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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 第五章

一场热热闹闹的生辰夜宴,一直进行到夜深时分才结束。

席间,卫勋风以采凡的武术师父自居,赢得除了采凡与卫函禧之外,所有人的好感。

散席之后,更衣洗浴完毕,他提著一壶酒,斜倚在树上,对月独酌。

月盘儿照光光,由远而近,映出了一条长长的人影。

「下来!」嘶嘶气声陡然传开。

他悠哉游哉地啜饮美酒,假装听不见。

「我叫你下来!」这回气声大了些,但依然是又想展威风,又怕被人听见。

「有本事的话,就翻上来找我啊!」他提著酒香四溢的玉壶,就著壶嘴畅饮。

嗯,入嘴甘醇、下喉浓烈,真是一壶难得的好酒!

「这几年没见,你这混帐跩性不改,一样爱找死。」

「这几年没见,你的跩性也不改,还是一样爱吹牛。」惹了他就是找死吗?他可从来没信过这一套。

卫勋风从树上跃下,偏著头,好整以暇地瞧著眼前的男子──卫函禧。

他的姿态写意,玉石精雕的酒壶薄得像张纸,透著殷红的酒光。玉壶在他指尖晃著要掉不掉的弧度,为他的闲适再添上几分漫不经心。

卫函禧从头到脚地打量他,掩不住酸意。「你这身行头还真称头,是你行乞多久才得来的?」

「总之,不会比你向爹乞讨的日子多。」他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他离开卫府已经数年,这段时间里,一封家书都没送回去过。从小,他爹和手足就看他不起,八成以为他早就饿死在路边。

事实上,他混得还挺好的呢!

卫函禧顿了顿,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与他争辩。「听著,我要当君府的女婿。」

「嗯,」卫勋风灌了口美酒。「这听起来很像是梦话。」

「少耍嘴皮子,你别想跟我争!」卫函禧恶狠狠地说道。

他是卫府的二少爷,在先天地位上,永远低了长子嫡孙的卫勋风一截;为了争夺父亲的青睐,以便得到整个继承权,他必须卯足了力争宠,挤退卫勋风。

他记忆中的卫勋风,总是无争无求。或许是他太健忘,也或许是他太迟钝,他始终没发现,卫勋风并非一味的退让。

卫勋风的眸里始终藏著光彩,一套自成的价值观存在他心中,他比任何人明白,什么值得争取、什么不值他在乎。

「要我让?」卫勋风的语声饱含笑意。

「对,在跟我争之前,最好想想有没有人给你撑腰。」卫函禧趾高气昂地说著。

在他向爹说明了冒名与君府结亲的好处后,他立刻得到全力的支持,被叮嘱:就算磕头认错,也要攀回以往的交情──如果以往有交情的话。

如果他真能顺利地攀上这门亲,讨了爹欢心,整个卫府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反之,卫勋风则有败部复活的可能。所以,他必须要成功!

「我有一整个卫府当筹码,你别想胜得过我!」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卫勋风做出小生怕怕的表情。

「如果我和君采凡成婚,两府合一、一体俱荣,势力将会延展不少。」

「原来你想玩「团结力量大」的游戏。」他伸个懒腰,暗叹他不够了解君家人。

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这两句话听过吧?君家就是这个样子!

十三年前开罪皇上,因而招致祸端;十年前君设阳擂台比武,拿下武状元头饺;两年前君设阳以护国大将军之尊,迎娶了皇上最宠爱的云泽公主──君家家运曾经大起大落,风浪见识不少,难道会想靠结亲以巩固势力?

他那些眼里只有钱与权的亲亲家人,未免把君家人看得跟自个儿一样肤浅!

