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当他抓住了她,她放声尖叫。
「喂!」他沉声一喝,难以置信的瞪著她。
他都还没开始吓她,她就叫得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的猫一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被他一喝,她收声,瞪大著眼楮看著他。
他到底想怎样?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赶快离开他,离开这里。
虽然她是个大剌剌的女生,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进过男人房间;这是她第一次睁开眼楮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男人的房里,而且这男人还跟她有一点点过节。
尽避直至目前为止,她还不觉得自己吃了什么闷亏,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部分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还有谁可以告诉她……总之,她害怕从他嘴巴会说出什么让她崩溃的事来。
「黑川先生,我要……走了。」她的声音在发抖,而且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著,「对不起,我……我……」
「ㄟ,」他略弯子欺近她,「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ㄟ?」她一怔。
他的眼楮直视著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她知道他们靠得有多近,而也因为这样,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快从嘴巴跳出来了。
「你昨天很凶的。」他皱著眉头说。
看见她一脸害怕的表情,他莫名的感到兴奋。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真是坏透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不曾这样捉弄过任何人,因为他一直觉得会干这种事的人实在幼稚到极点。
为什么他会捉弄她?为什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也许是因为她的反应太有趣,也或许是……他的生活太苦闷,而她的反应好像还挺能解闷。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而不是像昨天那样对他大声咆哮呢?因为她已经知道他的身分,自知要对他恭敬客气一点?还是……跟男人独处了有个下午的事实让她无法接受?
如果是因为前者,他还能理解,但后者的话……拜托,她应该已过了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吧?有没有吃亏,难道她感觉不出来?
她是个纯真的女孩……突然,他想起柴田在电话中说的那句话。
纯真?这代表什么?柴田指的是她的心理,还是生理?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他笑睇著她,「你的身体比我以为的还要柔软纤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干这种无聊透顶的事,但再也没有比看见她脸上那彷如末日来临般的表情,还要教他愉快的事了。
稍早前,他还为了此事恐将使他往后的日子不安宁而感到懊恼,但现在,他却从中得到片刻的乐趣。
想想,他没什么好担心跟损失的,他又不是偶像明星,不必担心传绯闻而使影歌迷伤心或是支持度下滑。
「你看起来硬邦邦的,但是……」他更靠近了她,声线低沉又暧昧地说:「触模起来竟意外的软绵绵。」
话罢,他看见她眼眶中瞬间迸出的泪,不觉一惊。
听见他这些话,弥生觉得自己的一生好像已经完蛋了。
虽然她平常大而化之,也常常跟工作伙伴们打来打去、推来推去,可是她对男女之间的那件事是非常矜持的。
「那件事」是只能跟心爱的人一起做的,而不是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的就发生了。
「喂,你不是真的吧?」见她真的掉眼泪,他有点慌了。
他是想吓她,看她惊慌得又叫又跳的样子,但绝不想见她掉眼泪,而且他也不认为活像个小男生的她,会像女孩子那样掉眼泪。
「你……」她以「怨恨」的眼神瞪视著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ㄜ?」他一怔。该死,她不会真以为他对她做了什么吧?
没错,他说那些话是为了让她觉得他们真的做了什么,但她总该怀疑一下吧?她的身体有没有被踫过,她应该很清楚啊!
「就因为我昨天得罪了你,你就……你就……」她抽了几口气,愤恨地说:「你不是人,你卑鄙,你……你……」
「ㄟ,够了。」他盾心一皱,「我什么都……」
「你还敢凶我!?」她大声对他吼叫,「你怎么可以对我做那种事!?我的人生都毁在你手里了!」
「你说得太严重了,我只不过是……」
「你可能很随便,但是我不是!」也许是因为受了刺激,刚才吓得「皮皮锉」的她,这会儿却像神力女超人般一把推开他。
他退后了两步,先是惊讶地看著她,然后忍不住笑了。
见他笑,她又气又伤心。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他对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耶!
