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的面貌,
偷走你的视线,
让你无法忽略,
我的存在。
依凡无聊地在蒂芬妮珠宝店内四处浏览,等待贪婪的伊莎贝拉挑选又美又昂贵的分手礼物,突然间,他被店外可笑地趴在橱窗玻璃上的人影吸引了好奇的眼神。
那是一个气质清新的女孩,看样子应该是个纯朴的大学生吧!简单的衬衫牛仔裙,黑亮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她那张秀丽的脸庞几乎整个贴在玻璃上,渴望的神采在蔚蓝的瞳眸中闪烁,不过,她注视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典雅的珍珠胸针。
瞟一眼仍在犹豫不决的伊莎贝拉,依凡摇摇头,随即悄悄踏出店外,来到女孩的身边,他将双手背在身后,陪著那个女孩看了好半晌,而那女孩却始终不曾注意到他,只专心一意地盯著那个胸针看,仿佛只要她多看一会儿,胸针便会自动归在她的名下。
「好漂亮是吗?」
「是啊!真的好漂亮呢!」女孩依然趴在玻璃上赞叹地喃喃道。
「好想要是吗?」
「是啊!好想送给妈妈啊!」女孩子渴望地说,还是趴在玻璃上。
「好贵是吗?」
「是啊!我就是省下一辈子的零用钱也买不起哩!」女孩子叹息地道,依旧不曾想要瞧瞧是谁在和她说话。
「我送你好吗?」
「不好,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接受你的礼物?」女孩想也不想的就拒绝,眼楮还是盯著胸针直瞧。
「你连看也没看我一眼,怎么知道我们认不认识?」
「我不认识你的声音。」女孩简单地回道,双眸依然凝注在玻璃窗内。
依凡真是词穷了,他还是第一次踫上这种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女人……呃、女孩子哩!
他想了想又说:「也许我们不太熟,所以,你不记得我的声音了。」
「是吗?」
片刻后,女孩终于不太情愿地将胶著在胸针上的视线转过来,她看著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笑了。
多甜美的笑容啊!依凡不由得暗叹。
「我认得你是谁了,我在报章杂志上看过你,」女孩点点头,「可是你肯定不认得我,所以,我们还是不算认识。」说著,她又看回她的宝贵胸针。
见鬼了,我不比那该死的胸针好看吗?依凡懊恼地想道。
他又注视著她半晌后说:「如果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这样我们不就认识了?」他再次劝诱。「如此一来,我送你那个胸针就不算……」
「不要!」女孩又一次断然的拒绝。「我又没有被你抛弃,干嘛接受你的分手礼物?」
抛弃?分手礼物?
狈屎!原来她认得他这个「习惯」,该死的媒体,好的不张扬,光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真应该去控告他们破坏名誉才对,可是……他们好像也没说错哩!
他往上瞄了瞄蒂芬妮的招牌,他的确都是在这儿让即将「被抛弃」的女伴挑选「分手礼物」的,不是吗?
真他妈的该死!
「达令,我选好了!」
正当他在暗自诅咒间,忽闻娇滴滴的呼唤声传来,依凡反射性地拍拍女孩的手,说了一句「等我」后,旋即进入,在帐单上草草地签了名,随即又冲了出来,可就在这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那女孩居然已经消失了!
她溜了?
他不敢置信地向前冲了几步,朝四处张望,再往右跑至转角处看过去……
没有?
他没料到,居然有女孩会拒绝他的接近?
***
席若水往后退两步,严肃的审视半晌后,才扯出一抹微笑,满意地点点头。
「OK,可以了!」
小蜜闻言,立刻迫不及待地与化妆镜中的女子来个「相见欢」,可刚一对上眼,便立即倒抽一口气,指著镜子尖叫,「那……那不会是我吧?」
哇!太夸张了吧?她是这么粗俗冶艳的女人吗?跟华西街的流莺差不了多少嘛!
她忍不住往前凑近些,想看得更仔细……天哪!难怪她觉得整个脑袋变得又沉又重,席若水到底把几斤粉抹到她脸上来了?
