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直望著黑衣人离去,才缓缓地走回马车前,车上下来了另一个男人,摇著扇,带著笑,玉树临风,俊美无瑕。
「事情进行得如何?」摇扇的美男子问。
「看来得进行第二个计划了,我没有太多时间等待。」为了避人耳目,他半年来完全不敢妄动,直到最近才让朱芽儿潜入阎家堡,替他找寻那失落的藏宝图一角,可惜却无所获。
「第二个计划……也得确定阎浩天知道东西在哪儿呀,不是吗?当初上官冬艳一回堡内即被抓,关入地牢,她事后是否有交出那一角给阎浩天?阎浩天又是否知道上官冬艳交给你的,其实是一张不完整的藏宝图呢?」
「那也得试了才知道。」
「这是险招。」扇子继续摇啊摇,美男子淡淡的开口提醒道:「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可不好。」
男人看了这美男子一眼,微微皱起眉。明明天冷,这男人却老爱摇扇,真是,莫名的摇得人心烦意乱。
「不会的。」只要东西到手,知道这计划的人都将不复存在。「倒是有一件事让我有点不宽心……」
「何事?」
「我总觉得……冬艳那丫头并没有死。」
「啥?」美男子的扇子一顿,不摇了,一道英气的眉轻轻挑起,唇角微勾。
「我说大人,现在大白天的,你甭吓我了吧。」
「是真的,我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也绝非随便臆测。」数月来,他长达十多年来在四处布下的据点一一被不明人士击破,或遭盗匪,或遭临查,知道他这些据点的人,他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打小便在他身边的丫头,只有她可能知道那些秘密帐册及名单,除她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大人会不会太多虑了?我听说阎家堡的人都亲眼看过那尸体……」
「一具姑娘家的焦尸,也可能不是那丫头。」关于这一点,他是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
「是吗?那大人想怎么做?」
「我的第二个计划就可以测试了,如果那丫头还活在世上,她就一定会出现,因为,她是这世上最在乎朱芽儿的人……」
午后,阎浩天带著千彤回到了阎家堡,堡内上上下下终于松了好大一口气,阎浩天命人找大夫前来替千彤诊脉,开了一些药单子替她疗养昨日失温的身子,又命人熬上鸡汤补药,硬是要她给喝下。
阎家堡主对千彤丫头的呵哗备至及体贴入微,让一干人都看在眼底,柳烟虽是不太高兴,但她心知肚明这丫头是怎样对待堡主的,比起那后来的夫人妹子,她私心里是希望千彤受宠的,因为光瞧朱芽儿那张气得快发白的脸,她就可以乐上好几天了。
大厅里,朱芽儿还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柳烟替霍爷端茶水过来瞧见了,暗地里又是一笑。
朱芽儿看见柳烟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由得火上加火。「你这臭丫头,在那边偷笑什么?」
她当初想都没想过,阎浩天会在当天回堡内,还对千彤那丫头没跟著回来一事大发雷霆,甚至还亲自快马出堡去寻人。
只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却三番两次坏了她的计划,撞见她要做的坏事,本来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冻死在雪地里的,不然也去掉她半条命,省得回来碍她的眼,没想到阎浩天及时找到了她,还亲自把她带了回来。
真是该死的丫头啊,摆明是碍事的家伙!
被看见了,柳烟敛了笑,定定地看著她,反正大家都在场,谅这位大小姐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才是。
「柳烟只是很开心千彤终于被找回来了,大家担心了一整夜呢,阎家堡里哪一个人不知道千彤那丫头是堡主亲自带回来的,身份也和一般丫头不一样,没人真敢把她当个丫头使,没想到……她却差点因为一只耳环丧了命,这要当真出了事,小姐可就难为了。」
朱芽儿眯了眼。「你现在是在责怪我吗?」
「小的不敢。」
「她不过就是个丫头!难道姐夫会因为一个丫头把我赶出去?」话虽这样说,可是,朱芽儿的心却隐隐有著不安,因为打从阎浩天回堡之后,就没正眼看过她,简直越想越气。
「小的刚刚说了,千彤不是一般的丫头。」
「那她是打哪儿来的鬼丫头?」
「小的不知,但,刚刚是堡主亲自抱著千彤下马车,又是亲自抱著她进来的,大家都在猜,也许我们就快有新的堡主夫人了,小的是在开心这个呢。」柳烟故意挑她不爱听的说,存心气死她。
这个臭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爷在旁边咳了几声,喝道:「别再胡说八道了,丫头,你先下去吧,你娘在叫你呢。」
「是,霍爷。」柳烟不太情愿的福了身离开。
霍爷看了朱芽儿一眼,笑道:「那丫头说话常常不经大脑,小姐你不必放在心上。」
被霍爷这一说,朱芽儿的眼眶陡地红了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耳环对我真的很重要,千彤自己说一定要帮我找回来的,我也没想到她会在雪地里待这么久……」
话说到一半,刚好瞧见阎浩天往这走来,朱芽儿的泪唏哩哗啦便掉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上前就抱住他……
「姐夫,你切莫生芽儿的气呵,芽儿知错了,芽儿不是故意的,你如果还生气,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可以不理我,好吗?」她可怜兮兮地抱著他哭,在花楼待这么久,太明白身段何时该软何时该硬的道理。
阎浩天轻轻将怀中的身子给拉开,居高临下地看著她,那楚楚可怜的娇容让他想起了冬艳,就算再气再火,面对这张脸,他终究还是恶不了声息。
「知道了,不会不理你,可是你得去向千彤道歉,毕竟她为了帮你找耳环差点冻死,你却先驾车回堡就是不对,不只要道歉,还得亲自去膳房煮一锅粥当赔罪,做得到吗?」
朱芽儿乖巧的点点头,又上前抱紧阎浩天。「你说什么我都听。」
阎浩天再一次把她从怀里拉开。「男女授受不亲,芽儿,我是你姐夫,一辈子都是你姐夫,你不可以这样抱我,懂吗?」
什么跟什么?朱芽儿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冽。
她的直觉告诉她,昨夜他和千彤一夜未归,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千彤真如柳烟那个臭丫头所言,根本不是一般的丫头?而是阎浩天从外头带回堡的……情人?
懊死的!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不就代表她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另外,我会请都城里最好的媒婆过来,保证替你觅得一个好夫婿,让你风风光光从阎家堡嫁出去。」
闻言,朱芽儿震惊不已地看著他。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姐夫?说到底,你还是在气我对吗?明明前儿个晚上我们还一起喝著酒,说著贴心话呢,明明之前对芽儿一直呵护有加,芽儿要抱你拉著你四处玩,你都是宠著我由著我,总是温柔对我笑著呢,怎么才一夜之间就对我这样?对你来说,芽儿究竟算什么?你不是很爱姐姐的吗?难道因为千彤那丫头,你就要舍弃姐姐、舍弃我?」
阎浩天冷冷地看著她。「我从来没有舍弃过你姐姐,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她会永远在我心里。」
「那千彤呢?你敢说你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昨天晚上,你一定抱了她对不?因为抱了她,所以就把姐姐忘了?她那个臭丫头,根本就是存心勾引你的,也许昨儿的她根本就在装病,只是为了骗你抱她……」
啪一声,阎浩天打了朱芽儿一掌。
「不准胡说!」想到昨夜千彤昏迷又全身冰冷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还余悸犹存,她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芽儿不敢相信地瞪著他。「你打我?还说你爱著姐姐吗?这张脸,和姐姐一模一样的脸,你都舍得打了,还说心里有著姐姐吗?」
她朝他吼完,转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