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传说 第八章

纯琬恐惧地瞪视著子真流淌著鲜血的手,紊乱的思绪在过往与现在之间交错,挣脱不出。

就是这双手!她曾经如此嫉妒的一双手,如今她却宁愿拿自己所有的一切交换让他复原的机会。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瞪大眼,有些恍惚地喃道。

子真抬起头看她,几乎想出声安抚她恐惧的情绪,但一思及往事,又狠下心别过脸不顾她。

那天椎心刺骨的痛还深深刻在他心版上,无法痊愈。

他甚至希望那天他一拳击碎玻璃琴室的玻璃墙时,可以计他的手再也不能弹琴,但那一拳除了换来满手刺目的血红夕卜,根本无伤于他这一双「神的赠与。」

「小姐,你放心,这位先生的伤并没有大碍。」医院急诊室医生替子真的手伤止了血,仔细检查后对纯碗说,试著安抚她的惰绪。

「会不会影响他以后弹琴。」纯琬总算回过神来,但仍是不放心地扯著医生的衣袖追问道。

「放轻松,你可别把我的医生袍扯破了,一件可不便宜。」医生打趣道。

「他的伤口虽然吓人,不过伤口很浅,也没伤到肌肉组织或韧带,所以应该不会影响到他以后弹琴。」医生用镊子夹起棉花球消毒伤口,忽地抬头问子真,「你在弹钢琴?」

子真强忍著消毒伤口时的剧烈刺痛,勉强点了下头。

「我满喜欢听演奏会的,不过有好一阵子没去听了。」

医生微眯起眼瞒,打量著子真。「你看起来很眼熟。」

「大概是在钢琴酒吧里看过吧,我常去那里。」子真咬紧牙,勉强回答道。努力想忽略挠灼的伤口,但仍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纯碗拿起手帕替他擦去额头渗出的冷汗,扰心忡忡地望著他微微发白的脸。「你没事吧?」

子真垂下眼避开她的注视,不让她眼神中的忱虑影响自己。她不可能真的在乎他有没有事,她的心始终闭封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曾经那么努力地试著想进入她心中,却彻彻底底地败给她的心结。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医生不赞同地斜睨他一眼,把手中的麻醉针放回小手术台上,直接拿起缝合针替他缝合伤口。

尖细的缝合针穿透皮肉,让子真痛得低叫了一声。

纯琬感同身受地跟著惨叫一声。「怎么不先帮他麻醉?」

医生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么小的伤口用不著麻醉。」

「可是你看不出来他很痛吗?」纯碗看著子真惨白的脸色,两道秀眉揪得死紧。

「再不然,现在补一针麻醉针好了。」

「不……用……了……」真摇摇头,虚弱地。「你继续。」

医生依旧慢条斯理的仔细缝合伤口,等他缝完,子真也痛得快虚脱了。

「好了,扶他回去吧。」

纯琬走上前,想扶子真一把,又袒心他会拒绝,只好垂手站在他身边。

「放心,他已经痛到没力气吵架了。」医生一边收拾著小手术台上的器械,一边道,「其实小两口有什么好吵的,甜甜蜜蜜地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子真和纯碗对一眼,各自满杯心事地敛下眼睫。

纯碗一步向前,扶起子真。「我送你回去。」

他没有拒绝她的搀扶,一手搭著她的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医生满意地笑了,扬声叮嘱道:「下个星期记得回来拆线。」

「好。辛苦你了。」纯碗回过头应了一声,扶著子真走出急诊室。

凌晨时分的寒风拂过面颇,她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不太容易叫到计程车,你还撑得住吗?」她努力稳住冷得发抖的身体,扶著子真走到大街上。

子真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应了一声。「恩。」

「要是觉得冷,跟我说一声……」

他忍不住瞄了她一眼。她似乎连声音都在颤抖。

大街上一片寂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车。纯琬空出一只手搓搓冻僵的面颊,左右张望著两方来车。

子真又垂眼看了她好回,想不理会她偏又做不到,最后恼怒地低喊了一声,敞开长大衣,将她拉入他温暖的怀中。

纯琬怔了一下,讶异地眨了下长睫毛,低声嚅嗫了一声,「谢谢。」

在他怀中,果然暖和了许多。她贴近他温暖的身躯,一手扶住他,一手拉紧他的大衣,以免冷风灌进他衣服里。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一辆没有载客人的计程车。两人一路上静默无语地回到子真的公寓。

