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刘宅,在家休息的刘董见她就问:「怎么样,相得怎么样?」
丁文琪脚顿了顿,「我会再去找他的。」是的,她会去找他的,两年前她因为害怕放弃了他,那么两年后的再相遇,她不会,永远不会再做那个先放手的人。
这个回答让刘董有些意外,他以为两人见面会很快的破镜重圆。毕竟按照当年调查来看,牧家小子是很喜欢他女儿的。
「你没和他说当年他母亲做的事情吗?」刘董不解的问道。
丁文琪淡淡一笑,嘴角的苦涩瞬间漫开。怎么会没说,就是说了才会弄成这样。
唉……可当年她是真的害怕啊。
时光若能倒回,她想她还是会做这个先放手的人,因为她真的害怕那个未知的不幸福,害怕经历挚爱后两看相厌的局面。
他问她,现在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吗?
怕。
也怕。
可是她更怕失去他。
两年没有他的日子,已经让她彻底尝到了那种孤寂、思念的味道。这种感觉并不比以后相看两厌来的好,甚至更糟。
尤其每当夜深人静时,寂寥像潮水般涌向她,那种感觉就像窒息,一点一点让她胸闷的呼不出气来。
多少次,她在黑夜里看著空荡荡的房间,轻声唤著他的名字。
是啊,牧凡说得对,两年前她想得再多说得再多,终究是不信任。
因为不信任,所以她选择在伤害出来前,先亲手斩断源头。
因为不信任,所以她选择在事情发生前,先快速逃离战场。
可经过没有他的两年,她才知道,没有喜怒哀乐的生活那不是生活,只能叫活著。而有了争吵,质疑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解释、不理会。
而她,两年前的行为却比不解释、不理会更加可恶,因为她直接消失。
酒吧里,牧凡坐在座位上只管埋头喝酒,他身旁的两个朋友看得频频侧目。
其中一个问著另一个,「他搞什么,叫我们来喝酒却只管自己喝。」
赵恒耸耸肩,「看不出来吗,肯定是为情所困了。」
「他为情所困?」先开口的顾达瑞一脸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你别搞笑了。」
赵恒拿酒杯踫了踫刚重新满上的酒的牧凡,「你自己说,我有没有猜错?」
牧凡抬眼懒懒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移开酒杯仰头喝尽,「无聊。」
赵恒以一副「我没说错」的表情看向顾达瑞,对方张大了嘴巴,等到牧凡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忙不迭的跟他套消息,「你这小子怎么知道他为情所困,据我所知他身边可没什么女人。」
赵恒挑挑眉,一副「我是谁」的眼神睨了睨他,「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
「以前,谁啊?」顾达瑞见他又要卖关子,忙扬手作势要揍人,「快说。」
「知道了,知道了,一点都不懂气氛烘托。」赵恒一脸的不爽,跟著道:「知道李渃吧?」
「当然知道,当年不是追著牧凡出国。」顾达瑞说:「你说的为情所困不是指她吧?」
「当然不是,而是她当年忽然跑回来撞破了牧凡和一个女人的奸……不对是恋情……」
彼达瑞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著她,「不是吧……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当时我也不知道。」赵恒声肩,「后来听我妹无意中说起的,你知道我妹和李渃关系一向不差。」
彼达瑞还在消化震惊消息中,牧凡从洗手间回来,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边掏口袋边说:「我先回去了,钱我来……」最后一个字猛的卡在喉咙,他脸色突地一变,双手更是快速的翻找起所有的口袋。
「怎么了?」顾达瑞问。
「我钱包不见了。」牧凡急急的回了一句,然后比之前还要焦急的翻看桌面和地上。
赵恒建议道:「这位置一直只有我们坐著,没有别人来过,是不是掉在车上了?」
牧凡眉心拧了拧,「今天酒钱你们先付,改天我再请。」说完,拿起外套急急的走了出去。
车里牧凡小心翼翼的翻看每个角落,却始终没有看到钱包的影子。他倒不是担心丢钱,而是焦急钱包里的那张照片,那可是他唯一仅存的念想。
半小时后,牧凡开车回到之前的餐厅,可是紧闭的大门让他的脸更加阴沉。
「该死的。」他恨恨的低咒一句,拳头猛的捶在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立时响彻夜空。
另一厢,躺在床上的丁文琪倒一改之前的消沉脸色,因为她在牧凡离开后就发现了他掉在椅子上的钱包。当时心情难过没来得及看,这会回到家躺在床上想起就拿出来翻了翻,却不想一打开就给了她一个惊喜。
丁文琪小心的把这张照片拿出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把这张照片给洗出,还一直随身携带著,因为以前他一直想要把它删除来著。
那时候她看王珊珊时不时在脸书晒幸福,她也心动,但是为了保密所以她拚命的压抑著自己的幸福,只能用他的手机偷偷的拍上几张。之所以不用她自己的,是因为常常有同事会拿她的手机去用,而他作为总裁,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拿他的手机,而导致恋情曝光。
只是这个男人别看平时总迁就她,可是对拍照却很排斥,除去这张也就剩下两个人一起在浴室拍的半果照了。
说起那次拍照还是意外所得,那时候她和他刚滚完床单,他先去洗澡,然后在他洗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潜进去想来个偷拍。不料地太滑,她刚打开照相机就哎呀一声的摔倒。
牧凡看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顾身上还有泡泡,伸手一把把她圈在怀里,而她趁机按下快门。
虽然拍得匆忙,可效果却意外的好。他柔情密意的望著她,她一脸幸福的对著镜头;他身上虽有泡泡遮盖,可还是看得出健硕有力的身躯,而她因著腰身被圈,所以更显得上围丰满。
