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进入寒冬夜晚来得越早,六点不到天空就全暗了下来。
每晚天尧总是踩著夜色,顶著一头亮灿灿的月光返家。
「你回来了?」寻君跳上前帮他开了车门,顺手提过公事包。
「不是说过外面很冷,待在外面等我,会感冒的。」
「我又没在等你。」总不能要她承认,她已经想了他一整天、等了他一整天吧!那太难为情了。
「没等我?那你在花园做什么?」
「赏花呀!
放眼望去,满园的玫瑰丛只有枯黄叶片,哪来的花朵可赏?
「花?」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瞧。
噢!在这边侍了近两个小时,她居然没注意到花朵早就全部调萎,看来得拨个空去配剔眼镜了。
「我喜欢荡秋千。」幸好这时代没包青天这号大公无私的人物,否则以她改口供的速度早被打上二百大板。
「既然喜欢荡秋千,你在这里慢慢荡,恕不奉陪!」他作势要离开。
「刚好我荡累了,我们一道进去吧!」她耍赖学分向来以满分之姿傲视群伦。
「你喔!下次不要在外面等我,看你的手冷得像冰块。」他捉住她的手放入他的口袋中。从他掌心传递出的阵阵暖意,熨烫得她的心头暖呼呼。
「我不只手冷。这里冷、这里也冷。」她捉住他的手,引它抚上自己的脸。
「你快变成雪人!下次不准在外面等我了,懂不懂?」他惊呼!心疼地把她整个人圈入他的胸前。
躲进他怀里,寻君邪恶地一笑,哈哈……又拐到他一个拥抱。这么好拐,到最后会不会变得很廉价?不会、不会,她永远不会嫌他的拥抱廉价,就算哪天她真的开始觉得廉价时,她可以动脑筋拐点别的,比如说……一个吻。
「我下次还要在这里等你、再下次还要、再再下次还要,我要一直等一直等。」
「不许不许!你真的很不乖。」
「谁叫你每天都这么晚回家?老板不是最大的吗?又没人管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我有工作呀!」
「不能请别人帮忙吗?非得事必躬亲吗?」
诚如她所言,他是可以放下很多事,但这些年来他一直是这么过的,他习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习惯让忙碌支配他的生活,这样子才能暂时忘记他曾犯下的错误。若非他的错误,公司不会面临倒闭、爸爸不会因此心脏病发死亡、心心更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她曾是个前程似锦的舞蹈家啊!
他幽然叹息。
「你有心事?」寻君伸手想抚去他眉头那两道纠结。
「你在关心我吗?」他拍拍她的后脑勺,亲匿地在她冻得红通通的鼻头上印上一吻。
「对!」踞起脚尖抱住他宽阔的肩膀,把额头踫上他的。她向来是有恩必报,他对她大方的送上亲吻一个,她也慷慨地回送他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
「有的!大家都关心你,但是你让自己视若无睹,又处处表现出强势的作风,才会让自己那么孤独。」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地她总能猜到他的心事?
「因为我不要你孤军奋战,我想帮你。」
「你打算怎么帮我?」
「首先,你必须休个假,让身心松弛下来!」她学一休和尚,用手指敲敲脑门,敲出一道好建议。
「恐怕……」他习惯性地便要开口反驳。
「可以的!你把公事交代颜先生几天,如果他敢把你的公司在短短几天内弄倒,也算他有本事了!虽说他这种本事还没办法助他逃离被大卸八块的命运。」
「谁要大卸他八块?」这丫头难不成和致翔一样,有语言暴力基因?
「我呀!人称一流刀一流的‘风影’金刀独眼龙!」她摆出武功架式,说出有点「破」的台语。
「呵呵……今晚致翔的耳会一路痒到天亮了。」
「好不好嘛!放自己两天假!」她可是在替他谋福利耶!
