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香才刚走到长廊就被女婢请至花厅。
「哥,你找我?」桑香好听的声音钻进众人耳里,一眼望见爹爹亦在座上,桑香更快乐地唤了声:「爹!」她轻快地走近桑垒,依著他坐下,柔嫩的手还拉著桑垒的大掌,全然是一副撒娇的模样。
「咳。」。桑羽清清喉咙,他向来最看不惯桑香老巴著爹的黏腻模样,忍不住出声指正:「好啦!都几岁了?还不庄重一点!」
桑香不从地噘起嘴,哥哥向来都是讨厌她的,自从她懂事以来一直就是这样,他常背著爹爹欺负她,说她是害死娘的凶手,逼她哭过好几回。
案亲对她的偏爱不断加重哥哥对她的反感,他们兄妹感情并不佳,彼此能避不见面是最好,这次哥哥会特地请她过来一趟,桑香直觉大有文章。
一来就被如此挑剔,让桑香著实心感不悦,她板起了脸,不甘心地讽刺道:「爹都不骂我了,哥哥你就稍微忍一忍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爹」及「哥哥」两个称谓,摆明要桑羽身为晚辈,就别多管闲事。
「你……」桑羽气极了,脸上青筋隐隐浮现,紧绷的脸颊还不断抽搐著。「好啦!你们兄妹俩不是有正经事要谈吗?怎一见面又斗了起来?」
「谁跟他斗呀?」桑香俏皮一笑,揽著爹爹的手臂笑问:「到底有什正经事要说?是不是跟我有关?快说话给我听嘛!」
看小女儿嘟著嘴唇的可爱模样,桑垒也笑得合不拢嘴,脸上更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欣喜之色。「你真聪明!唉,这样的你真教爹爹舍不得。」
「有什好舍不得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迟早的事。」桑羽瞥了眼桑香,表情轻蔑不屑。
「什意思?」桑香脸色微变,追问确切的答案。
桑垒没察觉有何异样,老脸全是慈蔼的笑颜,「还记不记得爹曾经告诉过你,你有个婆家。」
「记——得——」桑香迟疑地拉长了音调应著,心里泛起不祥的预感。
桑羽脸上得意洋洋,迅速接道:「我和爹商量过了,你年纪已经不小,也应该是出嫁的时候……」
不等桑羽说完,桑香急忙大喊:「不,不要,我不嫁!」
桑垒被她激动的样子一吓,忙问道:「为什不嫁?这婚事是你娘生前为你许下的,你不也老早就知道了?」
桑羽眼神闪著诡谲,唇边带著冷笑。这下他可打从心底高兴极了。
他就不相信桑香胆敢告诉爹,她与堡里一名不起眼的长工有著不可告人的私情!如果桑香有那个胆,那桑家堡上下就等著看笑话了。
如他所料,桑香噤声不言,过了许久才说:「爹,女儿不愿嫁的原因是因为不认识那个人,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也就算了,万一他素行不端,是个大恶棍,那女儿、那女儿……」桑香极力逼出两滴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更为无助可怜些。
哼!真假!桑羽在心头恶狠狠地暗骂。
倒是桑垒动了恻隐之心,轻拍桑香的肩爱怜地安慰:「香儿别担心,爹娘不会害你的。你应该知道你的未婚夫婿是骆家庄的少主骆霁云,霁云那孩子……」
「我知道,他很好嘛!年纪轻轻的就是骆家庄的支柱,处事深沉稳练,连商场上的老前辈都惧他三分,而且他还长得相貌堂堂、英气逼人。」桑香不耐烦地重复这些人家不断告诉她的话。
这些话早在她第一次知道骆霁云这人的存在时,就陆续有不少长舌的人来告诉她啦!他们不断在她耳边唠叨著骆霁云的种种好处,生怕她不爱他似的。
但这些年来她的确也不爱他,她的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既然你都知道这多了,还有什好担心的?霁云是个好孩子,性子沉稳、事母至孝,一定会善待你的。」桑垒捻著长须,拼命为世佷说好话,想撮合他与香儿的这桩姻缘。糟了,方才中了爹的诡计,把那骆霁云没头没脑地乱夸了一阵。「爹您还说呢!香儿及笄已有年余,从不见骆家前来说亲,不知他们打的是什心眼,搞不好想?混过去就算了。」「不会的。」桑垒厉声否认。
