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打击的姬毁满脸苍白地说:「没想到那家伙会过分到这种程度,我还以为他只是做得让人受不了,人并不真的很坏。可是他如果连姨娘都骗过了,那么我们整个姬家不全完了吗?」
「对,你终于了解我的话了。」勉岛拍著他的肩说:「幸好我已经看穿他了,现在还来得及除掉这个人。」
「除掉?可是他那么厉害,勉岛将军你——」
「错了错了,不是我要去杀他,而是要由你来下手,姬毁少主。」
「我?」
「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勉岛阴森地一笑,「你不是今天要向风挑战吗?你打算和他比什么?剑术还是骑射?」。「呃,还没有决定。我应该会选择剑术吧,这一项我练得最多了。」
「好极了。」勉岛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来。「把这抹在你的剑尖上,只要风被刺到,那怕只是小小一个创口,都会要了他的命的。」.,「你要我用毒去陷害他?
「想想看他对你及玥仪姑娘可会软心肠、放手过呢?他狠,我们就要比他更狠,如果不这样,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大家被他要得团团转,你愿意吗?我看你是个男子汉所以把这件事交给你做,换作其它人一定办不到的,可是你绝对没问题。毕竟他死了以后,或许你就会成为卫国国君了。」
「可是用毒这实在——」姬毁犹豫不已。
「光明正大能当饭吃吗?你想想这些话再做决定好了。等到风一得逞,他必定会露出狐狸尾巴,像玥仪那样冰清玉洁的女子如何能受得了这种打击呢?她要是晓得自己找回来一个凶神恶煞,一定会伤心死的。」
「那我去找姨娘,现在就揭穿他的把戏!」姬毁愤怒地站起来。
—「别傻了。」勉岛拉住他说;「你现在去只是讨骂挨。风已经把你姨娘哄得团团转,谁的话也不会相信,全听那混蛋一人的。要是你还不相信,看看我就知道,我便是现成的好样儿。」
「可恶!」姬毁一拳击在柴堆上。
「把这瓶药拿去吧,这是我自夷狄那儿高价购得的,只要一滴就能见血封喉,保证不会让那家伙活命,放心好了。」
勉岛把药硬塞进姬毁的手中,看见那小子虽然双手不住微抖,但他还是把药收下了。勉岛在心中不住得意笑著。「哼,风,我倒看你还能逞多久的威风!」他当然不会只靠姬毁这么不牢靠的战友去办这么重要的事,等一会儿姬毁上场时,他也会躲在一旁,在风应付那小子分身乏术时,就暗中发出一箭要他狗命!箭上当然少不了毒药的。
只要风死了,那么玥仪也会是他的,姬毁那小于更会对他唯命是从,搞不好他可以借机成为卫国下一波的新势力。哈哈哈哈!到那时,谁还会管他曾经叛逃过卫军呢?
懿公在朝中击桌怒道:「我说要出兵前往前线与狄人作战,你们一个个面露难色,是什么意思?」
「请主公息怒。」桂罗讪笑地拱手作揖道:「这主公你先别生气……」
「别生气?这可能不生气吗?」懿公气极败坏,「狄人都快压到濮阳城内了,我还能不生气吗?」
「可是,有许多人都说,主公应该让您养的鹤去作战,您的鹤都领有俸赏及爵位,能搭车出游。我们还没资格乘坐那些鹤坐的轩车,又怎么会懂得如何与狄人作战呢?」
懿公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臣下真的无能为力了。」桂罗笑著说:「还请主公自己想办法吧!」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自己想办法?」懿公慌张起来。「你不能不管这事儿,桂罗!」
「属下还有家要顾呢,老实讲,臣下已经和狄人做好协议了。事到如今,也可以让主公晓得我们的打算。其实呢,只要主公现在投降并且拱手让出王位,以死谢罪您的愚行昧举,那么狄人自然会退军,我们会另立明君,重新建立起卫朝的。」桂罗身后已聚集起不少朝臣,「这些人都将与我同进同退,从今日起,就与主公恩义两绝了。」
「你不能这样做!你——」
「臣下告辞。」桂罗大摇大摆的在所有人的簇拥之下,离开大庭。就连门口的禁宫守卫们也都乖乖的让他们离去,半点都没有阻止的意图。
整个大庭顿时变得空蔼蔼的,只留下少数几位忠心的臣子并没有寓去。但那些人也多半是被桂罗排挤的,都是些位阶低下的小士大夫罢了。
懿公的目光呆滞地在庭止转了一圈,「难道……这是天意?」
「现在只剩最后选择了,主公。」