「如果你以为这招有用的话,不妨一试,我也拭目以待。」

悉听尊便的态度,激怒了卫函禧。「哼!」他转身离去。

「等等,忘了跟你道谢。」他咕哝一声,再喝下一口酒,眸神醺然,笑容畅悦。「今儿个谢谢你顶替我,挨了那些要命的臭番茄,你的手足之情真令我感动啊!」

卫函禧的回应是,踹了树根一脚,然后忍著脚疼离开。

※※※

「小小姐,你不能这样直闯男人房间啊!」

天还没亮透,一团长了脚的骚动就穿门过户,直往卫勋风的房间飙。

这团骚动的组合,包括一抹迅急的娇小人影,甩著来不及梳理的长发,埋头疾走、一意孤行;和一个及时发现她的不轨意图,死命跟上来的穷紧张婢女。

「别拦著我!」采凡转过身,纤臂一挡,不讲情面。

好不容易挨到天都蒙蒙亮了,翠儿真该庆幸她够理智,她本来想乘夜闯来的。

「我的姑奶奶呀,未来姑爷现在就在咱们府里,难道你要他什么都听见、什么都看见?」翠儿在她身后嚷嚷著。「这样他不会想娶你的呀!」

采凡猛然顿住脚步,一双黑白分明的招子直往她脸上瞧。

「知道事情严重了吧?还好你有点理智,走,咱们快回房去。」

采凡一脸凝肃,定住不动。「你刚刚说的,全是真的?」

「真的、真的。」翠儿再度使出神力,想把她连根拔走。

「敢情好呀!」采凡一拍手,哈哈大笑。「那我更要往男人房里闯!」

翠儿骇然,冲到更前方,挡住!「你不是要把这门亲事推了吧?」

「好翠儿,你到现在才知道?就是要让「卫勋风」吓得不敢娶我!」

说实在的,那个「卫勋风」,她愈瞧愈不顺眼。他好像还不清楚,就是那副温吞书生相招人讨厌,还故意装得更文诌诌的样子,看了就烦人。

她一向不长记性,昨儿的事情过了夜就全忘光了。娘说过,她小时候跟卫勋风挺要好;她心里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个影儿,约略记得他以前应该没那么无趣,怎么长大就不一样了?

采凡突围,挤过翠儿,直奔目的地。

昨儿夜里她几乎没睡,一心就想著怎么利用大哥赏给她的「资源」,到处为非作歹……呃,做她想了很久的事。

于是她再也等不得一时半刻,双掌一推,气势豪迈地跨进客房。

谁知出师未捷,门扉只是虚合著,采凡重心陡然前倾。

「啊啊啊──」她双手乱甩,快要和大地作面贴面的一级接触。

「不过就是拜个师嘛,用不著行这么大的礼,为师会害羞的!」饱含笑意的嗓音由远而近,当一双健臂拦住她楚腰时,刚好贴近她耳际。「弟子请起!」

她瞬间被扶回优雅的站姿,依然是一朵亭亭玉立的小娇花。

「放手、放手!」翠儿穷紧张地分开两人,双手乱打。

「谁给你行礼了,啐!」采凡没好气地咕哝,掩不住赤红的耳根。

一大清早,他精神奕奕,难道就是等著看她出糗?

他总是出其不意,好像永远都能让她惊讶。他不像是其他人,乖乖地坐著等她出招;在她发招之前,他已经气定神闲地候著了。

撇开被他气得要死的感觉,她其实还挺喜欢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

「我有规矩同你说。」她扬起头,振振有词地点出来意。

「你要订规矩?」卫勋风眉一挑,兴味浓浓。「我以为我才是当师父的那个人。」

「你是呀,千万别怀疑。」采凡甜蜜地说著,不理会他的嘲弄。「只要你答应以下条款,我自然会服从你的管教,你还是很有当师父的威严,别担心。」

她已经打好如意算盘,兴奋得一晚睡不著。

本来是不想要这家伙当她的师父,但再深想一层,他倒是一个很棒的「可用之材」,就看她怎么运用了,嘿嘿。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我洗好脖子等你来抹。」他很没义气地呵呵笑道。「我可不可以选择临阵脱逃?」

「不可以!」采凡跳起来大叫。「我已经把你算上未来的计划了,不许你抽腿!」

「小小姐!拜托你别说这么暧昧的话。」翠儿朝崩溃之路更迈进一步。

「这话很暧昧吗?」她一脸的困惑,低声咕哝。「我记得以前偷听大哥和云泽嫂子的夜半私语,没提过这一句啊!」

她不解地搔搔头。他是真的被她编入未来四处揭竿造反的基本班底了。想想,有一个会武功──尤其是轻功特佳的高手在身边,多好。

只要达成协议,他可以帮她完成很多以前敢想不敢做的事哩,她可以借使他的轻功到任何高难度的地方,比方说先上屋檐一尝飞檐走壁的滋味……

卫勋风笑得别有深意。「讲重点吧!」

「首先,你必须站在我这边。」她收回乱跑的心思,竖起食指。

「这好办。」卫勋风马上掉转个身,当真「站在她那边」,寻她开心。

「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笑话不好笑,她板起脸。「我是指,你必须以我为优先考量,不可以听别人──尤其是大哥,要你好好看住我之类的交代。」

