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到底算好,还是不好呢?
君碠然望著一下课就缩到角落与他闹别扭的杨芷馨,不禁感到头大。自从他拒绝与她发生进一步关系后,她照样认真上课,跟他学本事,但其余时间……她总是用那双美丽勾魂的忧怨眼眸瞪著他。
现在他的下课时间变成了一种折磨,因为他老是被她的眼神挑逗得浑身发烫。
懊死!她不知道他努力忍耐的目的全是为了保护她吗?否则他何必每天冲冷水,寒流刚到,很冷耶!
她又瞪了他一眼,嘴里喃喃念著他听不懂的话。
被了!他确定一个男人所能忍受的也就这么多。「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yu求不满。」她懒懒地回答。
「呃,咳咳咳……」他差点被口水呛死。「你到底是不是女生?」
「你可以来检查。」她对他抛个媚眼,然后挺高胸部,道服下柔媚的女性曲线展露无遗,散发出一股撩人的吸引力。
「你疯了。」他朝天翻个白眼,转身走了。
「喂!」奇怪,电影里那些女生只要对男生噘噘嘴、扭扭,就有一堆男生前仆后继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为何她不管怎么做,他都不受吸引?
「我这么没有魅力吗?」她身材不错啊!
「还是衣服穿太多了?」有可能。回想一下,那些要诱惑人的女生,谁会在道服里再加一件卫生衣?还是这种纯棉,不加蕾丝的。
「可是今天很冷耶!」寒流来袭,外头气温下过十度,若脱掉卫生衣……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爱拚才会赢。」豁出去了,她站起身,跑进更衣室,才脱下卫生衣,隔壁洗手间传来一阵低哑的诅咒,引起她的注意。
「谁啊?」她匆匆拉奸道服,蹑手蹑脚溜过去探查。
阴暗的洗手问内,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埋首水龙头下,任强烈的冰寒水柱冲刷得他一身湿透。
是君碠然!他在那里干什么?她忍不住竖直耳朵倾听他的抱怨。
「这个该死的丫头,居然在这种时候诱惑我,存心叫我得肺炎死掉嘛!」他一边冲冷水、一边喃喃骂个不停。
地看到他急速起伏的胸膛和微微发青的嘴角。「嗤!」一记喷笑出喉,她忙掩住嘴,三步并作两步奔回更衣室。
「嘻嘻……哈哈……」原来他不是完全没感觉,或许正好相反,他的yu念强毙了,只是他太擅长掩饰。
她默默地把卫生衣穿回去,在寒流来袭的大冷天里感冒这种事一个人做就够了,她大可不必去跟他抢生意。
「回道尝回道常」她蹦蹦跳跳地准备回去看他冲完冷水后,肯定「精彩」的黑脸。
「小姐,你好。」一个声音唤住她欢乐的脚步。
杨芷馨抬起头,迎向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孔,笑得十足灿烂无邪。
般什么鬼?她私下暗忖,以一个中年男子来说,他的笑容太纯真了,反而显得虚伪。
「你是谁?」她生起戒心。「这家柔道馆是会员制的,非会员不得进入,而我不记得会员名单上有你这个人。」
男子纯洁的笑容瞬间僵硬。「小姐,你别担心,我没恶意的,我只是来找个人,听说有一个叫杨凯声的在这里教人柔道,不知道他在不在?」
杨凯声?不就是她父亲吗?「你找他有什么事?」
「呃,是这样的……我借给他一些东西,想跟他要回来,他在吗?」
表扯,她父亲去世后,除了一家征信社外,什么也没留下。而那家征信社她也翻过了,里头只有两张办公桌、两张办公椅、一支电话。
她老爹连客户资料都没留下半份,说是为了维护客户的隐私权,在案子结束后,定要将所有资料全数归还,以防发生资料外泄,伤害客户的事情。
在杨父还活著时,他的行为确实深受客户信赖,所以生意兴拢但他死后,杨芷馨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就让她很发疯了。
「他不在,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他到底跟你借了什么东西,下回见到他,我可以帮你问看看。」只是「下回」就是她挂点、上天堂的时候了。
「我想不必了,我再找他好了。」男子匆忙离去。
「你慢找吧!」杨芷馨对著他的背影吐舌头。「祝你找到地狱去,不过我老爹绝对是上天堂,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他。」她是这么好骗的吗?白痴。
「你在跟谁说话。」不知何时,君碠然已冲毕冷水并换妥衣服,站在她身后。
闻声后转头一望,她不禁被一股冲喉而出的笑意呛得低咳不已。「你……咳咳咳……」他那张表情僵硬、青白红交错的脸确实精彩得笔墨难以形容。
「你干什么?」他犹不自知地轻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说实话,取笑不知情的人确是件失礼的事,但她实在忍不祝「哈哈哈……」搞半天,她原来是笑到咳嗽,而不是……他为她顺气的手顿在半空中,既想揍她两下,又舍不得,最后选择折衷办法。「你笑够了没?」
啪,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响起。
「啊!」她抱著臀部跳起来。「你怎么可以打人家那里?」
「那里是哪里啊?」他斜睨著她。
她默默吞口唾沫,看来冷水只浇熄了他的yu火,至于怒火则尚在熊熊燃烧中;识相的现在别惹他。