纯琬昂起头打量著眼前七层搂高的公寓,斑驳的夕卜貌仿佛诉说著它的沧桑与过往。几十年的老公寓虽然夕卜表看来还算是古色古香,却不免显得有些破旧。

屋里的情况并不比夕卜头好多少,铺在前廊上的红色地毡老旧得看不出上头的花纹,木制的楼梯缺了好几阶,一踏上去还会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纯琬胆战心惊地肤著子真走上他的顶楼公寓。

「我……我能进去吗?」她站在门夕卜,迟疑地问道。

子真没回答也没当著她的面把门甩上,摇摇晃晃地走进屋里,打开暖气。

纯琬将他的态度认定是默许,跟著走进屋里,轻轻把门带上,一回过身却对上他专注的眼。

他斜倚著墙,目光瞬也不瞬地定定看著她。

「呃……,你要喝水吗?我帮你倒。还是你想吃点东西,不进我只会弄微波食品,我看你这边好像没有微波炉……。」纯琬被他认真的眸光看得乱了方寸。

他浅浅叹了口气,背过身试著用左手脱下长大衣。

「我帮你。」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替他脱下长大衣后,赫然发现他里头的高领白色羊毛衫的右手袖口早被血濡红了一片。

纯碗心虚地瑟缩了一下,微微抬眼看他,「我帮你换下来洗一洗?」

他点了下头。

她先替他脱下左半边的衣服,跟著一手撑开他右边袖日,一手则伸入他衣服下轻握著他的手肘,轻柔地替他除下右边衣抽,以免踫到他的伤口。

指尖传来他平滑的肤触和微热的体温,她竟然有些舍不得移开手。

好想抱他!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她一大跳,连忙收手垂眼,故作忙碌。「你要不要我帮你换件轻松一点的衣服。」

「不用了,谢谢。」子真同祥垂低的目光锁定她忽然变得迫切的神情。她在想什么!

「那……」纯碗捏紧手中他换下的脏衣服。「我帮你把血渍洗干净。」说完,她也没等他回答,就拿著衣服往浴室走去。

裕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单数,显然并没有其他人跟他共用这间浴室。意夕卜地,她竟然为了这个「无聊的」发现感到愉快。

待她洗净衣服上的血迹盾,子真已经在简陋的木床上睡著了。她将衣服晾在木椅的椅背上,走到床边倾身俯他恬静的睡脸。

一股难以言喻的怅然涌上她心头。曾经她以为就算他一辈子都不原谅她当年犯了的错,她也能够坦然接受,毫无怨言,但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她是如此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她希望他原谅她,她希望他能紧紧抱著她,柔声对她「我不怪你。」

酸涩的感觉微微红了她的眼眶,她连忙捂唇,抑下哽咽。她当年的偏执真正伤害的人只有他吗?还是……连她自己都没放过?

「原谅我……」她哑声呢喃,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脸。「我知道很困难,可是求你原谅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你的冷漠让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子真侧过脸,翻身面向墙。

落空的指尖悬在半空中,纯琬抿唇涩笑,无奈地收回手。「你连在梦里都不肯原谅我。」

面向墙壁的星眸倏地睁开,又用力闭上。他不是圣人,她在他心上划下的伤还太深、太痛,还在淌血。

可是他还能抗拒她多久!他动动缠著纱布的右手,自嘲地一笑。如果真的已经不爱了,他怎么会在躲著她的同时,偏又矛盾地跟在她身后守著她!

太爱你,所以尽避心已被伤透,还是如此傻气而不堪地在你身后守护著你。

☆☆☆

清晨的微光斜射入屋内,柔和的金光照在端坐在床边一夜未眠的苍白小脸上,轻含上的浓长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一双带著血丝的大眼。

纯琬掩嘴打了个呵欠,动动僵硬的四胺,蹑手蹑脚地起身拉上黄褐色的窗,不让晨光扰了床上安睡的人儿。

提腕看了下时间,她拿起放在木桌上的皮包,又回头望了床上的男子一会儿,才放轻脚步离开。

房门轻俏地关上后,原该睡得正熟的男人却翻了个身,同祥血丝满布的双眼晶亮地望著门板许久,才轻轻合上。

她还是走了……幽幽的轻叹在心底响起,连缀成伤感的安眠曲伴他入梦。

☆☆☆

「日安。」

纯琬上楼的步履一顿,回头望向声音来源。

扒文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高挺的身子斜靠在椅背单手支著下巴,俊美的面容满是疲惫,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那套西装。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点了下头。「日安。」说完,便举步打算回房。