「如果他要我带你出去吃喝玩乐、闯荡江湖呢?」他明知故问。

「那就听他的话。」她喜欢占尽便宜,愈多愈好。「一定要听!」

他就知道!君采凡明里打著拜师的旗帜,暗里行著找玩伴之实。

她拒绝正视他嘲弄的笑容。「简言之,你不可以跟大哥连成一气欺负我。」

「那我欺负我自个儿的分,跟你大哥分头进行,这总行吧?」他不会给任何人一个明确心安的答案,包括她,都有幸为他提心吊胆。

她不理会他耍的嘴皮子,当他答应了。

「第二点,改天再跟你说。」她忌惮地瞄著翠儿,飞快地提及下一个重点。「第三,你得将一身武艺都传给我。」

卫勋风陡然瞪大黑眸。

「怎么?舍不得?你不愿意?想要藏私?」她的眼眸愈眯愈小,模仿大哥发怒的前兆,反而却像只畏光的小猫咪。

他摇了摇头。

「那是怎的?」

「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贪心。」他一脸强烈的怀疑。「你挨得住吗?」

「当然。」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再多苦她都甘愿受。

「如果你熬得住的话,那我有什么好藏私的?」他拍著胸膛,义气凌云。

采凡一脸的受不了。「瞧你说的,好像我不出三天就会哭爹喊娘地叫不敢,我没那么孬种呢!」

「那好。」他倒是很想看看,她撑得了几下子。「走,随我练武去!」

※※※

第一天。

「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痛,我什么都挨得住,你尽避拣厉害的教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

「站稳,下盘扎实点,蹲马步不许抖脚!」

「是……是。」

第三天。

「你走路怎么活像只大青蛙?双腿并拢!不许外八!」

「可、可能是扎了马、马步的关系,有点不、不舒服。」

第四天。

「都什么时辰了?起床、起床,该练踢腿了。」

「呵──天亮啦?这么快?我、我就来……」

第五天。

「不是说你挨得住吗?才练几天工夫,怎么连走路都像喝醉酒?」

「还说呢,你是不是都挑最难的教?哎、哎唷,我的脚,疼死我了!」

第六天。

「君采凡,又赖床!练武的时间到了……」

一把抓起棉被蒙上她的头,尖叫声从被窝里流泻出来,饱胀著她的不满。

「放弃、我放弃,我不学武,这总行了吧!」尖叫逐渐转为疼痛的申吟。「拜托你,滚远一点,让我平静而有尊严的死去!」

※※※

五天,君采凡梦寐以求的习武课程,只持续了短短的五天。

要她扎马步嘛,她不是前俯,就是后仰;要她踢腿,她来的第一下子用力过猛,竟然硬是撞上自个儿的鼻梁,悲哀地蹲在墙角止鼻血。

就更不用提扫腿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这一扫,娇躯登时转个没完没了,害路过的人差点以为府里添购了一颗人形陀螺,还抢著要来玩。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根本不是块练武的料。

「哎哟、哎哟,翠儿,你轻一点嘛。」

忙著推拿的翠儿,口中念念有辞。「早就跟你说过了,女孩子家嫩骨嫩肉的,练什么武?你这不是自找罪受?」

一连七天,缠绵卧榻,差点起不了身,这像话吗?

「我也后悔了嘛。」她一心向往拳风虎虎的威风,哪晓得练武那么苦?

「小小姐,你也该修身养性啦。未来姑爷都到眼前来了,你还不收心?」

「呃……」采凡支支吾吾,不想答应得太爽快。

「小小姐!」翠儿突然加重手劲,疼得她泪花乱转。「你听到我的劝了没有?」

唉,翠儿好像她的后娘啊,愈来愈凶霸。「听到了、听到了!」

开玩笑,不能练武是一回事,修身养性又是另一回事,怎么能相提并论?以前没能耍拳弄腿,也没见谁说她的性情有多温婉。

「听到什么了?」卫勋风咬著根草,晃到门外。

「你怎么又来了?」翠儿一见到他就头大。「我们家小小姐练武练得全身都疼,不准备再学一招半式,请你回去吧!」

「喔,这样啊,那好。」卫勋风从善如流地旋过身,眼角瞄见她担忧的小脸。

看来,翠儿的小主子和她意见不同哩。

采凡吞吞吐吐。「唉,这个,翠儿,我脚疼、想喝药,你帮我去厨房催催好吗?」

翠儿轮流地看著他们两人,一脸怀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哪有啊?」她做出无辜的表情,把翠儿招过来,附在耳边说道:「你别以为我还会打他的主意,这家伙坏透了,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惨吗?」

