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琛儿,整日啥事也不做,就知道跟那个丫头穷混。」
赵王府宏伟宽绰的书房里,美丽高贵的赵王妃蹙著翠眉,朝夫君低声抱怨著。
正在练字的赵玉眼也不抬,右手仍是潇洒挥毫,「这些年来,琛儿不都一直是这样沉浸在温柔乡里,你不是也惯了吗?」
「怪了,怎么王爷现在还这么心平气和的?」赵王妃讶然姚眉,「从前你不一直要他别老想著女人,骂他不成器吗?」
「从前他是跟那些花街柳巷的女人鬼混,现在不同了,跟自己的娘子新婚燕尔,本来就该甜甜蜜蜜的。」
「娘子?」赵王妃冷哼一声,「我可不承认那丫头算是琛儿的妻子,她的出身比那些烟花女子也好不了多少。」
赵王掷笔,叹了口气,「她出身虽不好,对咱们儿子却是一往情深。」
「我看她不过是妄想攀权附贵!」
「我瞧她倒不像那种女孩——」
赵王还想替刚进门的媳妇辩解,便被赵王妃气急败坏地打断,「怎么啦?怎么连你也替那丫头说话?你忘了她只是个低三下四的婢女吗?」
赵王皱眉,宽唇一抿,「我没忘。」
「我可不许她对琛儿耍狐媚。记得从前咱们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成亲,没想到这次居然主动要求娶那丫头。」赵王妃沉吟著,念起前阵子宝贝儿子坚持要娶那丫头的毅然决然,一股气便墓然袭上心头,「万一哪天她居然说动琛儿扶她为正呢?不成,我得防患未然才行。」她咬著下唇,「我得赶快替琛儿说一门亲事……」
正算计著,一阵规矩的敲门声打断了她思绪。
「进来。」
房门应声推开,一个跨停的情影文文雅雅地飘进,落定赵王夫妇面前。
「公公,婆婆,天有些冷,用些参汤吧。」月牙儿乖巧地说道,娇美的容颜漾开柔柔浅笑。
「参汤?」赵王妃皱皱眉,「我现在心情正不好呢,哪里还喝这种上火的东西?」
月牙儿心一紧,理会她苦有所指的冰冷语调在暗示些什么,但她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面上的表情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牵动。
「那我请下人替婆婆炖些燕窝?」她讨好地问道。
「别麻烦了。」赵王妃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过身在书房一角的椅上落坐,「我什么也不想喝。」
「是。」月牙儿低眉敛眸。
「琛儿呢?」赵王妃忽问。
「琛扮正在书房读书呢。」
「我不是说过很多遍吗?琛扮哪是你叫的?」赵王妃微微扬高语气,虽是薄怒,但端庄样儿却一点不走,「叫他小王爷!」
「是,对不起。」月牙儿仍然心平气和,乖巧地道歉。
赵王妃瞪她片刻,「你说他在读书?」
「嗯」
「他居然也有空念书?这几天你不都缠得他紧吗?」
月牙儿眼睑一颤,「媳妇没有。」
「没有?」赵王妃冷哼一声,「你敢说这几日他不是与你朝夕相处?」
月牙儿一窒,没吭声,一张俏丽容颜微微惨白。
在旁静观一切的赵王终于看不下去,淡淡地出声,「好了,王妃,你就别为难月牙儿了。」
赵王妃面色一变,有片刻时间像快要发作了,最后仍是忍住了气,艳红的唇角甚至拉起一丝微笑。
「你去替我告诉琛儿一声,明儿个我要他跟我进宫。」她谈谈说道。
「进宫?」月牙儿一怔,一直低垂的眼睑讶然一扬。
赵王妃似乎对她惊讶的反应很感满意,美丽的双眸闪过狡侩的光芒,「不错。」
进宫?为什么王妃忽然要带琛扮进宫呢?