「不要笑!」她气愤地尖叫著。
「喔,」他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笑睇著她,「那你想怎样呢?」
「咦?」
「要我负责任吗?」他问。
她一震,「负……负责任?你是说……」
「你想要钱?还是要……我?」他身子往前微倾的注视著她,然后开玩笑地问。
突然,弥生想也不想地朝他的脸挥了一拳——
「唔!」料想不到她会给他一拳,恭朗毫无防备也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
说时迟,那时快,她转过身,打开门,像音速小子般一溜烟的跑了。
他用手按著被她打到的眼尾,低声咒骂著:「该死,看不出来我在开玩笑吗?」
******
「ㄋㄟ,姊……」趴在床上,弥生一手抓著熊宝宝,一手捏著它又圆又黑的鼻子,「我问你喔……」
一旁正在敷脸的是长弥生一岁的姊姊真生,跟弥生不同,她是个时髦又思想前卫的女孩。
「什么?」真生瞥了她一眼,闲闲地问。
「姊,你……你有经验,对不对?」她嗫嗫地问。
真生微顿,然后挑挑眉,「废话,我又不是恐龙。」
从十四岁就开始谈恋爱的真生,早经历过八百个男朋友,而且她的初体验在高二那年就已发生。
弥生蹙眉轻啐:「我也不是恐龙啊!」
「你不是吗?」真生转头看著她,「小姐,你几岁了啊?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谈过几次恋爱?」
「两……两次。」她心虚地说。
「啥?」真生夸张地说,「那也算吗?」
她不服气地问:「怎么不算?」
「高三那个土土的同班同学,是因为你打退了欺负他的外校生,勉强跟你交往了三个月。」真生无情又残忍的续道:「大学那个学长则是因为跟女友闹分手,利用你刺激女友以达到跟女友复合的目的。」
弥生想反驳,但她说不出话来。
真生说得一点都没错,那两段短暂又凄惨的恋情,实在算不上是真正的恋爱,但她还是宁可相信在那短暂的来往过程中,对方是付出过真心真情的。
「瞧瞧你的样子……」真生伸出手拨了拨她短短、柔软的发,「拜托你有点女人的自觉,好吗?」
她抓抓自己的头,「我这样很好啊!」
「你真不像个女人。」真生皱起眉头,一脸受不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亲妹妹?」
「我这种妹妹有什么不好?」弥生轻声一哼,「当你抢了人家男朋友,让人家一路追杀回来时,是谁出手救了你的?」
真生斜瞥了她一眼,「是啊是啊,你也只有那个时候比较好用而已。」
「喂,你不要越说越过分喔!」弥生不满地瞪著她,作势要拿熊宝宝攻击她。
真生一脸「谁怕你啊」的表情,「那么大了,别老是抱著熊宝宝,有机会去抱抱男人吧。」
听见这句话,弥生愣了一下。
抱抱男人?她……她在被黑川恭朗占便宜时,有没有抱他呢?不,不会,她当时不省人事,不可能抱他!
想著,他的脸、他的声音又清楚的出现在她脑海里。
天啊,她怎么会糊里糊涂的就被「那个」了呢?虽然他长得又高又帅,是那种让人看了会流口水的高档货色,怛在那种没有感情基础又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跟他发生关系,实在是……
「你发什么呆?」真生起身,朝她脑门拍了一下。
「ㄜ……」她心虚地涨红著脸。
「你脸红什么?」真生轻啐一记,「你刚才不是有事要问我?快说吧。」
「喔,那是……」一「言归正传」,她不禁支支吾吾起来,「就是啊……那个……」
见她满睑通红、欲言又止,敏锐的真生警觉地说:「你刚才问我经验的事,难道你……啊!你‘破处’了!?」
「你小声一点!」弥生抓住她,捣住了她的嘴。
真生一脸震惊又兴奋地看著她,然后扳开了她的手,小小声地问:「你终于开窍了?万岁!」
她眉头一摔,「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真生微怔,「不然是怎样?」
「我……我……」她神情略显懊恼,「我被占便宜了。」
「嗯?」真生一顿,语带促狭地说:「哪个不长眼楮的,居然连你的便宜都占?」
弥生白了她一眼,「我是说真的!」
「咦?」像是意识到事态严重,真生收敛起谑笑,正经八百地说:「你被那个了?谁?是谁那么大胆?」
「是电视台的……」她皱著眉头,一脸哀怨,「他是很有名的制作人,很坏心眼,但是看起来算正直,可是没想到却是个衣冠禽兽!」
