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医的白发巫女 第二章

「这个小小的园子里就藏纳千万余种珍稀药材,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笑音仍掩不住内心的狂喜,对著跟前叶子呈三角形的绿色植物惊叹不已。

园子的面积不算小,少说也有几百亩,而里面所植的药材皆太过珍稀了,有些甚至连她都只有在医书上看过,怎么说都是很诡异及不可思议的。

嗯,卧虎藏龙?不算吧,这里既没有虎又没有龙,那海纳百川?她抓抓头,有些弄胡涂了。算了算了,她实在也找不出一个正确点的成语来形容了。

「喂,你是谁?」有巨大的吼声传进她迷思的脑内,猛地回首,却发现草圃外的石子路上站著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

啊,被人逮住了。笑音忙一溜烟跑出来自动认罪,「这位大哥,我只是误闯的,你别生气啊。」

「误闯?」汉子上下打量著她,眉宇间忍不住敝异地皱起,「你现在觉得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吗?」绝对不是什么关心的语气。

「不舒服?没有啊。」她夸张地一扬袖口,再转转身子,以增加自己说话的真实性,「你看,我人都好好的啊!」

「那你……」汉子似乎想说什么,但说了一半却住了口,而后才阴恻恻地对她道:「不论你是什么人,是故意还是误闯,跟我走一趟吧。」沉冷的声音说道,他猿臂一伸,便想攫住她瘦弱的肩膀,但没料到她轻巧地一侧身跳过,竟闪开了他的手臂,惹得他一瞬间红了眼,怒气涌上。

「哇,你别那么爱生气嘛。」看到他眼红红的,一张脸瞬间铁青,笑音不禁吐了下舌头,有点害怕起来。

「你找死!」声如雷轰,震得她两耳嗡嗡作响,只见他浓眉倒立,虎目圆瞠,冷厉的目光如剑般射了过来,尔后,左手微扬起,缓缓带起一股旋风,席卷四周风沙骤起,手伸到额前时,他遽地猛力一挥,一股狂猛风沙相夹气体随著推力疾迅前进。

笑音像是傻了眼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发愣,气体在一秒钟之内逼近了,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惊骇地闭上了眼。

「呕」的一声,一口浓稠的鲜血喷涌了出来。

她缓缓睁开眼,望到不远处大汉狂呕出的那一摊鲜血微愣,然后,她看到了身侧站著的那抹白衣身影。

「爷!」嘴角的血迹拭也不拭,大汉一见到来人,忙「砰」的一声立即跪下。

「滚!」低低地吐出这一句。

大汉不再敢多言,站起身子立即往回疾离。

「易问,刚才是你出手的吗?」笑音望向他,眯眯眼笑问道。

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易问理都不理,单手伸起,掌心向外直竖,「起!」轻轻地念了一句。

笑音随著他的目光望向药圃中间,只见草叶间开始有些微的颤动,她睁大眼楮,看到一条有她身子粗的花绿斑纹的大蛇从草园子里爬出。

吓!她的脸色骤然苍白。她刚才在药园子里那么久,竟都没发现有条大蛇?!

不到半晌,蛇已拖著长长的尾身,快速向他们移来。一见此情形,笑音立即蹿到易问的身后,「它会不会咬人啊?」带著些许恐惧的颤音问道。

他懒得理她,「龙魂,你真是越来越失职了。」冷冷地盯著距自己只有半步远的巨蟒,他出声寒道。

「嘶……」蟒蛇朝他吐著长长的蛇信,似在回应著什么。

「你还敢狡辩?刚才有人闯到了药园,你竟然半分察觉也没有,真是改死!」

易问凤眼一眯,带著怒气冷道。

大大的蛇眼直盯著他,但蛇信没有再吐。

「出来。」易问低低地喝道。

「不要,我怕蛇。」还跟他有点距离的身子这一会儿倒是整个贴上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出她胸口中激烈的心跳得有多快。