「你就这么讨厌我?」低缓的男声轻柔地不带半点威胁性。

她缓下脚步,有些心虚地轻声回道:「我不讨厌你。」

「只是怕我,恩?」

「我……我有点累了,失陪。」

「我等你等了一夜。」盖文捻熄手中的香烟,褐色眸凝著她。

「对不起,我忘了先打电话一声。梅琳妲睡了吗?我上去跟她说一声。」纯碗垂下眼,避开他的注视。

他涩涩一笑。「她吃过医生开给她的感冒药就睡了。」

「那就好。」

「不好。」

纯琬不解地看向他。

他站起身,但见她恐惧地退了一步,自嘲地一笑,又坐回沙发上。「你似乎从来就不懂……」

「不懂什么?」

「不懂爱。我昨晚开车在街上找了你一夜,担心你出事,担心你著凉,可是我做的一切对你未说似乎一点意义也没有。难道做错一次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吗?」盖文努力想保持柔和的语气,却仍是控制不住地微微扬高音调。

纯碗望著他,眨了眨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天,该死的!」他忍不住啐了一声,受伤的褐眸定定看著她。「朵拉.孟,你真是铁石心肠。」

控诉的古语传入她脑中换成了另一个温柔伤痛的声音,让她心头一紧,但她还来不及细想,另一个声音又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朵拉,做现在才回来。」梅琳妲揉揉惺松睡眼,站在楼梯边看著纯琬。

「我……」她看著搂梯边的梅琳妲,又看著盖文,最后抓紧皮包冲上二楼。「我去洗把脸。」

梅琳妲看著纯瑰匆匆离开的背影半晌,才将目光调回兄长身上。「怎么了?」

「我回房去了。」盖文用力爬了爬头,疲倦地走向房间。

「一个去洗脸,一个回房间,那我呢?」梅琳妲喃喃自语道,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伸懒腰,走向厨房。

「康丝坦,可颂好了吗?再给我一杯咖啡,要很浓很浓的。」

☆☆☆

「麦斯呢?」一头灰发的丹尼尔.肯恩望著门夕卜生面孔的调音师,诧然问道。

「麦斯轮休,所以老板要我过来看看。」戴著一顶深棕色法国扁帽的调音师半垂著脸,低声说。

丹尼尔不太信任地上下打量著他,最后目光落在他包著纱布的右手上。「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刀子割伤。」

「这么粗心大意。」丹尼尔嘴角一撇。「你的经验够吗?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胡混过去的。」

「你放心,如果我的经验不够,老板也不会叫我来。」

「是吗。」丹尼尔仍是半信半疑,退了一步让他进门。

「钢琴放在起居室。」

走进起居室,调音师一见挂在墙上的裱框海报,立刻不动声色地将帽缘压得更低,几乎遮去半张脸,然而墙上的另一张海报却让他不由得驻足细看。

「她叫朵拉.孟,本来应该是本世纪最闪亮的钢琴家之一,只可惜她的手受了伤。」丹尼尔见他看得入神,出声介绍道。

「真是太可惜了。」调音师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打开工具箱,掌出音叉,准备开始工作。

丹尼尔本来还想继续介绍,但看他似乎兴趣并不大,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声,「知音难寻。」随即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给他。

「谢谢。」调音师放下手中的音叉,接过他递来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润润喉,便开始工作。

丹尼尔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开口。「你不需要用音叉确定音准吗?」

调音师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伤了一只手不方便一边拿音叉一边调音,所以根本忘了要拿音叉做做样子。

他垂眼望著搁在地上的音叉,顿了一会儿才道,「我的音感很准。」

「比音叉还准?」丹尼尔抛给他狐疑的一瞥。世界上自认音感好的人不少,不过他知道的人之中真正称得上音感极准只有两个,其中之一便是朵拉.孟,另一个则是失踪两年多的Zhon。

