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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8章

鸾镜已有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九歌这位女皇算不上懒惰,只是不够用心。登基之后,她上朝归上朝,实际上下朝之后,国事都交给他处理。

若不是他坚持反对,她甚至想封他一个「摄政王」的头饺。

「摄政王是在国主年幼、不能主政时,迫不得已而立的一个王位,现在你都十八岁了,再立摄政王就成了笑话。」

九歌只好悻悻然地放弃这个念头,而她的逃避职责也害了她自己。

鸾镜天天忙于政务,实在抽不出时间和她见面说话,她也不好公然将他留宿在皇宫内。两人聚少离多的情况,使得她非常烦恼。

「你若是多用点功,你我都会有好日子过。」累得只能靠在软榻上看奏折的鸾镜如此说道。

九歌趴在他身侧,手指模著他的额头,心疼地说:「唉,看来世上没有清闲日子可以过,如果当初我继续当公主,就让二哥去当这个皇帝……」

「那你我不会有今天。」他笑著推她一把,「行了,你忘了今天有外国使节要来见你吗?你该去应付一下,别赖在我这里。」

「那今晚和我一起吃晚饭。」她走时下了道「旨意」。

「倘若这些奏折看不完,我就只能抗旨了。」鸾镜苦笑打趣。

她对他耸耸鼻子,做了个威胁的手势,然后走出殿门。

饼了片刻,有名宫女在门口禀报,「王爷,太后娘娘想见您。」

鸾镜抬起头,只见皇太后已站在宫门口了。他连忙站起身,谦恭地微笑长揖,「见过太后娘娘。」

皇太后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此刻的沉寂使得四周的空气彷佛都变得凝滞。

「鸾镜王爷,」皇太后轻声开口,声音冷淡至极,「如果我请你离开九歌,你要什么样的条件做为交换?」

鸾镜直起身,眉心一蹙而展,不假思索的吐出一句话,「任何条件,都不能。」

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条件,都不能将九歌从他的身边拉走。

皇太后对于他的回答并不吃惊,很快又说了下一句,「那么,我会把九歌从你的身边带走。」

她的自信和坚决,超乎鸾镜的意料。

蓦然,有一种沉重的坠落感揪住了他的心尖。

九歌是绝对不可能离开他的,即使用千万匹战马来拉,也拉不走她。太后深知女儿的脾气,那她此刻能有如此的自信,只说明一件事——她掌握了能将九歌带走的关键。

是……那件事吗?

九歌匆匆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只见宫门口幽幽伫立著一道纤细的人影。显然,那人是在等她。

她一愣,随即堆起笑容,她亲热地笑迎过去,开著玩笑道:「嫂子,今天没在宫中读你那些城墙砖一样厚的书吗?」

云初浓也笑著,但是笑中有些冰凉。「陛下,我给您带来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九歌疑惑地接过她递过来的信。

说是信,其实是一张纸,而这张纸竟然是由无数碎片拼接而成的。

「这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她皱著眉,发现连辨别上面的字迹都有些困难。

云初浓幽幽说道:「这是陛下病倒之前收到的一封信,被人撕碎了,我捡了起来,重新黏好。」

「父皇病倒前的一封信?」九歌倏然一惊,明白过来这信里应该藏有什么秘密。

她逐字逐行地去看,渐渐,脸色由涨红变得苍白,嘴唇也在不住颤抖起来。

「不,这、这不可能!」她被激怒地再次将这信纸撕个粉碎。「这信上的话都是造谣!」

「陛下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或者,直接去问鸾镜王爷,他对陛下如此「情深义重」,应该不会欺瞒陛下的吧?」

云初浓的话音里,那种阴阴冷冷的味道让九歌听得十分难受。

她大声道:「我当然会查!谁也休想骗我!」

她如风般反身跑了回去。

鸾镜还在和皇太后对峙,他在思索著下一句话该怎么说、下一步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九歌如旋风般冲了回来。她的头发有些散落,头上的金冠都歪了,但是最让他诧异的,是她的目光和表情,与她刚才出门前的巧笑嫣然判若两人。