见她没有那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的狰狞表情,真生微怔,狐疑地睇著她。
「你……好像没有很生气?」真生试探地说。
「谁说没有!?」她一震,有点心虚羞恼地瞪著真生,「他太可恶了,居然趁著我不省人事的时候,对我……对我……」
「不省人事?」真生眉心一蹙,「你喝挂啦?怎么会让人有机可乘?」
「我没喝酒。」
「那你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
弥生鼓著腮帮子,气呼呼地说:「我在电视台赶工加班,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你是在电视台里失身的?」
「在他家。」她说。
真生挑挑眉,眨眨眼楮,若有所思地问:「你为什么要去他家呢?」
「我没去啊,是他……」说著,她一脸懊恼,「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他家,总之我一醒过来就在他床上了。」
「他对你‘那个’,你都没感觉?」真生一脸存疑。
不是她对妹妹的魅力没信心,而是怀疑她口中的那件事是不是直的发生过,哪有人被那个了却毫无知觉?除非她被下了药……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他说……说我的身体软……软……」她实在羞于启齿,即使眼前是她至亲的姊姊。
真生神情严肃而凝重,活像正在思考密室犯罪的名侦探柯南般。
「这么说来,你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对你下了手?」
「所以我……」她面红耳赤,「我才要问你做了那件事会有什么感觉啊!」
「你啊……」真生用手指戳了她额头一下,「那边被人侵了,怎么可能没感觉?」
「就真的没有啊!」她十分笃定,就差没对天发誓。
「他是‘牙签’吗?」真生一脸正经地睇著她,「他那里跟牙签一样细吗?」
「咦?」弥生脑海里出现了让她脸红耳热的画面,「可……可是他很高大,应该……」
「谁说高大的人,那里就一定大?」谈论这种话题,真生一点也不忸怩尴尬,「我就曾经跟一个又高又壮的运动员交往,结果他又小又没搞头,让人失望透了。」
「ㄜ……」弥生脑海里不断出现一些让她害羞的画面,不管她如何想把它抹去,它就是盘踞在她脑海之中。
她抱著头,像鸵鸟似的蜷缩在床上,喃喃地说:「不要,我不要再想那件事了……」
「喂!」真生重重的拍了她一下,「你真是够了,别在那边发神经。」
「你有没有姊妹爱啊?」她没好气地说,满是委屈地瞪著真生,「我遭遇这种事情,你一点都不同情我。」
「我干嘛同情你?」真生坏心眼地说,「我比较同情那个制作人,居然对你这种男人婆有性趣?我看他八成是没什么女人缘的怪家伙吧?」
没女人缘的怪家伙?不,那家伙可一点都不怪,而且长得超优的。
但……对喔,像他那么优的男人,肯定是手指勾一勾就有一卡车的女人愿意送上门,那样的他为什么会对她伸出魔爪?
「早点睡吧。」真生抓起枕头往她脸上丢去,「依我的判断,你跟他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ㄟ?」她一震,惊疑地问:「为什么?」
「我想一定是哪个环节有了误会。」真生非常肯定地说,「你弄清楚了再来哭,也还来得及。」
误会?是吗?那……他为什么要用那么暧昧又邪恶的表情跟语气,对她说什么「你的身体软绵绵」这种鬼话?
可恶,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一走进电视台,弥生就感觉到异样的、窥探的眼光。
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还是有几分熟的工作人员,都用一种好像她不小心露了半边胸部出来的暧昧眼神看著她。
走进电梯里,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怪了……」她咕哝著,「我哪里不对劲吗?」
她跟平常一样啊,为什么大家把她当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看?
