肩问。
打从昨晚二哥从大哥那里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她还打电话给大哥,想询问发生什么事,可是大哥不肯接电话,甚至不想和她说话。
大哥虽然一向不爱说话,可是他从不曾这样对她。想问二哥发生什么事,偏偏他又一副发呆的模样。
会不会当初大哥和仓还寒结婚根本就不是为了和仓还璇赌气?有可能吗?骆碠书止不住脑子里乱窜的想法。有没有可能大哥是真的爱仓还寒,所以才执意要娶她?
才刚起了这个念头,骆碠书马上斥喝自己:骆碠书,你是白痴吗?这么离谱的事也想得出来。
大哥怎么可能会爱上仓还寒那个土蛋!虽然她现在一点都不土了,但她十年前那副怯懦的德行,又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这件事压根就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他们分开大哥和仓还寒并没有做错。
但,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为什么?
「碠书、碠书。」骆传宾见小儿子一脸烦恼的神情,只好伸手用力摇他。
「什么?爸,你摇我做什么?」骆碠书讶异地看著还在推他的父亲。
「你终于回神啦。」骆传宾收回手点头道。
「什么回不回神的?」骆碠书一脸莫名其妙。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叫你去找你大哥吗?去了大半天就算了,回来连话也不吭上一句。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和你大哥弄得不愉快?」周慈恩一见儿子回神,连忙抢过发言权。
「呃……」听见母亲的问话,骆碠书不禁迟疑了。他该不该把昨晚发生的事说出来?
「碠书、碠书!」见骆碠书又开始沈思,周慈恩赶紧用力推了他一把。「你把话说清楚呀。」
「大哥他……」
骆碠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样,性急的骆碠芷干脆直接问出众人心中的疑问。「二哥,那个土蛋究竟有没有回台湾?大哥知道这事后怎么说?」哼!姓仓的女人如果真的回来了,她非要大哥跟她离婚不可!
凭她那副尊容,也配得上她优秀杰出的大哥吗?见家人的眼神全望向他,等待他的答案,骆碠书只得点点头,「她的确回来了。」
「你是说仓还寒那个土蛋真的回来了?」周慈恩又惊又不屑地说。
「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等不及骆碠书的回答,骆碠芷急急地又问。
骆碠书点了点头,「大哥已经知道了。」不待家人继续发问,他又补上一句,「她现在就住在大哥那里。」
「她凭什么?大哥为什么不轰她出去?」骆碠芷气愤地叫嚷著,「当初是她莫名其妙跑得不见人影,现在还好意思回来!真不要脸!」
「她真的是莫名其妙不见的吗?」骆碠书嘲讽地说。要不是他们策画的那一幕,仓还寒也许就不会走。
「你们在说什么?难道当初不是还寒那孩子自己跑不见的?」骆传宾不解地出声问道。
「爸,你误会我们的话了,我的意思是本来就是她不对!」骆碠芷强辩道。
「碠芷说得对。是那个土蛋自己要失踪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周慈恩见丈夫疑惑的眼光停在她身上,连忙辩解道。
「妈,碠芷,别再瞒了,大哥已经知道了。」骆碠书语气沉重地说。
「什么?谁告诉他的?」周慈恩心惊地问。
「是我说的。昨晚大哥质问我,我只好老实招供。」骆碠书有些愧疚,却也有些放下心地说。
这十年来,他们一直战战战兢兢,生怕大哥会发现这件事,现在一切都挑开说明了,反而落得轻松。
「二哥,你怎么说了?大哥知道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骆碠芷又担心又生气地指责。
「你们三个,谁把事情解释清楚。」骆传宾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不对劲的地方,脸色不禁严肃起来。
「老公。」周慈恩一见丈夫表情沈了下来,有些紧张地笑了笑,唇角还有些颤抖。
「爸。」骆碠芷白了脸,不知如何接口。
「说!」骆传宾冷著脸喝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就跟昨晚骆碠冀震怒的神情是一样的。
