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嘉离开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这天,准备离开台湾的君迈召开了一个小型的记者会。
会中,他不但宣布‘纽约风华舞团’在台湾找到极富潜力新人的消息,更将舞团新舞剧的内容做了简单说明。
记者会一开完,姚倩匆匆忙忙赶到拓的办公室,发现拓正坐在电视前,看著新闻台的重播。
「你……已经知道了。」
「你能确定君迈说的新剧跟魔偶之舞的相似处有多少?」
「我打听过了,就连纽约风华的资深老师都不清楚,只知道……主角是个新人。」
拓闭上眼,一言不发的瘫在椅背上。
姚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
「他们的新人是映嘉吗?」
「除了她,还有谁?」
「那剧本……也是她偷的吗?」姚倩大胆的猜测。
「映嘉不会这么做的。她不会……」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老师、团员拿的都是部分的剧本,唯一看过成品的只有她,除了她……谁能这么接近你的生活?」
「不要说了!」拓微怒的喝斥说。
「拓,我们的樘挡期是明年,但纽约风华却是今年年底就要公演,就算舞步的编排不同,剧情的相似度这么高,对你和舞团的名声都是……」
「我叫你不要说了!我想静一静,出去吧!」
姚倩没再多说,安静的转身离开。
突然,拓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她问:「君迈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怎么啦?」
「没事,你去忙吧。」
拓起身站在窗前,几乎没有迟疑的决定明天一早到机场一趟。
他要亲眼看看映嘉怎么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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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机场。
穿著白衬衫,一身轻便打扮的映嘉正在逛免税商店。她不时低头看著手腕上的表,提醒自己登机的时间。
就在她走出商店,刚好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
「拓……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送机的。」他一手插在口袋,用那沉重且带著责备的目光盯著她看。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
再多的为什么也不能挽回,拓清楚,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但是,映嘉除了用那盈满泪水的眼凝视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拓了解君迈,他说谎的功夫无人能敌,本就单纯的映嘉很可能被他蒙骗,所以他不计前嫌,心存最后一丝希望想问清楚。
「留下来,映嘉。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不计较。」他握住她的手,那熟悉的温度考验著映嘉的决心。
「拓……我不能留下来。」映嘉忍住派,往落地窗前走去。
「为什么?」
「我已经决定到美国,因为那里才有我要的……」
「那我呢?我不是你要的吗?」拓终于忍不住张臂抱住了她。
「拓,你放开我!」映嘉苦苦哀求。
「好……我放开,不过我这一放,我们之间就从此一刀两断,你就带著剧本跟他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映嘉一时没听懂。
就在还想追问时,拓看到君迈快步的朝他们走来。于是,他慢慢的松了手,退了两步,对君迈说:「这就是你要的胜利?」
君迈笑笑没应答。
「你不会得意太久的,因为输家……永远都是输家。」拓调整一下领带,神情漠然的说。
君迈不甘示弱的上前,贴近他的脸,低声的说:「我不只要你的女人,我还要森舞团垮台!从现在开始,该是让你尝尝输家的滋味了。走!」
君迈一说完,反身扣住映嘉的手臂,近乎粗暴的将她拖离。
拓这才被他那句话惊醒。
这一切……莫非都只是君迈的计谋?
