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魅偷情 第九章

因为无法面对花妍,所以当月眉请他到卉心房里共进晚膳的时候,他没有迟疑的便答应了。

没想到一进房,卉心的精心打扮教他吓了一跳,紫红色的夏装,上身托著她浑圆饱满的胸脯,腰际复上一层同色缎带,只消解开带子,一缕轻裳即能款款落地,挑勾的意味十足。

她的皮肤白皙,唇点上艳红的胭脂,眼尾含媚,似有意若无意地勾著,长发垂肩,柔媚可人……

梁柏书呆愣了片刻,不知她打哪儿来这种不伦不类的衣裳。但不好对她的装份有什么意见,只得问:「卉心,在房里吃饭怎么化这么浓艳的妆,不嫌多余吗?」

月眉一听,差点倒地昏死。表少爷未免太不解风情了些,这叫情趣!怎么说是多余呢?

她赶忙使了个眼色给小姐,要她出声说些话。

迸卉心与月眉共谋,自然明白月眉要她做什么,她立刻娇声道:「表哥……人家可是为了你!你能来陪人家吃饭,人家不知道有多开心呐!这些天来你和姨娘都冷落人家,好不容易你能来陪人家,人家当然要弄得美美的,表哥你瞧瞧这身衣裳美吗?」

她左一句人家、右一句人家,配上娇声,听得梁柏书好不自在。

「这样装扮确实特别,但……」

「那就好啦,表哥我们来吃吧!月眉,你可以下去了。」古卉心打断了梁柏书的批评。

「小姐,难得今儿个与表少爷共进晚餐,从家里带来的酿酒要不要……」

「哦,对。表哥,这回我带来爹酿了十多年的酒,你一定要试试。月眉,快去拿来。」

两主仆佯装并不是刻意要喝酒的模样,来降低梁柏书的戒心,月眉更是一等古卉心出声,立刻到柜中取酒。

「你知道我不喝酒的。」喝酒易误事,他不喝酒的习惯人尽皆知。

「难得嘛!除非你没有把人家当成知己……」

「小姐、表少爷,酒来了。」月眉主动地替两人斟满酒,「表少爷,你不喝可是不给老爷面子喔!」

「就是,回头人家就告诉爹,说你连一口都不肯喝。」她佯装不满。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这下子梁柏书不喝都不成了。「好吧!就一杯。」

他举杯就口,在这当口,古卉心与月眉交换个眼神后,月眉静悄悄退下。

「表哥,好喝吧?」

「嗯,香醇、浓厚,姨丈果然好手艺。」

「既然好喝那就再来一杯。」古卉心赶紧再倒。

「不了。」梁柏书拦道。「用膳就好。」

「好吧!」反正菜里也淋了些药,她想著,殷勤为梁柏书布莱。「表哥,你尝尝这白玉羹,这可是人家特别为你做的,还有这甜汤、翡翠青豆……」

「我自己来。」

「表哥,跟我客气?虽然人家一年没来几回,可是从不把自己当客人喔!

况且,这是你自个儿的家,你怎么客气起来呢?」古卉心频频劝菜,不著痕迹地诱他多吃一点,好方便待会儿办事。

「我若跟你客气我就不来了。」梁柏书注意到她的过分殷切,但他又察觉不出是哪儿怪。

许是他心神不定吧?他暗想著。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住在这里也有一阵子了,为何今天特地下厨煮菜,又只单请他一人?

正要问起,一阵热潮从脚底升上来,可能是姨丈的酒的后劲吧?他并未多想。

「表哥,你怎么了?」古卉心见他面色潮红,暗忖这药效如此强劲。

「没事。对了,你有好些天不曾去陪娘聊天,娘挂心著你呢!」抬眸,她的巧笑倩兮教他目眩。

「是吗?人家还以为姨娘有花姑娘陪伴,就不理睬人家了呢!」

花姑娘?梁柏书顿时口干舌燥,一颗心悸动得严重,浑身的血液冲进某一点,不自禁地有股冲动……

他失心得厉害,才提及她的名,他便萌生了一连串的联想。

摇头,晃去那不可思议的强大遐思。「怎、怎么会?娘对你们一视同仁。」

「是吗?人家瞧就不是如此。」古卉心微噘著嘴,诱人的红唇似在挑逗著他。

当她清澈流转魅态的晶眸看著他的时候,梁柏书的脑子一片空,稍稍运气欲排出体内的热气,不意,热气却奔腾得更快,通向他的四肢百骸。

一抹诡异与不安感钻进他的脑海,恍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卉心你……」下药二字还未说出口,他的欲望已不受控制地炙热起来。

