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动了吗?
在我刻意的伪装下,
你看见的只是虚假,
你爱上他们了吗?
可那些面貌都不是我呵!
摊了一地的造型杂志,小蜜和席若水两人在杂志上爬来爬去的。
「这个好不好?」
「不行,不行,」席若水不耐烦地摆摆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清纯学生是你的本来面目,若不是你的曾祖母是葡萄牙人……」
「曾曾祖母。」小蜜纠正道。
「好啦!反正你有一些洋人血统,所以你才会有像混血儿的五官,虽然不是非常明显,但只要换个眸色,也是会有外国人的味道了。」席若水耸耸肩。「顶多人家会认为你是混血儿,而不会知道你是东方人就是了。」
小蜜索性席地而坐。「那又如何?」
「而那位玫瑰呢!她就更轻松了,几乎是另一个人的模样了,可那是因为她的角色允许她涂抹浓妆而不会令人起疑。」席若水顿了顿,「好,现在你要选择第三种模样,既不能显露出原来的面貌,又不能抹上浓妆,我可没听说过哪个典雅的大家闺秀会在脸上七抹八涂的……」他摇摇头。「难哟!」
小蜜沉思了一会儿。「那就只好戴面具了。」
席若水闻言,发出一声惊咦。「你带来了?」
「当然带啦!」小蜜说著,还神秘地眨眨眼。「还是爷爷最好的那几副喔!」
席若水不觉愕然。「你是说透气又透水的那种?爷爷视若珍宝的那几副?他居然肯借给你?」
小蜜嘿嘿直笑。「他……呃……嘿嘿……不知道。」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指,「是偷又怎么样?!」她仰起小脸道。「神偷世家不用偷的,还得用什么步数?难道用抢的吗?」
席若水呆了呆,「呃、你说得好像……也满有道理的。」继而噗嗤一笑。「神偷被偷,爷爷也不好意思讲什么了。」
「那当然!」
席若水笑了笑,又摇摇头。「好吧!既然有面具,我们就只要选择装扮就好了。」
「还有,」小蜜忙道。「你还得教我大家闺秀是什么德行。」
席若水以怀疑的眼神打量她老半天。「要很大家闺秀的那种大家闺秀吗?」
小蜜猛一点头。「当然!」
席若水用手指点著嘴唇,沉吟著。
「嗯!这个嘛……你的学习能力是很高没错,但是……跟你的本性又差太多了,你得多练习一下如何克制自己的脾气才行。」
小蜜受不了地翻个白眼。
「少来!记得那次我扮聋哑兼瘸子吗?我有露馅吗?连爷爷都说他服了我哩!」
席若水猛弹了一下手指,「对喔!我怎么给忘了!」他笑开了嘴。「老实说,连我都没把握扮得像你那么逼真呢!」
小蜜得意洋洋的问:「可以了吧?」
「应该是可以,不过……」席若水想了想。「举止是比较容易模仿,但那份气质,就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表现出来的。」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打算让那两位各自出场三次后,才轮到这位大家闺秀粉墨登场。」
「OK!那我们先选造型,然后就可以开始上课了。」
于是,两只乌龟又在地上爬来爬去了……
***
从那日被那个小女孩放鸽子之后,依凡的心情更烦躁了。
那天,他们直等到蒂芬妮即将关门前十分钟才离开,而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隔日依凡再去等候的时候,蒂芬妮的店员却告诉他,那个女孩在前一日他们正要关门时,去把胸针买走了,当然是依照那个女孩的价钱。
他从来没有这么样吃鳖过!
跑了三英里后,满腔的挫败感令他喘起气来,依凡终于在溜冰场边停下来,双手抵在大腿上喘息不已。
半晌后,他挺直身正想继续慢跑时,一抹大红影子倏地掠过眼角,他反射性地瞥过头去瞧一瞧,心底藏著明知不可能的期盼……
咦?!真是她!