他们四人在醉情湖畔的约定尚在他脑中盘旋,每个人的一颦一笑犹在他心里,嫂子梁铮更应该不会忘了这件事。
「骆家与我们有莫大的渊源,无论如何,这件婚事绝对不能不履行!」
「可是、可是人家喜欢的不是他……」桑香亟欲与父亲说明白。
「不用再说啦!」桑垒困倦极了,拒绝再听香儿的理由。
桑羽更在这时落井下石,不怀好意地说:「妹妹,这婚事早是订下来的,由不得你不从,你也别再说什喜不喜欢的,那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骆家庄现在如日中天,如果你嫁给骆霁云,多少可以帮帮我们桑家。」
桑家堡每下愈况她不是不知道,而相信这就是哥哥逼她嫁的目的!「他们答应给多少聘礼?」桑香怒瞪著哥哥,语气毒得想杀死他。
桑垒吓了一跳,阻止她再说下去,「香儿,你怎可以这说话?」
「可不是吗?」桑香委屈极了,望著爹的眸子已泛出泪光,「哥哥将桑家堡弄得一团糟,得靠卖妹妹来挽救。说什我也要弄清楚,他到底出多少价钱来卖我?」
「桑家堡会变成这样也不是你哥哥愿意的,况且你本来就应该嫁给霁云。」「聘礼只是顺便收的,是不是?」桑香望著爹爹,怔怔地流下泪来。
桑垒无言。他一直很期盼骆、桑两家联姻,乖巧的香儿为何又会如此伤心?无端的静默笼罩四周,直到桑羽打破死寂,做出答复:「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开价十万两银子,骆家主母已经答应了。等拿到这笔钱,我就可以补平这些年来亏损的商款,而你也可以有个好归宿。」
桑香浑身一震,第一次尝到心灰意冷的感觉。
看著她刷白的脸,桑羽喜孜孜地以为,他的宝贝妹子嫁定了。
他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缓缓说道:「你好歹是我妹子,骆霁云若不是个好夫婿,我也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桑香悄悄地抡紧拳头,听著哥哥的风凉闲话。无关骆霁云是好是坏,而是哥哥明明知道她有意中人,却为了利益逼她嫁别人,如今能帮她的人只有向来最疼她的爹了。偏偏爹又站在骆家庄那边,若让他知道自己心有所属,岂不让他平添伤心难过?望著爹爹老态龙钟的样子,朱唇已轻启却始终说不出口,桑香只能暂时忍著,不提纪平的名字。
而这一切,全入了树丛中一名男子黯沉的眼底。
???媒人一来一返,骆家庄与桑家堡已经热热闹闹地办起婚事来。
而另一方面,在绮罗轩里却觥筹交错,女子娇媚的笑声不断。
「骆爷,来嘛!再喝一杯。」一具丰腴的女体朝骆霁云一靠,整个人已黏了上去。骆霁云笑著揽住女子的纤腰,顺势喝尽她酒杯里的琥珀色汁液。
轻啄了下女子粉嫩的脸蛋,带著几分醉意,骆霁云伸手探入她的衣襟,「任何酒都醉不了我,唯独你,才能让我醉卧美人膝。」
「真的?」受著的她娇躯蠕动,连连娇吟:「凌仙也喜欢骆爷……啊……好喜欢、好喜欢。」凌仙张开双腿,迫不及待地跨坐在骆霁云腿上,让他的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剥掉亵裤,拈弄其间的花心。
就在他的长指戳入的那一刻,凌仙一声娇呼,之后她更随著长指的律动而喘息不已,一片湿濡。骆霁云满意一笑,挺身进入她。
凌仙则大腿使劲夹紧他的腰,两人激情纠缠,浓浊的呼吸与申吟此起彼落,断断续续。「不……我不行了……」凌仙的身子已达到亢奋的最高点,激烈得让她快喘不过气来。即使如此她还是舍不得推开他,挪动著臀部,享受他不断冲刺所带来的一波波欢潮。情爱正欢愉,凌仙自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骆爷喜不喜欢凌仙?」迷醉的眼直瞧著骆霁云深邃的眸。
狂爱间,骆霁云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向来精锐酷冷,只有在这时才会眼现迷离,透露出一丝丝温柔的情意。
凌仙开心地接道:「既然骆爷喜欢我,我也深爱骆爷,不如您就别娶桑小姐了,娶我如何?」