「你有什么计划?」
「我们可以到垦了去看狮子座流星雨!」
「流星雨?」
「是啊!去年我和同学到四草去看流星雨,每掉下一颗星星我们就哇哇大叫,手忙脚乱的许愿。」
「你许什么愿?」
「不告诉你!」
「那么今年呢?打算许什么愿?」
「你的意思是答应了?你愿意放假,愿意陪我去看流星雨?」
没料到他会在短短三十秒内毫不犹豫地答应她,这有违他遇事深谋远虑的习惯。唉——自从遇见她,他破例的事太多了,不差这一桩。「我可以不答应吗?」
「不可以、不可以!」她高兴地绕著他大叫大嚷,最后抱著他的腰把自己送到他怀中。
「想好要许的愿了吗?」
「嗯……我想想。」
「国泰民安?」他给的建议简直烂得可以。
「那种作秀愿是让总统候选人许的,我又不选总统!」
「钓得金龟婿?」
「我的金龟婿被别人钓走了!还钓什么?钓条大泥鳅吗?」她嘟嚷著。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她一长串的碎碎念。
「我太高兴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你很少出门去玩?」
「我们家很穷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妈妈就排命存钱,她总说必须存够钱让我无忧无虑地生活。」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懂了。妈妈是在未雨绸缪啊!她早知自己的生命期限,所以使劲的拚命存钱,她不要自己一走就连女儿的生存机率也带走。因此她要留下好多好多的钱,让女儿不必为生活苦恼。
「用心良苦。」天尧轻唱。
「她是最伟大的妈妈。」
「我同意!」
「我想到了!我今年要许的愿是,希望妈妈在天堂过著幸福美满的日子!」
「好!我也帮你许同样的愿!」
「你?」
「两个人许,力量会比较大呀!」
「天尧!」她感动地眼眸中闪烁著晶莹的泪水。
「傻瓜,这样也哭,告诉我,除了垦丁你还想到哪里去玩?」
「记不记得那次你到我家时我正要出远门?」
「记得。」
「当时我正计划去全岛旅行。」
天尧望著她满是期盼的脸,冲动地脱口而出:「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公司安排好,我就陪你去!」
「真的?」她不敢相信入耳的讯息。
「真的。」
「噢!天尧我好爱好爱你。」她的情不自禁让他为之一怔。
「寻君!仔细听清楚了。我不爱你,我只是疼你,你是我的妹妹记不记得?」他急急忙忙地解释。
他的提醒像瞬间浇下的冷水,但寻君的心仍然炽热著。无所谓了,管他是宠爱、疼爱或是怜爱都无关紧要,只要沾上那么一点点「爱」的边边就够了!
「寻君,我保证会照顾你一辈子,等你够大了,我再帮你找个好男人……」「不用担心我的行销问题。」她仰头,挤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高兴的表情。
「我必须告诉你,别对我心存幻想,否则到最后你会受到伤害。懂吗?」他还是不放心的叮咛。
「我懂、我懂、我都懂,你是心心的未婚夫,你真正爱的人是她不是我!我不可以贪心、不可以自作多情,更不可以逾越自己的身分。」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提醒她这件事呢?尽避她说她不在乎,可是她的心还是肉做的呀!让他们这样一刀刀刨、一刀刀挖,她还是会心酸、会心痛啊!
「寻君……」他伤了她!即使他小心翼翼,她仍让他弄得伤痕累累。
距离上次发作,这次的疼痛周期更为缩短。这回一星期内连续发作了两遍,疼痛时间由开始的五分钟延长至半小时,幸运的是痛苦都在晚上报到,顶多隔日较晚起床,幸好有医生的话误打误撞地做了掩护,大家都体谅她嗜睡的特殊体质,不会来挖她起床,否则她实在没把握能隐瞒多久。
躺在床上,寻君懒洋洋地不做任何动作。心里明白该起床了,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再躺一下下。再睡一下下……眼楮自我催眠般地缓缓合上。
「君——快啦!天阳说八点要出发。」心心在门外急迫地催促。
她支著身体艰辛地挪动。
草草梳洗过,她打开房门。「心心,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不舒服吗?」她担忧地望著苍白的寻君。
「我只是想睡觉而已,别担心。」她轻言安慰她。
「难怪天阳老说你是小睡猪!」她放心地笑出声来。
「帮我换衣服好吗?」她实在没力气跟她开玩笑。
「没问题!」
一阵子忙脚乱后,她们赶在天阳、天尧之前坐上了车子。
心心用手指画著脸颊耻笑著两个大男生。
「羞羞羞——我们比你们快,你们是小乌龟!」
「拜托!我们可是精神振奋的上车,不像有人还一脸睡眼惺松!」天阳反驳。
「不公平,君本来就是瞌睡虫。」她看见天阳要开车,就理所当然地坐到前座,硬是把天尧挤到后面跟寻君坐在一起。
「早知道要带懒骨头出门,就应该中午才出发。」天阳取笑她。
「我不是懒骨头!」寻君轻声抗议。
「不然你是什么?瞌睡虫?小懒猪?懒猴还是动物园里那只‘哈雷’?」
「我在冬眠!」窝进天尧的怀抱,她舒舒服服地挑出最合适的姿势躺下,盖起天尧的外套,眼里看著他、心里想著他、鼻子里唤著专属于他的气味,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你属青蛙还是属蛇?身为人类居然学起冷血动物冬眠,太丢人了!」
「我也不想啊?可——我真的好累。」她不文雅地打了个大哈欠!