脑筋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的双脚已有自我意识地朝那朵火焰飞奔而去了。
大红无袖衬衫在胸前打了一个结,的腰腹部肌肤雪白细嫩,大红运动短裤紧裹住微翘的臀部,甚至连轮鞋也是大红色的。
玫瑰在溜冰场中美妙地旋转回绕,时而飞跃,时而矮身旋转,精湛的技巧足以参加比赛。她脸上畅快的笑容和开朗的笑声随著她的身形满场飘扬,迎风飞舞的红发有如点点火花般引燃人们心中的热情火焰。
「玫瑰!」
玫瑰倏地转过脸来,接著,绽开一抹更大、更美的笑容溜过来。
「嗨!」
「玫瑰……」依凡直喘著气。「没……没想到会在这儿踫见你。」
「我也没想到哩!」她打量他一眼。「你来慢跑啊?」
「是的,只要我没……呃、没事,每天早上都会来这儿报到。」
「对啊!要是整晚都有‘要事’,早上还要来慢跑就太辛苦罗!」玫瑰调侃道。
依凡尴尬地笑笑。「呃……你也常常来溜轮鞋吗?」
「是啊!」玫瑰笑笑又加了一句。「只要我没事。」
她的话让依凡心中突然浮起一股不太舒畅的感觉,他忙转开话题。
「要不要休息一下?」
玫瑰没有回答,她直接坐在草地上,而后偏头看看他。
「你不坐?还是像你这样大人物坐不惯草地?」
依凡忙将投向不远处木椅上的视线拉回来,「当然不是。」说著,就大刺刺的坐下来。
「最近狩猎愉快吗?」
没想到她坐下的头一句话便是如此令人难以回答,「呃,最近公司比较忙,所以……」依凡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呢?」
玫瑰耸耸肩。「我的眼界比较高,所以不像你那么忙。」
依凡用力地想了老半天,却发现自己不但没有被女人拒绝过,也从来没有真正追求过女人,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话。
在他漫长的狩猎资历中,大概只用得著三样:一是拿昂贵的珠宝首饰去砸,一是温柔体贴的对待,但基本上,只要善用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和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就足够了。
但是……他偷觑一眼悠闲地仰视天空的玫瑰,这个女人不但不为他的眼神笑容所迷惑,也不希罕他的温柔,更不像是个耽于物质享受的庸俗女性。她像一朵怒放在荒野中的艳丽玫瑰,燃烧著一簇热情奔放的火焰,看起来自然又性感。
懊死!他从没有踫过这种女人,他到底该如何去追求她呢?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该怎么追求你!」他蓦然回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在想该怎么追求你。」
玫瑰闻言愣了愣,随即仰天大笑。
「追我?你想追我?天哪!你需要追女人吗?不都是女人追著你跑的吗?」
依凡觉得有点难堪。「天杀的,我是真的想追你!」
玫瑰慢慢收起笑容,她凝视他片刻。
「你为什么要追我?是因为你忍受不了有女人拒绝你吗?」
「不!」依凡断然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是啊!每个女人你都是真心喜欢,」玫瑰嘲讽道,「但是,你依然会在不久后就厌烦她们、抛弃她们!」
「难道要我即使再厌烦,也要一直忍受下去?」依凡辩驳道。
玫瑰微微一笑。「其实我很了解你的感觉,因为我也是那样,无论再喜欢。之后总是会感到厌倦,我也不愿意双方就此僵持在这种局面下,不如各自寻找更契合的对象不是更好吗?」
虽然明知道她说得没错,可他听起来就是觉得不怎么对劲,依凡不了解自己心中为什么会那么不爽,他自己就是这么想、这么做的,不是吗?