「表哥,你怎么了?脸好红哦!」纤纤小手搭上他的肩头。

他体内的热似是散了开,但才一瞬,又浮动得难受。「你在酒里下药?」

「没有啊!」古卉心灿笑,葱白般的玉手顺势沿著颈项滑下,来到他的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画圆,撩拨的意味十足。

「走开……」梁柏书困难地喝令著,他试著集中意志,可愈是努力愈是感到挫败,汗湿了他的衣裳,身下的骚动频频地催促他,有意念的驱使他将眼前这个女人搀抱了来,好好眷恋一番。

不,不行,他绝不能,更不能动气,若是他真动了气,只怕那气血会运行得更快,教他无法控制住自己。

他站起身想走,在铸成大错之前,他一定得离开。

「表哥,你到底是怎么了?」古卉心还在伪装,假装出焦急、不知所措的楚楚模样。

梁柏书目眩神迷,移著身子想挥开她,哪知,古卉心连忙伸手拦著他,趁势摔进他的怀中。

「呀——」双双生回凳上,只不过他们坐的是同一张凳子。

她的娇吟与躯体在梁柏书面前展露,眼看著她那呼之欲出的浑圆上身,他心荡神驰,脑子是欲推开她的,但,他的举动可不是如此就当梁柏书再也按捺不住之际,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吓得古卉心娇颜惨白。

「卉心,听说大庙住持迎来不少张的钟旭图,今晚咱们去瞧瞧,顺道迎几幅回来……」原来是曹妤婕,稍早听花妍提了锺馗嫁妹之谬误,又踫巧听闻城中主庙趁著这天中节庆,添购了不少锺馗图收小表、除秽气,还想去挑几幅回府驱邪,也想古卉心在家闷得慌,便来邀她同行。

「夫人,你们不能进去。」月眉在外头拦人,在心里焦急:时候还没有到呀,夫人怎么来了?

「为什么?」

「呃,小、小姐正在沐浴。」随便找了个借口。

「沐浴!那正好,我进去等她。」曹妤婕没注意月眉的支支吾吾和慌乱神情。

「不、啊——」月眉惊叫,曹妤婕已经推开了门。

「娘,救……」梁柏书一见娘来了,使劲将古卉心推倒在地,再瞧见娘身后,打扮得清丽典雅的花妍,眼神迷蒙、顿时高张,呼吸急促了起来。

「姨、姨娘!」古卉心因心虚,抖著声不敢看她。

「夫人,公子好像中毒了。」花妍见他面色潮红、像在抑制什么似的,大胆臆测道。

「咦,柏书……」

「娘,卉心……交给你处置。」梁柏书截断了曹妤婕的话,一把抄起花妍的腰际往外冲,动作快得任谁都反应不及。

「柏书,到底是……卉心,到底发生什么事?」

「姨娘——呜,都是月眉出的主意,不是我。」眼见表哥中了药,宁可要花妍不要她,古卉心的自尊大受打击,又恐被表哥、姨娘鄙视,一股劲儿的把错全往月眉身上推。

「小姐,这事也是你自个儿同意的,怎能怪我?」月眉大呼冤枉。

「东西都是你准备的,怎么算到我头上,姨娘你一定要相信我……「

两主仆狗咬狗一嘴毛,曹妤婕什么都还没有问出口,她们倒是自动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了。