「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撒娇。」他脸色沉了下,伸手往后一抓,把她抓了出来,然后放到蟒蛇的面前,「龙魂,你感应不出她的存在吗?」

「嘶……」又是蛇信伸吐,让一直被迫站在它面前的小小身躯微缩了下。好……好腥膻的空气啊,她想吐。

「竟然真是这样!」易问仍兀自冷凝著表情,「你先下去。」话音刚落,蛇和人立即退开。

「我叫龙魂退下,没有叫你。」

他不悦的声音缓缓响起,霎时就定住了刚想开溜的女人。

「你的身子比药人还能抵抗得了药物侵体……」他的眼眸扫了一圈她娇小的身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是药人,不然绝不会有如此甜美的笑容和灵动的眸,药人的脑神经被蚀坏了,根本是异于常人。

「我哪知道嘛,你是神医耶,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她嘴一嘟,望向他道。

「你真不知?」

「是真的不知,反正我从小就是什么都吃的,我爹娘也是医者,家里后院也曾栽植过药草,不过没你的品种多和珍稀。」她给了他一抹灿烂的笑容。

「原来这样……」想她经常服食药草,也算半个药人,但是……至少不会跟他手中真正的全药人一样,毕竟他炼得是丹药,服用多了,身子会被损坏得很彻底。

「易问啊,你回答我个问题好不好?」他沉思间,笑音自动黏了上来。

易问看著她,没有说话,脸色有丝阴骛。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哦?」她兀自笑道,「你为什么要依情绪救人啊?如果你那天心情很好,无论是谁都救,如果心情不好,奉上万两黄金也不救,对吗?」她小心翼翼地望著他的表情。

他缓缓地扬起视线凝视著她,炽热眼瞳里底沉诡难测,「你认为呢?」只是轻淡地反问了一句。

「哦,我哪知道。」她扁起了嘴。

「你今后就在福寿居里住下,我让祈福安排你的住处。」扔下话后,他转过身去,步子往外走,连看也没再看她一眼。

笑音望著高大而充满张力的顽长背影,眉眼及唇畔都洋溢出得意的笑意来。

☆☆☆

入夜的时候,祈福在厨房里找到了她,「笑音姑娘,爷在唤你。」

「等我吃完这碗饭吧。」她抬起大碗公,说道。

「爷没那份空闲等人。」他高瘦的身子杵在厨房门口,形成一股压力。

「等一下嘛,我肚子好饿。」笑音又乱扒了好几口饭,口齿含糊不清地道。

「关音姑娘……」祈福的语气陡然大了几许,语气里隐隐含著警告与不悦。

「好了好了。」终于扒完最后一口饭,她一边答道,一边任著满口的米饭飞喷到面前少年的脸上。

「现在走吧。」他强忍著想挥她一拳的冲动,压抑著声音道。

从来、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家会像她这样的。

粗鲁、无礼,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她不懂,还直呼爷的名讳,真想不通爷为什么还要留下她,只是为了那一身药人般百毒不侵的体质特征?

来到了主屋,祈福把她带进内厅,来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爷,人带来了。」

「你先出去。」里面传出低低的声音。

「是。」他淡应了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喂,我……」刚也想跟出去,但紧闭的门忽然「啪」的向两边打开,一股剧烈的旋风围住了笑音,来不及惊呼中已被席卷了进去。

「砰」的被从半空中摔落地,她抚著被捧疼的,咬著牙站了起来。

这时才有机会看清四周的环境,竟是大得吓人的房间,只见空处里摆著一个巨大的鼎,下面中空的地方正炉火熊熊,鼎顶上方冒著浓浓青烟,把房间都氤氲了。

笑音看到鼎前负手而立的那抹白色身影,正聚精会神地紧盯著鼎内的变化,忙出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但易问没有理会她的问话,颐长的身形动也未动,仍在密切关注著面前的东西。