骆霁云放缓速度,盯著她兴奋泛红的脸庞。「娶你?怎可能?」他的表情像在告诉凌仙,他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为什不可能?你喜欢的人是我呀!」凌仙攀附著他的颈子,身体朝他紧紧偎去。喔!她真的很诱人。骆霁云忍不住深深进入她,「婚姻大事是由父母作主,我喜欢谁并不重要。」
「你是敷衍我的对不对?」凌仙轻轻款摆身体,唇边噙了朵如花般的微笑,边喘著笑说:「我不认为自己认识三年的骆爷是这认命的人。」
「哦?」骆霁云挑高了眉看她,一个深深的挺进让她浑身起了剧烈颤抖。
凌仙甩动著长发,无可替代的高潮让她禁不住放声嘶吼:「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没有你同意,谁也逼不了你!」
呵,凌仙真不愧是他骆霁云的红颜知己,不娶她也真可惜。
「你很了解我,可惜只猜对了一半。」
凌仙笑脸微僵,连声音都不太自然,「怎说?」
「这婚事已订了十几年,没那容易解除,我不想为这种风花雪月的事多生枝节,将就一下也就过去了。反正只要我和她能出场成亲,了一了众人的心愿,任务也算圆满达成。」「你不爱她何必娶她?」凌仙不明所以,对话间身体仍是晃动不停。
「她不爱我一样得嫁我呀!」这很公平,不是吗?至少他自己是这认为。「那我怎办?」凌仙轻问。
不再迟疑,骆霁云说出他的决定:「我不会再来找你,以后就算无意间见了面,希望就当作陌生人。」
一切亲密的动作在此刻停住,凌仙不敢置信地张大眼。「你在开玩笑的是不是?」见骆霁云无动于衷,她不自觉地提高音量:「骆爷,你快告诉我这是个玩笑,纯粹是你拿我寻开心的!」
是有那一点点不舍,但骆霁云不是挺在乎。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她的身子,不顾她一脸吃惊的表情,骆霁云理齐了衣裳,冷凝说道:「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
「为什?」凌仙伤心地质问,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恨意,「你明明说你喜欢我,为什这样对我?」
「我是喜欢你!但既然都要成亲了,我不想再和其它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他骆霁云再怎放荡,却十分看重婚姻。
即使不知道新娘子是什样的人,也不确定两人会不会拥有爱情,但他还是希望彼此都能结束过去,全心全意努力去爱对方,毕竟他们是早已注定好要过一辈子的,没得选择。而他,愿意斩断既有的感情,为与新婚妻子一起生活而作准备。
「骆爷、骆爷,您别走!」凌仙哭喊著想挽留,却不曾让骆霁云的脚步放缓。骆霁云面露些许厌恶之情,踩著将逝的日光,头也不回地走出她的视线之外。???皎洁的月光,照在桑香白皙的脸上,映出几分苍白的神色。
「平哥哥,怎办?你快想想办法呀!」桑香焦急地催促。
她不嫁、不嫁、不嫁,抵死不嫁那个叫骆霁云的奇怪家伙!但纪平能有啥办法?只是纠结著浓眉,无奈地望著她。「你们早就有婚约,你嫁过去对我们桑家堡是一件好事,更何况骆霁云他有钱有势,应该不会亏待你。」
桑香傻眼了,睁大一双眼呐呐地问:「你这说是什意思?」
纪平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愿意看她。「你是小姐,我是长工,有何权利叫你嫁给谁?」
桑香美丽的大眼顿时蒙上一层泪水,将她衬托得更加晶亮动人。「你怎可以这样说?我们明明约好不管别人怎想,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现在你怎能在危难来临时弃我于不顾?」
「这不是危难,这是你的幸福。」纪平发出一声喟叹。
他何尝愿意要香香嫁给别人?千恨万恨就恨自己不如人,连与香香谈感情都要偷偷模模的,生怕别人发现,更遑论其它。
桑香瞠大了眼,哑口无言。