他甩了甩头,抛去那种不愉快的感觉。
「既然你了解,那么……」
「哦!别再来了,」玫瑰好笑地说,「我说过,从来只有我甩人,没有人家甩我的份,你忘了吗?」
「我记得,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玫瑰颇感意外地重复。「拜托,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你被人甩过吗?没有吧?所以罗!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将来是你,还是我,要忍受被抛弃的命运?」
依凡顿时哑口无言。
「没话说了吧?」玫瑰轻笑一声。「告诉你,那绝对不会是我,当然,以你的个性与身分也不会愿意,对不对?」
不能说「对」,也说不出「不对」两个字,依凡只能呐呐地道:「那……我们……先做个朋友……」
「先?做朋友?」玫瑰以不可思议的眼神在他身上绕了好几圈。
依凡被瞧得浑身不对劲。「你……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秀逗了!」
依凡皱起眉。「我说错了什么吗?」
「全都错了!」玫瑰不客气地说。「没有什么先后,我也没有时间和你做什么朋友,OK?我们现在只是踫巧遇见,大家打个招呼罢了,或许以后还会踫上,但依然不会有任何交集,你懂吗?我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对我没什么用处的人身上,明白了吗?」
没什么用处?!依凡完全傻了!
他一个堂堂瑞德财团总裁,随便跺个脚就能搅乱全球财经的可怕人物,没有一个女人能幸免于他魔鬼般魅力的日神阿波罗,她不仅一点也不被他的魔力所惑,竟然还说他是个「没什么用处」的人?
这太可怕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要开打了吗?还是外星人终于决定要攻击地球了?或是冰河时期又要降临了?搞不好整个地球都要爆炸啦!
望著依凡怪异的神情,玫瑰不觉失笑道:「你怎么了?好奇怪的表情哩!」
依凡瞪著她,咕哝几句没人听得懂的话。
「你说什么?」
又凝视她半晌,依凡才叹道:「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一个魔鬼。」玫瑰老实的说,「你拥有魔鬼一般的俊美和魅力,在人间蛊惑女人成为牺牲品……」她蹙了蹙眉,「或是战利品?」她倏地又耸耸肩。「反正你是一个游戏人间的魔鬼,一个无情的魔鬼。」
依凡蓦地挑高双眉。「但我就是蛊惑不了你?」
「那当然,」玫瑰顽皮地眨眨眼。「因为我也是魔鬼,我专门蛊惑男人,你想,魔鬼蛊惑得了魔鬼吗?」
你就蛊惑住我了!依凡无奈地暗忖。
「或许我们可以先说好,在相处多少时日后分手,这样就没有谁抛弃谁的困扰了。」
玫瑰唉的叹了一声。「那多无趣啊!一般人的生命中就是有太多预定、计划等等,才会显得枯燥无味。你应该知道,人生就是要存在著未知,要有梦想,才会有惊喜、有希望的嘛!」
依凡头痛地揉揉太阳穴。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和我交往?」
「交往?」玫瑰有趣地想了一下这个字眼。「应该说是你想和我上床吧?」
依凡的脸色难得微赧,他咳了咳,尴尬的开口。「我想……到最后还是会……」
「到最后?」
玫瑰突然跪坐起来,将坚挺的胸部挪到依凡眼前,诱人的立刻落入依凡贪婪的眼中,而后又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抚挲。
「如果我们开始……呃、交往,你想,你能忍耐多久才和我上床,嗯?」
狈屎,他已经忍不住了!
依凡暗暗诅咒,他可以感觉到腹下的明显骚动,他的「好兄弟」从未如此迅速地「备战」妥当,炽热且坚硬如石。两人同时低头望著他运动裤裤裆处的巨大鼓胀,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悸动。
玫瑰轻笑一声,声音有点沙哑。「如果这里有张床,你想你会如何?」
立刻和你上床!
当然,依凡不敢说出来,甚至不能出声,因为他正在努力集中所剩无几的自制力,极力避免让自己成为明日的头条新闻——瑞德总裁沦落为公共场合中的男主角。
玫瑰慢慢退开,仿佛安抚小孩似的模模他的金发。
「放弃吧!两个魔鬼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说著,她站了起来。「好了,我该走了,跟你聊得满愉快的,谢谢啦!」
「等等,等……」
依凡慌忙的爬起来要拉住她,却一把抓空,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迅速远去。
两只脚怎么样也比不上十个小轮子的!