那是一种近乎疯狂、愤怒、困惑和质疑的表情,那表情他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

他的心陡然提起,一股冷气从背脊窜上。

九歌一步步逼近到他身前,咬著牙,逼出三个字——

「你、是、谁?」

「我……是谁?」

久久的沉默之后,鸾镜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脸上浮现一抹嘲讽似的笑容。「九歌,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尤其,在你的母后刚刚威胁过我之后。」

九歌波澜起伏的眼波又被他的话震碎了许多,「威胁?」她赫然转身,直勾勾地看著站在旁边的太后,「母后,您威胁他什么了?」

皇太后阴沉著脸,直言道:「我要他离开你!」

「母后!」她难以置信地叫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不需要您替我安排。」

「九歌!你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到底有多危险吗?」皇太后也急了,「初浓和我说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你知道我第一时间想的是什么?就是你的安危啊!」

「初浓?」九歌一震,「云初浓?她和母后说了什么?」

皇太后瞪著鸾镜,「她给我看了一封信,一封原本给你父皇的信——」

「是这封信吧。」她举起手,在她的指尖还捏著一张碎纸片。

皇太后一惊,「怎么,你……」

九歌垂下头,片刻的静默后,她沉声道:「母后,请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鸾镜皇叔说。」

「九歌,你不能再被这个人迷惑了。如果信上所说属实,那他……该是多可怕的人物。你父皇的病倒,太子的死,只怕都与他脱离不了干系!」

九歌娇躯轻颤,但她只是没有半点语调地重复一遍要求,「请母后离开。」

皇太后恶狠狠地盯著鸾镜,一字一字地道:「不要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若让我知道你的确做了对不起我们凤朝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殿门重重地关上,只剩下九歌和鸾镜面面相对。

无声的沉默比起连珠炮似的质问更让人心悸。

九歌将那片碎纸缓缓举到鸾镜的面前,冰凉的眼神,彷佛暴风雨将要来到前的夜风,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镜,我要你解释给我听,这纸上的内容是否属实?」

鸾镜瞥了一眼那片纸,淡淡地笑:「这纸上什么都没有,你让我解释什么?」

九歌将纸片缓缓翻转,虽然已经碎裂得不能看出它原来的样貌,但上面还残留著两个字清晰可见——

身亡。

她将这两个字递到鸾镜的面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反应,但是鸾镜的眼波没有一丝紊乱,彷佛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全无意义。

「身亡?很不吉利的两个字,说的是谁呢?」

「这应该是你讲给我听才对啊。」九歌的嘴角僵硬如石,「这张纸你没有见过是吗?那让我讲给你听……这上面说,我的皇叔鸾镜……在四年前,已经在返回京城的路上……染病身亡。」

臣奉圣命登长月岛,查靖锦余党,暗访数十日,岛屿荒凉,未见反贼,唯惊见靖锦墓碑之侧另有墓穴,碑名乃刻「鸾镜」。后寻访王府旧人,知鸾镜自幼体弱,受命返京途中染病身亡,后尸骨运回,与父邻葬。故京中鸾镜是何人假扮,亟待查实……

鸾镜静静听著,等她用让人室息的声音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居然笑了,依旧是春风化雨、冰雪初融般的笑容,「身亡?那么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鬼魂吗?」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九歌逼近一步,直视著他的眼,「你、是、谁?」

他轻吐一口气,伸出手去托住她的脸颊,俯,「九歌,我们历经生死,千难万险,才有了今日的局面,虽然你二哥已经不在了,但并不代表你的王位无人觊觎。我在你身边这几年,有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自己仔细想想就会明白。

「再者,送这封信给你的人是谁?又是什么目的?你可曾想过?你盛怒之下,跑来质问我,无妨,我不会生气,也不会和你计较。但是陷害我、企图破坏你我感情的那个人,是不是正躲在暗地里偷笑呢?」