***

「啊——梁柏书!你在干什么?」

花妍的身子才从半空中落下,不一瞬,便被他制在身下,她还来不及起身,便被他压回床上。

梁柏书恍若无意识般,封住她的唇。他的舌探进她的檀口里,肌肤相贴的触感教他体内的躁动平抚许多,他不禁发出快意的申吟,野兽般的侵袭跟他的形象大相迳庭。

唔……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他的吻狂猛、恣意,几乎夺去她的呼吸,但那霸道的侵占,教她震惊,以为他不是他。

「你好香。」梁柏书著迷的说,唇瓣仍不肯离开她半寸,触踫教他体内的热气散尽,理智也找回了一些。不过,那只有片刻,不足以拦住他继续欺侮她的念头。

一双不规矩的手在她身上肆意摩擦,掌心传递而来的快意,让他整个人轻飘飘的,不似刚才那般燥热难耐。

但他明白自己想要的不只这些,他滑溜的舌溜出她的嘴,沿著她的颈项滑下,轻尝著她性感撩人的锁骨,花妍禁不住这刺激,叫了出来。

「柏、书……」她知道他是误食了药,才有这异于平常的举动,但他的亲吻和却让她贪恋,蜷曲著脚趾,她感受他带来的澎湃激情。

「嘘!」他埋首在她的胸脯前,炙热的眼眸紧盯著那处。随后,大手在她的胸前来回撩拨,升到最高点,羞人的氛围更是盈满整个室内。

花妍被他瞧得火红了脸,他眼里的欲望是那么强烈,纵然是向来对男女情事还算放得开的她,都被这火热的眸光灼得不自在、羞赧起来,而她的周身感官也像是被他唤醒了一般,敏感、燥热起来。

「柏……唔……」她才喊了声,檀日即被吮住。

他的身子回到她的上方,侵占她上方的所有空间,强悍、有力、不容质疑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著她他的男性力量。

「给我。」他吐出魔魅般的咒语,腹下缓缓移动,仿似原始的律动。

花妍感受到他窒人的体热,一阵阵的酥麻才由她的体内渗出,他的男性便突兀地紧贴著她,备感威胁。

「呃……」她试著移开自己,哪知,她一动,他的身躯下陷,陷得更深,再也不想移开。

「说好。他黝黑的深眸燃著欲火,呼吸渐转急骤,再不得到她,他会因受著折磨而死。

两具身躯交叠著,双双放任自己的奔腾。

此时,就算是错,梁柏书也宁可情态是错出在她身上,但他明白,自己的感官是老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碍于「非礼勿动」呀!

他忍得这么辛苦,今儿个,脑袋与身子清楚地告诉他:不忍了。

那一瞬,出了匣的欲念再也拦阻不了,他只想占有她、得到她。

「不……好。」她在他微眯双眼时改口。下一瞬间,他扯掉她的衣裳,赤果、拥有完美曲线的身形映在他的眼帘,情迷,他一把汲吸著她的圆满,一手则是在她身上溜踏,密集地、细碎地,探索起来。

此刻,他的欲火忽明忽灭,他已分不清是酒迷、药迷还是人迷了。

「唔……」她禁不住诱惑地弓起身子,发现他的隐忍动作。

他是怕伤了自己吗?

她不禁被他的温柔对待给暖了心房,都到这个时候,他还为自己著想……

「花妍……」他在激情中喊著她。

「你知道我?」花妍再次怔愣。

「当然。」他投以微笑,看她迷蒙的样子,他心中莫名一乐。

解开了束缚在身上的衣裳,他欺上她,轻轻地触踫她的身子,肌肤相烙,带来足以冲天的火焰。

一个挺腰,两人的身躯密合——

「啊——」双双发出申吟与叹息,绮丽的缓缓开始。

***

狂炽的潋情初褪,欢愉漫漾著。

可当理智找上了梁柏书,他即刻被满脑子的违德思想给吞噬。

「柏书,我想……」花妍躺在他的身侧,他的呼吸平缓沉稳,不似通才紊乱,她想既然两人都有了肌肤之亲,那么自己的身份也该说明了。

「我们得尽快成亲。」他拉一脸,一点喜悦都没有,哪像个因将成亲而开心的新郎倌?