饼了许久,她像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牙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纪平本来想干脆说声「是」,但望著她极认真的脸庞,他的喉咙却在瞬间发紧。这让桑香再度燃起一丝希望,脸上闪现薄薄的喜悦,声音微微发颤:「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你也不要我出嫁对不对?」
一连三个问句挟带著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而来,纪平慌忙地转身想逃走。「平哥哥,你不要走!」桑香用力扯住他的衣袖,大眼眨巴眨巴著,还带著晶亮的泪珠凝睇他,仿佛只要他一迈步,泪珠马上就落下来。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撼动了他的心,也让他的脚生了根,只能呆呆望著可人儿。「香香。」「平哥哥,不要走,你不要走!」桑香语带哀怜,「每个人都知道我和骆霁云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大家都要我嫁给他。爹爹为的是当年的承诺,哥哥为的是收拾让他搞砸的桑家堡,你为的是自己身份的问题;你们很奇怪,每个人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是为的都是自己。」「我承认我很自私,但那总比你跟著我好;跟著我会让你挨饿受冻,还会让你忤逆自己的父兄。」纪平虽然这说,但语气已软化不少,不如方才的坚持。
「可是我不想就此离开你!如果连你都走了,那桑家堡就再也没有人会一心一意地为我……」这种大胆的话让桑香脸蛋微微泛红。
桑香的处境的确是如此,纪平胸口隐隐生疼。
「我也不想看见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但又有什办法呢?」
「为什没有办法?」桑香反问。
纪平惊愕地望著她,桑香却在这时笑了,有如受春风吹拂的桃花,「你可以带我离开家,我们逃得远远的,让我爹,我哥,还有骆家庄的人永远都找不到。」
这……这是真的吗?纪平傻在当场,桑香的话像蕴有无限魔力似的,竟让他心里跟著起了一个小小的、微妙的想望。
桑香死命拉紧他的衣袖,放低声音,仰起粉脸恳求道:「带我一起走吧!我们是有情人,本来就应该终成眷属。」
「可是……」纪平的眼神透著担心。
「你放心,我知道生活不容易,我不怕吃苦!」桑香斩钉截铁地说。
纪平的双眼突然又蒙上一层忧虑。「如果……」
「我们只管死命地逃,逃得远远的,让他们永远也找不到!」
纪平没有回答,只是沉思著。
桑香深吸了口气又说:「万一被他们捉到了,我们俩就死在一起!」
这句话撼动了纪平的心,他抬起眼,情不自禁地点了头。
幸福的喜悦在两人心中飞快地涨满,桑香偎近他厚实的胸膛问:「我们什时候走?」
「愈快愈好,就今天晚上。」
「好!」桑香轻点螓首。
???桑香失踪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桑家堡,所有的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桑羽!那小妮子若不赶快回来,桑家堡可能就这毁了。
为了保住这桩亲事,桑羽全面封锁消息,并派出大批人力至附近四处搜索,他发誓,一定要将桑香送进骆家庄!对整件事情最莫名其妙的,就数桑垒了。他从来不晓得桑香不肯嫁,直到所有事情爆发出来,他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中间还卡了个长工纪平。
纪平带她跑了?他们会上哪儿去?一切又是否安全无虞?思及这些问题,桑垒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承认这些年来,失去爱妻的痛苦让他无法自拔,在不知不觉间女儿长大了、开始和人谈感情,所有的事他却从来不曾关心过。
「芝兰……芝兰……」唤著亡妻的名,桑垒痛苦莫名,「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他佝偻的身子无力的往下倾倒,「芝兰,我已经过了好几年没有你的日子了,你快来接我吧!」