九歌的眼波震荡,苍白的脸色忽然涨红,突然间,她猛地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腰,不停地说著,「对不起,镜,对不起,我不该轻信对方这点谎言,胡乱地猜忌质疑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千万千万别怪我,自从大哥走后,父皇病倒,二哥也死了,这世上我曾看重的人一个个都不在了,我越来越不敢轻信周围的人,如果再失去你,我宁可死掉。」

鸾镜叹口气,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柔声安抚,「没事,只要你我误会冰释,一切都没关系。」

「我这就去找云初浓算帐!」九歌越想越气,忽然跳起来,咬著牙说﹕「是她把这封信给了我看,同时又拿给母后看,企图低毁你的名誉,对你造谣中伤,我绝不能饶了她!」

「不行。」他拽住她,「你还是这么冲动。九歌,这件事不会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有没有想过,她中伤我为的是什么?她为什么要离间我们的感情?」

她一怔,脸色阴沉下来,「我知道。」

「你知道?」

「她喜欢你。」她缓缓吐出这四个字,神情冷峻,「不许反驳,我知道我的猜测没错,我曾经见过她含情脉脉地望著你,还眼带泪光的从我面前走开,要不是那晚你……故意岔开这个话题,也许我不会再允许她靠近你。」

鸾镜笑叹道﹕「好吧,算你聪明。」

「这么说,你承认了?」她挑起眉毛,「她好大的胆子!我大哥才死了多久,她居然就对你有所觊觎,不能得手就使出这样的毒计企图陷害,这样的恶毒女人,你还要帮她说话吗?」

「我不是帮她说话,而是想要提醒你,她是你大哥的未亡人,你要用什么理由制裁她?说她企图勾引我这个鸾镜王爷吗?整个凤氏皇朝在这一年历经的风风雨雨还不够多吗?记不记得我对你说的话,该给凤朝一个休养将息的机会了。其实所有的仇恨在一百年之后都不再是仇恨,那么,计较眼前这点得失,又有什么必要?」

他连篇的劝告终于让九歌压抑住冲动,但是她依然愤慨不已,「这件事我不会罢休的,就算暂时不动她,镜,我告诉你,我早晚会报复回去!一定!因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妄想拆散我们。」

他环住她僵硬的身子,柔声道﹕「不会的,我保证不会的,只要……我们始终并肩站在一起,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

九歌「嗯」了一声,身躯终于软化下来,依靠著他,静静享受著两人独处时的亲密与甜蜜,眼前的乌云也慢慢散开。

但是在鸾镜的眼中积蓄起来的不是温暖,而是阴霾。

没想到危机到来如此之快,这只是对方第一轮试探性的进攻,他知道,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即将爆发……

站在凤栖殿门口,鸾镜对守殿门的侍卫说﹕「禁卫军统领来过了吗?」

「来过了,王爷。」侍卫急忙回答,「将军提醒我们要严加看管陛下的寝殿,请王爷放心吧。」

他看了看四周,「正门的防守固然重要,但若有敌人,是不会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来,所以后门,尤其是侧面的窗户要照看仔细。还有,若有异常,不要急于放箭,免得伤到陛下。」

「是。」

鸾镜刚刚迈入殿门,就见九歌托著腮坐在院子里,直勾勾地看著他,问道﹕「出什么事了吗?刚才童将军来了一趟,嘱咐我半天要注意安全,现在你又来了。」

他笑笑,对她长长一捐,「参见陛下。」

她秀眉挑起,几步走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直接拉入寝殿之内。

帷帐曳地,香炉已燃,她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吻上他的唇。

他不禁笑道﹕「怎么这么猴急?就是青楼缥客召妓,也没有你这么毛躁的。」

九歌皱著眉,「什么青楼缥客召妓?我是堂堂凤朝女皇,你是凤朝王爷。」

「我们是叔佷。」他躺在床上,一只手托著头,满眼都是笑意地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的母后是怎样威胁我的?她问我,用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让我离开你?」