懿公掉头,「风,你说……我还剩下什么抉择?」
「背水一战。现在唯一能做的,必须由主公亲自领军,重新振作低摩的民心,你的身先士卒若能为卫军带来蚊励的作用,在一鼓作气之下,或许还能击退进犯的狄人。」风以深受倚重的策士身分留在宫中,终于派上用场。
「我,—带军?」
「如果想与桂罗大夫及狄人联手的一方作战,恐怕这是唯一的路。」
懿公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痛彻。
「真是要多谢你了,风。」昭姬在后宫招待他,殷勤地为他倒酒,「你那番话果真让主公痛下针砭,他已经交代夫人五采绣衣,这你不会不懂吧?一旦他这么做,就是要夫人随时准备陪他踏上黄泉路了。呵呵呵,真是太令人愉快了,没想到事情一切都进行如此顺利。」
风谈淡地举起那杯酒,「事情进行到这地步,昭姬夫人的确功不可没。」
「可不是,这全是我一手策划的。从内到外的联络,一切一切都是我的功劳。」
「以一个工于心计的毒蝎来说,你的确是厉害。」他啜口酒。
昭姬紧盯著他手中的酒杯,确定他真的喝下后,她拄上最甜的笑容:「何必这么说呢?我对于风公子你……可向来没半点坏心眼,真是天地良心啊!我怎么舍得……」她倚到他身上,「伤害像你这样难得的好儿郎呢?」
风笑了笑,单手支开她的身,「蒙夫人垂爱,风不敢当。」:「说那什么话,呸,我看上你了。」昭姬又黏回来,「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我马上要坐上卫朝第一把交椅,成为这乱世内最有权势的女人,只要你点个头,也可以马上让你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宰大夫。」
「恕风某拒绝。」
「你!」昭姬直起身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我昭姬看上是你的福分,如果你再不知好歹,我可不会再客气了。」
风洒脱地离开席位,「夫人言重,为了不让夫人生气,我还是先走一步。」‘「你敢?」昭姬变了个阴狠的脸说:「你以为我会任由一条上钩的肥鱼儿,白白溜了吗?你未免门缝里看人,把我看得太扁了。就告诉你也无妨,我已经在你酒内下了酥骨化筋散,不出两个时辰没有解药,你浑身奇经八脉,加上七十二穴位都会移型转位,四肢不能动弹成为活死人。」
「我知道。」
「你知道?」昭姬不禁错愕。,「我也在你的酒内下了点东西。」。「什么?」
「当然不像夫人的这么骇人听闻。我下的不过是点小东西,会让你有一、两天行动不便,高烧个几天就没事了。我希望你的美貌对你不是太重要才好,因为这玩意儿会令你全身发痒,病发者往往搔痒直到见血而血流不止。痊愈后,会留下不可抹灭的疤痕。」
昭姬只眸喷火地看著他,「你骗我的,想用这把戏骗得我的解药。」
摇摇头,风遗憾地说:「我不需要夫人的解药。」
「你明明喝下酒的,别以为我会上这种当。」
他取出一只竹筒,「凡是我这种进出复杂宫廷的人,会不了解险恶的用毒手法吗?」
竹筒盖子才掀开,就有一条浑身寮雪银白的小蛇钻出来,缠在风的手臂上,甚是可爱。「这是我喂养的蛇王宝宝,它每天必须摄取十数种不同的毒物作为食物,当它长大后就会成为毒王中的毒王。」
昭姬眼看著风掀起上臂,毫不介意的让小蛇张开血盆口,尖牙刺进肉中,面不改色的对她笑说:「多谢夫人的赏赐,蛇王宝宝能得这顿饱,又省了好几只蝎子牺牲了。」‘蛇身转为诡异的金黄,顺服的让风收进竹简内。「在下告辞了。」
傻傻地,昭姬只能看著他离开,在他抵达门之前,「等一下,风!」
他转回头来,挑起一眉回看她。
「你,为什么会帮我?」昭姬浑身发冷地想道:「你不是想攀权附势吗?你在我身上下毒,对你一点好处都投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错了,昭姬夫人。一来,我并不是帮你,只是短暂的利益结合而已。至于我需要的,你都已经办到了,今后我俩各不相干。二来,这毒是给你的一点小意思,为了玥仪上次在你的宴会,所身受的耻辱。」
「你是在报复我!」刷地,她脸色更白了。
「再会,夫人。」
奇痒无比的感觉爬上昭姬的手臂,但那还比不上她心底的毛骨悚然西她太傻了,竟以为自己能和人称变化莫测的‘第一策士「比阴谋、比险计!她才是那个门缝里看扁人的人,她自不量力的程度到现在她才了解。风早把她看透了,每一寸的她,每一举一动中他完全都能掌握!