在重重追兵的包围之下,纪平护著心爱的桑香,在树林间逃亡了三天,好不容易才在夜半时分勉强找到一个石洞可以栖身。
没有柴火,两人只能相依相喂。
「平哥哥,生个火好不好?我好冷。」桑香屈膝坐著,双手环著自己,看起来又饿又累。纪平一脸歉疚,「不行,一生火别人就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说得也是。」桑香懂事的点点头,安静地垂眼凝视自己的脚尖。
看她这模样,真教纪平疼到心坎里。
桑香从小到大一直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宝贝,不但不愁吃穿,打扮也是十分娇艳美丽。哪像她现在!粉色的衣裙鞋袜因不断奔逃而破损,原本梳拢整齐的发型也因几次的摔倒及树枝勾拉而凌乱不已,几绺长发披散在她满布擦伤的脸蛋上,略呈干燥的嘴唇抿了抿,他知道她正强忍著饿寒。
「我们还是回去好了。」纪平困难地说著。
这话让桑香瞠大了眼。「为什?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怎可以半途而废,突然又跑回去!」
「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真的很不好受,我怕你撑不住。」
「平哥哥,你放心,我没事。只要躲过这几天,等婚期一过,我想我们就可以如愿以偿,一直在一起了。」
纪平闻言,眉头皱了个死紧,「一直在一起?谈何容易,你哥哥会放过我们吗?」「可是就算我们现在跑回去,我哥也不会就此作罢。」桑香澄澈的双眼直望著他,他们都太了解桑羽的为人,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善待他们俩了。
纪平倏地握紧拳头怒道:「可恶!为什我们彼此相恋,却要被他硬生生拆散?」两簇火焰在他眼底狂怒地焚烧著,仿佛巴不得桑羽就在他眼前,他要狠狠地揪住他,向他要回个公道。
不安的感觉在桑香心里扩大。
她伸出手轻轻按上纪平的拳头,放柔音调轻轻说道:「平哥哥,你别那生气,纵使他有千般不是,但好歹也是我的亲哥哥呀!」
纪平松开拳头握住桑香的柔荑,「香香,我气归气,还是很有分寸的,他是你哥哥,说什我也会多敬他几分,不让你为难。」
被这深深的情意所感动,桑香缓缓挪过身子,轻轻地依偎著他。「平哥哥,你待我真好,谢谢你。」
「傻香香,对你好是应该的,还谈什谢不谢?」轻拥著她温软的身子,纪平无奈地叹气,「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你瞧,你都瘦了。」
灵光一闪,有个主意突然浮现在桑香的脑袋瓜子里。「平哥哥,我有一计。」桑香向来聪颖,纪平听到这话欣喜不已,他马上询问:「你有什办法不成?」「有是有啦!只是这办法……这办法……」
「怎样?」浑然不觉桑香正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开口,纪平只是一股劲儿地直追问。「这办法嘛……」
猛然惊觉桑香仰起望著他的俏脸上有著异常醉人的红晕,纪平勉强控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试探性地问道:「什计策?很难吗?」
难?桑香为难地摇摇头。
「那……」纪平凝视著她白里透红的双颊,感觉体内有股奇异的热流在流动。「我是在想……如果我跟你……嗯……那个的话,那就算我哥哥找到我们,也无法再将我嫁过去。这样一来或许……或许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话一说完,桑香立刻低垂著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虽然这景象有点尴尬,但这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你说的对,如果我们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哥哥就算捉到我们也没辙了。」「嗯。」桑香轻点螓首,声音低细如蚊吟。