她闷闷地反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任何条件都不能。」

她满意地轻吁一口气,「还好你这样回答,否则我一定会气死。」

他的手指习惯性地帮她理著鬓角,「小东西,忘了我怎样答应过你的吗?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除非……你赶我走。」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赶你走。」她伏在他身上,倾听著他的心跳,轻叹道﹕「镜,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对哪个男人这样疯狂地痴迷过,所以,你不可以对不起我。」

「我知道。」鸾镜抚著她长长的秀发。不知道是她的头发凉,还是他的指尖冷,为什么触到的都不是温暖,而是寒意?

她笑著抬起头,直视著他,「我想过了,要怎样对付云初浓。」

「哦?」他有点好奇,「你想怎么做?」

「把她改嫁。」九歌说得很轻巧。「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让她改嫁过去,她就不会老是惦记著你了。」

他不禁笑出了声,「怎么?你以为这办法行不通?!我不想在皇宫内给她竖什么贞节牌坊,改嫁之事自古有之,更何况她青春年少,改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是笑这个。算了,你想怎么做就去试试看吧,不过我只怕她不会同意。」

九歌的眼珠转了转,哼道「她当然不会轻易同意!是啊,再找一个像我的镜这样好的男人是不可能了,但是她也没权利抱怨,因为如今我才是女皇,凤朝之主。」

鸾镜笑望著她满是傲气和得意的神情,悠悠的说﹕「那么,我的女皇,微臣现在是要一直这样躺下去,等著您临幸,还是把今日的朝政和您交代一下,免得明日上朝时,您被下面的人问得驴唇不对马嘴。」

「你才是驴唇马嘴。」她诡笑著,「虽然是很漂亮的驴唇马嘴。」

她压上他的身,顺手扯开彼此的衣衫。在男女之事上,自从过了初夜,九歌一直顺从热情,时常将本想好好办公事的鸾镜硬生生的「拖下水」。

每到这时,他总是由著她胡闹,因为他知道她外表奔放,骨子里却很羞涩,正如他以前所说的,她是个有本事点火,却没本事灭火的人。

这一次,鸾镜起初是抱著戏谑的心态看她胡闹,但渐渐的,他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今夜的九歌热烈得好像一团火,连他都有点招架不住。

「九歌,你怎么了?」他不禁诧异地扶住她的脸,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心中一定有事。还为了那封信不能释怀吗?

她半垂著眼,好半天才说﹕「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母后威胁你,朝政又给你这么大的压力,我不该再听信小人谗言,怀疑你。」

「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鸾镜微笑著用拇指抚过她的唇办,「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了。」

「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你的人。」她娇羞的说出这句话,却让他不禁动容。从来她都是霸道又孩子气的宣布他是她的人,这回,她颠倒了说词。

她是他的人,很简单的五个字,却蕴合无数的深义。

因为她是他的人,所以他们两个人会像一个人一样,身心都融合在一起。

因为她是他的人,所以无论有多大的艰难,她都会和他并肩作战。

因为她是他的人,所以从今以后,她更会无比忠诚坚定地信赖他。

因为她是他的人,所以,没有任何人可以将他们分离。

听到这样的表白,鸾镜心中应该充盈了甜蜜,然而他却反倒打了个寒颤,脑海中闪电般划过的是那样一句幽冷的话——

如果我能带著她的人头回国,大氏国的皇位就是我的了。

九歌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他对她展颜一笑,「没什么,只是,好冷。」

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纵情点火,燃烧。既然她已将自己全部交付到他的手上,他便要履行自己的「义务」和「职责」,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曾经,他的身上除了沾满鲜血的战袍和冰冷坚硬的恺甲,什么都不会踫触,直到遇到她,被她温暖娇软的身子紧紧贴著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是会跳的,血,也是热的。

九歌,是他以全部生命追逐的爱恋,他永不能失去的热源与力量。

朝堂之上,九歌正襟危坐地听著朝臣们一件件讲述著军政民事,眼角余光却悄悄地瞥著站在自己左手边第一位的鸾镜。

每次上朝前,他一定会把朝政事先为她讲一遍,朝堂上她再「临阵迎敌」。不过,昨夜他们两人缠绵很久,以至于他要和她讲的时候,她却因为疲倦睡著了。今天一早,他也没有再来见她,若是一会儿遇到什么难题,该怎样抛给他呢?