说得有道理。

「你去帮我催催药,我趁这个机会好好骂他一顿。」采凡小声嘀咕,打著支开翠儿的主意。

「干脆我帮你,两个人一起骂,比较够力。」翠儿卷起衣袖,想要「鼎力相助」。

采凡吓一跳。「不成,他好歹是大哥点头允来的,总得给他留几分面子。」

翠儿看了她一眼,随即往外走,看来是相信了她的话。

采凡转向卫勋风,旧仇添新恨,一脸的凶恶加狰狞,霍霍磨著牙,张牙舞爪的气势像随时要扑上来,咬住他咽喉,狂吸鲜血──

「师父!」

充满崇仰之情的娇呼逸出唇际,下一瞬间,凶神恶煞的表情全部融化,化成笑吟吟的天真娇颜。

「师父坐,请坐,请上座。」采凡撑著快散掉的骨架子,起身热烈相迎。「茶,喝茶,喝好茶。」她亲手斟了一杯玉露递上去。

卫勋风接过手,啧啧称奇。「你变脸的功力真令我叹为观止。」

「没办法,翠儿刚刚在门口偷看我。」她抱怨,俨然一副他俩同一阵线的模样。

他同情地点点头。「要瞒过贴身婢女的耳目,想必是很辛苦。」

「那还用说吗?」她唉声叹气,不再像从前一样,动不动就赏他两记白眼。

开玩笑!现在见到他,她只差没立正敬礼、大声问好了。

谁会知道,这个她在路上随便遇上的贼……呃,贼痞子,竟然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耍短棍、弄大刀、使长剑,对他不过是小意思,那一百零八招徒手搏击才真正够看哩。

日前,他与大哥比试,对招三百余,犹不分上下。有了这么高强的本事,他还能不走马上任,荣登她心目中的最新偶像吗?

采凡向来服膺有本事的人,见著他的真工夫,不但不再恼他把她累得东倒西歪,反而敛去脾气,诚心诚意地与他交好,不再嘀嘀咕咕。

「你当真不习武了?」卫勋风环臂问道,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习武,我就要打道回府了哦。」他逗弄著采凡,想知道她的意向。

一开始,她巴不得他滚得愈远愈好,现在她还这么想吗?

「那怎么可以?」她发急地嚷道。他走了,接下来的戏码怎么唱?

「不然,你要我留下来做什么?」他倚著桌沿,打了个大呵欠,一脸无聊。

他可以搞的名堂可多了,举凡「活动轿夫」、「代班打手」,都少不了他那份。

他和别人都不同,不像大哥、翠儿那样,硬要把她拗成大家闺秀,也不像娘持著无为而治的态度,放牛吃草。

她要捣蛋,他奉陪;她向往江湖,他说奇闻异事给她听。老天爷,请原谅她只是一个耽于逸乐的凡夫俗女!臭味相投让她很快就接纳了他。

「你可以做的事很多呀!师父,千万不可以小看你自己!」她甜蜜蜜地说著,帮他重整自信,就怕他真的跑掉。「咱们先敲定,三天后子夜,书楼后头灌木丛集合。」

不习武,还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有了现成的高手在侧,她还怕瞒不过大哥的眼目,溜到书楼去挖宝吗?

嘿嘿!

采凡的闺房外,一条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翠儿离开后直起身。

屋里传出的笑闹声,令他不悦地皱起眉,眼神中净是怨忿之色,他不晓得行迹已经落入监视者的眼中,转身大步离去。

一刻钟之后,他在凉亭里找到了他要见的人。

「卫贤佷,今天没出去逛逛?」君老夫人好整以暇地品茗,看到他有几分阴森的眼神。「怎么不说话?」

他袍袖一拂,刻意斯文地说道:「小佷在想,该如何不失礼数地开这个口。」

「有话就说,不必多所顾忌。」卫函禧踌躇的神色令她无端想发笑。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她的性子烈起来像把火,一有不顺心,来势汹汹的质问便迸出口,片刻都忍不得,总是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取胜。

然而,卫府让卫函禧冒名顶替这件事,因为事有前兆,她破例地忍耐又忍耐,总算试著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同一件事情。

「那小佷就不客气直问了。君姑娘是小佷的未婚妻吧?」

「嗯,采凡是「卫贤佷」的未婚妻。」君老夫人模棱两可地应著。

「相邀在她十八岁生辰时来拜访,就是要讨论婚事如何筹办?」

「没错。」

「为何小佷搅扰已久,却还没有言及婚事?」

十天半个月过去了,他曾经以为是被人识破了冒顶的身分,但是这府里除了君采凡之外,每个人都对他客客气气,没有异状。

他原本盘算,如果被识穿身分,正好挑明讲开两府合婚带来的效益,劝君府改择他为婿,但眼下的情况却让他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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