***
小蜜瘫在门口喘了好一会儿,心中暗暗庆幸脸上的脂粉够厚,不会有人看得出来她的脸色是否已热烫成猪肝色。
老天,她从不知道男人的「那个」会那个样子,即使隐藏在运动裤中,看起来还是巨大得好恐怖!或者是……
外国人的特别大?!
终于,喘息静止,她也不再感觉到脸上的温度足以煮沸开水,这才打开公寓大门走进去,并大声嚷嚷著,「水哥又成功啦!水哥?」
席若水一边擦去脸上的面膜,一边从卧室里晃出来。
「搞定啦?」
「是啊!」
小蜜脱下轮鞋、扯掉假发,再直闯入席若水的卧房里,只有他特制的乳霜才能洗掉她脸上的特殊化妆品,一种不怕抹擦、水洗、汗湿的特殊化妆品。
「老实说,我觉得我真的很聪明耶!」
小蜜说著,坐上化妆椅,打开特制乳霜罐挖出一大瓢往脸上抹去。
席若水走到她身后问:「怎么说?」
「原来我只是猜测,以退为进可能是比较适合的方法,」小蜜用力抹擦著脸部和颈部。「却没想到歪打正著,他被我整得好惨哩!」
「哦?」席若水好奇地问:「怎么个惨法?」
「就是……」小蜜顿了顿,而后「唉!」一声。「说了你也不懂啦!反正他好惨,我好爽,就对啦!」小蜜笑嘻嘻地拉出纸巾开始拭去化妆品。「这也算是为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出一口气了,我又造了一级浮屠啦!」
「他真的很惨吗?」席若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如果他真的很惨,那可能就是……」
「你在嘀咕些什么啊?」小蜜叫嚷著。「叫你帮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席若水叹了一口气。「早就好啦!大小姐。」
「那就可以准备下一场罗?」
***
很少人知道依凡会抽烟,因为他只有在心情极为恶劣的情况下才会抽两口,而他最后一次抽烟,是在父母双双亡故之时,他连抽了一个多月,之后当他开始掌理父母遗留下来的两大财团后,他就停止踫触香烟了。
克霖坐在桌前,等待依凡批示文件,同时也顺便猜测一下依凡在中午以前打算抽掉多少包烟。是两包?或三包?很有可能喔!因为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而他的第二包烟已经只剩下两根了。
眼看著依凡捻熄一截烟后,接著又点燃另一根,克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有多久没和女人在一起了?」
依凡抬眸瞟他一眼,「你问这个作什么?」他反问。
「或者我应该问,你有多久没有抽烟了?」
这次依凡没有说话。
克霖审视他半晌。「去找个女人吧!」连他都不太敢相信自己会作这种建议。
「找啦!」依凡耸耸肩。「可就是找不到喜欢的。」
「不会是一定要那两个其中之一吧?」克霖怀疑地问。
「没办法,」依凡无奈的叹息。「我就是忘不了她们。」
「可是她们……」克霖顿住,而后露出笑意,他顶著一张贼兮兮的笑脸,卷起手中的文件放到依凡的嘴巴前面。
「老友,请发表一下吃鳖的感想?」
「简直不敢想!」依凡老实的说道。「我心里相当不平衡,特别是连开始都还没开始就被三振出局,委实是丢人至极!」
克霖低头闷笑了好一会儿后,才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我可不相信你会就此远离了。」
「我也不相信,但是……」依凡撇撇嘴。「过一阵子再说吧!现在我没什么兴趣,而且,我已经派人在找她们了。」
克霖蹙了蹙眉。「我实在不太了解,即使你找到她们又怎么样?顶多一个星期,然后又挥手说再见,那又何苦来哉呢?」
依凡没说什么,仅是把文件扔还给克霖。
「好,你可以滚了吧?或者你觉得自己太空闲,需要多一点……」
「总裁」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依凡的威胁。「一楼大厅接待柜台有一位小姐送来一盒巧克力,她说是谢礼,请问总裁收不收?」
依凡有点诧异地看著对讲机。
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会送东西给他,无论是女人或商界人士都一样,如果不甚重要,通常都会由一楼接待处代收,再转交给他,可这一次,为何要特地问他收不收?尤其只是一个女人送的巧克力而已。
他按下对讲机。「不是都由一楼代收吗?干嘛特地来问我?」
「是那位小姐坚持要得到总裁的回应,她要确定总裁会吃,如果总裁不喜欢,她就要拿回去换另外一样。」
依凡更奇怪地和克霖互望一眼。
「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早向过了,总裁,可是她说你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
脑袋灵光突地一闪,依凡倏地跳起来往外冲去,在经过秘书桌前时大吼道:「海伦,叫一楼留住她,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住她,如果让她走了,一楼的人员就全部滚蛋,听到了吗?」
依凡急冲进电梯,焦躁地等待楼层灯号一个个往下跳,一到达底层,电梯门才开一点,他就硬挤了出去,远远瞧见被两个警卫人员守著的女孩,笑容忍不住冒了出来。
真的是她!