「你们两个都不说是吧?好,碠书,你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十年前,你们究竟做了什么?」骆传宾见妻子、女儿回避他的目光,便将矛头转向一旁的儿子。
骆碠书瞥了母亲和妹妹一眼,不禁叹了一口长气,无奈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个明白。
听完所有的事,骆传宾又惊又怒地斥道:「胡涂!你们几个人究竟在想什么?连这种事你们也做得出来,你们要碠冀怎么想?」
见他们三人脸上的悔悟不深,骆传宾更加愤怒。
「看看你们做的!就算碠冀不应该和还寒那孩子在一起,你们也不能用那种方法,硬是拆散他们夫妻俩,还害还寒失踪了十年。你们扪心自问,要是还寒那孩子出了什么事,罪魁祸首就是你们,又该怎么向仓家人和碠冀交代!」胡来!这种主意也想得出来。
「我们……」骆碠书心下一惊,心里那股莫名的愧疚感越加深厚。
周慈恩与骆碠芷乍听之下,心里确实动摇了一下,但愧疚只维持一秒,两人又故态复萌,讨厌仓还寒的心理依旧不变。
「反正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你们……」骆传宾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们自已去想清楚!」随即拂袖而去。
「你不要一直动啦!」仓还寒专注的看著骆碠冀的脸。
随著她的纤指在他脸上游移,骆碠冀眼中的无可奈何也越来越深。
「还寒……」他无奈地喊了一声,「你还没有好吗?」
「还没好啦,你以为敷脸只要一下子呀!」仓还寒没好气地回道。手上依旧不停地将敷面霜涂在他脸上。
「到底还要多久?」
「快好了,你别一直动嘛。敷脸的时候别说话,小心有皱纹。」仓还寒微蹙眉地说。
骆碠冀轻叹口气,「我脸上早有皱纹了。」他已经三十五岁,不年轻了。
「哪有?我就没瞧见。」她不以为然地说。
骆碠冀摇摇头,轻笑一声。
「你别笑啦!」仓还寒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从旁边的桌上抽了张面纸,拭净手指上多余的敷面霜。
「笑不笑有差别吗?」他也跟著抽了几张面纸想擦去脸上的敷面霜。
仓还寒连忙抓住他的手,「你在干嘛?」
「擦掉脸上这恶心的东西呀。」这东西乌漆抹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行!」她急忙抢过他手上的面纸,大声斥道:「我忙了这么久,你怎么可以一下子就擦掉。」
骆碠冀不自在地想抓抓脸,可是手还没踫到脸,就被她气急败坏地抓住。
「可是这东西黏在脸上很不舒服。」他一脸无辜地说。
「但是很有效。」仓还寒握住他的手,坚定地摇摇头。
骆碠冀看出她的坚持,只有无奈地叹口气,「好吧。」
二十分钟后,骆碠冀一脸解脱地坐在沙发上,伸手模了模脸,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谢老天!仓还寒没好气地跌坐在他身旁,「你干嘛一副解脱的模样?真有那么不舒服?」真不会享受,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耶。
骆碠冀转头看著她,脸上明白清楚地告诉她,一点都没错!
见她一脸气呼呼,骆碠冀好笑地看了摆满一桌的瓶瓶罐罐一眼,好奇地问:「还寒,你是从哪学会用这些东西?」十年前的她哪懂得这种事。
「工作需要。」她微笑地回道,拿起地上的化妆箱,将桌上的保养品收进去。
骆碠冀帮忙她把桌上收拾干净。「什么样的工作需要懂这些东西?」
「化妆品公司。」
「你是化妆师?」骆碠冀讶异地问。
「不是。」她轻笑地摇摇头,将化妆箱的盖子盖好再放到地上。「你有没有听过维莉亚化妆品公司?」
「没有。」他诚实地回道。女人家用的东西他干嘛知道。
「我就知道。」仓还寒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维莉亚化妆品公司是全美五大化妆品公司之一,我在总公司做事。」
「做什么?秘书!」他垂眼瞟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抬起头朝她暗示地挑挑眉。
「刚开始是。」她不解地看著他比著两人中间的空位,继续往下说:「后来我升上主任,然后又升上总裁助理,之后开发部经理离职,我便升了职,我……你在干嘛?」
他为什么一直指著中间的空位?
「你说呢?」他意有所措地笑著。
仓还寒用力地摇摇头,纳闷地说:「不懂。」
「真的不懂?」骆碠冀扬扬眉,又问了一次。
她更加用力地摇头,「不懂。」
「我们前几天不是说好了。」他暗示地朝她眨眨眼。
「啊?」什么东西?