「易问,你炼什么丹啊?」笑音自己蹭过去,好奇地问道。

「金、银、财、宝、福、禄、寿,你选哪个?」易问忽然回过头朝她问道,语气阴森森的,带著不怀好意的意味。

闻言,她一愣,「什么意思?」心里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听过丹药七宝吗?那可是医者大忌,以活人的气息辅助药性,往往一颗药里用了数条人命不止。」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盯著她的眼眸微微带著异样的光芒,「说吧,你选哪种?」

听到他的话,她不禁瞪向他,「你想用我来炼那种邪术丹药?」

不敢置信的语气。这七宝她当然知道,但那根本是邪魔歪道的邪术,他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你害怕吗?没关系,我只是想试一下而已,伤不了你多少的。」易问盯住她,薄唇微勾。带著邪魅的笑意,让人有种心毛毛的感觉。

「你——你混蛋!那会害死我的,你知不知道?」笑音忍不住朝他吼道。

「你现在是我的药人,有什么资格和权利拒绝我?」易问微眯起眼凝视她,表情是一种不屑的嘲讽。

「我才不会让你用来做药引子!」她更气急败坏起来,「还有,你能不能积点德啊,老取活人性命练邪术,你死后会下地狱的!」

精光在瞬间一闪而过,他的脸色倏地铁青了起来,「你是自找死路,别怪我心狠手辣……」低而阴冷的说出了这一句话,他遽地扬起手掌向她的额前贴去。

笑音「啊」的一声尖叫,忙挥手拂开他的手掌,「不要杀我!拜托……」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向他扑去,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我还不想死,你不要杀我好不好?」又惊又惧的感觉让她的情绪十分激烈,言行举止也顾不得许多。

易问一把将她扯开摔到地上,脸上的铁青仍是没有丝毫的回缓,「别自以为是地对我说出那些话,下次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让你活命了。」瞳孔一缩,释出冷光及讥嘲,他盯著她警告道。

「对人家那么凶……」笑音扁扁嘴,只是嘀咕了这一句,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不敢再多言。

「手伸出来。」他冷漠地瞪著她。

「干、干什么?」她心又一惊,恐惧地望著他,而手早已缩回了背后。

「伸出来。」易问真觉得自己的耐性怎么会那么多,竟然能跟她坚持到现在。

「不要,你会杀了我的对吧?」忙不迭的摇著头,笑音把手缩得更紧了,不肯自投罗网。

他蹲下来,神情已开始变得不悦起来,「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奴才,主子让你做什么应该要乖乖听从,别做无谓的抗争,懂吗?」他阴惊的目光扫了她一眼,阴沉警告道,而后抓住她紧缩于背后的右手,不赞吹灰之力便扯到自己跟前。

「你要做什么……」笑音苦著脸,带著哭腔问道。

「继续稍早跟你提过的事。」把她的手伸直,易问先伸出食、中两指搭到她的手腕脉动处,细听了下脉象,然后拿出一根银针。

「你干什么?」手被他抓住谤本动弹不得,她恐惧地盯著他的举动,颤抖著声音问。

「取血。」淡淡地对她说了句,不管她的脸色瞬间死白了起来,易问把银光快速地往白皙手腕上,清晰可见的淡青血脉里扎去。

「啊,好痛!不要取我的血了,我会死的……」她哀哀地哭叫起来,但被他制住而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最好别乱动,也别踫银针,上面的剧毒会让你的气血逆流而死,懂吗?」

缓缓放开她的手,他站起了身子。

一听,笑音果真不敢再乱动,但大颗大颗的泪水开始沿著脸颊往下掉落,那样硬硬的姿势,以及满脸的泪水,让她看起来好笑又可怜兮兮的。

易问刚踅回脚步,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微吃了一惊,却仍保持冷然的表情低子,除去她腕中的银针。然后,一注血喷了出来,落到他放置于一旁的玉碗上。

看到自己的血如此狂涌而出,笑音浑身颤抖不已,嘴唇咬得失色,却硬是撑著不吭一声。

易问看到她这样可怜叉可悲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一阵烦躁。该死,看到她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有气。不待小巧的黑玉碗中的血注满,他便伸出食指往她的伤处点去,立即止了血。