意思就是接下来他们就得做那档子事?!「看著我,香香你看著我。」纪平声音低哑地呼唤著她。对他而言,她是小姐,没有得到她的许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造次。
桑香好不容易才抬起她千斤重的头,让他看见自己布满红霞的脸蛋。
癌身吻了吻她的鬓发,纪平趁势在她耳边说:「咱们现在正在逃难中,无法给你好床好被,但我会尽量轻一点,如果会疼的话,你千万别见怪。」
「不、不会的,平哥哥是香香现在唯一可以相信及依赖的人,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事,香香绝对不会怪你,只不过……」桑香紧张兮兮地拉紧他的衣裳,憨气十足地悄问:「平哥哥到底会对香香做什?香香不懂。」
她是个黄花大闺女,略懂一点夫妇关系已经够让人脸红了,至于其中的细节她从来就不敢去深究。
纪平自个儿也是紧张得要命,他不安地说:「我、我是懂得一点。」
「那你会教我??」桑香浅笑盈盈,眸子漾著甜蜜。
「嗯。」纪平点头应著,颤抖的唇轻轻踫上她粉嫩的颊。
触电似的感觉迅速传遍两人全身。
这是他第一次亲她!这种美好的感觉鼓舞了纪平,他试著放大胆子,在桑香的脸上轻啄浅吻。桑香虽沉浸在其中,却频频地回头望著漆黑的洞穴外,不安地开口:「平哥哥,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看我们。」
桑香的身体如此吸引他,以致纪平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匆忙又将视线调回桑香脸上。「没有的事,你太多虑了。」
「真的?」
纪平不再回答她,只一味地卸下她的罗裳。
桑香下意识伸手阻挡,「平哥哥,我会怕。」
「不用怕,我会好好待你的。」激情一起,纪平还得勉强捺著性子哄著她,身下的胀痛让他有些急躁:「难道你忘了,你哥哥就在附近找我们,我们得赶快结成夫妻呀!否则等他找到这里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对呀!情况的确有如燃眉之急,此刻已没空去理会自己的恐惧与委屈。
桑香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她让纪平继续吻她,她则边发抖边承受著他的。
石洞之外,突然有火光闪耀,夹杂著许多脚步声及人声喧闹不已。
两人还不及意会过来,便听见有人高声大喊:「在那里!他们在那里!」
散聚各地的火把迅速朝此蜂拥而来,他俩才一踏出洞口,便被人群重重包围。「怎?还想逃啊?」桑羽挑高一边俊眉,睥睨著这一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情侣。「哥,你放过我们,我和平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住口!」桑羽忿然大吼。「婚姻大事本由父母作主,你有什资格说这些?」「那你又有何资格逼我嫁呢?」桑香红著眼眶质问。
「我没逼你,你的婚事全由爹作主,我不过是按照爹的意思在做事。」桑羽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自己是天地间不可多得的孝子。
桑香伤心地摇著头,声音哽咽:「你用十万两将我卖给骆家庄,这又该怎解释?我是你的亲妹妹呀!难道就因为从小爹爹疼我,你就非得这样报复我不可?」
一抹冷笑在桑羽脸上闪逝而过,「啧啧,还好意思说我们是兄妹呢!你不也一样,把我骂得那难听。不过,这些我都可以看在你即将出嫁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占了上风的桑羽,自是摆起一副大方宽容的模样。
「不,我不嫁、我不嫁!」桑香激动地尖声高喊:「你搞的烂摊子你要自己想办法,我才不做你的棋子。」
「没错!」纪平猛然搂住桑香的香肩,毅然决然地说:「我和香香已经决定要在一起,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