「刚刚来了个人,说爸爸欠了他一些东西,要来找爸爸要回去。」她转移话题比什么都快。
他虽想兴师问罪,但望著她求饶的眼神,心又软了。
「算你反应快。」他揉揉她的发,顺著她改变话题。「有说是什么东西吗?」
「没有。」他的疼宠让她快乐地笑开了脸,像只撒娇的猫咪般靠过去,挽上他的臂。「我有问他,但他不肯告诉我。」
「是吗?」他敛眉沉思。「师父都去世三个多月了,还有人要找他拿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趁火打劫吧!」她不在乎地耸肩,小脑袋又在他的臂上、胸膛磨蹭。
他不说话,只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事的。」她安慰他。「我能把人赶跑一次,就能赶走第二次,一个跳梁小丑,干不了大事的。」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扭动了。
他瞠大眼,瞪著她。「你在干什么?」
「帮你取暖啊!」她一脸无辜地对他漏著眼睫毛。「瞧你手冰的,都快冻坏了。」她厮磨得更卖力。
他两颗眼珠子瞪得好大、好大,几乎要掉出来。她会这么好心?很可疑。
呵呵呵,她暗地里笑到抽筋。倔强的人有「福」了,因为她绝对会比鳖更难缠,咬住死也不放,直到将百炼钢磨成绕指柔为止。
大家就来斗法吧,看谁比较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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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了一份工作。」这一天,杨芷馨突然这样对君碠然说。
他刚冲完冷水出来,最近,他每天都最少必须冲三次冷水,因为她卯足了劲勾引他,而为了不要对不起师父,他忍得快内伤了。
「你说什么?」他脑袋有一点点被冻僵了,没听懂她的话。
「我说我接了个CASE。」她看著他说。
「然后呢?」他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什么大案子,不过是调查某人是否具有遗产继承资格。」
「嗯……」他点头点到一半,突然跳起来。「你说什么?」
他干么啊?呆得这么严重!她翻个白眼,第三次解释。「我说,有个富家少奶奶委托我调查她丈夫生前的交往关系。因为最近她丈夫死了,突然冒出一堆人说是她丈夫生前的小老婆和孩子,抢著要分遗产,她希望我能证明那些人并没有分财产的资格。」
「天哪!」他不敢相信地拍著额头。「你居然私下接了件工作。」
「别担心,这件案子并不难,我很快就可以解决。」
「重点不在这里。」暴龙怒吼了。「你还没出师耶!竟敢私接案子?」
「为什么不行?」她跳起来吼回去。「这件案子又不难,而且我需要钱啊!否则我怎么将征信社维持下去?」
「可你没有经验啊!」
「谁是一开始就有经验的,爸爸当初也是从新人做起,慢慢累积经验,最后才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侦探。」
「师父是师父,你是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女孩子吗?」
「别闹了,芷馨。」他捉住她的肩猛遥「我是担心你啊!」
「谢谢,我不需要。」她甩开他的手,跑出道常「别走,芷馨,我要你将这件案子退回去。」
「不可能,我已经收了订金。」
「退回去。」
「我说过不可能。」她气死了,原以为他会称赞她的勇气的,谁知他一口否决。他根本不明白,这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对她有多重要!
她不能一辈子都沉浸在丧父的悲痛里;总有一天,她誓必得坚强到可以独立自主,而现在,她正要迈开第一步,她只要鼓励,不要责骂。
「芷馨,你听我说。」他追在她后面。「侦探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这一行有很多危险必须去面对,在没有万全准备前就从事,很危险的。」
「你以为我这几个月天天泡在道场里是在干什么?玩耍吗?」
「我知道你很努力在锻链自己,但还不够,不论是力量、反应,还是瞬间爆发力,你都需要再磨练。」
「那你认为我要多久才可以自立?」她停下脚步,转头睨著他。
「最少一年。」他比出一根指头。
「哈!」她不理他,继续往前跑,跑到马路上。「一年后我已经饿死了,也不必担心要不要自立的问题了。」他以为父亲留了多少钱给她?二十万,办完丧事,付了房租,她已经一文不名了,她必须工作,否则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我可以……」
「不许说这种话侮辱我。」她蓦地转身指著他的鼻子。「我们非亲非故,我不需要你养。」重点是,她知道他的经济比她更困难,她是没钱,但起码没有负债:而他却背著一身可怕的债务,地不能再加重他的负担了,不行。
「芷馨……」他还想说服她,背后一阵乍起的嘎吱声唤醒他颈后寒毛。
他急忙抬眼望去,瞧见她背后一辆黑色轿车,没有开大灯,正笔直地朝他两人所在的方向冲过来。
「快闪。」他抱著她滚到地面,翻到另一旁的安全岛上。
轿车擦到安全岛的边缘,吱地一声疾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