「漂亮吧?」席若水还兀自洋洋得意地炫耀著。「我这一手化妆术堪称举世第一,连爷爷都自叹弗如呢!」
「是喔!是喔!我还觉得奇怪,史蒂芬史匹柏怎么没请你去替他们的外星人化妆哩!」小蜜喃喃地嘲讽道。
席若水却没听懂她的意思,他边收拾著满桌的化妆品,边不屑地回道:「我才不要替他们那种没气质的人工作哩!一个个鼻孔都在头顶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河马哩!」
小蜜翻了翻白眼,再朝镜子望一眼,随即厌恶地转开眼去。
算了,至少这个浓妆把她的真面目完全遮掩住了!她安慰自己,并戴上碧绿色隐形眼镜,接著起身走到床边拎起那件薄如蝉翼的晚礼服,她挑高眉毛左瞧右看。
「我说水哥啊!我是请你帮我挑一件性感点的晚礼服,你帮我买块窗纱回来做什么?」
「最性感的就是那件啊!」席若水无辜地说。
「这‘件’?」她轻蔑地甩了甩手中的薄纱。「这叫一件衣服吗?是不是少缝了什么东西上去?譬如内衬什么的?」
「NO,NO,NO,」席若水摇著食指。「这件晚礼服没有内衬,也不能穿内衣。」
小蜜错愕地张大嘴,「不能穿……」她顿住,而后大吼,「放你妈的狗臭屁啦!我是去出任务,可不是去卖肉,你叫我这样光溜溜的出去?」
他好辛苦地挑了好久哩!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即使她不喜欢,也不必这样凶巴巴的嘛!席若水不由得委屈地噘了噘嘴。
「可是,是你叫我找那种性感……」
「没错,是性感一点,」小蜜仍然怒气冲冲地扬了扬薄纱。「可却不是!懂吗?妈的狗屎啦!这件有穿等于没有穿嘛!」
「那……」席若水迟疑了好一会儿,「那我那件先让你穿好了,」他说著,慢吞吞的走到角落边拿来另一个包装盒。「我本来是要改了给自己穿的。」
小蜜的怀疑神情直到他打开盒盖,取出一件黑亮的丝绸晚礼服之后才收起来,她一声不吭地就抢过来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好像太长了耶!」
「那是当然,」席若水咕哝道。「你又不高,大概所有的晚礼服你都得改过才能穿哩!」
小蜜瞪他一眼,「那还不快点动手?」她随手扔过去,刚好盖住席若水的头脸。「我的时间快到了,迟到了你负责喔!」
说著,她一坐到床上,并抓出床底的袖珍电脑开始敲打起来。
席若水叹口气,也坐在化妆椅上忙碌著。
「小蜜。」他唤道。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席若水停了停,又补充解释。「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变换这么多种角色去接近他?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小蜜没有立刻回答,她看著电脑萤幕沉思片刻后,才转眸瞄他一眼。
「因为要拐男人的心,就必须先知道对方喜爱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问题是,从以往的纪录上,我们可清楚的看到,从大他十岁的老女人,到清纯的大学生,都曾是他狩猎的对象,而且,由过去一个多月来的观察,我也看得出来他对每个女人都是真心喜爱的,但分手时也确是绝对的厌烦。」
「所以呢?」
小蜜耸耸肩。「所以,无法知道他到底对哪种女人特别钟爱罗!」
席若水用牙齿咬断线头,又问:「然后呢?」
小蜜指指电脑。「因此,我只能先让电脑帮我从他过去交往的对象类型,及相处时间的长短,来选择出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清纯甜美的女孩、狂野性感的女人和典雅大方的大家闺秀。」
「我以这三种身分来接近他,再找出会让他宠爱不久即厌倦的因素,而为了避免在我尚未找出原因之前。便被他封杀出局,所以,我也不能和他进展得太快,每次相处都得在他厌倦之前就及时退开才行。」
「有道理。」席若水点点头。
「而且,他过去所有的女人都是自动缠黏上去的,俗话说得好,得来不易才会懂得珍惜,所以,我最好是以退为进。」
「的确没错。」
「等我抓出原因之后,自然就能找到俘虏他的方法,届时,应该只会剩下其中一个角色,其他两位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善哉,善哉!」
