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绅士 第九章

文霨然偷偷地跑回来,潜入安府,只为看看安瀚浵,一解相思之苦。

为何她连熟睡的时候,都要紧蹙著眉?他伸手抚平了她的柳眉。

「浵浵。」他轻唤,大掌游移在她细致无瑕的脸庞上。

这阵子她看起来消瘦不少,平常鲜活的脸在他看来,却多了一份浓浓哀愁。为什么?他微微皱眉。

「浵?」他看她眼睫动了几下,又陷入沉睡。

眼前的人儿不为所动,他轻叹一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就要离开。

霍然,捧住她悄脸的双手却沾有晶莹的泪珠,那是她的泪!

是的,她的眼泪慢慢地从眼角滑下,掉落他手中,像滚烫的热油灼烧著他。

她为何落泪?文霨然愣在原地,看著手掌中的泪珠。

他知道,她是醒著的。

「怎么回事?告诉我。」他依旧温柔地询问。

她不语,只是静静聆听著他的声音。

文霨然感到不对劲,他撤回手,端坐在床沿看著闭眼啜泣的她。

「走,你走……」她侧过身,只是任泪水流个不停。

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安的诡谲气氛。「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哭得像个泪娃娃,还叫他走?怎么回事?「浵?」

「你大可不必叫得那么好听!」她大声吼道,握紧了拳头。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态度?文霨然一向自豪的好脾气全都不见了。「你再说一遍!」这段期间,她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伤害?为何一见到他就要他走?

「我说,你滚!宾得愈远意好。」她忍住泪水,只是任心一片片被撕裂。

她不想再见到他了!她不想见到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她的心早就死了、碎了、麻木了;总之,她决心将这一切断得一干二净,然后两人形同陌路。

谁说铁了的心能挽回、碎了的心能拼凑?她不相信!她只晓得自己总有一天一定会让他自由飞翔;而现在,是她该离开他的时候了。

她的胡言乱语拉扯著他的心,但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滚开,你快走!」她气得又出声赶人,不想看到他的虚伪。「我对你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人,不如放了彼此,让大家都自由!」

「自由?」风度和耐心终于被气跑了。「怎么了?为何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为什么要说出放了彼此这种话?难道你不知道!」

「够了!」一想到娜塔莉对她说的种种,她的心就抽痛不已。「我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她不要他骗她,她只要他喜欢她就好了,但是为什么如此简单的事,非得要搞得这么复杂?

她真的不懂他的心,他的心仿佛五里雾一样让人模不透,原本以为眼前种种的难题他俩都会携手迎刃而解,可是她连他最基本的身份都弄不明白,她还能对他们两人的未来期待什么?

「不想和我扯上任何关系?」他俊脸一僵。她冲口而出的话狠狠地伤害他、鞭笞他,也让他强力伪装的冷静在那一瞬间完全崩塌。

「对,所以,滚开!」不要再伤害我!她偷偷地在心中哭喊。

「不可能!」他凭著一股狠劲,硬是要拉开她掩住脸的手,他要看清楚她眼中可有真情。短短几天,她不可能会变这样!

「你伤透了我,离我远一点,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她像疯了一般挣扎。

他没看见她翦水双瞳中一闪而逝的复杂情感,只看到那载满恨意的眼。

「为什么?」他痛苦地闭上眼。

是啊!为什么?就因为他欺骗了她?

「你没有资格问!」挣脱了他的钳制,瑟缩在床的一角,她独自饮泣。

「我们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是他自作多情?

她不语,「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假惺惺,我可以承受的……」

「你在胡说什么?」他气极了,双拳挫败地重捶了下床铺。

「不是吗?我在你的生命里只是个过客,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不抱任何希冀,只要他还她一个正常的生活。

「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他忍下狂怒,耐心询问。

她没有回答。「你走吧,我不再是你的累赘了。」她累了,不想再走爱情这条坎坷的道路,她早已被荆棘刺得遍体鳞伤,她真的累了。

「你从来就不是!」他对她喊道。

「我只是在你面前扮演著小丑的角色,独自一人演著独脚戏。多可笑的角色。」第一次,她深深觉得他和她之间有道跨越不了的鸿沟。

她自我嘲讽的话刺伤自己,也刺伤了他。

丙真,她对他的爱在一瞬间荡然无存,她不会告诉他任何原因,她要置身事外,什么也不想去争,她早已无力要求什么。

她不知要如何面对伤痕,只想一人躲在角落舌忝舐伤口,她不要看见他!