暗示了半天见她仍是一头雾水,骆碠冀干脆直说:「我们前几天不是说好了要重新开始。」
闻言,仓还寒垂下眼,绯红了脸,小声地说:「嗯,我们是说好了。」一提起这事,她不禁想起那天他温存的吻。
骆碠冀戏谑地挑高眉,指著两人之间还可以再容纳一人的距离,「既然我们要重新开始,你坐那么远,我们怎么重新开始?」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地反驳,「谁说不可以。」
骆碠冀一脸埋怨地望著她,「骆太太,你没有诚意喔。」
「我当然有!」仓还寒大声反驳。
她当然想跟他重新开始,这样的梦她以前连作都不敢作,能够再留在他身边,她已经很高兴了。当初,她只打算回来看看他,压根不敢有重修旧好的遐想。
「既然你有,那就拿出诚意来。」
「拿就拿嘛。」她边说边朝他那里挪了挪身子。
骆碠冀满脸不屑地瞟了眼两人之间几乎没有改善的距离。「你的诚意就这么一点?」
「好嘛。」仓还寒微嘟著小嘴,又朝他移近了一点。
他挑高眉,仍是不满意。「哼。」
仓还寒红著小脸,又朝他移近一点。「这样总行了吧。」
「当然不行。」骆碠冀不满地用力摇摇头,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著。「这样还差不多。」
「不用这么近吧。」前几天那一幕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午夜时分回想起来,她还会忍不住脸红心跳、耳根发烫。
「当然要。」他得意地笑著,双手圈住她的细腰,将她拥得更紧。
「碠冀……」
他柔声笑道:「什么事?」
她拍拍他的手,害羞地说:「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喔,对不起。」骆碠冀不好意思地一笑,微微松开手。刚才他一时兴奋过度,忘了控制手劲。
仓还寒轻笑一声,为他脸上腼腆的表情感到好笑又窝心。
骆碠冀为她唇上柔美的笑容失了神,好半晌只能怔怔地望著她。
等到回过神时,他的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捧著她的娇颜,唇也自动印上她的。
她仰著脸,微微颤抖地迎接他温存柔情的亲吻。
他的吻就如同他的人一样,缓慢而细腻,不需泛滥的激情,却已迷得她忘了自己,深深沉醉在他编织的柔情网中。
骆碠冀慢慢地加深这个吻,拥著怀中人柔软的身子、吸嗅著她女性特有的馨香,这一切的一切缠绕得让他忘了所有,只想一辈子迷失在这柔美香郁之中。
随著渐渐加深的吻,两人也逐渐迷失在彼此的热情里。
就在房里的温度越来越炽热,两人都快控制不住情潮时,一位不速之客冲进来打断了他们,也打断两人之间上升的炽热温度。
「大哥——」骆碠芷急忙奔了进来,差点因眼前这一幕而摔一大跤。
罢才她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忠叔说大哥和土蛋从中午吃完饭后就一直窝在房里。
这怎么行!她绝不准那个土蛋一直缠著她亲爱的大哥不放。
等不及忠叔讲完话,她急急忙忙就往楼上冲,像失控的火车头般,也来不及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骆碠冀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怔了一下,倏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妹妹一脸气急败壤的模样。
「碠芷,你怎么不敲门就闯进来?」骆碠冀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一双手快速地帮老婆整理敞开的衣服。
仓还寒红著脸,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自己弄啦。」说完,她低著头急忙扣好上衣。
见她微颤著手,迟迟扣不好扣子,骆碠冀轻笑一声,再次伸出手,「我帮你比较快。」
她娇羞地拍开他的手,嗔道:「你还来!手走开啦。」
「我帮你比较快呀,看你的手抖成这样,我看你就是扣到明年都扣不上。」骆碠冀取笑道。
「谁说的。」仓还寒娇嗔地自了他一眼,微颤的小手好半天才把上衣的扣子扣上。
骆碠芷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两人。那是平时不苟言笑的大哥吗?大哥什么时候也会同女孩子调笑、甜言蜜语了?还有那个女孩子是谁?竟然可以和大哥这么亲密?
二哥到底有没有来大哥这儿,为什么他会说土蛋回来了,还和大哥住在一块?