她称这是美的艺术,他故意唱反调说这是婬乱,还动手作势要删除。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以保留,不过却答应他以后再也不拍了。
丁文琪仲手轻轻的抚模著照片上的人,那嘴角那眉眼是多么的熟悉和深爱,可现在……却因为自己弄得一团糟。
「哎……牧凡,牧凡……」低低的,丁文琪一遍一遍的呼唤著,闭上眼,她把照片放在胸口轻声道:「明天,我也要去洗一张放在钱包里。」
联宏集团,牧凡面色不善的踏进公司,一整晚上他都没有睡著,除了那张照片的丢失,还有那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一想到这就想到她当年离开的理由,他的眉头不自觉皱得更深了。
「总……总裁……」秘书战战兢兢的看著一脸阴沉的老板,上班这么久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难看。
「什么事?」牧凡停住脚步看她。
秘书忙从桌上拿起一个公文袋,「刚才有个小姐拿来这个,说里面是昨天总裁落下的东西。」秘书双眼好奇的盯著袋子,之前她用手模过了,方方正正的,很像一个钱包。
「我丢了的?」牧凡愣了一下,随即接过快速拆开。袋子里的东西确实是他昨天遗失的钱包,只是钱包里他最为重视的照片却不翼而飞。
「送东西来的小姐呢?」牧凡急急问道。
秘书愣了一下,指了指电梯,「她刚刚坐电梯下去,就在你刚进来前一分钟。」
牧凡没有细想,拿著钱包就追了出去。秘书见状忙喊道:「总裁你去哪了?等一下就要开会了。」
赵恒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到消失在门口的牧凡,问道:「他怎么了,不是约好谈细节吗?」
「我也不知道。」秘书一头雾水,「总裁拿了那个信封就这样跑出去了。」
「信封?」赵恒疑惑的抬抬眼。
「就是刚才一个女的拿著信封来说是总裁弄丢的,然后总裁拆开里面,发现是他的皮夹。」
「女的?」赵恒顿了一下,忽然眼楮一亮,「是不是就是我刚才看到那一身浅米色洋装的女人?」
「对对,就是那个小姐。」秘书点头。
「哦。」赵恒一副了然于心的笑了笑,「原来就是这个女人啊,不错,眼光还行。」
秘书一脸疑惑的看著他,「赵总,你在说什么啊?」
赵恒耸耸肩向她笑笑,「我在说你们总裁头顶要冒花了。」
「啊?」秘书一脸的莫名其妙。
现在正值上班时间,丁文琪出了大厦后就站在对面的广场,静静的抬头看著那个大大的联宏广告牌。
没想到两年时间他把联宏又往上带到了另一个高峰,这个男人一直都是那么优秀啊。
丁文琪仰著头,静静的站在那里,连身边匆匆赶路的上班族越来越少了都没发现。
忽然,她低下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牧凡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知道我会出来找你?」他说,沉著脸。
丁文琪眨了眨眼,有一时间的恍神,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什么意思?」牧凡拧眉。
「我知道你找我,但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快就出来找我。」丁文琪如实说。
牧凡冷哼了一声,然后打开钱包摊在她面前,「你不觉得少还了一样吗?」
丁文琪顿了顿,伸手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淡棕色的皮质上那张穿著卡通睡衣的照片,静静的放在其中。
牧凡鼻音重重的发了一声,然后抬手就要去拿回。
丁文琪赶紧把钱包往身后一藏,「你不能拿。」
「我不能拿?」像听到笑话般,牧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要清楚这是我的东西。」
「不是……」了文琪脱口而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在不能拿,不是,是不能还给你。」
牧凡眉头紧蹙,死死的瞪著她,「什么意思?」
「我……我想拿它去照相馆再洗一张。」
牧凡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冷嘲道:「抛弃我的你,竟然也会稀罕这张照片?」
「牧凡。」丁文琪一脸受伤的看著他。
牧凡别过脸,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在我看来让你也拥有这张照片完全是玷污我的爱情。」
这话不可谓不伤人,丁文琪泫然欲泣的咬著唇,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落下。
牧凡紧了紧拳头,用力压下想要抱她入怀的冲动,哑著嗓音道:「算了,你要洗就洗吧,但是我要拿回我原来的这张。」
丁文琪破涕为笑,重重的点头,「嗯,你放心,我会把原来的那张还给你的。」说到这她顿了下,小心的问:「那个……你还有没有别的照片?」
牧凡皱眉看她,「你想说什么?」
丁文琪赔著笑,「就是……那张浴室的你有没有洗出来?」
牧凡凝视著她,眼神却透过她回到过去。
从她离开后,手机上的这两张唯一照片就成了他仅有的安慰,甚至宝贝的另外买了个手机作为平常使用,而这存著照片的手机当作相册放在床头柜,每天睡前起床前看上一眼。
后来他把穿著睡衣的洗出来放在钱包,供他白天在公司回忆。那张浴室的一直放在手机里,他不是没想过也把它洗出来,但是一想到有别的人瞧见她的身子他心里就非常不爽,于是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反正拿手机当相册也一样,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天他把手机插好充电器然后去上班,晚上回家喝醉忘了拔掉插头,正巧那晚大暴雨,一个闪电劈下来手机爆炸了。
那次事件后,他整整自责了好几个月,因此也更加宝贝钱包里的这张,就怕有个什么闪失,他连最后一点美好都被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