看到血不再涌出米,笑音一直颤抖的身子才微微平静了下来,但唇却让她给咬破,渗出点点血丝,「易问,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葬我啊,别把我随便扔出大街上去喂野狗。」死无全尸好可怕的!她给了他一抹微弱的笑轻轻地道,气力果真损了不少。

「只取你小半碗的血死不了的。」他深吸了口气,冷瞳缩了下。

没见过那么蠢的女人,流失一点血便以为自己限将至。

「可是、可是我一定会死的……」她抓住他的手,硬撑著说完这一句话,便眼眸一闭,晕死了过去。

他还真想叫人把她给扔出去算了,一直知道女人麻烦,但还没见过如她这般的。只不过,正常人的身子应该没这样虚弱吧?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的情况,可怎么只取了一点儿血就晕过去了?

伸手扣上她的手脉,他眉头倏地皱紧了。

她到底是什么体质……易问盯著她失去血色的脸庞一会儿,毅然抱起她的身子往门口走去。

「爷。」见到他出来,一直忠心耿耿守在门口外的祈福忙喊了声,在见到他臂弯中的人时,有些诧异地问:「笑音姑娘怎么了?」

「她晕过去了。」易问淡淡地回了句,脚步没停过地往尽头的厢房而去。

「爷,让我来吧。」祈福赶上他,伸手要接过他怀世的人。

易问下意识就想放下她,但厢房已近在咫尺,便又抱紧了些,「去开门。」

「是,爷。」祈福收回手,上前推开了木门,直到进去后,他才忽然想起这是自己主子的房间,忙提醒道:「爷,真要将笑音姑娘安置在这吗?」一个将死之人,岂不污了房间?

经他提醒,甫进门里的易问脚步顿了下,心里微闪过一丝厌烦,「算了,都已经进来了。」冷冷地答道,他把怀中的人放上床榻,心里却在想著明天要换套新的床具了。

「爷,笑音姑娘的尸首什么时候要扔?」祈福问道。

闻言,易问眉头一皱,「我有说过她死了吗?」他的声音冷沉了下来。

「但是,爷,她的脸色已呈灰白,死气甚浓。」

「如果她快死了,我会让她进到我房间来吗?」他的神色阴了阴。

「爷要救她?」祈福沉稳的声音也不禁带抹诧异。

「你先出去……」他冷淡地交代,「记得别来吵我。」

「是,爷。」没有再多问一句,祈福便又恢复了原有的沉稳平静,走出房门后,他轻轻带上了门。

待房间又重新陷入了宁寂后,易问拿出房里的丹药,倒出一颗碧绿剔透的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再伸手一点她的胸口,使药丸滑入她的喉咙进到肚子里。

「气血那么微弱,难道她是玄阴体质?」盯著她开始有些泛红的脸色,易问暗自忖思。玄阴体质是传说中的鬼魅所惧,会法眼擒鬼,作术避邪。

且身上流的血是罕见的阴性,不得常有流失,不然,阳间气息入驻体内,便会命丧黄泉。也就是说,他取了她那半碗血,看似少量,但对她来说,却已命在旦夕。

思及此,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无意取她的命,而她,却是要丧在他手下了。这样一想,心中倏感烦郁,让他有些不舒服起来。

只是她的一条命对他而言,比不过蝼蚁多少,他何必为她负起责任?该死,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应该先顾著自己的丹药而取尽她的气血的……

握紧了拳头,他的情绪因心里犹豫不决的念头而越来越烦郁不已,忽然一声「咭咭咭」的怪异笑声隐隐传来,好似从封闭的密室里传出般,带著尖锐及让人窒息的感觉。

只见床上原本静躺的人开始有些抽搐,身子不住微颤,而笑意越来越近了,但没有很大声,仍是小小的,很尖锐,让人觉得像在耳边一样近。

易问抬眸扫视了下四周,视线里看不出有什么东西,但他的听觉和嗅觉都开始异常的敏感起来。

似有浓郁的阴风在慢慢袭近,而空气中那股腥膻腐臭的气息也越来越严重了。

心脏陡然漏跳了一拍,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不是惊慌失措的心情,而是怪异、惊诧,那么浓重的冤气,到底是谁聚积起来的?