「所以,再麻烦也得忍受,了解吗?」小蜜非常严肃地说。
「了解了。」席若水也很严肃的回答。
十五分钟后。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小蜜尖叫著,而席若水依然不断地将束腹拉扯得更紧,就只差没把脚顶上她的背了。
「因为来不及放腰身了嘛!来……吸气,小蜜,用力吸气啊!」
「吸你个死人头啦!再吸我就扁了啦!」她哇啦哇啦大叫著。
「好,越扁越好!」
「我他妈的扁你喔!」她口不择言的骂道。
***
他穿了一身的米白,只有衬衫是黑色的,无懈可击的服饰,完美地衬托出他匀称的骨架,也更凸显出令人心跳为之停止的男性魅力,看起来英俊得不可思议。
他慵懒地双手交抱在胸前,斜倚在落地窗边,克霖则去为他们端酒。
大厅里挤满了盛装的绅士、小姐,耀眼的灯光照耀在人们华丽的衣饰上,这是一场纯粹社交性的高级宴会,参与者「几乎」全是他熟识的人……
除了那个频频发出开朗笑声的女人,那头狂野奔放的大红髻发,灵活流转的绿眸生动妩媚,还有那被裹在贴身黑丝缎晚礼服内,美得几乎让人吞下舌头的性感胴体深深吸引著他,她或许不是在场最美的女人,却绝对是一个会令人口干舌燥的诱惑女神。
他不由自主地直盯著她转动身躯时轻摇款摆的臀部,看著她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自然的撩人风韵,然而,最令人心痒难耐的却是她在绝对的性感中,又隐藏著天真无邪的诱惑魅力,光是远远看著,他的腹下便悸动不已。
依凡肯定自己并没见过她,否则,她一定会深深的镂刻在他的心版上,就像现在,他相信即使他们分手后,她的倩影仍会保留在他的记忆库里。
「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克霖把酒杯塞进依凡的手里,同时转眼顺著依凡的视线望过去。
「哇!好……好正点的女人喔!」
依凡没有出声,脸上习惯性地挂著那副一向无往不利的迷人笑容,他举杯向刚好面向这儿的红发女郎敬了敬。
红发女郎歪著脑袋打量他两眼,随即也举杯回敬,然后转向她的同伴不再理会他?
依凡皱起眉。
克霖却赞叹的低呼了一声,「酷喔!」他眉开眼笑地咧开嘴。「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不被你诱惑的女人哩!」
依凡眯了眯眼,旋即将酒杯递还给克霖,两只长脚立即朝红发女郎大步走过去。
红发女郎不经意地瞥到依凡的行动,她似乎颇觉得有趣地笑开了,甚至还向她的同伴说了几句话,使得她的同伴也转过头来,并笑个不停。
狈屎!他从来没有成为别人取笑的题材的经验,他该怎么反应?发怒?或老一笑置之?当他在那张俏皮的笑脸之前站定时,他决定要一笑置之。
「我叫……」
「我知道你是谁,」红发女郎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自我介绍。「我想,很少有人会不认得你吧?」
依凡笑得更深了。「既然你知道我是谁,而我却不知道你是谁,你不觉得这样似乎有点不公平吗?」
红发女郎上下瞟他一眼,而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玫瑰,大家都叫我玫瑰。」
「玫瑰?嗯……你好,玫瑰小姐,」他笑眯眯地颔首,「不知你是否愿意赏脸和我跳一支舞呢?」他伸出手来邀请著。
玫瑰依然是一脸不在乎的笑容,她向同伴低语几句,而后将手搭上依凡的手。
「有何不可?」
她的神情态度虽是一迳的满不在意,但当他的手温暖坚定的握住她的,而另一手环住她的纤腰时,他竟感到自她的娇躯上传来一阵轻颤,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误,以他过去的经验来判断,这个外表狂野惹火的红发女郎,内在应该是个相当稚嫩的青只果。
但是,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表里不一的行为呢?难道她是个急于长大的小女孩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她的眉微微一挑,「喂!亏你是个知名的大人物,难道你不知道问女人的年龄很不礼貌的行为吗?」玫瑰抗议道。依凡微微一笑:「抱歉。」