在退出赵王的书房后,月牙儿咬著下后,一路上都禁不住思量著这个问题。
不知怎地,她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哪会有什么不寻常呢?月牙儿忽地对自己摇摇头,琛扮身为皇族,本来就经常进它面圣的,这也没什么稀奇。
她不需要如此相人忧天。
只是……想到婆婆对自己的厌恶,她仍是心脏一阵绞紧。
其实从成亲第二天,当李琛带著她前去拜见公公婆婆时,她就清楚感受到王妃对她的敌意。
一直到现在,王妃每回见到她时都冷淡以对,说话也都是冰雪般的腔调,偶尔还夹枪带棒。
每回见公婆,虽然月牙儿总摆出一副安汉文雅的模样,但心里其实常常是刺痛不堪的。
赵王妃对她的厌恶虽不若小时大娘的明目张胆,淡淡的嘲讽却更揪紧她的心,一张冷若冰霜却优雅贵气的容颜常常退使她不敢回望。
她并没有期待赵王妃可能喜欢她,但这样的冷淡仍是让她心情酸涩。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她从来只是藏在心底,不对任何人说,包括李琛。
不论婆婆对她如何冷语相向,下人对她如何不理不睬,她在李琛面前从来不曾流露一丝埋怨,从来都是一张话谈笑颜。
就像现在的李琛看到的一样。
「月牙儿。」一见她美丽的身影来到他近前,李琛顿时眉开眼笑,手上的书一掷,手腕直接扣住她纤纤索手,「你方才上哪儿去了?」
「爹的书房。」她浅浅微笑,「给爹娘送参汤去。」
「这种端茶送水的事交给下人就行了,何必劳动你?」
「我身为他们的媳妇,尽点孝。已是应该的。」
「这么说爹娘该觉得我不孝罗,」李琛眨眨眼,漂亮的桃花眸尽是调皮,「除了早晨去请个安之外,总是不见人影。」
「你是应该多陪陪他们说话。」
「算了吧。」李琛耸耸肩,「他们一见我只会叨念些大道理,要不然就是要我上皇上那儿讨差事。」
「那样不好吗?」月牙儿问道,「男人总该有个事业。」
李琛一翻白眼,「我可不想当官,要我当御前侍卫我更没那本事。」
「可是整天待在府里总是不好。」月牙儿委婉地劝说。
「怎么?」李琛一挑眉,「你不希望我陪你?嫌我天天在跟前碍眼?」
「我怎么敢。」
「怎么不敢?」李琛眉头一紧,猿臂一拉将她整个人纳入怀里,「你是我娘子,对我说话可不可以别老是客客气气的,听了就让人生气!」他瞪著她,俊秀的面庞靠她极近。
她几乎无法呼吸,「可是——」
「没有可是。」李琛断然否决她任何辩词,「还有,在人面前也别叫我小王爷,就像你平常那样叫。」
「不行的,琛扮。」月牙儿语气微微慌乱,「我只是平民女人家,在公开场合不可以那么没规矩的……」
「什么规矩?娘子叫自己的相公叫得亲密点算是输矩吗?」
「可是婆婆也叫公公王爷……」
「那是他们!我就讨厌他们这样,」李琛语含温怒,「把感情都叫生分了。」
把感情都叫生分了。
月牙儿身躯忽地一阵震颤,又是悲伤又是欢喜。
李琛不愿她对他以礼相称,是怕两人的感情因此生分了,这不就表示……不就表示她在他心中地位是不一样的,因为他爱她恋她,所以才不愿与她生分,希望与她相亲相依。
他确实是爱她的,确实是疼她怜她的。
这样就够了,只要明白她在他心目中占有特别的地位,只要明白他爱她,她不介意在赵王府受多少委屈,遭多少白眼。
只要他一人爱她疼她就够了。
「琛扮。」她忽地柔声低唤,眼睑一扬,清澄秋水依依瞧著李琛。
李琛一阵震颤,双臂蓦地一紧,更加搂住她盈手可握的纤腰,俊脸贴向她面颊,「亲亲月牙儿。」他轻轻唤著,在她耳畔低喃著令人脸红心跳的耳语,「怎么办?我又想要你了。」
「你……」她呼吸不稳,依偎他怀里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看他也不是,不看他也不是,一时间乱了方寸,手足无惜。
她娇羞的模样逗得李琛大乐,重重亲了亲她嫩额,一面还可恶地问道:「我怎么样?」
她只得撇过头。
「说嘛,」她继续逗著她,温热的舌尖挑逗著她耳垂。
「你好坏。」她面颊滚烫,小手不依地推开他。
他捉住她的手,星眸灿灿发亮,「怎么样?你许不许?」
她不敢看他,「许什么?」
「许我亲你踫你啊,」他邪邪笑著,「许我为你褪尽这一身碍眼的浅紫衣衫……」
她一声轻呼,蓦地挣脱他起身,贝齿咬著玫瑰红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琛享受地凝视她剪翦美眸,慢条斯理地轻问:「生气啦?」
她撇过头。
「弹首曲儿给我听,好不?」
她保持沉默。
「我想听‘有所思’。」
「有所思?」极度的讶然终于令她启唇,「为什么?」
他紧盯她,「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听你弹琴就是那首‘有所思’?」
她怔怔点头。
「我那时嫉妒得要死,想到你居然为了停云弹那首曲子,就忍不住有股想杀人的冲动。」李琛坦然地说道,想起那时的心情下颔仍是一阵抽紧。
「你嫉妒?」她愕然地,不敢置信。
「不可以吗?」李琛双眉一挑。
「不是不可以。」她愣愣地摇头,「是不必要啊。」