仓还寒好不容易整理好仪容,抬眼看见骆碠冀的衬衫扣子没扣紧,想也没想便伸手帮他。
等她扣好后,骆碠冀轻握住她白皙的小手,亲了下她柔细的嫩颊,轻声在她耳旁道:
「谢谢。」
她娇羞地回了记微笑,转头看向依然怔愣的站在门口的人。「碠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们认识吗?」骆碠芷一脸纳闷,她们何时见过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仓还寒偏著头问。
骆碠芷微微一笑,略带歉意地摇摇头,「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我真的没见过你。
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我见过后一定不会忘的。」
看眼前这女子跟大哥的要好劲,她不禁在心中暗自窃喜,没想到大哥已经决定放弃那个土蛋了。想到这里,骆碠芷就高兴得想大笑。
闻言,仓还寒轻叹口气,「我就知道你忘了。」
难道这十年她改变真的很多?为什么从她回来到现在,没一个人认得出她来?抑或是大家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早八百年前就忘了她?
骆碠芷见她一脸坚持,原本肯定两人未曾见过的想法开始动摇,「我们真的见过?」
骆碠冀低头瞧见仓还寒一脸失落,忍不住轻叹口气。
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还会不知道吗?
「你们当然见过,你还是她的高中学姊。」骆碠冀佯装轻快地说。
「我学妹?」大哥这样的提醒法,她哪里听得明白。当初她可是学校的校花,多少同学和学妹死巴著要认识她,她哪记得那么多人。
「我说她叫仓还寒,这下你总该知道了吧?」
骆碠芷瞪大了眼,手指著仓还寒,吓得结结巴巴地说:「她……是仓……还寒?!」
「没错。」骆碠冀见她认出了人,这才满意地笑了。
「她……怎么可能是那个土蛋?」她依旧不信地说。「大哥,你别唬我了。那个土蛋长什么样,我会认不出来吗?」
骆碠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紧搂著怀里的人儿,怒斥道:「骆碠芷,注意你的话。」
骆碠芷见大哥脸色阴冷下来,心中一骇,指著他怀里明艳照人的古典美女又问了一次,「她真的是仓还寒?」
「没错。」骆碠冀肯定地说。
骆碠芷在惊讶过后,登时回过神,一双美眸瞪著仓还寒,语气骄纵的说:「我不管你现在变得如何,我要你马上跟我大哥离婚!」就算仓还寒变得再美,但她骨子里还是那个畏畏缩缩的小老鼠、丑小鸭,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大哥。
「骆碠芷,你——」骆碠冀一听她撂下的话,表情当场僵住。
「你要我跟碠冀离婚?」仓还寒抖著声音问。
她心里深埋的那道阴影又跑了出来,那股强烈的自卑感让她不禁认为自己还是十年前那个怯懦的仓还寒,什么都没有改变。
「对!凭你这个土蛋,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哥在一起。」骆碠芷无视于骆碠冀冰冷的杀人目光,任性地说。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仓还寒伤心又难过地问。她不懂,在嫁给碠冀前,她从未跟她说过话,为什么碠芷这么厌恶她?
骆碠芷扬高下巴,轻蔑的哼一声,「哼,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看你这副小老鼠的样子不顺眼。」
「我是小老鼠……我配不上碠冀……」仓还寒失神地轻喃道。
「还寒,」骆碠冀轻轻地摇著她,「不要这样。你没有配不上我,我们俩谁都没有配不上谁。你答应过我,我们要重新开始,你忘了吗?」他忧心忡忡地说,生怕她这一退缩,他们两人就没希望了。
「大哥,你别理那个土蛋了。我拿了一份前些日子要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来,你赶紧叫小老鼠签一签。」
「出去!」骆碠冀冷声道。
「什么?」骆碠芷瞠大眼,不相信地又问了一次,「大哥,你刚才说什么?」向来疼她的大哥怎么会凶她?