斑高的马尾在空中甩来甩去,女孩好奇的眼神在两位严肃的警卫人员之间扫来扫去,她的两手背在后头,似在研究他们的表情为何如此慎重。
「嗨!」
「哦,嗨!」
女孩仍是没看依凡一眼,她直盯著警卫人员,「你们这里的警卫真森严啊!我不过是送个巧克力来,他们就好像我刚抢了隔壁银行似的看住我不放哩!嗯……」她赞赏地点点头。「真认真,你应该加他们的薪水才对。」
听到她的结论,依凡不禁有点啼笑皆非。
「你……呃……」他向警卫点个头,而后拉住女孩的手就往回走。「走吧!到我办公室去坐坐。」
「等等,」女孩突然甩开他的手,跑到柜台要回巧克力后,才又来到依凡身边跟著他往前走。「这是要送你的。」她递给依凡。
依凡接过来,同时好奇的问:「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杂志上都有写嘛!你最喜欢吃巧克力,不是吗?特别是包核桃松果的。」女孩皱皱鼻子。「啧啧,很少有男孩子喜欢吃巧克力的耶!」
依凡将她拉进电梯里,女孩依然张大好奇的双眼左右张望这部专用电梯。
「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女孩这才瞄了他一眼,旋即垂下头去,「其实,我也知道如果没有你帮忙,我根本买不起那个胸针,可是,不这样我又绝对买不起。」女孩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想来想去,我就亲手做了这个巧克力来送你。」
她侧著头瞟他。「亲手做的意义不同喔!我相信这个价值绝对比你所花费的金钱还要高昂。」
「亲手做的,嗯?」依凡笑了。「的确高昂多了。」
立刻咧开一朵大大的笑容,「哪!你也承认了,那我就不欠你什么了喔?」女孩开心地说。
「你本来就不欠我什么。」依凡说著,打开盒子拈起一粒巧克力塞进嘴里。
「嗯……不赖嘛……嘿!和戈迪伐差不了多少喔!」
「那当然!」女孩得意地昂起下巴,「我特地去买了几颗来品尝它的口味再照著做。」倏地又皱起眉头。「老天,真的好贵哩!」
依凡不觉莞尔。
「是不便宜。」
他礼貌地让她先出电梯,然后领著她经过一脸好奇的秘书海伦和克霖再进入办公室内,一踏进去,女孩便瞪大了双眼连连惊叹。
「哇!哇!哇!扁是这间办公室,就比我家整个还要大哩!」
依凡把巧克力放在办公桌上,随即到墙边按开酒吧的活动墙。
「要喝点饮料吗?橙汁好吗?」
女孩没回答,她兀自跟进吧台内东模模、西模模。
「嗯!嗯!我在电影里看过这些耶!」
依凡只好迳自倒了一杯橙汁给她,女孩端了橙汁离开吧台,走了几步后又停止,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而后狐疑地回过头来望著依凡。「你会抽烟?」
依凡端著自己的酒踏出吧台,「偶尔。」他说。
「真意外,」她喃喃自语著。「杂志上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哩!」看来神偷的资料网还不够详尽,嗯!得改善改善。
依凡靠坐在桌沿,啜了一口酒。「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放下橙汁绕到桌后皱眉看了看满满的烟灰缸,「蜜儿,你叫我蜜儿就行了。」拿起只剩下一支的烟盒瞧了瞧。
「这叫偶尔?啧啧,你的烟瘾满大的嘛!」