正想著,就听到有臣子问道﹕「陛下以为如何?」

她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陛下以为如何」,无论别人替她拿了多少主意,最后的决断还是要由她来做。这样大的一个国家,大大小小的责任都要她一人来扛,如果决断错了,她就是凤朝的罪人。

她不会忘记父皇把凤朝交到她手上,册封她为皇太女之时的那份沉重,如果她做得不好、做得不对,她最辜负的是父皇。

见她沉默,鸾镜很有默契地侧身迈出一步,躬身道﹕「陛下,户宫孙大人的意见所言极是,倘若再不加筑堤坝,三两年后,河水泛滥,危害我凤朝的大灾兴许就会到来,还请陛下早日决断。」

这回她听明白了,但也没有立刻决策,而是问道﹕「加筑堤坝要多少银子?」

孙大人答道﹕「大约——七、八万两。」

九歌语调淡冷,「孙大人,你是户宫的老人了,当年和我父皇要银子的时候,也是这么合糊其词吗?回去算好一份清单呈上来,再议修堤之事。」

孙大人没想到踫了个钉子,呐呐地只好退下。

她在鸾镜的眼中捕捉到一丝赞赏的笑意,也不禁启唇回以一笑。

散朝后,她宣鸾镜来见她,在他面前,她总是可以轻易卸下女皇的威仪,就像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放纵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娇笑著问他,「我今天的表现如何?」

鸾镜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反应很快,颇有女皇的样子了。」

「还不是你教得好。」她的脸上尽是得意。「以前你说六宫之中关系复杂,利益交缠,我还不大理解,现在我是有点明白了。户宫来要银子,兵宫那边也要,好像我这里是个大钱库,谁不来刮一笔就会觉得自己吃亏似的。」

他帮她分析著,「兵宫原来是二皇子的地盘,兵宫上下不少将领也都是二皇子的心腹,二皇子之死让很多人不服气,所以,一直找机会想给你这个女皇、我这个王爷下马威。对于他们,还是以安抚为主,毕竟他们手中握有重兵,不像户宫那群文人那么好打发。」

「这样想来,我朝的军权分配不大合理。」九歌皱眉道,「各地方的将劣诩握有重兵,若是他们勾结串联,岂不是要威胁朝廷?」

「所以在大氏国就有以虎符调兵的规矩,而凤朝没有。」鸾镜和她对视一眼,两人的心意瞬间相通。

九歌笑道﹕「那你就帮我拟个旨吧,从今以后,各地将领可私自调兵不超过一千,超过一千者需以虎符相对。虎符一分为三,皇帝握其一,兵宫握其一,地方将领再握其一。」

鸾镜赞了一句,「不错的点子,不过执行起来只怕下面会有不少反对声浪,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耸肩,「无妨,反正自从我由九歌公主变成皇太女之后,反对我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我做了凤朝的女皇,还是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反对就反对,大氏国的战场我都不怕了,还怕他们不成?」

他笑著拍拍她的手背,「除了勇敢,你还要有面对各种困难时清醒的头脑,我看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个女皇,你父皇果然是没有选错人。」

走到一旁,他在案上铺开黄维,为她起草圣旨。

九歌跟过来,托著腮看著他的动作说﹕「不过我对你可是越来越不能理解了。镜,你居住的那个长月岛上,有老师专门教你功课吗?」

他苦笑道﹕「那个地方,除了我父亲和几个家奴,再没有别人了。」

「那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治国之道?要说心机之深,你是我所认识的人里最深的一个。」

