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瑞皱眉走进卧房,因为他忧虑著「魔鬼」受伤的踝关节。还有,妮妮故意在他身上摩擦,而他的身体竟然立刻产生反应。还有兰琪,靠在他的肩上哭得伤心欲绝。他叹息,看见凯茜专心地缝衣服。她专注得没有听见他走进来,她认真的神情令他忍不住微笑。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衣服上,他的笑容消退,然后完全消失。这块罕见的美丽布料是他从意大利北部带回来的。
「你在做什么?」
凯茜吓了一跳,针头刺进大拇指。「哦!」她大叫,迅速地舌忝掉血滴,以免它滴在天鹅绒布上。
「我再说一次,」格瑞说,指著她怀里的衣服。「我在做什么?」
「我希望你没有这样悄悄地走进来,爵爷!现在我被发现了!」她微笑。他的表情使她的笑容无法继续。
「我没有允许你翻我的柜子,随意拿我的东西。」
她习惯性地歪歪头,但是这一次他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怎么?」他问。
「我没有想到,爵爷,你会为我拿这块布料……生气。这块布料很美,我想——」
「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他冷冷地说。「如果你想为自己做件新衣,你应该问我,请求我的允许。」
「我以为,」她微笑地扬起下巴。「我分享你所拥有的,正如你分享我的。」
「你的父亲,」格瑞说,声音变得更冷峻。「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夫人,而我的还是我的。」
「可是那不公平!」她脱口而出。
「老天!」格瑞咕哝。「只因为我允许你扮演渥佛顿的女主人——」
「扮演!」凯茜跳起来,珍贵的布料掉在地上。
「不要打断我的话,夫人,把布料捡起来,我不要它弄脏。把你缝的拆掉。」
她盯著他,生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打算怎么用这块布料,爵爷?」她终于开口,声音颤抖著。
轮到格瑞盯著他的妻子。他是个傻瓜,竟然那么放纵她。可怜的兰琪,凯茜对待她真的像她所哭诉的那么坏吗?他咬牙。「把布捡起来,」他重复。「我不要再听到你任性的言词。」
爱达像块石头般站在卧房门外,恐惧地听著。她温柔的女主人从未这么生气地对任何人说话。当凯茜愤怒地大吼:「不!」她急忙跑进卧房。
「孩子!」爱达大叫,跑向她的女主人。「你快要完成伯爵大人的衣服了吗?他一定会很高兴。哦,原谅我,爵爷!我不知道……我的眼楮……我没有看见你。」
榜瑞愕然。他眯起眼楮看向老妇人诚实的脸,然后看向他的妻子。他慢慢地弯身捡起布料,挂在手臂上展开。他看著精巧的手工,感觉自己像个傻瓜。「出去。」他说,没有抬起头。
爱达抓著念珠逃出卧房,祈祷自己解救了女主人。
「这件衣服是为我做的。」格瑞说。
「嗯,你的衣服都破旧了,而且不合身,我要你穿适合你的衣服。」
他注视她片刻,试著压抑自己的罪恶。「以后你要做什么,必须先问我。」他说,把布料丢给她。「还有,夫人,当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必须诚实地回答。」
榜瑞说完冷酷的话,旋即转身走出房间,留下咬牙切齿的凯茜。他竟敢如此地对待她!任性的言词!低头看,她发现自己缝歪了好几针,于是把全部的怒气发泄在线上,用力地扯断它。
榜瑞站在城墙上,看向东边连绵的翠绿山坡,他试著把心思放在朗迪向他报告的问题上:两个农夫想要娶同一个女孩;一头猪的所有权之争;一个老头想把女儿卖给格瑞,但是没有用。
他转向西边,注视夕阳。微风吹乱他的头发,他不耐烦地拨开遮住他的眼楮的发丝。
「爵爷。」
榜瑞慢慢地转身向凯茜。她站在远处,低著头。
「夫人。」他说。
「厨子做了些点心,你喜欢的杏仁饼。」
榜瑞低声诅咒。「你不能走近些吗?」
她顺从地往前走,但是步伐非常犹豫。阳光使她的头发闪亮。他感到一股愧疚,这种感觉令他生气。
「我不想吃杏仁饼。」他说。
「我并不是真的为这个原因而来。」凯茜说,抬走头看他。
她看起来苍白而紧张。该死,他只不过是斥责她拿块布料!「你来做什么?」他问。
「告诉你我很抱歉。我不应该没有得到斧允许就拿那块布料。」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给你惊喜。」她抱著希望注视他,可是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我没有恶意。」
他看见她快速地眨眼楮,垂下头凯茜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眼泪。她的怒气已消失,她原本希望他会对她微笑忘掉这件事,但是他看起来更加冷酷。
榜瑞诅咒,抓住她的手臂。「我没有允许你走。」他严厉地说,她的手臂细得仿佛他只用点力就可以折断。「你为什么不吃这些杏仁饼?老天,你瘦得挡不住微风。」
凯茜不了解他。他听起来非常愤怒,但是他的手指轻轻地按摩他刚刚用力抓的手臂。
「真的,爵爷,」她终于说。「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我没有想到——」
「显然是的,」他打断她的话,痛恨她声音中的恳求。他放开她的手臂。「你命令仆为粉刷外围房舍。」
「嗯。」她小声承认,而诅咒自己的胆怯。如果是在布列登堡,她会大叫她不只会命令仆人粉刷屋子,还会亲自监督,和她的父亲一起,和商人德希签约的事宜。他会前一分钟给予女主人的权力,下一分钟又收回去吗?