「不必要?」这回轮到他发征了。
「那首曲子——」她倏地一顿,眼睑低掩,只放偷偷瞧他,「是为你而弹的。」
「为我而弹?」虽然她语音极细极微,他仍是清楚听见了,「真是为了我?」
「不错。」她低低地承认,「自从我第一次见了你,便怎么也忘不了,所以……」
「所以你有所思的对象是我,不是停云?」李琛一阵狂喜,嘴角翻飞得意的弧度,「你那时想的念的人原来是我?」
「自然是你。」她轻咬著下后,「夏停云又不是我什么人。」
「说的是啊,停云是你什么人?」李琛笑得愉悦,立起身,一个旅身再度将她整个人带人怀里,「我才是你的亲亲相公。」
「你真是……」她睨他一眼,又是害羞又忍不住满心喜悦,「说话偏如此恶心。」
「怎么恶心呢?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无辜地看著她,「难道我不是你的亲亲相公?」
她不说话,菱辱一琢。
而他,见她如此爱娇的模样忍不住偷了她红唇一吻,「为我弹琴吧。」他忽然说道,俊眸朗朗,「这回我不听‘有所思’了,想听别的曲子。」
「什么?」
他低低~笑,「上邪。」
她倏地一凛,身躯儿一颤,明眸包包一层雾气。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他开始低低念起诗来,「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她轻声接续,绝美的容颜扬起,凝定他不移。
他呼吸一紧,低头缠绵地吻住她,久久无法松开。
风和日丽,深宫内院的后花园,李琛与一名女子对坐临湖的凉亭里,一面听著远处几名乐府女伶弹琴唱曲,一面饮著江南贡上的好酒,慢用御厨精制的细点。
「怎么了?瞧你笑得这么开心。」清清伶伶的声音扬起,话语虽有询问之意,腔调却平淡无波。
李琛蓦地凝神,收起唇边不觉流露的痴傻笑意,眸光落走眼前映著湖光美色的佳人。
照旧,在与她眸光相接时他仍有片刻的天族地转。
李冰,他这位堂妹,当今皇帝的掌上明珠,不愧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即便是对美女有这许多阅历的他,即便他已经拥有了一弯清丽动人的月牙儿,仍然不得不承认她一等一的容颜品貌。
记得他曾对王巧儿感叹过,长安少美女,至多二、三,而李冰绝对无愧其中之一。
她与月牙儿同是绝代佳人,却各擅胜场自成特殊风格。
月牙儿温柔善解人意,仿佛荡漾流波上一弯新月,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捞起她,抱在怀里细细呵护。
而李冰却是一颗寒星,总是高高挂在天际,绽放淡雅冷伶的辉芒,教人无法妄想亲近。
就跟皇上踢她的封号一般——天星公主,果然高不可攀。
「也没什么。」在好不容易收摄心神后,他绽开一贯的勾魂灿笑,「只是想起我那个新婚的娘子。」
李冰神色不动,只眸光微微流转,「我听说了。父皇告诉我你娶了个民女为妾。」
「月牙儿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是独一无二的,既美貌又有才情。」李琛盛赞著。
「从来不曾听你如此赞美过任何女人。」李冰淡淡地回应,就算李琛的话让她有任何惊讶,神情仍无一丝一毫改变。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被她勾去三魂七魄了,」李琛自嘲地笑,一面执壶为自己斟了杯酒,「要不是以为她是停云的妻子,我早将她娶回家门。」
「这倒新鲜,从前你不一直信誓旦旦绝不在这么年轻的时候便成亲,以免阻碍了你导花问柳的乐趣吗?」
「那是从前。」李琛坦然地回答,「她不同。」
「有何不同?」李冰不解,两道秀丽蛾眉一攀。
「讲头的女人只是庸脂俗粉,她却是真正能撼动我心的女人。」李琛微微一笑,「我爱她。」
「爱?」李冰仿佛有些讶异听到这样的字眼。
「是的,爱。」
「爱是什么?」
听到她这样问,李琛并不讶异。天星从小便少情寡欲,几乎不曾有过情绪起伏,他甚至听过有些堂兄弟姐妹私下议论她天性无情。不过无情的她与多情的他虽性格不同,倒是挺相投的,有机会见面总会坐下聊上一两个时辰。
他应该是她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吧。既是朋友就不应吝惜为她解疑。
「爱就是你相当重视一个人,在乎他的感受,一心一意怠做些事让他开心。当然,他做的许多事也经常能令你开心。」李琛一面解释,一面微笑地回想他与月牙儿相处的情形,「有时候光看到他就够让你开心了。」
「是吗?」李冰盾一挑,淡淡沉吟,「好奇怪的感觉。」
「你不曾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吧?」
她摇摇头。
她的确不曾对任何人有过类似这样的感觉,即便是李琛,在久不见面后相会,她。已绪仍是平稳的,不会特别有高兴或开心的感觉。
莫非她果真如人所说那般天性寡情?