「你不相信我们的爱情?」他压下游走于癫狂边缘的心神,冷静地询问。

她从黑暗的角落抬头。

「你什么都不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痛心地追问。「你忘了我曾说过爱你?你忘了我们两人的约定?你不承认你心中只有我?」他只要她一句话。

为何逼她?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她的眼中含著最深沉的悲哀,她好想回头,却发现竟找不到回头路。

她不要他的谎言萦绕在她心头,于是她狠心开口,说出毫无温度的言语,

「是,我从不相信!」她一吼,两人都愣在原地。

原来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啊!他苦笑。「我……」他竟无言以对。

「你走吧!不要管我,像我这种女人……」她闭起双眸,封闭自我。

又是一阵静默,只有她的哭泣声。

「如果我交出真心,也许就不能断得那么自在。」她撒谎,明明已经失了心,却这样恶意骗他。

他没说什么,只是抬起蹒跚的步履,一步步走出房门,走出她的世界。

安瀚浵无可遏止地痛哭失声,她感到心好痛、好痛。

她已经成功地将文霨然赶出她的生命,然而,她却好像失落了什么。

再见了!她的初恋……是的,她的初恋结束了。

********************

文霨然那晚走后,安瀚浵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足足有两个月,她躲在房间的一角,默默哀悼他们的爱情。

这两个月她简直就像行尸走肉,她企图将他忘了,却发现遗忘不了。

她知道的,她会爱他永远、永远,但是,他不一定会。

早就将自己的心交出去了,她还能怨什么?她的那句「不相信」,彻底伤透了彼此的心。

她发现,他就像远方夜空的一颗星子,难以靠近。她没办法了解他。

她的痛要如何解脱?难道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阴霾之下?

其实他爱她,那就够了,但是为何他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

思及此,她不禁又湿了眼眶;他那夜说的话,差点就要融化她心房的一个小角落,但只是差点,不是已经。

她不能再一次接受心伤。

现下,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日渐消瘦的脸庞看起来毫无光彩。

她失去了他,等于失去了一切,一无所有。

「小浵。」庄筑只开了门,打开灯。「你这样对自己,值得吗?」

她没有反应,只是两眼空洞地凝望远方,没有焦距,昔日的灵灿大眼这一刻早已不复在,她空有一副躯壳,却没有灵魂。

庄筑只摇了摇呆滞的她。「我知道你受伤了,伤得很深,但这不是你的错,不干你的事,你何苦逼自己?」

她缓缓抬起头。「是你。」

「是我,是我!」她终于肯答话了。「忘掉他对你比较好。」

「这是不可能的。」她知道,这不可能。

她摇摇头。「当初就别太认真,陷下去的下场就是这样。」

「是我的错,我把他从我生命里赶出去,是我自己这么做的!」她吼得大声,握紧了拳头。她好后悔,就算他不爱她也好,只要他陪在自己身边,她就满足了。

这一场游戏,她输得凄惨。

「不是的!对爱情这玩意儿谁也没有把握,我拜托你,别再这样下去了,你这样只会害苦自己。」庄筑只落下泪,抱著她痛哭。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原来爱情是如此不堪一击……」她没有落泪,只是痴痴傻傻地说些颠三倒四的话,她自个儿明白、她泪早已干,哭不出来了。

「小浵,你何必伤自己?痛苦的不该是你啊!」庄筑只摇著她纤弱的肩头要她清醒点。

「我很傻?」

「是,好傻。」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会害惨自己的。

也许,这样的结局不算太坏。

她闭起双眸。「我会收回付出的一切。」她保证道。

********************

是,我从不相信!

文霨然一惊,手上的卷宗掉了一地。

「副总,您没事吧?」身旁的秘书摇了摇他。

「没事。陈秘书,给我一杯咖啡。」他又想起那天安瀚浵说的话。该死,他居然还念著她!