灵活的翠眸轻眨了两下,玫瑰的双臂突然爬上他的颈项,她状似诱惑地舌忝了舌忝嘴唇。
「吻我我就原谅你。」她呢喃著道。
依凡的双眸倏然一亮,随即不顾众人的侧目,猛然拉著她就急急地往花园走去。
玫瑰错愕地被他拉著跑,嘴里则莫名其妙地喊著,「你想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来到了杳无人迹的花房后,他终于停下脚步,当她正才想喘几口气时,却又猝然被他紧拥住,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见他的俊脸急俯下来,在她的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他的唇坚决但轻柔地舌忝吮著她的唇,直到它们与他的相贴合。
依凡‧桑德斯向来不是一个会浪费时间的人!
玫瑰被他的迫不及待吓坏了!
天哪!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以往有类似这种亲热的任务时,沈光乙总是交给席若水去进行,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去「实习」;而学校里的男同学们在她的眼里,都是又锉又幼稚的小男孩,根本无法让她产生兴趣。
所以,在她极为有限的亲热知识里,接吻就是两个嘴巴相踫触,然后舌头跑来跑去的互相吃口水,以前她觉得这种行为真的很恶心,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那么做?
可她完全没有料到,此刻她瘫在他强壮的手臂里,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飘出了身体,心思完全无法集中了。心口急速跳动的脉搏越来越剧烈,身体也越来越热,仿佛身处在火炉中似的。
他男性的坚硬紧紧的贴在她柔软的腹部,同时带给她恐慌与兴奋的刺激感,使她不自觉的战栗起来。
而她的轻颤似乎更刺激了他,他的唇开始在她身上的每一处梭巡,一次又一次地把唇贴在她的敏感地带,太阳穴、耳后、喉颈,纯然的愉悦感立即飘然地流过她全身。
她不自觉的轻声低吟,双膝瘫软,若不是他紧抱著她,恐怕她早就滑到地上去凉快了!
听到她喜悦的申吟声,依凡也感到一阵狂喜,在这一刻并不是只有她沉醉在欢愉的漩涡里,连他也感受到同样强烈的快感。
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著,不仅深受她性感狂野的胴体所吸引,也对她热情的反应产生回应,他的已被唤起,他的自制力几乎荡然无存……
「玫瑰,跟我回去,我保证会给你……」
她的化名立刻穿破包围她的,倏地唤回她的理智。
老天!那A按呢?她不是只打算在舞曲中间给他来个轻吻诱惑吗?很多人都是那么做的,可她怎么会傻傻的被拉到这种地方来,还搞成这样呢?
她猛然推开他,措手不及的依凡立刻踉跄地后退了好几步,错愕的他才一张口,玫瑰便伸手阻止他,另一手则捂著胸口试图让即将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心脏缓和下来,同时努力的挤出一抹微笑。
「那样……那样不好吧?你只有抛弃女人的纪录,却从未被抛弃过,而我呢!也跟你一样,一向只有我甩人,我不曾被甩过。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不管是谁的‘清白’纪录被毁,都会有人不太高兴,所以……」她故作潇洒地摊摊手。「就这样吧!OK?」
「就这样?」依凡不敢相信地瞪著她。「小姐,你是故意的吗?就算你想试试自己的魅力,也不是这种试法吧?」
玫瑰正想反驳,依凡便不屑地挥挥手道:「别告诉我你经验丰富,你根本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那种可笑的谎言想说服谁呀?」
「谁说我没有经验?」玫瑰冲动的脱口道。「只是……只是你的技巧特别厉害,所以我一时恍惚了而已嘛!」
「一时恍惚?」依凡更怀疑地斜睨著她。
她的下巴傲然地一扬。「没错,我的技术也很高竿的,可惜你没有机会尝试了。好,就这样了,拜拜罗!」
说完,不等他回话,她便匆匆的落跑了,独留下莫名其妙被淋了一头冰水的依凡,不可思议地瞪视著她的背影。
狈屎,他竟然被甩了!