他望著停机坪上正在准备起飞的飞机,想著,或许他该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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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终于抵达了纽约。
因为住处还没安排好,君迈先送映嘉到饭店暂住。
行李一放下,君迈就伸伸懒腰对映嘉说:「呵……真累。你先洗个澡休息,明天一早我再来接你,对了,我已经交代餐厅按时帮你送吃的,人生地不熟,别到处乱跑。你住的公寓,这两天整理好就可以搬了。」
「我知道。」映嘉点点头。
「那我走了。」
「ㄟ……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在机场的时候,拓说要我带著剧本跟你走,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映嘉这么直接的质问,君迈依然神色自若,彷佛事不关己的回答:
「他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问拓呢?」
「我……」
「好啦,反正这些都过去了。从现在起,你要开始过新生活了,以前那些事别再想了。」
「你叫我别想,可是……」
「你的将来跟淳于拓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连名字……我都不想听到,记住了吗?」
「为什么?你们是亲人,而且他对你……」
「够了!我说的话你根本就没听进去,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你的眼里有我就够了,最好趁早把那个男人忘了!」
「谁是你的人?」映嘉气得推开他。
没想到君迈却将她推倒在床上,用身体压制住她,粗暴的在她胸前抚模。
映嘉吓坏了。她扯著嗓子大叫,却遭到君迈的强吻。
「你放开我!走开……」映嘉慌张失措,害怕得又哭又叫。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君迈收回吻,但手指还在她唇边游移,「你是拓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花了那么大工夫把你弄来,当然得好好保护,将来好派上用场。」
「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的太多了。记住,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他松开手起身,拍拍自己弄皱的衣服。
当他一走出房门,映嘉赶紧冲过去将所有的锁都锁上。余悸犹存的她窝回床上,忍不住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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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退路的映嘉,就这么在异国待了下来。
虽然对君迈的恐惧仍然在,但是开始练舞后,有了寄托的她,心情也不再紧绷了。
两个月过去,映嘉的状况越来越好,每个和她接触过的老师,都对她的天分惊异不已。
来到纽约三个月,映嘉除了持续不断的训练,在正式加入舞团时,也参与一出新舞剧的演出。
但令她不解的是——从没人告诉她舞剧的内容和饰演的角色,只是每天要她学习一些新颖但毫无章法的舞步。
而森舞团在映嘉离开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当确定魔偶之舞和纽约风华的新舞剧内容几乎雷同时,所有的排练因而停止。
冷静思考一段时间的拓,这天回到舞团,一进办公室还没坐定,就急著找姚倩。
「你终于回来了。」她望著拓,激动的说。
「嗯,我不但回来,也准备开始反击。」他将印好的资料还给她,神情充满自信,就像以前的淳于拓。
「反击?你是说……」
「我要对君迈和纽约风华提出告诉。」
「你要跟君迈对簿公堂?」姚倩惊讶的问。
「我已经请律师去办,至于将来要和解还是真的闹上法庭,就看君迈的回应了。」
「可是他是你表哥,这么做会不会太……」
「说的好!我是一直把他当亲人看,但这么多年来,他却始终把我当成仇人。映嘉说他是忌妒,我却到现在都还不懂。」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将来真闹上法庭,映嘉也脱不了关系。」
「我想过了,但我不会心软。该做的,我绝不偏袒。」
「拓……」
「好了,我还有些资料没有备妥,晚点再聊。」
虽然拓的脸上挂著笑,但谁都看的出他是在强颜欢笑。对映嘉,他不但没有忘情,反而依恋得更深了。
只是这些情感都被他埋在心的深处,一个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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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嘉,你怎么啦?」老鲕用英文叫著她。
映嘉回神通来,尴尬的笑笑。
今天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当她得知正在排练的新舞剧就是魔偶之舞时,她根本无法镇定,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君迈问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练习结束,她急忙跑到走廊打电话给君迈。
也不知他是故意躲她,还是真的凑巧在忙,反正她就是找不到他人。
别无选择,映嘉只好直接驱车前往他的住处了。
君迈虽然不在,但认识她的佣人还是开了门,让她在屋里等。