「副总,你今早已经喝四杯了,还要啊?」陈秘书疑惑地看著文霨然。

「我哪天不喝咖啡?」他反问。看著眼前的开发案,他脑袋里却全是安瀚浵。

「副总,这样会伤身的。」陈秘书好心告诉他。

「好了,我知道。」他挥挥手,要她下去工作。「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副总室来。」基于上次乔伊丝的前车之鉴,这次他真的好想静一静。

「副总,您中午和‘百达企业’有一场餐叙。」她公式化地报告重要事务。

「我想先休息,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办公室旁的布幔一拉,一个小型的套房和吧台就在眼前。文霨然没有休息,反而拿出酒柜里的烈酒。

他看著高脚杯中酒红色的液体,竟慢慢浮现安瀚浵的影子、笑容。到现在,她还是占据他所有心思,他忘不了她。他甚至连事件的发生始末都还未理清。

霍然,他的眼角瞥到桌面上的一张相片。那是她和他的合照,用一个漂亮精致的相框裱著,他还记得很清楚,那是她四年前从高中毕业的照片。

他伸手拿起被他遗忘很久的相框,打开相框的背盖,一张泛黄的纸条就在相片的背后,显然有一段时间了。

他无奈一笑,拆开字条。他记得一清二楚,这是他四年前写下的东西。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工整干净的笔迹——

相携狂奔陌陌情路,有你相伴此生知足。

她真的不明白他这份浓烈的情感,她所知道的也只是他的其中一部分。他爱她,更甚于自己的生命!

但令他痛苦万分的是,她的不信任和脱口而出冷血的话。

他甚至连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更明白地说,他不知道她为何误会他。

正当他思索要如何挽回她的爱时,穆境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背后。

「文,你在埋葬你的爱情啊?」陷害同伴的穆境佑在他身后懒懒地开口问道。

文霨然像怕人看到一般收起了相片纸条。

「来,喝酒。」他趴在桌上懒洋洋地说。

敏锐的穆境佑还是看到了他藏在背后的东西。

「哇!瞧瞧你,眼眶下好像有千年不化的黑眼圈,发生什么事了?」他像发现宝藏一样大惊小敝,漫不经心地用发带整理他一头长又乱的棕色长发。

「明知故问。」他斜睨了他一眼,倒了一杯酒给他。

「我怕你出意外,这几天都没看到你来黯猎哈啦。」

「真是多谢你的鸡婆啊!」他一饮而尽手上的马丁尼。

「不会、不会。」老实说,这件事都是他一手弄出来的,要是他没丢给文霨然这次的任务,他也不会在这儿饱受相思之苦。

「祸水,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已经喝了一瓶酒了。「我被人甩了。」

「祸水?」穆境佑怪叫似的嚷嚷。「绅士,我不是祸水。」他瞪了他一眼。呼!终于将一头及腰的长发给搞定了。

「好,换个方式。」他又喝掉一瓶XO了。「长发妖怪,我被人甩了。」

「文,你正常点,瞧你乱七八糟地给我冠名号,我不用看就知道你铁定是玩完了。」可怜喔,新好男人正在为情所苦。

「姓穆的,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他恼火地吼道。

「现在请叫我‘红颜’。」他对他凉凉补上这一句。

「红颜,我被人甩了。」文霨然像个悲凄的小男孩,那张忧愁的俊脸,让平常很难看到他皱眉的穆境佑乐歪了。

「怎么个甩法?」他笑开了眉和眼,但口气可是挺认真的。

「她大概一辈子都不想见我了,她说什么都不相信我。」他丢掉高脚杯,以口就酒瓶。「我好想借酒浇愁。」

「你已经借酒浇愁了。」他叹了一口气,不过不是为文霨然坎坷的爱情叹气,而是为了将来要是文霨然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他,不剥了他一层皮才怪。