「天阳,别欺负寻君,让她好好休息。」天尧开口声援了,于是寻君心安理得的冬眠去了。
「大哥,你太宠她了,年纪轻轻就贪懒,以后嫁人了,哪个丈夫能受得了?」他试探性地问天尧,从后照镜里看去,天尧一脸的不舍,让天阳的情绪陡然跌落谷底。
「还能宠几年呢?再过个几年,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能宠就多宠一些吧!」他这话说得多么言不由衷呀!
他的话意中显示出他并没有忘记他的责任是心心,他并没有把寻君留在身边一辈子的意图是吗?天阳暗暗猜想。
他们二人各自沉思,连心心都感受到气氛的怪异。「我会乖乖的不贪睡,你们不要生气好不好?」她伸手踫触天阳皱起的眉头。
天阳看见心心戒慎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模模她的长发。「没有人在生气。」
「天尧也不生气吗?」
天阳从镜子望去,他正陷入沉思中,根本没听到心心说话。天阳叹息,侧头安慰她说:「天尧最疼心心了,怎么会对心心生气?」
寻君一觉醒来已近中午。
抬起头来正对著天尧若有所思的眼眸。
「你睁著眼楮在冬眠吗?」她调皮地在他眼前挥手。
「你醒了?」问这不是废话,没醒怎么跟他说话?难不成她在「起乱」,是神明附在她身上说话的?
「怎不说话?你真的醒了吗?」
「我没醒,我在梦游!」说完,再也忍俊不住地大笑特笑起来。
「捣蛋!」他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子。
「天阳和心心呢?」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车上少了两个人。
「他们出去吃饭。」
「那你呢?怎么不跟他们去吃?」
「他们会帮我们带食物回来,如果你饿了,我们先下去吃一点。」
「我不饿!这里是哪里?」
「台南!」
「这么快就到台南?」
「是啊!今天不怎么塞车。」他用手抚顺她额前的乱发。
她低头默不作声。
「想家了?」他敏锐地发觉她神情有异。
「我在台南出生、在台南长大,我是土生土长的府城儿女。」
「然后呢?」
「然后?」她扬起眉询问。
「说说你小时候的事。」他鼓励她继续说。
「你对我的事感兴趣?」幸福感在她心底蔓延、扩大。
他不回答,只是温柔地看著她。这是她两个月前初相识的那位「黑道大哥」吗?她有些迷惘的说出童年往事。
「我小时候又皮又倔强,妈妈让我的唱反调性格弄得几乎发狂。我记得有一次电视上的山贼念著‘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时,妈妈骂他们不劳而获、没人性,要我不可以学他们,夺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却偏偏说,那么有学问的人却必须当山贼维生,可见时代动荡、民不聊生,他们没错,错的是皇帝老爷。」
「的确很会唱反调。」他好笑地附和。
「嗯!如果没有说不能做的事,我还不一定会去踫,但是你越告诉我不行去踫,我就越故意要去动一动。好比邻居在门口贴上‘内有恶犬请勿靠近’,我就偏偏要翻墙去惹惹那只恶犬,逗得它成天鬼吼鬼叫。气得恶狗主人看到我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死查某鬼。」
听到这些旧事,天尧忍俊不住笑出声。「你妈妈带你一定很辛苦。」
「妈妈最讨厌她说东我就偏讲西,她说命运操之在我,我却说人从一出生就没选择权可以选择父母,所以命运操之在天,人应该顺应天命,不该抗命行事。」
「既然你的论调是这样子,为什么还教心心‘有困难要勇敢面对,不要被命运阻挠’?」
「你听过耳儒目染吗?我心里有两个蓝寻君,一个是‘本我寻君’踫到困难时,她就会叫我找个安全的山洞躲起来,才不会倒大霉。另一个‘超自我寻君’,她是我妈妈教育出来的,专爱讲大道理的人物,当她看见别人有难时,就会忍耐不住的冲出去、替人出头。顺便把妈妈对著我讲了十几年的大道理发泄在别人身上。换言之,每回有事情发生,这两个寻君总要在心里先打上一架,才能沟通出解决方案。而且更苦恼的是——她们爱玩翻案游戏,弄得我老是反反复复,说话不算话。」
「很有意思的说法。」