这个人会是他吗?丹尼尔打量著他垂低的面孔,还来不及细想,门铃忽地响起。

暂且搁下满腔疑问,他踱步前去应门。

「丹尼尔,我找到一个人可以帮我们录那张专辑,虽然他没什么名气,不过只要你听过他的音乐,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他。我保证他比起以前的朵拉丝毫不逊色,如果我们找他来,一来可以帮我们录好那张钢琴专辑,二来可以替他打响知名度,三来又可以替钢琴界发掘一个新的人才……」梅琳妲一进门就像连珠炮似的了一大串。

丹尼尔被她轰得头昏脑胀,只勉强抓到一个重点一她找到一个钢琴家。「那人叫什么名字??」

「希欧多尔?」梅琳妲瞪著眼前出现的人影。

凋音师垂著脸,对丹尼尔:「肯恩先生,你的琴调好了,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叫我们公司另夕卜派人过来。」

「恩。」丹尼尔随口应了一声,又转向梅琳妲。「希欧多尔?这名字倒不常见。那他人在哪儿?」

梅琳妲楞楞望著眼熟的调音师从身边走过,然后掩门离开。

「梅琳妲。」丹尼尔没好气地又唤了她一声。

她眨眨眼,一脸呆板地看著眼前的丹尼尔。「嘎!?」

「我问你那个叫希欧多尔的钢琴家在哪儿。」

她还是一副大梦未醒的呆祥子,指指身后掩上的门板。「他刚刚走出去。」纯琬提瑭装满食物的野香篮站在子真的公寓门夕卜.间隔三分钟就探头看著楼梯口有没有人上来.这么早会上哪儿去呢!她本来想趁他还睡觉的时候回梅琳妲家洗个澡换套衣服,顺便买点吃的过来给他,结果没想到等她来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

酒吧老板她没有爱垃,盖文,康诺说她不懂得爱,那子真说她不懂的是什么呢!也是爱吗?就算她真的不懂爱,也是她自己的问题,如何能伤他呢?还是……

辨律的脚步声响起打断她的思绪,一声接若一声缓缓接近,她抬起头对上那双熟悉的星眸,跟带一怔。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情绪的转换,先是诧然,后是惊喜,最后降温转冷,旦她更明白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愈来愈快愈强劲,仿佛耍跳出心口。

为什么会如此?她定定望著他,努力分析著心中的感觉,一见到他,她便觉得释然,她感觉到心跳加速,她仿佛看见阴霾的天空露出耀眼的曙光。难道……这就是爱?

子真强抑下见到她的兴奋,冷淡地轻问,「有事吗?」

他的冷漠让她心头一揪。

痛!她忽然觉得受了伤。如此危疑不安的情绪也是爱吗?

「你早餐吃了吗?我拿了一点吃的来给你。」纯琬忽略心头难受的揪痛,对他挤出一个笑容。

冷硬的拒绝在她隐隐受伤的眼神中软化,最后化成自嘲的无声叹息。

「谢谢。」他低喃道,有些笨拙地掏出钥匙,试著用左手开门。

「我帮你。」纯琬见状,连忙放下野餐篮,接过他手中的钥匙。

开了门,纯琬让开一步让他先进门,跟著像是怕他拒绝以的,急忙提起野餐篮随他身后进门。

「我买了可颂、拿铁咖啡、蛋糕、沙拉、蓝莓派……」她把野餐篮里的东西一祥祥拿出来,摆了满满一整桌。

「我吃不完。」

「那……那……」纯琬垂眼望著一桌可口的美食,又抬起头看看他,心里暗骂自己的笨拙。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东西,他怎么吃得完!

「坐下来一起吃吧。」

垂低的螓首猛然抬起,微白的小脸倏地刷上微红的喜免,她兴奋地连连点著头,怕他后悔似的急急拉开椅子坐好。

笑意缓缓浮上他眼角,飞快一瞥的在眼中小心翼翼地藏著宠溺。

纯琬拿起一个香软的可颂,大眼频频从眼睑间偷偷瞄他。

「呃,咳咳。」她想开口说些话,旦喉咙里像是卡住什么东西似的,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先咳几声清清嗓子。