她以为自己利用了他,但她早沦为此人手中的棋子了!
「啊!啊!」她抱著头,痛苦的狂喊起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她的美貌、她的权势,都成空了!她知道风必定有后著,他会切断所有他人的野心,只为玥仪和那可恶的小表!天啊,这生不如死的感受!她还不如……昭姬一眼望向楼阁倚台,毅然绝然在众目暌之下,自三楼高的阁楼往外跳。
「是吗?主公要御驾亲征?」玥仪叹口气,「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昭姬那伙人也应该会非常高兴吧!」
苍尧揽她人怀,亲著她如丝秀发,「短暂的失败并不代表失败,相信我。」
「嗯。」玥仪的确不能理解苍尧配合昭姬他们行动的主因,但她决定自己应该相信他一次。「我已经按你要求,把大小行李都准备妥当,全府上下已经为了撤出,。做好了万全准备。」
「谢谢你。」他低下头来。
正当两人的唇堪堪要踫到一块时,「咳!」
玥仪立刻推开了苍尧,满面通红的看向发声人,「毁儿,你来了?」
姬毁从姨娘那通红的脸色,以及与风靠得密不可分的坐法看来,也能猜出刚刚他们是想做什么。愤怒沸腾在他胸口,他一直不觉得在挑战时使用毒药是对的,他心底还是想光明正大的与苍尧交锋一次,可是……
勉岛的话并没有错,他绝赢不了风,这十天在风的指导下,姬毁看得出来自己与他实力相距悬殊。为了姨娘不被这恶徒继续欺骗下去,不能再顾那么多了!
「有事吗?毁儿?」,玥仪困惑地看著他。
「我是来提醒风师父,十天之约已经到了,他要在哪里与我比赛呢?」姬毁掐紧双拳,深信自己即将做的事并没有错。
「你准备好了吗?少主。」苍尧依然沉稳以对。
「要在哪里比?」姬毁口气很冲。
「由少主决定,比赛的项目以及时间、地点,只要你决定了,风某随时奉陪的。」
哼!他以为自己赢定了。姬毁暗道,他会吃到苦头的,他会晓得我姬毁绝不是盏省油的灯,绝不能任由他随意马虎的占得便宜。
「好,那我挑此时此刻,到靶子场,我们用剑术决胜败!」
「毁儿,你!」
姨娘那充满忧心的脸,姬毁不是没有看见,但是他必须装作没看见。「可以吗?风师父,你能奉陪指点我吗?」
「少主盛情,焉有不从。」苍尧站起身来,「请。」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风!暗暗在心中发誓著,姬毁鼓足了勇气与决心,转身领头朝靶子场走去。
「真的不要紧吗?」玥仪忍不住扯住苍尧的衣袖。
「他不会受伤的,顶多是自尊受损,而那对他有好处的。」苍尧毫无戒心的笑著说:「只是过招比划而已,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真是如此就好,玥仪难以启齿自己心中那挥之不去的恶兆。
场地全部清干净了,分立两端的自然是姬毁与风两个人。一位是气质不凡的少年,另一位则是风度出众的翩翩美男子,两人的对峙带给人一种悬殊对比。
「因为经验与技巧的分别,我会以左手持剑应战,让你一手。」苍尧摆好架式,气定神闲地微笑道。
「承让。」姬毁冷冷地道:「那徒儿就不客气了。」
蓦地,迅如闪电,两人的剑已纠于空中,比试正式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