依凡有趣地看著她,模模与办公桌连成一体的电脑,又蹲去看著桌子底下有没有机关什么的,还拿起那支名片大小的手机来翻看,再好奇地打量嵌在桌面上的一些按钮,可她就是不曾去踫他的文件资料,甚至连瞄也不瞄一眼。
依凡打开巧克力盒子,又拿了一粒扔进嘴里。
这女孩也不是用他过去的方法就可以轻易地追求到的,他暗忖著,她很纯真,不曾被社会上一些污秽的习性沾染,却也很有主见、很自重,不像一般年轻少女似的幼稚无知。
「你把胸针送给你母亲了?」
「是啊!其实我们一起看中意好久了,但是,我们都买不起,所以,我只能有空就去看看,希望它还没有被卖掉。」说著,她朝他吐了吐舌头。「我送给我妈的时候,还得哄她说是店里卖不出去,才低价便宜卖给我的哩!」
他又丢一粒巧克力到嘴里,问:「你很会做菜?」
蜜儿颔首,「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东西混血儿吧?」看他点头之后,她又继续说:「我妈妈是台湾人,台湾女人大部分都很重视家庭,我妈妈她是个很能干的家庭主妇,能煮一手好菜,我自然不会差太多罗!」但事实是,她为了某件任务而特地去学了一手高明的厨艺。
「你在上大学?」
蜜儿又颔首。「是啊!所以我待会儿就得走了,我下午还有暑修课程呢!」
懒散的身躯立刻挺直了,「你待会儿就要走了?」依凡有点焦急的说:「怎么这么快?我请你吃午饭,吃完后再送你去上课应该还来得及吧?」
蜜儿背著手,歪著脑袋看他。「我为什么要让你请吃午饭?又为什么要让你送?」
天哪!别又来了。依凡颇为头痛地攒起眉头。
「蜜儿,现在我们算是认识了,也该称得上是朋友了吧?朋友间请吃饭需要有什么理由吗?顺道送你去上课又需要什么理由吗,」
蜜儿很认真地想了想。「嗯!你说得也有道理,好吧!我让你请吃饭,但是,不要送我到学校去了。」
「为什么?」
「因为很丢脸!」蜜儿严肃地说。
「丢脸?!」依凡简直不敢相信,让他送会丢脸?「呃,恐怕我不太能理解。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
「可以啊!」蜜儿很爽快的答应。「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对。」很高兴她终于了解,也接受这一点了。
「可是别人绝对不会相信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你这一任的伴对不对?所以罗!我才不想让同学认为我是你的现任伴,然后开始猜测你会喜欢我多久呢!那很丢脸耶!」
闻言,依凡无话可说。
所以,最后他只能带她去吃一顿许久以来未曾如此愉快的午餐,他们轻松自在地闲聊,而越聊他就越惊异地发现,蜜儿并不像他所认为的那般单纯,她懂的东西很多,无论是知识或人情世故,但是,她都能以客观的角度去谈论,并评判是非。
最令依凡佩服的是,即使她懂得再多,她依然能让自己保持纯真的个性,而不被各种世俗的色彩所污染。
于是,他们的谈话越来越深入,他们甚至畅谈世界大事、生命意义,虽然有意见不同,却又不致争吵,虽固执地坚持自己的主张,却不致辩到翻脸不认人。
他从来不知道跟女人谈话是这么有趣的事,令他几乎不想停顿下来了,直到蜜儿提醒他时间,他才依依不舍的结束这顿午餐,然后送她到地下铁入口处。
至少有一点进展了,他安慰自己……但他又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低咒了一声。
狈屎!有吗?他竟然忘了该先搞清楚如何和她联络了!