沉默在他们之间紧绷。「现在我可以走了吗?爵爷?」
「为什么,夫人?」他问。「你不喜欢我的陪伴?」
「我必须告诉仆人不要粉刷房舍了。」
「我要这么做。」
她看向他的脸,她眼里的愤怒令他微笑。但是他立刻想起另外一件事。「我不在的时候你对兰琪做了什么?她非常沮丧。」
她把头歪向一边,满脸困惑。「我……我不明白。」
「她哭得很伤心。」事实上,她哭湿了他的衣服。「你不可以指挥她,凯茜,或者让她过得不快乐。她是个柔顺的好女人。应该得到和善的对待。」
他说的不可能是他的大姨子吧!在能够阻止自己之前,她脱口而出。「你说的中哪个兰琪,爵爷?」
「也许,」他冷冷地说。「兰琪可以教你顺从、尊敬你的丈夫。」
她感到一股强烈的愤怒。担心自己留在这里会说出不可收拾的话,她转身沿著狭窄的走道尽力往前冲。
「凯茜,回来!」
她踩到裙摆,身体摇晃了一下,城堡的石砾地面往上升。
「该死,愚蠢的女人!」格瑞咆哮,看见她往城墙边缘摇摆,他的胃痉缩。他前冲,抓住她的手臂,拉她后退。「你疯了吗?」他吼叫,使劲地摇动她。
她的哭声使他全身冻结。他低著看她苍白的脸,愤怒地诅咒,拉她靠在他的身上。他拥著她,不自觉得轻轻摇动。她柔顺地靠著他,他能够感觉到她的,一股强烈的欲望吞噬他。他模糊地意识到这股欲望源自恐惧和愤怒,但是这无所谓。她是他的妻子,该死,而他已六天没有占有她了。
他轻而易举地把她扛在肩上,迈步走下城墙。他不理会仆人们惊愕的目光。当他终于到达他们的卧房,强烈的欲望使他呼吸急促。他用脚踢上门,迈步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
「该死的女人。」他低吼,粗暴地吻她。
凯茜感觉时间好象停止了,她是另外一个人,目睹这个愤怒的男人强暴一个女孩。她像个木偶躺著不动,但是一股撕裂的痛苦将她的知觉逼回她和身体。她尖叫,她的身体抗拒著痛苦。她开始拼命捶打他的肩膀,但是没有用。
榜瑞感觉到自己撕裂了她娇小的身体。她的拳头阻止不了他驯服她。好一会儿,他完全没有感觉,是她无力的申吟唤回他的知觉。他低头看她的脸。她紧张地闭著眼楮,深密的睫毛都湿了。她的下唇流血,是她在痛苦中咬伤的。
他闭起眼楮,无法面对自己的罪行。
「凯茜。」他离开她的身体,感觉到她的颤抖,将她拉入怀中。她动也不动地躺著,完全没有反应。
「看著我,该死!凯茜,张开眼楮。」他抓住她的下颚摇动她的头,直到她张开眼楮。
他所看见的令他心寒。她看著他,但是视而不见。
「够了!」他大叫,摇晃她的肩膀。她没有反应。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可鄙,像只野兽。一股恐惧令他颤抖。「凯茜。」他低语,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
「你伤害我。」
她受伤害的声音使他抬起头。视而不见的眼神消失了,她像个不了解自己为什么受处罚的孩子般看著他。
「你承诺过永远不会再伤害我,你骗我。」
他想求她原谅,但是话梗在他的喉咙。他想起他的父亲告诉他,妻子是丈夫的财产,他可以任意处置。女人没有意志,她只有透过她的丈夫和孩子才存在。他正在挣扎的时候,她再次开口,声音很轻,没有愤怒和谴责。
「你说过做个妻子比做只狗好。」
「嗯,」他无力地说。「我说过。」
「我想,」她说的非常清楚。「我宁可做只狗。」
「你没有选择!」他犀利地说。「上帝创造你为女人。」
「我应该怪上帝?」她移动离开他,他让她走。她拉她衣服,站在床边片刻。她看起来遥不可及,但是非常平静。「我可以走了吗?爵爷?我必须到厨房去。」
他注视她,陷入罪恶感中。「去吧。」他严厉地说。她转身往外走,没有再说一个字。他看见她摇摆了一下,然后挺直身体慢慢走出去。
榜瑞闭起眼楮,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如此可鄙,像个疯狂的野兽?凯茜是他的财产。就算他打死她,也不会有人质疑。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摧毁了某种珍贵的东西,仿佛蹂躏了含苞待放的稀世花朵。