***
席若水小心翼翼地在眼皮上抹上淡淡的色彩,而后眨了眨眼,欣赏著紫色所带来的神秘效果。
半晌后,他终于满意地笑笑,继而用唇笔勾勒出美好的唇型,再挑选出搭配的口红,同样小心翼翼地涂上。
他是那么的专注,因此,在听到开门声时,他并没有回过头,只是随口问:「情形怎么样?」
「水哥,教我亲吻!」
刷一下,一条又粗又长的唇彩立刻可笑地画过席若水的面颊,好像小丑脸上夸张的笑容一样,但是,一向最注重自己外表的席若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只是猛然转过身去瞪著小蜜,惊吓得连话都说不太出来了。
「教……教你……亲……亲……亲……」他嗫嚅著。
「吻!」小蜜接口道。
小蜜双脚轮流用力一踢,两支高跟鞋便一高一低地飞了出去,然后将自己丢进沙发里,又将假发抓下随手一甩,正好甩上席若水惊呆了的脸上。
「那个臭男人居然敢看不起我,下次非换我吻得他昏天黑地不可!」
席若水闻言,更是大惊失色,他忙扔开假发,并慌慌张张地冲到小蜜身边跪下。
「拜托,小蜜,快告诉我情形到底如何了?你……你没有吃亏吧?」
「去!」小蜜轻蔑地翻个白眼。「我会吃亏?下辈子吧!」
「可是……可是你刚刚说……」
小蜜耸耸肩。「头一次亲吻嘛!当然有点不知所措罗!」当然,这是最正确的解释,反正绝对不会是她被迷昏头了。「所以,我才叫你教我亲吻嘛!这样一来,下次踫上了,就不会慌张,不慌张,就更不可能吃亏罗!」
席若水呆了好片刻后,他才缓缓起身走向化妆台,同时喃喃的嘀咕著,「居然叫我教她亲吻?这要是让爷爷知道了,非把我剁成一百零八块,再丢进太平洋去喂鲨鱼不可!」
「不找你,我还能找谁啊?」小蜜理直气壮地说,随即又兴奋地挺起上身来。
「说真的,水哥,你真的很厉害耶!我就照你教我的方法走路啊!抛媚眼啊!娇笑啊什么的,结果他马上就被我吸引过来了耶!」
席若水懒洋洋地拿湿巾擦拭著像小丑的「大花脸」。「那是当然,魅惑男人的手段我最了解了,不过,也要你本身条件足够才行,我就不信同样的动作,换另一个长得很抱歉的女人来做也会有相同的效果。」
「所以说罗!」小蜜说著,来到席若水身后搭著他的肩。「让你来教我亲吻是最合适的了。」
席若水从镜中深深的凝视著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妹妹。
「你在玩火啊?小蜜。」
「哪有?」小蜜抗议道。「你想想,如果我能在这个项目占上风,这样就不会被他诱惑去,不被诱惑,就不会被乘机占便宜,也不会吃亏了,你说对不对?」
席若水皱眉想了想。
「好像有点道理。」
「当然有道理!」
小蜜笑著趴在他的肩头上。「如何?会教我吧?」
席若水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长叹道:「好吧!可是,你要先搞清楚,亲吻也是一种艺术,不能以开玩笑的态度去……」
小蜜不耐烦地猛一翻白眼。
「好啦!好啦!我会很认真、很严肃,绝不会开玩笑,OK?」
半个钟头后。
「你……你……不要笑啊!」席若水气急败坏的说。
「可是人家……实在忍……忍不住嘛!」她边笑边说。
「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的表情……天哪!你的表情真的好好玩喔!」
「小蜜,我警告你……」他板起脸来。
「好嘛!好嘛!只要你不要摆出那个表情,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笑了!」
「亲吻本来就要这种迷醉的表情,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表情?难道你要我哭吗?」
「也可以啊!至少这样我不会笑了嘛!」
老天,席若水觉得自己真的快哭出来了!