***
一个多星期了,蜜儿没有再来找他,而他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她或玫瑰。
真是天杀的狗屎!
一直以来,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特别是女人。或许有些女人在起初还会装模作样、欲拒还迎一番,可终究抗拒不了他的魅力诱惑,所以,他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连番而来的挫败感,还有……
陌生的眷恋!
即使仍有许多女人急著投入他的怀抱,他却对那个只愿当他是纯粹朋友的女孩念念不忘,当然,还有那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红发女郎。
克霖一推开门就看见整间办公室里烟味满布,依凡也不晓得正在发第N百次呆。他来到桌前坐下,依凡依然无所觉,他敲敲桌面,只见依凡还是无动于衷。他轻叹一口气,用力捶了捶桌面。「有人在家吗?」
依凡面不改色瞪他一眼。「你有毛病!」
克霖叹气地道:「去找个女人吧!多找几个也没关系,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很快就可以忘掉她们了。」
依凡还是不出声。
「好吧!我承认那个玫瑰的确很令人难以忘怀,也不容易找到另一个比得上她的女人,但是,既然她都表明了不愿被抛弃,而你当然也不可能会自愿被甩,那你们还有什么戏可唱?」克霖苦劝道:「算了吧!依凡,这世界终究不是你的,你无法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依凡回以两颗冷眼。
「拜托,依凡,你这样又有什么……」
「少罗唆!」依凡打断克霖的话,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文件翻阅。「这又是什么?」
克霖攒起眉头回答,「你先看看再说。」
依凡很快的就看完了,当他抬起头时,双眉也不禁打了一个蝴蝶结。
「他们想干什么?」
克霖将半个坐在办公室桌上,越过桌面指著文件下方。
「记得吗?这几个都是曾和你有过交情的女人,我想,她们是想报复你,所以联合那几个……」他指向上方。「想联手截断瑞德在欧洲的经济网脉,另外从我正在搜集的资料中也看得出来,美洲这边也有同样的情形,而亚洲那边我已下令去调查了,我猜测应该也会发现类似的状况。」
克霖坐正身子,调侃地说:「老友,我怕你是激起女性公愤罗!」
依凡的目光倏出现阴鸷冷酷之色,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傲慢嘲弄的线条。
「太久没发威,她们都把我当病猫了吗?」
「你打算怎么样?」
「怎么样?」依凡又瞥一眼名单,耸耸肩说:「不怎么样,下午再开始处理就可以了。」说完,他便站起来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往门口走去。
「去吃午餐吧!」
「斯坦厄普?」
「当然,否则还会是哪里?」
***
斯坦厄普饭店位于第五大道和第81街的东南交口,面对中央公园和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餐室内,所有客人都依照饭店的规定穿著正式的服装,依凡和克霖也坐在一个临街景的老位子上,两人天南地北胡乱喷著口水,可聊著聊著,突然间,正望著窗外的依凡蓦地一僵,继而跳起来往外冲。
「依凡,你干什……」克霖住口,而后叹息地跟了出去,「为什么最近好像老是跟著他冲来冲去的?念书时似乎也没这么有冲劲哩!」他不由自主地喃喃抱怨著。
黑色皮衣紧紧地裹在令人血脉贲张的玲珑胴体上,一头大红卷发随风飘扬,高超的化妆术将她的娇艳妩媚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她拖著一个行李箱忙著招计程车,依凡及时飙到她身边,挥手赶走刚停下来的计程车。
「玫瑰。」
她脸上的不悦之色立即改为惊讶。「是你啊!」
依凡瞥一眼行李箱。「你要去旅行吗?」
玫瑰笑笑。「我要去西班牙。」
「一个人?」
玫瑰笑得更开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当然不是。」
依凡倏地皱起眉。「男的?」
玫瑰有趣地眨了眨眼。「我姐姐罗!」
闻言,依凡突然松了一口气,「多久回来?」