「啊!」一直在床上颤抖著身子忽然凄厉的尖叫了声,而后身子猛地弹跳起来,摔倒在地上。

伫在床前的易问紧紧盯住了她的举动,没有上前要扶起她的意思。

「咭咭咭……妖女,我们今天就让你一起也被打进地狱,如何?」—个尖锐而带著妖媚的女子声音缓缓响起,让人听得头皮发麻兼诧异十足。

摔到了地上的笑音猛地张开双眼,她缓缓爬了起来,方才还有红晕的脸上现在变得苍白不已,她拉住了面前的易问,朝他大声道:「你出去,现在是白天,他们伤不了你。」

「他们是来找你报复的?」他紧紧瞅著她,想弄清事情的来由。

「我跟这些孽畜之间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你先出去。」笑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语气缓和了些。

「咭咕咭……」妖媚的女声又再次响起,「这男人身上的邪气太重,连我这冤鬼也承受不住,不然用来滋补我的阴气也是好的。」

易问只觉身侧周围绕著浓浓的腐臭气息,几乎让人窒息,但似乎没有灵体敢附上他的身,都是在旁绕著。

「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他忽然攫住笑音的手腕,身子逼近,脸靠她极近地逼问。他一开始就觉怪异的,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身份会和驱魔师扯上。

那么爱撒娇、爱哭闹的女人……

「我不是法师。」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笑音回答。「它们曾被我的家人制伏过,被收进了符里,但是有一天破咒逃了出来,再集结了许多孤魂野鬼想来报复,但他们杀不了我,是因为我祖父把他八十年的灵力和法术都传给了我。」

「他们现在能伤得了你了?」听到她的话,他冷冷地追问一句。

「是,但我也一样收伏得了他们。要不是我失了点血,才让这帮孽蓄以为有机可趁了。」她眯眼一笑,却带著阴冷的感觉。

「咭咭咭……妖女,你在编造谎话我不揭穿,但你说的大话就让我们生气了!」

随著妖媚的女声再次阴森森地传来,一股剧寒的阴气自背后袭来。

笑音忽然转身,右手扬起,宽袖带起一股旋风的气流,尔后,有黄色的符纸飞出。

「啊!」凄厉的鬼叫声乍起,两人鼻端内即闻到血腥腐烂的死尸味。

门忽然被打开,「爷,出了什么事?」听到房里传出的惨叫声,祈福再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你们都出去!」笑音一股掌风指向易问的背部,他不设防,被挥飞了出去,正好祈福接住了他疾飞出的身子,而门随后关上。

踉跄站住身子,他的脸上立即浮现一股阴冷的表情,双手一扬,带起股剧烈掌风直劈房门,但门却几乎丝毫不动,让他怒涨红了脸。

连祈福也怔了下,「爷……」爷的掌力在江湖上几乎无人能改,但教笑音姑娘一掌打出,而现在竟连一扇小小的木门也奈何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妖术,该死的!」易问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但门仍闭得紧紧的,他也奈何不了。

☆☆☆

「魅影,我只不过失了点血,你们就兴匆匆起来了,真是自投罗网啊!」笑音唇畔微勾起一抹笑意,眼神直直地望著屋内的某一角,语气沉冷且妖邪。

倏地,她身上的衣裙绸带开始飘舞得越来越剧烈,连带的,长垂而下的发也微扬了起来,再衬上她妖气的笑颜,看起来令人诧异且惊惧。

「妖女,你别再骗我们了,刚才那个男的随便让你唬几句可以,但是,我们跟你之间的相交可是十几年了,哪能随便让你骗了呢……」

那妖媚的女声忽然又开始转为阴厉的男声,带著猖狂的笑意,一波波地涌上来,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少废话!」笑音怒叫了声,右手两指夹住了一张符,「破雷,诛邪……射!」

