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远的火苗像幽暗里唯一的光芒,照耀黑暗却也带来更加阴森的视觉。阎罗尘和阎罗炙匆匆的走进一扇大石门,只见眼前一月如漩涡般的黑幕,似要将人的灵魂吸去般。
他俩走进石门后,门轰的一声立即关上。
「砰!」
才刚站定,一道如雷般大的拍击声由上头传来,他们抬头一看,撤旦王父亲正生著气,那像火焰般的脸色看来可不妙。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呃……」两人瞬间低头说不出话。
「我派给洌的工作为什么是你们在替他做?他人呢?」撒旦王气得半死。要不是刚才听见收鬼使者回报,他还不知道他们竟然做著洌的工作。
「父亲——」
「别叫得那么亲热。」撒旦王咬牙切齿的跌坐在椅子上。「老实招来!」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何不传大哥回来,直接问他。」阎罗炙将烫手山芋扔回给自个儿大哥。
「我会问他,但现在,老实给我招来,你们抢著做洌的工作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也没别的,看大哥这么辛苦,我们做弟弟的只是在分担他的——」
「够了!」
撤旦王又将气出在椅把扶手上,用力的拍下去。「你少给我讲什么手足情深的话,不老实给我招来,你们都给我到黑天使那报到!」
「父亲!」两人齐声喊道。
撤王眉将耳朵偏向一边。「该死!」
「父亲,你不能这样做!」阎罗尘皱眉。
案亲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要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蛛丝马迹。
「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做?这里可是我在管的,我的话就是圣旨。」撒旦王似乎有点在耍赖,挑著眉头回道。
「父亲,别忘了,你不是中国的皇帝,在地狱没什么圣旨可用。」阎罗炙露出猾的笑容。
「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他老是拿这三个孩子没辙。
「死?父亲,你不知道已死了几千年了,又怎么还会再死一次呢?」
「炙!」撒旦王确实是快气得昏厥过去了。
阎罗尘拉拉阎罗炙的衣袖,暗示他别再说下去,否则让父亲气起来,事情会更难收拾。
阎罗炙白了他一眼,噤声不语。
「说,洌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最近的魂魄都是你们在收?」
「父亲,也没什么,是我和炙闲著无聊,就和大哥抢著做事。」
撒旦王岂是这么容易让一两句话给蒙骗过去的。
「没关系,你们再跟我说一句谎话……」他向一旁的侍卫道:「去叫黑天使到大殿来见我。」
「父亲!」阎罗炙讶异地大叫。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选,一是老实招来,二是什么你们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叫黑天使来的目的想来不用我多说。」
「父亲,你今天是非问个所以然来不可,是吗?」阎罗尘小心地问。
「你们都知道的,我没什么同情心,也没什么耐性和你们耗下去,说不说在你们,动不动手在于我。」
「早知道父亲是冷血无情到极点。」阎罗炙小声的在下嘀咕。
「你小声点,既然知道父亲不是恒温动物,还犯什么嘀咕?小心被他听到。」阎罗尘朝阎罗炙翻白眼。
撒旦王狐疑地斜睨他们俩。
「你们究竟是在讨论说不说,还是在底下骂我?」
两人马上从讨论中回神。
阎罗炙开口:「父亲,你要我们说什么?难道抢著做事也有错?」
「炙,你的个性我会不知道?你是宁可不用做也绝不会抢著做的,如今竟然抢著替你大哥做事,你想我会相信你的话?」
一句话堵得阎罗炙无话可说,他赌气地偏过头去。
阎罗尘见情形不对,赶紧开口帮腔:「那我呢?父亲不会也以为我是那种宁可不用做事也绝不抢著做的人吧?」
「你是人吗?你只是个灵魂而已,你现在身上的躯体只是虚无的肉身,何以又自称是人?」撒旦王狡猾地偷睨两兄弟的反应。
这时黑天使由外面走了进来,一对大如雕翼的羽毛翅膀挂在身后,黑色丝绒般的毛面让人看了不免打起寒颤。
「撒旦王找我有事?」
「你在一旁等著,如果他们俩再不说实话,就带他们下去,替他们装上黑天使的黑色翅膀,让他们去做黑天使的工作。」看来撒旦王是来真的了。
「父亲,你不会是当真的吧!」阎罗炙讶异地看著父亲。
「是不是你等会见就知道。」
阎罗尘想想。「好,父亲,我告诉你。」
「尘?」阎罗炙不明所以地看著尘。如果尘说了,不是摆明了陷洌于困境之中?父亲不知会以什么方法来对付洌……
阎罗尘对阎罗炙摇头。「我也没办法。」
「那还不说。」撒旦王一副看好戏的兴味表情。
「父亲先摒退左右。」
「这么麻烦……你们先下去。」撒旦王不悦地命令。
不一会儿,大殿上只剩父子三人,撒旦王开口道:
「现在闲杂人等都退下了,有什么话总可以说了吧。」
阎罗尘和阎罗炙你看我、我看你,相视好一会儿,在撒旦王又要发怒时,阎罗尘开口了:
「大哥他最近有事缠身,所以我们才会接替大哥的工作。」
撒旦王浓眉微挑,「他在人间会有什么要事缠身?」
「这个……」
「老实说!」
阎罗炙不耐烦的开口:「烦死人了,大哥爱上凡间女子了啦!」
「什么?!」撒旦王气得用力拍向椅子把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一震动,阎罗炙才知道闯了什么祸,心虚地吐吐舌,不敢去看父亲和阎罗尘的表情。
「尘!你说,炙的话是什么意思?」
阎罗尘瞪了阎罗炙一眼才回话。
「父亲,没什么,大哥只是放不下那女孩一个人待在人间而已,不是炙说的什么爱上凡人女子。」
「有差别吗?」撒旦王啐道:「什么叫放不下?这跟感情扯不上边吗?」
「父亲,是洌心太软了——」
「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心,生为我撒旦王的儿子还会有心?」撤旦王泛起难看的笑容,冷冷阴邪。
「父亲!」阎罗尘的气也上来了。真是有理说不清的老家伙!
「那女孩是什么身分?为什么洌会认识她?」撒旦王静下心来,想理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阎罗尘将事情始末向撒旦王诉说一遍,只见撒旦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就要发作——
「你是说,洌他现在在照顾著那个白柔涵?」
「没错。」
「该死!」他什么时候有这样心软的儿子!
「父亲你别生气。」
撤旦王白了阎罗炙一眼。「这时候你还叫我别生气?该死的!我派你们到上面去是为了什么?现在竟给我出这样的差错。」
撤旦王站起身来回不停踱步,地面都快磨出一道痕迹了。「要你们缉捕魂魄归回地狱,可没要你们玩感情这玩意儿,结果呢?最成熟的洌居然给我深陷在情沼里出不来,两个弟弟则心甘情愿替他做牛做马完成任务,你们可真是手足情深啊!」
任谁都听得出撤旦王语气里的不满及讽刺。
阎罗炙不知死活的对著撤旦王笑著。
「兄弟嘛,手足情深是应该的——」
「炙!」撤旦王恶狠狠地瞪著他。「别要我请你闭嘴。」
阎罗炙果真乖乖的闭上口。
洌犯了他的大忌,如果他不做点处分,说什么都不能服众。
撒旦王狠下心来下令:「洌的行为我会做惩处,现在我要你们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然后照实回报给我知道,如果情况再无法收拾的恶化下去,我会将你们全部招回来,一次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