「请你不要再雪上加霜,红颜。」他瞪著他警告。

「是是是,我也不会白痴到讨一顿皮肉痛。」他可是很认真地要帮他挽回一切。「你还爱她吗?还是不爱她了?」

「我爱她。」

「你病得很严重喔!」他慢条斯理地玩弄自己的发丝。

「大概吧!我觉得我已经病入膏肓了。」他这一生就要玩完了。

「有危机意识和自知之明,你还算有救。」他双手环胸思量道。

「谢谢你的赞美。」他开始发酒疯了。

「你醉了,有没有忘掉她?」他试探地问,恶劣地拿出酒柜上的瓶瓶罐罐,企图要他再喝一些,醉死最好。

「我是说忘掉愁,没有要忘掉她……」他无语伦次地说。

「好,忘掉愁、忘掉愁。忘了没?」他打开一瓶酒。「没忘就喝,喝吧!」喝酒喝到倒下去,隔天宿醉痛死你。穆境佑很好心的没说出目的。

「我喝!」他早已胡言乱语,拿起穆境佑手上的烈酒又是一阵猛灌。

「你真乖,小朋友,拿出你收起来的东西,大哥哥想看。」他又对他洗脑,灿烂笑脸如夏日朝阳的他,猛对他笑。

「小朋友?红颜……别把这烂名称用在我身上。」他伸出食指指著他。

「再喝!」他迷糊地说,硬是要他多喝一点。

「我不喝了,我明天还要上班,醉了怎么办?」他摇摇头。

「醉了就睡啊!要不,我明天帮你代班。」他很认真地说出这项提议。

「你说的,好……我喝,喝……」

「乖。」乖乖地交出东西吧!他邪恶地想。

「你说她爱不爱我,我又干了什么事……」他看著酒瓶里的烈酒,看著烈酒慢慢浮现安瀚浵的身影,一个、两个、三个……

「她我是不知道,但我会爱你的。」只要你睡著的话。

「御影,你疯啦?我不要个死人妖……」虽然醉酒,但他还是很毒辣的。

「文,别太过分,老子倒贴给你还嫌?」瞧他气得嘴都歪了。

「谁要你这不男不女的……」他只要安瀚浵。

「别胡言乱语了。」气煞他也。「快睡。」

丙然就像他说的一样,文霨然听话地咚的一声就倒在吧台上,不省人事。

「啧!真难应付。」他可是个好奇宝宝啊!谁教他进门时就让他看到文霨然手中不知藏了什么,为了满足自自己,他什么手段都要使出来。

「小为何误会我……我爱她二十二年了……」他又呓语。

他可能在做梦吧!连做个梦都直蹙著眉。

「找到了!」可给他搜到了。

穆境佑看著相片中两人的笑脸,「你肯定完了,被套牢了。」

接著,他打开那张纸条。

他看著眼前醉得一塌胡涂的文霨然,笑容在他唇边扩大……

********************

「嗨!打搅了。」穆境佑对著眼前的人笑道。

安瀚浵瞪著眼前的男人。她认识他,

「这么晚还来,真是不好意思。」他擅自进屋。

「有事吗?」她漠然地问。

「小姐,别这么无情嘛!」见安瀚浵灰暗的脸色,他赶紧变脸陪笑。

她可是处于失恋状态,这男人有事没事来这儿干嘛?「有事吗?」

「没啥大事,只是来这儿和你哈啦几句,顺便替人送送东西。」其实他是想为自己多积点阴德,免得之前造的孽会害死他。

「送东西?」她现在可没心情玩猜谜游戏,这男人到底来干嘛?

「我们打过照面了,记得那天演奏会吗?」他笑咪咪地问。

「记得。」他就是那姓穆的长发男子。「我记得你。」

「那就好。」免得自己还要再来一次自我介绍。「你可以称呼我为‘红颜’,或叫我‘爱情顾问’。」他笑吟吟地说。

「我没有心情开玩笑。」她冷下脸,打算赶人。

「我也是。」他马上收起笑脸。「我这次可有要事。」瞧他一脸正经的。

这可关系到文霨然的将来和他今后会不会被文霨然乱枪枪毙,当然是要事;他还有他的幸福要去追寻,况且他还未享受到人生。

「红颜,请说。」她冷漠地垂下眼睫。

穆境佑清了清喉咙,观察了下她的表情,开门见山地开口问:

「你还爱不爱他??」这个问题可是个关键。

她猛然一怔。「你说什么?」

「太直接啦?好吧!我换个方式。」他撑著额头认真思量。「你们的感情是否还复在?」爱情这玩意儿就像毒药一样。

她转过头去。「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时,竟有一丝丝的心虚。

「不知道?小妞,请专心回答问题。」他说道。

「在。」她只抛下这一句话。

「很好,就像这样认真回答。」他笑开了脸。

「你有什么目的?」她疑惑地问。

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著想,这算不算目的?「没有,你放心好了。」

「红颜,请不要开我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玩。」她不希望在面临困苦艰辛的情路之时,还有人在背后扯她后腿。

「既然感情还存在,你们为何要分开?」他又一针见血地问。

「你不懂。」是的,被欺骗的心情别人永道都不懂,还是被最爱的人骗,那种椎心泣血、疼痛刺骨的感觉谁都不会懂的。

也许,他们就会像两条平行线,在现在、在未来,都不会再有交集。

「我也许不懂吧,但是文霨然懂。」他很无奈地耸耸肩。

她全身僵硬。「骗人,没有人知道。」从头至今,痛苦的只有她。

「怎会不知?」他娓娓道出就在刚才,文霨然为了情而借酒浇愁的事。

闻言,她心底似乎掠过一丝暖意。

「他说他被你甩了,你抛弃了他。」他一字字说出。

「胡说!」她斥道,但她的心防已经瓦解。

「胡说?」显然他的洗脑还不够。「好吧!我就老老实实告诉你,他现在连这一切的始末都还未了解,你只是一古脑儿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

「你少替他辩解了。」她保护自己的心防正逐渐瓦解。

「我才没有替他辩解。」他嚷嚷。「别以为自己有多明白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呆瓜,你的脑袋简直是浆糊做的。」他又凉凉地损她。

「浆糊?」她气极了,原本没有血色的小脸又恢复红润。

「对。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随随便便把他误会,甚至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说,这蠢不蠢?」他也以大嗓门回嘴。

「够了,你请回吧!」她得在自己的心再次陷落前关上心扉。

他可不理会安瀚浵。「我告诉你,你和文的关系还有这次事件的导火线就是娜塔莉那该死的女人。」说到最后,他简直就是咬牙切齿。

「导火线?干她何事?我们早已埋下了这个不定时炸弹,她的出现,只是将这段感情提早作个了结罢了!」她仍嘴硬,就算她的心已经动摇了。

「错,大错特错!」真是死鸭子嘴硬!他咬牙低咒。「我明白地说,导火线是那个烂女人,但是我却是点燃它的人。」

他究竟要说什么?

「呆瓜!你究竟是怎么误会他的,重新说一遍。」他的耐心用光了。

安瀚浵见他仍不死心,于是低著头将事情的始未完完整整叙述了一遍。

「所以我说你是小呆瓜,还人如其名。」他大大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是点燃导火线的人,我不懂。」她真的不懂。

「我说,那天娜塔莉的宴会上,文会出现在那儿,全是因为我的指使。他为了完成他的任务,一向敬业的他,绝不准任务当中出任何的差错,当然,那天会议时,他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只是我们这几人老爱把棘手问题丢给他。好死不死的,那天就遇上你,结果你们就冷战到现在,真是有够无聊!」他也不想想,谁才无聊!

「你是说,他会去那里,完全是因为任务,不是他自愿的。」老天!她究竟怎么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伤了他。

「是啊!老实说,他没有你不行,你也一样,你们生命中早该拥有彼此。」

安瀚浵没发现自己居然红了眼眶,只是懊悔地闭上双眸。

她做了什么?究竟做了什么?她居然亲手扼杀了他俩的爱情!

她不语,只是低著头,将泪水硬逼回去。

「我该走了。」他瞧了瞧手表,走到门旁。「该来的幸福终究会回到你怀里,别抗拒眼前该珍爱的东西。」

她也该理清自己的情感了。

「喔!对了。」他倒是忘了此行的目的。「这是给你的。」

傍她的?安瀚浵悄悄拆开来看。这是四年前毕业典礼时,她和文霨然一起拍的纪念照。

她打开纸条,看著纸条的内容,忽然觉得自己的眼楮蒙上一层薄雾。

她得去找他,她明白,他还爱她,也珍爱这段感情。

安瀚浵的泪水终于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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