符纸倏地点燃,以雷电之姿向前方射去。

却不料,符纸只是嵌入了墙角缝里,燃成灰烬落下,竟然让他们给躲开,真是该死!她咬牙,再次点燃另张假邪符纸,但仍是让他们给躲过了。

「你心虚了?妖女,你身上失的血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你的法力犹如缺口之溃堤汹涌而失了,你的功力现在凝聚不到一起,再怎么也是徒然的,你这次逃不过了,咭咭咭……」又是那份过于尖锐的阴笑声,让人听得极不舒服。

随后,一股凌厉阴风自头顶袭来,她来不及做出反攻姿势,便让它给罩遍全身,恶寒的感觉侵入身体内处,五脏六腑像是让刀给刮了似的,顿时疼痛不已。

笑音极力咬牙隐忍住晕眩的感觉,而后双手腕交握相印,嘴里念了一句咒语,而后洁手印打出,厉鬼缠身的情况霎时解除。

「真会死撑,妖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我们的本事了!」

妖媚的女声再次响起,但语气里已带著深浓的怨恨情愫。

「你们都已经成为灵体,死一千次都不为过,我呢,还是个活人,怎么比得了的。」笑音冷笑一声,对著他们道,心里却暗叫不妙,刚才打出洁手印时用的心力太多,让她现在都有些缓不过神来,身子虚虚的,仅顶得了一时,但待会如果被他们再次厉缠上身,不知道应不应付得了……

「妖女,别尽说些风凉话,你今天是栽定在我们手中了,而你身上一百多年的道行和功力如果让我们吸尽,你说,会有什么好结果?咭咭咭……」

倏地,一道闪光直劈下来,截住了他们尖锐的狂笑声,而后,有股浓郁的黑烟慢慢现了形,再次猛烈地缠上她的身。

懊死,她真的一点功力也使不上了,法力好像正被什么给摄去一样,身子越来越虚软。

黑烟越缠越紧,慢慢嵌入笑音的体内,她的发倏地激暴起来,如水藻般狂乱地飞舞著。不行,不过只是几个魅影鬼妖而已,如果她今天栽在他们手上,简直有辱家门风范,也对不起自己的一世英名……

「妖女,你乖乖束手就擒吧,我留你全尸!」黑烟倏地绕上她的头顶,从百汇穴里而入。

笑音咬紧牙,极力忍住身体那份蚀骨的痛意,以及内心深处的火炙之痛,她把食指伸到嘴里狠力一咬,激出血来。

一张符纸飘了出来,血迹印在上面,陡然激发出金亮的光,「射!」右掌用力一击,使尽了全身力气,将它打上那团黑云。

这个血咒是倾尽心力之咒,即伤人又伤已,一般不到临危的关头绝不使用,因为所损心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整无缺让身体恢复。

尤其,她还失了血,与打出手印时散出的法力产生的巨大冲击,已经让她身体虚弱至极,而现在又凝力将血咒逼出,她忽然呕出一大摊血后,身子便软软倒下了。

「啊——」被符纸击中的黑云忽然发出巨大的凄厉惊叫,便「轰」的一声,霎时烟消云散了。

已经瘫倒在地的笑音见此情景,只是微微笑了下,而后,眼缓缓合上了。

门「砰」的一声再次被打开,疾冲进来的易问和祈福一见到她这副样子,都不禁微微吃了一惊。

「爷,笑音姑娘身上的死亡气息好重,您方才给她服过的护心丹药似乎没有用处了。」祈福上前蹲下,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息,说道。

不过失了一点血,她的身子就虚弱成这样,甚至还让邪魔妖怪有机会来找她寻仇……想不到,竟是他害她至此?