「出去!我和还寒的事,你们谁都不要管。」骆碠冀紧抱著失神的仓还寒,语气冰冷地说。
「大哥,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骆碠芷痛心地说。
「出去!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仓还寒,都是你这只小老鼠的错!」见骆碠冀对她怒目相向,骆碠芷直接就认定是仓还寒不对,怒指著她叫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大哥也不会这样对我!」
仓还寒让骆碠芷的指责声惊醒,见她气得直指著她大骂,她偏头见到骆碠冀一脸担忧地直盯著她瞧,紧搂著她的姿态像是怕她会消失不见般。
这一刻,她心里那股自卑感竟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是啊!她真傻。碠冀不是都说他们要重新开始,为什么她还要退缩?她已经逃了十年,难道还要继续逃下去?
十年前,她傻得将自己的梦放掉,如今她再一次将梦捉在手上,为什么还要傻傻地放开呢?
「还寒……」骆碠冀见她只是看著他笑,什么话都不说,心里不禁忐忑不安起来,生怕她又打算离开他。
「嗯,什么事?」她眨眨眼,娇笑地问。
两人都不理会一旁叫嚣的骆碠芷,只专注地看著对方。
骆碠冀紧握住她的手,微颤著声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呀。重新开始不是吗?」仓还寒微红著脸,巧笑倩兮地回道。
他激动地点头,「没错!重新开始,你不要再忘了。」
「不会的,我不会忘的。」是啊,她都等待了那么多年,盼望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把梦捉在手上,又怎会轻易将它放掉。
「仓还寒!我要你跟我哥离婚,你听见了没?」骆碠芷见两人都不理会她,气愤地上前扯住仓还寒纤细的手臂。
「骆碠芷,你干什么?」骆碠冀怒冲冲地拍开妹妹的手。
「我……」见到她大哥眼中的凶光,骆碠芷不禁吓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碠冀,你别这样。」仓还寒拍拍他环在她腰上的大手,转向骆碠芷道:「我不会跟碠冀离婚的,你别再说了。」
「凭什么?」骆碠芷回过神后,满心不悦地问。
「凭什么?」仓还寒好笑地重复这句话,这句话耳熟得让她想发笑。「我想,就凭我跟你哥都不想离婚吧。」
「我不准你跟我哥在一起。」骆碠芷一脸刁蛮地说。
「你准与不准都跟我们没关系吧。」仓还寒不以为然的笑答。
在遮掩住心眼的那道雾去掉后,她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傻。干什么老是贬低自己,认为自己配不上骆碠冀。她就是她,不管外表怎么变,她永远是仓还寒。
「你——」骆碠芷让她伶俐的回答震住了,「大哥,你看她那是什么态度!」她满心以为骆碠冀会为她出气。
骆碠冀点了下头,冷然道:「没什么不对。还寒说的一点都没错,离不离婚是我们两人的事,跟你、碠书或爸妈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哥你……我要回去跟妈说。」见说服不了骆碠冀,骆碠芷气愤地一跺脚,径自掉头走了出去。
「碠芷她……」见她忿忿不平地离去,仓还寒拉拉丈夫的手,担心地问。
骆碠冀无所谓地摆手道:「别管她。都已经几岁了,个性还是这么骄纵,让她自已去反省反省。」
「可是……」
「别可是了。」他一点也不想讨论他骄纵的妹妹。望著妻子柔美的脸庞,骆碠冀突然贼贼一笑,「还寒,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回到刚刚被碠芷打断的地方吗?」
「什么地方……」仓还寒不解的开口,突然,她恍然大悟地想到他指的是……
「我才不要呢。」她羞红了脸,趁他松手时,赶紧离开他怀里,一溜烟的跑出房间。
「不行,你别跑!」骆碠冀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笑地追了出去。
骆碠芷气急败坏地冲进客厅,无视于坐在沙发上看报的骆碠书,拉开嗓门朝楼梯口大声尖叫:「妈,你快下来,大事不好了!」
骆碠书急忙捂住双耳,朝她斥喝道:「骆碠芷,你小声一点行不行?」
骆碠芷哼了一声,把在骆碠冀家所受的气全归在他身上。
要不是二哥办事不力,前几天没将那个土蛋赶跑,刚才她也用不著受大哥的教训。
见妹妹依然故我地拉开嗓门叫著,骆碠书紧皱眉头,要不是秉持不打女人的原则,碠芷早让他一拳打飞出去了。