「不一定,或许是一个星期吧!」
「那好,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个星期后我再和你联络,到时……」
「NO,NO,NO!」玫瑰摇著手指头。「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呢?我说过很多次不是吗?我们最好不要在一起,否则到最后一定会有个人不开心的。」
「该死!」依凡忍不住诅咒一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玫瑰好笑地啧啧两声,「生气了?」她仿佛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脸颊。「别生气喔!生气就会长皱纹,那样很不好看耶!」
「你……」
他气结地说不出话来,旋即抓住她的手,猛然将她柔软的身躯搂入自己的怀中,玫瑰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他便已一把紧拥住她,下一秒,他的双唇则粗鲁地覆盖在她的樱唇上,并以舌头硬撬开她的唇瓣,辗转肆虐吸吮,狂猛地把她的舌头吸入他的口内轻咬。
克霖和路人甲、乙、丙、丁……都张口结舌地瞪著这场当街的限制级演出。
而玫瑰在起初的几秒僵凝后,便在众人错愕之下,以更疯狂的热情回吻他。
她的双臂紧紧搂住他的颈项用力往下压,几乎要把他的脖子拉断,他们的唇贪婪地品尝著对方,舌头激烈地交战著,两方的激烈喘息声清晰可闻,到最后,玫瑰甚至把双脚缠上依凡的腰部,似乎想把自己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躯里。
激情宛如有形的风暴般冲射向四周围观的群众们,不少人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最后,当一声不知是何人吐出的申吟……也可能是两人同时发出的……传入众人的耳膜时,玫瑰倏地跳下来,并踉跄的后退两步。
「现在,你相信我说我的接吻技术高竿,不是吹牛的了吧?」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是因为心中的悸动,还是喘息导致?可语调却又显得如此轻松不在意。
依凡剧烈的喘息著,极力压抑著澎湃泛滥的。
玫瑰回身抓起行李箱拉环,随即招呼一辆计程车停下,在计程车司机将行李搬至后车厢时,依凡终于及时赶过来拉住车门。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他几乎是哀求的说。
「不。」她轻声的说,却是决然拒绝的意思。
「为什么?」
「我说过,将来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人不高兴的。」
依凡猛一咬牙。「好,如果这是你要的,那我答应你,在你要求分手之前,我绝对不会开口!」
玫瑰讶异地盯著他。「你说什么?」
「我发誓,如果我们之中有人要甩掉另一个人,那绝对是你甩掉我,OK?」
玫瑰有趣地歪著脑袋看他。「如果是一辈子呢?」
「那就一辈子!」依凡毫不考虑地断然道。
玫瑰眨了眨眼,而后失笑道:「你现在已经昏头了,一分钟后,你就会后悔刚刚说过的话了。」
「该死,我说过的话从来不后悔!」
玫瑰挑了挑眉又笑了,她看司机已经在等她说出目的地了,于是,她抛给依凡一个飞吻,「抱歉,我该走了。」她想拉上车门。
「等等,刚刚说的……」
「我会考虑的,OK?」
「那我怎么……」
「我知道到哪里找你。」玫瑰说著,硬拉上了车门,继而按下车窗。「我的亲吻真的很厉害吧?」她娇笑著摇起车窗,并吩咐司机去处。
直到车子消失踪影,依凡还呆站在那儿,克霖只得带领著他回到餐室。真可怜,他想著,以往依凡若是喜欢上某个女人,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交往,甚至当晚就上床了,就算对方故作姿态,顶多也是追求个两三天就OK了,哪像现在,都快被踢爆了,却连一垒都还站不稳。
「现在,我真的有点同情你了。」
而另一边,在计程车上,玫瑰将颤抖的双手紧紧交握住。「难怪人家叫他阿波罗,他真是该死的热情,又该死的如此令人难以抗拒……」
她的喃喃自语抖得连司机都好奇地从后视镜望了她一眼。
「真是幸好,老天!真是幸好那边没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