易问紧紧蹙著眉,望向跌卧在地上晕死过去的她,一时之间心里原不该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

本意并不在害她,却害惨她至此,他著实难辞其咎……

「爷,你看,这是汁么……」忽然传来祈福怪异的问声。

他定楮一看,神情不禁微愣,「把她扶到床上躺著……」沉声吩咐后,快步向一旁的柜里取出几个深藏于内的瓶罐。

床上静静躺著的笑音,呼吸吐纳都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似的,平缓且悠长,淡得让人看不见。

平时乌黑灿亮的一头青丝,现在却由鬓角两边开始泛白了,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在褪色,而苍白的面容已呈死亡的青灰,唇成了艳紫色,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尤显怪异。

易问来到床畔替她把脉,而后却发现她的身子在极速失温著。

「爷,正常人在死前没有这样耗气息和体湿的,笑音姑娘一点回光返照的迹象都没有,她好像被抽尽了气息……」祈福提醒道。

「扶她坐起来,我替她针炙。」易问的语气有些焦灼地大喝道。

「爷……」甚少看到他如此情绪激烈的时候,祈福不禁微愣,以为爷换了个性子。

「还愣著做什么?艾草,银针,去替我拿来……」他忍不住皱眉大吼,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

「爷,如果你想救笑音姑娘的命,先用那株百年不遇的续魂草替她续命吧,她现在已是半个死人,针炙没有用的。」心底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祈福提醒的说。

闻言,易问神情一震,「续魂草……」他淡喃出口,把续魂草用在她的身上,是否有些太不值……但、但……

「爷,救不救都在你了,笑音姑娘禁不起拖延的,她时间已经不多了。」祈福忍不住道。

易问望向她,见她气息逐渐浅缓,脉搏也渐渐感觉不出来,头一点,「快去……」

就当是还她一条命吧……该死的,续魂草百年难得一株,用在她身上是浪费了,但是他硬取她的血在先,让她被妖魔伤害至此的也是他,就当是在做善事吧!

用续魂草来还,自此后他们两不相欠。

「爷,水。」祈福拿来银碗,将粉末化在了水里。顿时黑青一片,散著青幽的约气。

易问两指挤压笑音的颊,使她张开闭紧的唇,把碗端移到她嘴边,再慢慢倒入。

岂料,她牙关咬得太紧,药汁流不进去,溢出了口外,让他看得大怒,「该死,这女人想死趁早说,竟然浪费了续魂草……」

「爷,笑音姑娘不肯吞下去,不如你助她吧。」看著白白流出的药汁,祈福觉得浪费不已,建议道。

易问闻言,眉头倏地皱得死紧,冷眼瞪了仍宛如睡中的她一眼,而后就著银碗将一大口药汁含在口中,扬起她的下巴,将唇印了上去,慢慢哺喂下药汁。

笑音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但在他半强硬的以口对口辅助下,药汁慢慢流进了喉咙,碗底不一会便空了,而她的脸色奇异般地在回缓,成了早前的粉色。

「爷,笑音姑娘的气息和体温都恢复正常了。」续魂草果真是罕见珍稀的草药,有起死 生的功效。

「记得她醒后,让她每天服用护心丹、益血丹及舒骨活络精脉的状荣丸各一粒。」用水漱去口内甘涩的药味,易问下了床交代。

「是,爷……」祈福应了声。

「你先出去吧。」淡淡吩咐,在看到祈福出了房门后,他才回过头望著床上似沉沉睡在梦中的笑音一眼,没有冷漠、没有傲然,也没有厌憎和嫌恶,他眉宇间带著淡淡的疑惑望向床上的人。

他一向不是什么善心之人,但现在,他却如此耗费神去救她。

他甚至可以为了炼丹,而取活人之性命,心里没有一丝愧疚,然对于自己陷她于死亡之中,却不计任何代价,如此「大义」地扛起了所有责任……真是一个好奇怪的现象啊,难道他——

真的改恶为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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