来到美工组的办公室前,她推开了门——
「哇,哇,呜……」柴田等一票人对著她做出欢呼状,而且不断呼呼喝喝的像在庆祝什么天大的喜事般。
她愣了一下,讷讷地问:「谁中了乐透吗?」
柴田挨过来,暧昧地打量著她,「黑川先生有没有让你蜕变成一个真正且完整的女人啊?」
「ㄟ?」她一怔,惊疑地望著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说……他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他……他默许黑川恭朗把她带回家,而且还对她……
「柴田先生,你……你都知道?」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亏她把他当恩师看,不管是跑腿还是挨骂挨打,她部没因为怨恨而在他的便当或饮料里吐口水,而他居然眼睁睁的看著她……
「不只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柴田哈哈大笑,然后跟其他人交换著暧昧的眼色。
她看看他,再看看其他人,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想不到你们居然跟他一样是禽兽!」
「什……」柴田一怔,疑惑地、惊疑地看著她,「谁?谁是禽兽?难道黑川先生真的对你下手?」
「不会吧?」一旁有人搭腔说道:「黑川先生怎么可能看得上弥生这种男人婆?」
「就是啊,他喜欢的女人应该是成熟美艳型的吧?」
「没错,上次来找他的那个银座小姐美得教人流口水,弥生跟她根本是天与地的差别。」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谈论著,完全没注意到弥生脸上犹如暴风雨即将来袭般的恐怖表情。
「太过分了,你们真的……」她像火山爆发般的大叫,「你们实在太过分了!」
大家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叫吓了一跳,立刻收声。
「你们……你们……」她又气又伤心,「亏我平常让你们当佣人一样使唤,就算曾经想过在你们的便当或饮料里吐口水,也从来没真的那么做过,你们却……却……」说著,她难过的掉下眼泪。
大家不知道她有多心慌、多不安吗?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啊,当她被带走时,为什么没有人帮她?
「弥生……」柴田趋前睇著她,「黑川先生真的对你……」
「我在他床上醒来,你说咧!?」她气愤地反问他,「你知道他把我带走,为什么不阻止他?」
「当时我不在啊。」柴田说。
「那他是怎么把我带回家的?为什么我一点知觉都没有?」
柴田挑挑眉,「因为你当时昏倒了。」
「什么!?」她一怔,木木地望著他,「你说我……」
柴田点点头,「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摇摇头,一脸「你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的渴望表情。
「你在电梯里昏倒了,当时黑川先生也在电梯里,他抱著你走出电梯时,很多人都看见了。」柴田就他所知的告诉她,「因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把你丢到哪里去,所以他就把你抱回家了。」
「ㄟ?」她呆住。
很多人都看见了?难怪……难怪她一走进电视台,大家都像看猴子似的盯著她。
天啊,这下子她成了电视台的红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把我带回美工组?」他是猪头吗?就算她昏倒在他面前,他也不可以随便把一个女孩子带回家睡觉啊!
她是人,是女人,可不是街上的流浪猫。
「他有打电话给我,叫我把你带回来,不过……」
「你说你为什么没、立刻、把我、带回来?」她跳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他皱皱眉头,「我很闲吗?那个时候在录影,谁有空理你?再说……你那么安全,怕什么?」
「这么说……」她脸上慢慢有了放松的笑容,「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想发生什么事?」柴田语带嘲弄,「放心吧,你才不是黑川先生的菜呢!」
「我说弥生啊……」另一名资深工作人员靠过来,搭著她的肩膀,「你呢,说胸部没胸部,要没,正常的男人是不会对你产生性趣的。」
他话刚说完,大伙儿又哈哈大笑。
这会儿,弥生一点都不在乎大家的嘲弄讪笑,她只觉得松了口气,因为她还是完好如初,一点都没遭受到摧残破坏。
看来,黑川恭朗虽然嘴坏又坏心眼,但还算是个正直的人。当然,那也可能是因为她引不起他的性趣。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家呢?一般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他可以把她送回美工组,或是直接把她送进医院,再不就干脆不理她,他为什么会作出正常人不会作的决定呢?
再者,他们之间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什么他要语气暧昧的骗她,让她误以为他真的对她伸出狼爪,害她担心了一晚上?
喔对,他在报复,因为她有眼不识泰山的对他出言不逊。哼,这男人太小器了吧!
虽然她昨天在一时激动之下给了他一拳,是有点过意不去,不过想想,他也是活该。
总之现在已经真相大白,她也确定自己还是清白纯洁的身体,至于他……她一点都不想再跟他牵扯上关系。
「呼……」她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ㄟ,」突然,柴田用手臂一把勒住她的脖子,「你刚才说……你曾经想过在我们的便当里吐口水?」
见他目露凶光,弥生心头一惊。「ㄜ,我……」
「你真的……」柴田恶狠狠地质问她:「你该不会真的那么做过吧?」
「没……绝对没有!」她连忙否认。
柴田在她额头用力一拍,痛得她哇哇大叫。
「你要真敢那么做,你就死定了。」说著,他毫不留情的猛扁了她几下。
比起失身,弥生觉得被扁还算是小事。她宁可被扁死,也不想失身。
而就在她自以为危机已解除之际,更大的风暴正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