他慢慢地站起来,像个老人,穿著衣服。他停顿,看见生殖器官上有血。他在岑寂的卧房中轻声诅咒。
兰琪愉快地对面无表情的盖伊骑士说:「真是太不像话了,是不是,盖伊骑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冷冷地说,没有看她一眼。
她笑起来。「啊,太可惜了。你没有听见她尖叫?看看她。不再是那个骄傲的小笨蛋了!」
扒伊一直看著凯茜。她看起来秀茫然,脸苍白得像是涂了一层蜡。他看见格瑞倾身向她,而她向旁边躲开。全城堡里的人都知道格瑞凌虐了他的妻子。令盖伊惊讶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样子。绝大部分的人都绷著脸不说话,甚至管家朗迪也愤怒地抿著嘴。兰琪当然愉快。他转向她,她得意的笑容使他的愤怒几乎到达沸点。他想摇晃她,直到她牙齿动摇;他想吻她,直到她喘息。
「这么快就惹火格瑞。」她说,故作哀伤的摇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盖伊面前表现出如此恶毒的模样。因为他拥护凯茜;这个事实令她愤怒,但是她拒绝检视为何如此。毕竟,他只是个没有土地的骑士。她看见他凝视著凯茜,恶毒的言词从她的嘴流出。「我听说她从他的衣柜偷了一块珍贵的布料,也许他会送她回布列特尼。你不为她辩护吗,盖伊?」
扒伊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你知道吗,兰琪,我想娶你,如果你是我的妻子,我会好好地打你一顿。」
「如果那个女孩不那么蠢,」兰琪终于说,希望他的话没有刺得那么深,痛恨自己内心反应。「格瑞就不会揍她。她以为自己在我们所有的人之上。伯爵大人不容许这种姿态。」
扒伊忍住发火的冲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格瑞。他无法了解渥佛顿伯爵。在今天之前,格瑞对他的妻子是那么温和。盖伊知道他们离开渥佛顿这几天,格瑞非常相信凯茜。他的主人至底是怎么回事?
榜瑞吃一口鱼肉。他能够感觉到凯茜的紧张。这口鱼肉尝起来充满恐惧,她的恐惧。
懊死!他不要她怕他。他想听到她笑,看她可爱的酒窝。
我没有选择,凯茜心里想著。我不了解他,但是我必须忍受他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今天发生的事扼杀了所有正在她心中滋长的幸福快乐的感觉。如果他打算变成一只野兽,刚开始为什么对她那么温柔?她闭起眼楮,知道自己很快就得和他同床。他会再次强暴她吗?她拿起酒杯,但是很快地又把它放下,因为她的手发抖得太厉害了。你的骄傲到哪里去了,胆小表?你要一辈子生活在恐惧中,担心他什么时候又会为哪件事不高兴而施暴于你吗?
她扬起下巴,挺起肩膀,慢慢地转过脸去面对她的丈夫。
「爵爷。」她轻声说,叫唤他的注意力。
他专注地看著她,她努力地抓住最后一丝勇气。「嗯?」他问,面无表情。
「我想……知道我在渥佛顿的角色。」
他看见她眼里的坚定,为她的反抗感到片刻的愉悦。但是她只是个女人,他的脑子告诉他,妻子永远不能指挥她的丈夫。「你的角色,」他冷静地说。「是负责取悦我。」
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的脸上。「你说过你允许我扮演渥佛顿的女主人。我知道我很年轻,爵爷,但是我的母亲去世之后,布列登堡一直是由我管理。我担任渥佛顿的女主人是取悦你的方式之一吗?」
她看见他的目光飘向兰琪,一股无法克制的愤怒冲刷过她。她未经思考地说:「你为什么没有娶她,爵爷?你为什么不取消我们的婚姻?」
奇怪,格瑞想著,他没有答案。问题是,她竟敢质问他。
「你是渥佛顿的女主人,」他冷冷地说。「但是你不可以伤害那些没有你幸运的人。你懂吗?」
她再次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讽刺。「我幸运吗,爵爷?」
「够了,凯茜!」他低声嘶吼,抓住她的手臂,她的勇气消散。她知道自己不能在五十个人面前反抗他。不能在兰琪或妮妮面前!