「你别叫了行不行?房子都快被你震垮了。」骆碠书干脆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捂住她的嘴。
「唔……」骆碠芷挣扎了半天,最后用力往骆碠书的脚尖踩下去。
「啊——」骆碠书痛叫一声,连忙放开手,抱著脚连声痛呼。
这时,周慈恩从二楼走下来。
「骆碠芷,你竟敢踩我的脚!」
骆碠芷不理会他的瞪眼,轻哼一声,然后撇开脸。
周慈恩站在怒目相向的兄妹中间,皱眉道:「你们都几岁的人了?为什么在这儿吵吵闹闹?」
「妈,是碠芷先踩我的。」骆碠书放下依旧隐隐作痛的脚,气冲冲地告状。
「碠芷,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老是欺负你哥哥?」周慈恩看著女儿,轻声斥道。
「妈——」骆碠芷大叫一声,白了兄长一眼后,拉著母亲走到沙发上坐下,急道:
「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周慈恩一头雾水,「这个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下表,现在是两点多啊。
「妈!」见母亲一脸迷糊,骆碠芷气恼地大叫一声。「事情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那个土蛋啊!」
「土蛋?对了,刚才你不是到你大哥那儿了吗?怎么,没把那个土蛋赶出你大哥家啊?」
「我赶了。」骆碠芷双手环胸,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那个土蛋仗著大哥护著她,压根不甩我。」
周慈恩眼一瞄,含怒道:「你大哥护著那个土蛋?」
「还不止这样,大哥为了护她,甚至出手打我呢。妈,你看我的手,就是让大哥给打得红肿的。」她边说边将略微红肿的手背伸到母亲面前。
「碠冀打你?」周慈恩惊怒交加。碠冀怎么可能出手打碠芷,他一向最疼妹妹的。
「是啊。」骆碠芷气愤地依在母亲身边,「大哥护她护得可紧了。我一时气不过才伸手想拉她而已,大哥不仅叫我滚,还用力拍开我的手。」
周慈恩气呼呼地重哼一声,「碠冀到底在想什么?好不容易那个土蛋回来,他不趁这个机会叫她签字离婚,还在蘑菇什么。」
「就是嘛,我们一定要想法子让她离开大哥。」骆碠芷附和道。
骆碠书站在一旁静静地听著母亲和妹妹的对话,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骆碠芷,别向妈提一些馊主意。」
「你才应该闭嘴!」骆碠芷没好气地吼回去。二哥是怎么搞的?一点都不关心大哥。
先前她要出门找大哥时,他还告诉她待在家里别去大哥那儿多嘴。
「是啊。碠书,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上次从你大哥那儿回来,你就对赶走土蛋的事有意见。你到底怎么了?」周慈恩轻声斥责。
「妈,不是我不管大哥的事,而是我们根本就无权插手。」骆碠书为自己叫屈。「大哥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他绝对不可能和仓还寒离婚,我们就是在这儿喊破喉咙都没有用。」说著,他警告地看了骆碠芷一眼,「更别提是一些根本没用的馊主意。」
「我的主意哪馊了!」骆碠芷气愤地大叫。「当年要不是我出的主意,那个土蛋根本不可能识相走人。」
「你还好意思说。」骆碠书不屑地轻哼一声,「你的馊主意是逼走了仓还寒,但却没让大哥和她离成婚。相反的,你还误了大哥十年的青春。」
这两天他日想夜想,对当初和母亲及妹妹共谋的馊主意后悔不已。也许当初他们没设下陷阱欺骗仓还寒的话,现在大哥大概已经儿女成群,他也不知道是几个小表的叔叔了。
「喔,你现在怪我了。」骆碠芷怒气冲冲地冲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大吼:「当初怎么不见你反对?而且那女人还是你找来的。」
「我找的?」骆碠书拍开她的手,语气同样气愤地说:「当初是谁逼著我找人来演那出烂戏让仓还寒看?你现在竟然好意思把错怪在我身上。」
「我逼你?」骆碠芷重哼道:「我拿刀逼你了吗?是你自愿参加那个计划的,你现在别想乘机撇清。」
「你——」骆碠书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骆碠芷朝他远去的背影扮了下鬼脸,随即又兴致勃勃地转向母亲,「妈,我们别理他,就算不靠二哥,凭我们两个还是可以赶走那个臭土蛋。」
「好。」周慈恩连声说好,拉著女儿坐到沙发上共商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