「除了对她,你还对谁有这样的感觉吗?」她轻声问。
「嗯……」李琛沉吟著,忽焉又是一抹迷人微笑,「停云吧。」他一面答一面饮尽杯中上品好酒,「毕竟他也算是从小苞我同甘苦共患难的哥儿们。」
「那也是爱?」李冰感到疑惑。同性之间也有爱吗?那岂不是断袖之痛?
「千万别误会了,这跟男女之间的爱情是不同的,」李琛连忙解释,知道她想歪了,「那该称之为友情。」
「友情?」
「是啊。」李琛点头,「我能为停云两助插刀,义不容辞,但可不会想将他拥在怀里,细细呵护。」他说著,忽然打了个抖,面上一皱做了个怪表情,仿佛一想到那种可能性就恶心不已。
「但你对月牙儿便会想那样?」
「是啊,那该算是某种激情吧。」
「激情?」李冰又是一阵茫然,这对她而言也是个新鲜名词。
「是啊,激情。」李琛一勾嘴角,带著三分邪气,「那可是对钟爱的人才会有的渴望。」
「我懂了。」李冰点头,但其实她一点也不懂。
别说爱情,她就连友情似乎也不曾感受,而书上所说天生的亲情也仿佛与她无关。
从小生长在皇家,她有许多兄弟姐妹,有权倾天下的父皇,有曾经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的母亲,照说她该充分享有亲情,但却从没有人让她有那种感受。
她并不会特别想见到谁,特别想今谁开心,特别想为谁做某些特别的事。
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因病去世了,父亲虽然景疼爱她却也无暇与她多相处,兄弟妹妹们除了李琛,更没一个与她谈得来的,所以她一向是一个人。一个人读书弹琴,一个人写字作画,一个人在宫廷后花园散步,赏花看草,迎送日出回落。
这样的日子她惯了,也没想过哪天在做这些事时身边能有个伴。
包别说对哪个人产生李琛所谓的激情了。
「如果你对某个女人产生了爱意,还有可能再分心思给其他女人吗?」
李冰突如其来的疑问令李探一拐,「什么意思?」
「前几天你不是和你母亲一同去见我父是吗?」李冰解释,「听说赵王妃趁著你不在跟前时向我父皇提起你的亲事。」
「我的亲事?」李琛微徽皱眉。
「她说你先有妾再娶妻毕竟不合常理,希望父皇做主早早给你说定一门亲事。」
「要皇上为我说亲?」李琛不觉拉高嗓音。
「父是好像有意将当今宰相的孙女许给你,听说人品才貌都是一等一的。」
宰相的孙女?是啊,他的确听说过。
据说她年方韶龄,聪慧温婉,容貌动人,才气亦超灵。若真是她,确实也算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但,要他娶她为妻?
不知怎地,李琛心中一阵烦操,月牙见清丽的容颜倏地掠过眼前。
「我不想这么早娶亲。」他心浮气燥地进出一句。
「为什么?你不是已娶了月牙儿?」
「但是——」李琛一顿,不知该如何解释。月牙凡是他心甘情愿,但要他再娶别的女人……
「你怕自己无暇同时顾及两个女人吗?」
「倒也不是……」李琛踌躇著。
「虽然你不是皇帝,不能有三宫六院,不过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应该是很平常的事吧?」
「我总觉得这样不好……」
「莫非你一辈子不娶正室?」
「当然不是。」李琛深吸一口气,终于把内心的犹豫具体化,「我……啪伤了月牙儿的心。」
「为什么?」李冰偏头打量他,眸光不解,「难道你会因为娶了正室便少爱她几分?」
「当然不会。」李琛正色道,「即使宰相的孙女品貌再怎么出众,即便我也爱上了她,都不会影响我对月牙儿的心意,我依然会疼她宠她,将她放在心坎里。」
「那不就得了?」
是啊,那不就得了。
既然他有如此决心,既然他相信自己对月牙儿的心意绝对不改,为什么心内还会如此急躁不安,莫名的慌乱?
为什么他会觉得若是答应这门亲事便犯了大错,做了不可原谅之事?
他没有错啊。
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乎常的事,更何况他身为赵王世子,皇亲贵族,有资格也有能大同时供养许多妻儿。
虽然月牙儿为妾是委屈了些,将来他娶了正室进门,她地位会低微些,不过这也是因为她出身不好的关系。
如果可以,他自然愿意月牙地做他正室,不介意给她最位贵荣宠的地位。
偏生她出身低微,教他也无能为力,总不能要人家堂堂宰相孙女反而委屈做妾吧?
反正他不会因此少疼月牙儿一分,说不定还会更宠爱她,更怜惜她。
总之他绝对会呵护她无微不至,不让她受一丝县委屈。
所以,如果他真答应皇上的许婚,她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