「所以有时候我会鼓励自己大胆的面对、有时候我又蒙住被子骗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唉!我快被我的双重性格弄疯了!」
「傻瓜,天下哪个人不是这样子?否则字典里怎么会有‘犹豫不决’、‘摇摆不定’、‘矛盾难择’这些字眼。」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种多重性格属于正常模式?」
「没错!」他何尝不是如此,他一面偷偷地容许自己爱上她,一面又义正辞严地警告自己不能爱上她,这两个声浪不也天天在打架,只是到目前为止它们还没打出个结果来。
寻君和心心并躺在夜空下,天尧、天阳很自然的一左一右将二人围在中间,天尧在寻君左侧,天阳在心心右侧,没有人对这样的组合方式有异议。
「心心,待会儿看到流星要记得许愿噢!」寻君再次叮咛。
「我要许——今年耶诞节,我要穿天阳帮我设计的星星礼服参加圣诞舞会!」
「你今年愿意参加公司的圣诞舞会?」天尧、天阳异口同声的问道。语气中有太多的不可置信。
「是啊!寻君说我要勇敢面对人群的嘛!」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天尧在寻君耳边悄言:「她是你「超自我寻君’教育出来的优良产品。」
听到他夸赞,寻君笑眯了眼,借机向天尧更偎近一些。
「傻心心,这种想要就能做到的事情不用许愿啦!」寻君笑说。
「那么要许什么愿才对?」心心问。
「世界和平!」天阳插口。
「为那种根本无法责现的事情许愿,太浪费流星了!」寻君立刻「吐槽」。
「你很挑剔。」天尧敲敲她乱七八糟的头脑。
「我被你敲笨了!」她嘟嚷一声。
「君——快告诉我,要许怎样的愿望才对。」心心拉高音调引回她的注意。
「应该许那种百分之八十会成功、百分之二十不确定的愿望,比方我许的愿是——一希望心心的病快快好起来,当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我懂了,天阳你呢?想许什么愿?」
「我希望心心的病快快好起来。」这是他心目中唯一的愿望。
「天阳作弊,你COPY我的愿望!」寻君抗议。
「天尧,你呢?」心心问。
「我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说这话的同时,他将寻君的手握得更牢密。
「我希望能跟君一起当新娘子,我们穿著天阳设计的礼服,手上拿著一大束玫瑰捧花,我们一起踩著铺满玫瑰花瓣的地毯,走过一道道玫瑰花围成的门,等在尽头的是两个全世界最英俊的玫瑰王子。」心心一大串的诉说著自己的愿望。
「哇!这样一来玫瑰花市场要元气大伤了!经过这场婚礼后,台湾玫瑰花会暂时性缺货,市面价上涨一倍以上。那段缺货期,热恋中的人早也骂晚也骂,骂死我们这两个不把玫瑰花当花用的人。」寻君拿把斧头砍掉心心的美梦。
「你跟浪漫有仇啊!」天阳出口叨念。
「她讲的很实际!」有天尧的支持,寻君更加嚣张。
「现在台湾每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鼻子会有过敏现象,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请四百个宾客,其中会有一百人敌不住花粉的侵袭,对著我们的礼服打喷嚏,弄得我们的礼服上面一陀一陀……」「好可怕!不跟你好了啦!」心心终于忍无可忍,掩起耳朵薄嗔。
「蓝寻君,把你的恶心想像力收起来。」天阳替心心出头,虽然他也觉得她的掰话很好玩。
「别说了,你快引起众怒了!」天尧轻轻地捣住她的嘴巴。
「好!不说了!我们来唱歌!」一票对三票,寻君只好顺应民意。
亲亲我的宝贝我要超过高山
寻找那己失踪的太阳寻找那己失踪的月亮亲亲我的宝贝我要越过高山寻找那已失踪的彩虹捉住瞬间失踪的流星我要飞到无尽的夜空搞颗星星作你的玩具我要亲手触叔那月亮还在上面写作的名字拉拉呼啦拉拉呼啦拉还在上面写你的名字拉拉咛拉拉拉呼拉拉最后还要平安回来回来告诉你那一切亲亲我的宝贝她们的歌声在夜空中撒下温馨,软软的声音、软软的人在软软的夜晚留下软软的回忆。
越进入深夜,冷风吹得越狂,寻君的破旧夹克对这种天候缺乏免疫力。她冷得牙齿打颤,全身抖得零零落落!