「是的,爵爷,」她说,低下头。「身为城堡的女主人,我需要资金来改善城堡的情况。」
「没有。」他简单地回答。
「你很快就会和商人签约。依据我的经验,这份契约会立刻为你带来现金。」
他注视她片刻。「你的经验?女人不应该懂这些事。」他缓缓地说。他看见她眼里的沮丧,耸耸肩。「好吧,我允许你和管家谈谈。不过,夫人,你不可以指挥他。」
「嗯,我了解,」她说,仍然低著头。「他是男人,因此地位比我高得多,我不会惹他不高兴。」
「你知道就好。」他锐利地说。「收起你的伶牙俐齿。」
她的手紧握成拳头。
「哎,」他又说。「多看看兰琪。我发现她的……态度很讨人喜欢。」
「是的,爵爷。一切都听你的,爵爷。现在我可以告退了吗,爵爷,我想休息。」
虽然她的话十分柔顺,格瑞知道她是在嘲讽他。她的驯服态度是伪装的,他感到愉快而愤怒。她不像任何女人,她是被呵护长大的,而他却对她如此残酷。他叹息。「你可以走了。」
凯茜一边洗澡一边忍受达的劝告。
「拜托,不要再说了,爱达。」她终于说,穿上罩袍系紧腰带。
「可是,孩子,你不可以继续向你的丈夫挑战。」
「我没有说我这么做。」凯茜锐利地说。
爱达哀伤地摇头。「你不需要说,我了解你。」
「你喜欢让我躺在地上让他践踏?」
「他不是你的父亲,孩子。他是个习惯指挥——」
「奇怪,」凯茜低声说,打断爱达的话。「在今天之前,我竟然开始相信他和我的父亲一样温和仁慈。我是个傻瓜。」
「他拥有你!」
「哎,被一个讨厌我的男人拥有是件多么愉快的事!」
榜瑞停顿片刻,她和话刺穿他的耳朵,他推开卧房的门,「走。」他对爱达说,目光盯著凯茜。
爱达哀求地看她的女主人一眼,转身离去。
凯茜无法看著他。她觉得自己脆弱得无反抗的能力。他向她走近一步,她急忙后退。
「上床去,」他说,动也不动地站在面前。「脱掉罩袍。你不可以穿著衣服睡觉,除非是你的月经来了。」
她没有移动。她看见自己无助地躺在他的身体下的模样。痛苦的回忆使她畏缩。
「这个命令那么难懂吗?」
她知道自己和他讨价还价是没有用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如果你发誓永不会再强暴我。」
「该死!」他诅咒。「我高兴什么时候要你就什么时候要你!」
「不!」
她的反抗使他僵硬了一下。他再向她走近一步,而她眼眶里的泪水阻止他再靠近。
「上床去,凯茜。」他说,转身背对她。
他没有听见任何移动的声音。「照我的话做。」他回头说。
「我……我怕你。」
她恐惧的话使他痛苦地闭起眼楮。这种痛苦是他无法了解的。
「我发誓我不会强暴你。」他终于说。这句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向她屈服了,觉得自己是那些令他不屑的软弱的男人之一。他又说,很清楚这些话有多残酷。「你是个孩子,而且反应迟钝的得像个修女。要你一点乐趣也没有;你没有女人的优美,女人的柔顺,或是女人的柔软。」
她想对他尖叫:像你的荡妇妮妮?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她慢慢地走到床边,躺下来,被子拉到下巴。
她听著他洗澡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触模自己的身体。我的身体还像个孩子,她想道。如果她像兰琪那么丰腴,他会比较满意吗?她的手停留在腹部上。她躺著的时候腹部仍然凹陷,当她的手指触模到体毛,她全身紧绷,迅速地移开手。她不要踫他踫过的地方。看见他踏出浴盆,她紧紧地闭起眼楮。
她听见他走向床。她僵硬地躺著,害怕他不守承诺。可是他什么也没做。他躺在被盖上,好几分钟没有移动。突然,他转躺向她。她惊愕地低声哀嚎,滚到床的边缘。
他轻声诅咒,但是没有踫她。凯茜一直等到他睡著了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