***
正当小蜜粉努力地和席若水学习亲吻的艺术,而席若水也粉努力地求饶——因为小蜜老是笑场——时,依凡也是一大早就跑到瑞德大楼的顶楼总裁办公室里,跟秘书一起处理公务。
一直以来,他在处理公务时的态度绝对是一反平日的温文随和,而成为一个极为冷酷严苛的霸君。
天生就具有敏锐智慧的依凡,对学问追根究柢的态度,磨练出他的天才智力,而瑞德财团的实际掌控作战经验,更是将他塑造成行动派的男人,只要是曾与他交过手的商场对手,都会深深地了解到他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物。
无论是初掌两大财团,或时至今日的瑞德财团,他始终以绝对的权威与严厉的铁腕来管理他的财团世界,坚决地掌握主动,习惯下命令,而且要看著它们被执行。
这是他之所以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将两个财团统合为一,并轻松地掌控住的重要因素之一,同时也是他冷酷名声的由来。
以往,即使没有女伴,他也不一定会到公司报到,但最近,他却已连续好几天到公司来,让公司的所有员工都战战兢兢的,不晓得是否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然而此刻,他也受够了那些枯燥的工作,粗鲁地遣退秘书,往后靠在高背椅上呆视著前方,思绪回到了那天夜里那个喷火的红发女郎身上。
事实上,光想到那个热情的亲吻,他就马上硬挺起来了。他不舒服地改变了一下坐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恼怒,他的欲望头一次被如此彻底的唤起,她却满不在乎地拒绝了他?
可恶!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拒绝他!
不,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那个清纯的女孩,那个眼里只有那该死的珍珠胸针的女孩!
妈的!最近他是流年不利,还是怎么了?不仅连连被女人拒绝,甚至其他所有女人似乎也都因而变得索然无味,生活中所有应该能使他开心的事也都不灵了,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能今自己振奋起来,所以他只能窝到这里来,思索自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无法忍受被拒绝的耻辱?还是被那道火焰唤起的欲火其他女人无法浇熄?或是……
「该死!」他大叫出声,墙上数十个不停闪动的电视萤幕好像在嘲笑他。「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起狷」。
「进来。」
瑞德财团的副总裁克霖施施然的走进来。
「嗨!依凡,看你的样子,十足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
依凡烦躁地瞪了他一眼。
克霖耸耸肩。「看样子,我要告诉你的消息可能会像是火上加油般的令你暴跳起来。」
依凡狐疑地瞅视著他,仍然懒得出声。
「我听到一个很有趣的‘谣言’」克霖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闲闲的跷起二郎腿。「你的表弟,威立结婚了,老婆也怀孕了,你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依凡漠然的说道。
「是不怎么样,」克霖挥手拍掉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只不过他到处举债,并对债主说他是你的继承人,因为你对结婚没有兴趣,所以不会有子嗣,因而瑞德财团终究会是他的。」他顿了顿又说:「你猜怎么著?所有的债主居然都相信这个关于你不会结婚的说词,所以很乐意的就把大笔的金钱借给他了。」
威立那个白痴,十足是个笨蛋,依凡忿忿地想道,如果把瑞德交到他的手上,不到一年他就会把它败光了,他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我懂你的意思了。」依凡阴鸷地说道。
克霖满意地点点头。「好,我要说的就是这样,我要回办公室了。」
依凡深思著看著克霖走出去。
懊死!他不想结婚啊!但是,他能不结婚吗?难不成要他生一个私生子?不,这么多年来,他小心翼翼的不让这种事发生,也就是不想让他的孩子受到这种屈辱,那么……他该死的还是必须结婚了!