「很冷吗?」天尧握住她冻得像冰棒的小手。
「还好。」她强打起精神,勉力一笑,微笑在唇边三公分处就僵住了。
「还好才怪,你的手比冰块还冷。」
「我属冷血动物的嘛!」
「逞强!」天尧坐起身,想把他的大衣脱下。
「我不穿你的衣服!」
「为什么?嫌不好看?」他皱拧了眉。这小妞在这当头闹什么别扭?
「我不要你生病!」
「我是大男人,不会那么容易生玻」
「不管,我就是不穿。」她嘟著嘴打算跟他抗战到底。
「固执!」他用指节敲她的脑门。
「寻君,你不听话天尧会生气。」心心小小声的提供她的心得。
「我才不怕!」寻君是那种人家送她三分颜色,就能顺理成章开起染坊的角色,在天尧事事顺她之后,她不骑到他头上才有鬼呢!
「你好勇敢。」她用充满崇拜的语调说。「每次天尧凶起来,我都好想找地方躲起来。」
「他有那么恐怖吗?」
「嗯!我都快吓死了,幸好天阳会来救我。」想到天尧的凶脸,她就心有徐悸。
「听到没有,你那张暴龙脸再不收敛一点,心心早晚会被你活活吓死。」寻君转头数落天尧。
天阳和心心吓得同时坐起身,瞪著寻君看。她用然敢这样跟天尧说话,嫌命活太久了吗?
「我以为自己长得像王子。」这下子,他们受惊吓更严重了,天尧竟会说笑话?原来寻君在这段日子不仅改变了心心,也改变了天尧。
「是啊!是王子,暴龙族的王子嘛!」
「不管是哪一族,在我的刻板印象里,王子不都是英俊帅气的吗?」
「美女与野兽里的野兽也是王子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很帅,只不过老摆张屎脸,如果把脸上那垃狗大便拿下来,你就是世界超级、宇宙无敌、扣人心弦、引人垂涎的美男子。」这样一大串的形容词念出后,当场引起天阳的大爆笑。
「你、你、你竟然这样形容大哥,哈哈……笑死我了。」
「调皮!」天尧丝毫不以为件,揉乱寻君一头的长发。「够了!」他瞪天阳一眼,制止他的笑感神经。然后再转回主题。「别顾左右而言他,穿上衣服!」
「不要!」她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非要不可!」
「就是不要!」
「再说不要,我就打你。」他使出撒手 。
「不然,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羞红著脸,扭捏地在他耳畔说悄悄话。
天尧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笑著接纳她的建议。他躺,打开大衣钮扣,把她小小的身固初纳入怀中,然后扣好钮扣。
有了天尧的身体当暖炉,寻君马上就呈睡眠状态。
「君,你很舒服吗?」心心好羡慕她。
「嗯!好舒服!
「天阳……」心心仰头看他,眼底净是乞求。
他硬著头皮不理她,「天阳——」她瘪瘪嘴,眼泪快滑下来了。
僵持许久,他在她委屈的眼神里软化了,长声叹息的打开大衣,妥协地让心心躺入怀中。
「天尧——」寻君轻唤他。「我好快乐,我会永远永远记得今天,即使喝下盂婆汤,我也会牢牢记祝」「又说傻话!」
「不是傻话,是真话……」她的声音渐渐成为喃语。
静默不语的空间让两个女孩很快地进入梦乡。
「大哥,我们该拿她们怎么办?」天阳迟疑的问道。
「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他有没有听错?大哥准备让她们「各取所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