映嘉一个人在客厅坐著,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结束,只听见答录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君迈,是我。」石菱用那娇嫩的嗓音说,「我想问问苗映嘉的情形怎么样?森舞团已经不排魔偶之舞了,因为拓准备告你,你最好小心点。」
映嘉蹲在答录机前,冲动的好想接电话。
接著石菱又说:「所以这阵子我不再跟你联络,但希望你别忘了自己的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只要把罪推到苗映嘉身上,拓一定会心软的,就这样了!」
映嘉瞪著电话,久久无法回神,她脑袋一片混乱,根本理不出头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推了她的肩。映嘉抬头,才发现君迈回来了。
「怎么啦?叫你也不应,看你的样子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他放下手提包,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走到小酒吧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映嘉睁大眼楮看著他,一言不发。
「怎么啦?干嘛这样看著我?」君迈坐在沙发上回望她。
映嘉直接伸手按了矮桌上的答录机,石菱的声音立刻回荡在客厅。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
「你都已经听得非常清楚,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不以为意的喝著酒。
「我今天才知道舞团里排的新舞剧原来就是魔偶之舞!他们怎么会有剧本?难道……拓那时说我连副本一起带走,原来就是……」
「没错,魔偶之舞的剧本就是你进纽约风华的交换条件。」
「你胡说!不是的……」映嘉急得大喊。
「怎么不是?除了跟拓最亲密的你之外,谁能轻易拿到这么机密的东西呢?」君迈反问她。
「不!不是我……是你!是你跟石菱串通好,偷了拓的剧本的!」
「你这项指控太严重,小心我告你诽谤。」君迈用端著酒的手指著她说。
「你还想赖?石菱明明说得很清楚,你还想否认?」
君迈一听,立刻起身拿出录音带,用力摔在地上,将它彻底毁了。
「你……」映嘉急忙推开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口喝干杯中的酒,抓著映嘉的头发说:
「映嘉,你听清楚了。你我现在在同一条船上,要真打起官司,你也脱不了关系。」
「我没做,你能赖到我身上?」
映嘉无惧的反驳,却引来君迈仰头大笑。
「你太天真了!如果我一口咬定剧本是你偷的,法官有不信的理由吗?」
「你……太卑鄙了!」映嘉两手挥舞,指甲抓疼了君迈才让他松了手。
「你这死丫头!」君迈模著泛血的脸颊,瞪著她。
「为什么?你跟拓是亲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害他?」
「亲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层血缘关系,害我几十年来被人耻笑,无论做什么,总是要拿来跟他比。而且他每次赢了,还摆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我算什么啊?」
「拓本来就没有竞争的意思,你不能把别人犯的错算在他头上。」
「他没错?当我拉下脸来求他签约,他不签就算了,竟然还当著家人的面,把我批评得一无是处,这难道也是我的错?」
「拓只想专心在古典芭蕾,他不要做明星。」
「放屁!说到底,他还不是想图个名声,想在世界上留名。哼,你不顺我的心,我也不会让你如意!我不会再犯同样的绪了,那场车祸没有撞死你,这笔帐……我们这次一起算清楚!」
「你说什么?」映嘉慌张的站起来,抓著君迈问:「你说车祸怎么样?」
「我也不怕你知道,当年那场车祸是我设计的。他敢瞧不起我,我就让他一辈子痛苦。」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映嘉先是用力摇晃他,最后气不过,干脆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我为什么不可以?」君迈气起来,抓起映嘉用力的甩到地上。
「你不是人……你太狠毒了!」
「随你怎么骂,总之一切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你要是敢通风报信,我不但会让拓死得更快,还要你一起陪葬。」
「不要,你不要伤害他,我求你!」
「求我?」君迈捏著她粉嫩的脸蛋,那股沉睡已久的占有欲又重新燃起。
他凑过去想吻她,映嘉慌忙的闪开。
「不是求我放过他?那你总要有点表示吧?」
「你不要欺人太甚!」映嘉噙著泪说。
「你还没尝过真正被人欺负的滋味呢!」君迈起身坐回沙发,骄傲得意的说:「看完剧本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拓坚持非你不可。因为只有你那股纯真、那天使般的无邪,才能诠释女主角的心境。」
映嘉不发一语的瞪著他。
「别再浪费力气反抗,除非你不怕死硬要跳下船去,让大家同归于尽,不然还是乖乖听话,我会比拓更疼你的。」
映嘉冷笑一声,脑海里浮现他刚刚说的话。
跳船。
映嘉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绝望中突然燃起一线希望。一想到自己还能为拓做点事,嘴角就漾起了甜美的笑。
她离开了君迈的豪宅,穿越中庭花园,慢慢走到街边。
在红绿灯下站了一会儿,映嘉就像是失了神般,突然跨步钻进车水马龙的车阵中。
一连串巨大的踫撞声响起,再来,映嘉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