子真斜瞄她一眼,暂时放下手中的食物,伸手把咖啡推向她。

她感激地接过热咖啡轻啜了一口,润润喉。

饼了一会儿,她终于找回自己卡住的声音。「呃,你刚才去哪儿,我以为你会睡晚一点,所以就先去买点吃的回来。」

「工作。」

「什么样的工作?」

子真抬头看她一眼,似乎不想回答,像是觉得与她无关。

「你如果不想让我知道就算了,随口问问而己。」纯琬耸耸肩,努力堆起无所谓的笑脸。「我现在在写曲,只不过是流行乐,我还没自信写古典乐。太久没踫了,觉得古典乐和钢琴都好陌生,不过说不定我以后真的会再试试。」

子真望了她一眼,垂下眼。她终于肯重新接触音乐了,这代表她的心结已经渐渐解开了吗?他真的可以再赌一次她的心结会愿意为他而解吗?

他的沉默让纯琬沮丧。她勉强挤出最后一点笑容,涩涩地自我解嘲说,「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当饭友,会害人家食欲不振。你吃不完的话就放著,我一点再来收。」

她起身,拎起皮包准备离开。

一只温暖的大手忽地轻触她发凉的手,而后牢丰握住,温暖的星眸紧紧锁住她诧然回望的双眼。

他决定再赌一次!

纯琬不明白他心里下了什么祥的决定,但看著他认真而坚定的眼,她明白,他原谅她从前犯的错了。

梅琳妲一听到纯碗回房的关门声,立刻喳呼地奔进她住的客房,迫不及待要与她分享今天的奇遇,精致的小脸上满是雀跃。

「朵拉,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梅琳妲的小脸泛著兴奋的红晕,棕色大眼仿佛进出万丈光华。

「汤姆克鲁斯?」纯琬好笑地胡猜道。她才刚回来,连皮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梅琳妲就已经冲进房里。她还真不知道有谁可以计她兴奋成返模样。

「比那个更棒。」梅琳妲一把握紧她的手,搁在心口,眸光璀璨地直视著她,字字清晰地,「我遇见希欧多尔了。」

纯琬一怔,打趣的神情瞬间僵在脸上。「喔,那……那很好啊!」

怎么可能!她今天一整天都跟他在一起,直到刚刚才从他的公寓回来。除非是他早上出门工作那段时间。

「我今天早上去丹尼尔家讨论那张钢琴专辑的事,结果没想到希欧多尔竟然在那里帮丹尼尔的钢琴调音!我原本以为他大概是钢琴老师或是没遇到好机会出名的音乐家,结果他竟然是调音师,实在太浪费他的天赋了。」

丙然是那时候。纯琬看著梅琳妲兴奋的神情,恩绪愈飘愈远,几乎没注意到她开开合合的小嘴说了什么,只觉得心中莫名地一阵翻滚。

「朵拉,你在听吗?」梅琳坦伸手在她呆滞的眼前晃了晃。

纯琬忙回过。「我在听。」

「因为我实在太谅讶!以很本忘了要拦住他,就让他跑了。」梅琳坦无可奈何地一摊手。「现在只能希望丹尼尔可以透过他的公司查到他的地址。」

梅琳妲忽然顿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丹尼尔这时候应已经查到了吧,打电话去问问。」

念头才起,她立即付诸行动,拨了通电话给丹尼尔。

「丹尼尔,结果怎样……不行,为什么不行……不能拜托也们逼融一下也不行吗?唉,那要怎么办……真的找不到就换另一个?可是……好吧,拜拜。」梅琳袒挂掉电话.面色凝重地长叹了一口气。

「丹尼尔他的公司坚持不能透露员工的资料。老天,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吗?」梅琳妲长声申吟道。

纯碗望著她沮丧的表惰,有些迟疑地轻唤一声:「梅琳。」

「什么事?」

「没……没什么,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垂下眼避开梅琳担坦然无讳的注视。

我知道希欧多尔住在哪儿。她原本想这么告诉梅琳妲,只是这一刻她忽然强烈地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他的琴声和温柔。她明白这么做很自私,可是「爱」是无法与其他人分享的。

老天!纯琬被脑中猛然跳出的想法震住。爱!就是爱,因为她爱他,所以他的出现令她心跳加速,他的冷漠让她无法承受,他割伤的手让她心慌意乱,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这一切的谜样情绪、莫名感受全都是爱!

可是……纯琬小心翼冀地偷觑身旁垂头丧气的好友一眼。梅琳妲对他的感觉也是爱吗?如果是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心动百分百制作旮旯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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