天杀的!他要到哪里找一个新娘?一个他能够忍受一辈子的新娘?
***
「停!」
车子在一声尖锐的抗议后戛然而止,克霖对著猛然冲出车外的依凡的背影大喊:「依凡,你疯了!你要到哪里去啊?」
依凡没有回话,他一路惊险万分地穿过络绎不绝的车道,再躲开一票急著过马路的行人,终于,他在那个又趴在玻璃橱窗上的女孩身边煞住了脚。
「你为什么不等我?」他喘息著问。
女孩没有立刻回答,她始终沉迷地注视著橱窗里的珍珠胸针,直到依凡等得不耐烦,开口想再问一次时,她却出声了。
「你想,如果我多看几次,店主会不会把价钱降低一点?」她答非所问的。
「可恶!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送给你?」依凡恼怒地叫道。
她的眼里还是只有那个胸针。「我说过了,我又没有被你抛弃,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分手礼物?」
还没开始,哪儿来的分手?「狗屎,这不是分手礼物!」
「就算不是,平白无故的,我也不能接受你的礼物啊!」她依然不肯转头看他一眼。
「你……」依凡咬了咬牙,「好吧!我请你吃饭,这个礼物就算谢谢你陪我吃顿饭的谢礼。」
这样总可以了吧?他想,可是……
「还是不行,没理没由的,我为什么要让你请吃饭?」她白了他一眼。
依凡的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如果不是正在大马路上,他可能会忍不住将她一把扛上肩,绑架了事!
他紧握住拳头。「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不要烦我!让我在这儿等等看店主会不会把价钱降低一点就好了啦!」
烦她?他烦她?她居然说他在烦她?
他老了吗?脸上的皱纹是不是出现了?还是魅力用尽了?或是他太温柔可亲了?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酷男那一类的。
罢刚赶到的克霖,好奇地看看满脸懊恼的依凡,再瞧瞧那个死趴在玻璃橱窗上的女孩。
「怎么了?依凡。」
「少烦我!」依凡怒叱一声,旋即冲进蒂芬妮珠宝店里,和店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跑出来对女孩说:「好了,无论你出什么价钱,他都会卖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真的?」
女孩惊喜地转过脸来,这回她穿了一件天青色的洋装,配上公主头,在甜美中更添优雅。
她不算大美女,但非常吸引人,尤其是那双好似会说话的大眼楮,闪耀著热情纯真、开朗而坦率的光彩,就像一股新鲜的空气注入他的心灵,让他所有的怨气在刹那间便一扫而空。
他不由自主地露出温柔的笑容。
「是啊!跋快进去买吧!」
女孩的双眸睁得更大,「你确定?」她似乎是又期盼,又不敢置信地再问一次。
依凡点了点头,也笑得更温柔了。
然后,出乎众人意料的,女孩在一声欢呼之后,竟然转身就跑,依凡和克霖则目瞪口呆地盯著她跑到接近转角处时,才回过神来,急追上去,并大喊——
「你要到哪里去?」
「回家拿钱!」
「等等,我有车,我送你去会比较……快……」依凡呆立在转角处,望著她拐过去的方向。
慢一步追上来的克霖则喘著气问:「又怎么了?」
「她不见了!」依凡呆呆地说。
「不见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克霖不相信地张望著,「奇怪,真的不见了耶!」说著,他又回过身来问:「刚刚你不是已经赶上她了吗?怎么会让她不见了?」
「我只不过是慢了她两三步而已,谁知道才转个弯她就……」依凡泄气地甩甩头。「算了!」他开始往回走。
克霖跟在后头。「现在怎么办?」
「到蒂芬妮等她罗!」
「那我们的午餐呢?」
「等她来之后,再带她一起去吃。」
「哦!」克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至少要告诉我她究竟是谁吧?」
「不知道。」
「呃?」克霖惊讶的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