鸾镜赫然抬头,眼中的精光让九歌吓了一跳,那种陌生锐利是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

「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她心中忽然生起一股恐惧。她很怕看到这个样子的鸾镜,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

他慢慢低下头去,轻叹著放下笔。「九歌,我不知道你是在赞我,还是在怀疑我?也许,那封信并不能从你心中真正的抹去,它还是动摇了我在你心中的信心。」

「不是、不是的,你别乱想。」她急切地摆手,「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你别往心里去,你看你,板看脸的样子好吓人。」

「有吗?」他哑然失笑,一手拉过她,「好了,我们不提这事,我也不板著脸。」

九歌长出一口气,「都是那个云初浓可恶,没有她,哪会折腾出这么多的是非?我一定要尽快把她嫁出去」

云初浓今天照例要来向太后请安,走到御花园时,却有个陌生的青年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看了对方一眼,认出他来,遂停下脚步,柔声问﹕「是南殿下吗?」

那人即是南黎王子南昭英。当年因为凤星愉曾经有意让他和九歌联姻,所以南昭英与云初浓也有过一面之缘。

他立刻走过来拱手道﹕「太子妃。」

她苦笑道﹕「早已经不是什么太子妃了,现在的皇帝是九歌,而我,不过是凤朝皇子的一个未亡人而已。」

南昭英脸上浮现出一抹怜惜,「太子妃不要太伤感了,太子的事情,实在是上天注定。」

「天注定,也要人来算。」她一语双关,但他却没有听明白。

云初浓本想打声招呼就走,然而又忍不住懊奇的多问了句,「御花园里的花叶都已雕谢,殿下不是在赏花吧,是在等人吗?」

「是,等鸾镜王爷。」

「鸾镜王爷啊……」她幽幽地念看这个名字,不露痕迹地打听,「殿下和鸾镜王爷是旧识?」

「是。」他不疑有他的坦言回答,「我们两人以前常在一起研究学问,鸾镜王爷博览群书又待人亲切谦和,是我在凤朝难得的朋友。」

她想起件旧事,开口又问﹕「说起来,我倒有一事要请教殿下。」

「太子妃请说。」

「当日殿下本已答应和我们九歌公主联姻,后来却中途反悔,说什么国内父皇母后已经为你定亲,只是至今也不见你回国完婚,不知道当初定亲之事是否是殿下的借口托词?」

云初浓这样一问,南昭英脸皮薄,竟然红了。

她目光敏锐,立刻看出他神色尴尬,笑言道﹕「殿下不好意思我也不会强问,只是现在物是人非,太子也已去世,九歌公主当了女皇,殿下就是说出来也不会伤到什么人的。」

他呐呐无言了好一阵,才吞吞吐吐地说﹕「当初我本来是很愿意结这门亲事的,但是……有一天我在路上无意中遇到九歌,她、她拉著我疯疯癫癫的说了一堆没头没脑的话,我怕……」

她听明白了,笑看说﹕「你是怕我们九歌公主脑子有问题?唉,九歌她生性顽皮,又不愿意出嫁,所以去哄骗你玩呢。」

南昭英像是被惊道﹕「哄骗我玩,可是……」

「可是什么?」

「我后来去问了鸾镜王爷,他也说九歌公主的确是脑子有点问题……」他立刻住了口,想起鸾镜曾经对他的提醒,很是不好意思。「既然九歌公主不愿意远嫁,我也不能勉强。」

「原来如此。」云初浓眼中闪看狡猾的精光,「殿下,您是个至诚君子,只可惜……难免被人利用了。」

「啊?被人利用?」他不解地问,「您指的是什么?」

她小声说道﹕「倘若殿下今日有空,可以到太子宫来,我慢慢地说与殿下听。」

她身上熏染的茉莉花香,幽幽淡淡地飘到南昭英的鼻翼前,他浑身一颤,这香气和著她的笑容,像是钻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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