「成亲?」这么快?她还没有告诉他……

「刚才的事对不起,我们应该在成亲后才、才、才……」他说不出敦伦之理四个字,况且,方才的事不是「理」,是没有理智的禽兽才会做出的事,想到这,梁柏书有浓重的无力感。

「你后悔了?」她激动地问著,在欢愉后,他的态度非常重要,他若喜悦她也跟著开心;若是他懊恼了,她知道自己会伤心……只因,她在意他的每个想法。是以,这个答案,好重要!

这个问题,好难呵!

他怎么说是后悔呢?

不,他并不后悔,可婚前就有了暖昧关系是不合礼数的呀!

若真要将心中的想法老实说出来,他还配称做是一个授业解惑的夫子吗?

见他久久没有回答,花妍主动将答案想偏了,脸上尽是泪珠滑过的痕迹。

「算了,你离开吧!」用不著他说出答案了,她已经知道了。

「花妍?」怎么了,无端端地要他离开?梁柏书不确定地看著她,可她侧过身去,不愿面对他。这样的举动,打击了他的自信,他真是太过自信了,还以为她也要他,所以娶她,谁也不为难,孰料,她不要他!

「用不著成亲,我不会要你负责的。」她不堪地说道。

「这怎么行?我坏了你的清、清白。」他口拙,愈说愈错。

「我说不用!」她不要他是为了负责才娶她,她要的是、要的是……是爱呀!

为什么他不明白?

难道这就是君子追求淑女,与淑女追求君子的差别?注定谁先爱上了,谁就输定了……她怔愣著,尝到了心碎的滋味。

「花研你不明白,我不能……」

「你才不明白……算了,你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淡声道,神态矜漠。

一定是自己强占了她、占去了她的清白,她才会气到不想见他吧?

他不曾见她如此冷漠的样子,暗忖她定是痛心疾首,不想嫁给他这个禽兽。

会不会她在山上还有个情人在等她?

他们满心期待著新婚那天……然而,这一切都教他给破坏了。

懊死!

真如此,他死一百次都不够,因他要她、他贪恋她、他想得到她,刚才的疯狂欢爱,他还不想说后悔。

尽避,他不是有意的,是药发作使然……

不,他清楚自己的意愿,若不是内心渴望,即使是药物作祟,定也有办法解决的,不该、不该这样将错就错。

啊——他恼怒自己失控的行为。

「对不起。」他知道道歉没有用,但,总不想让场面更僵。

「你走……」

对梁柏书而言,道歉没有得到她的谅解、要他离开等同拒绝他

她不要他、她抗拒他、她否认两人在一起美好的一切,他的心再次受到重创,见她坚决地要自己离开,冷意从头到脚紧紧包覆。

「你好好休息。」说完,他怆然离开。

花妍背对著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缓 悔两人的结合?

为什么他不爱她却像是受迫地要娶她?

为什么……

***

小灵子望著在客房门前走来走去的少爷,禁不住为他难过,少爷好痴情哦!

怕花姑娘跑掉,又不好做得太明显,只得在门口走过来走过去,时而探头看向屋内、时而仰望天际发出轻叹,明眼人一看便知少爷正为情所困。

「花姑娘,少爷已经在那里好久了,你真的不要见他?」

花姑娘好狠的心,少爷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吃了表小姐准备的饮茶,变成一匹狼而已。

若对象换成是她,她不知晓会有多高兴呢?

偏偏花姑娘想不透这点,气呼呼两天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要气消?

「不见。」花妍头也没抬,继续喝她的花茶,本想趁著夜里离开。哪知,他像是怕她不告而别似的,在客房隔壁住下,白天则是在林子里走来走去,摆明了是要监视她。

「花姑娘,你实在是误会少爷了,少爷不是故意吃了药想要侵犯你的,你若要怪就怪表小姐。」

表小姐干下这惊世骇俗的事,闹得梁府上下皆知。自知犯下羞于蕨会的事,两主仆在隔日一早便打包赶紧回家,大概有好一阵子不会再来了!

这事应该在事发之后结束的,不料,竟有「案外案」

在小灵子看来,少爷是很有诚意要道歉的。再说少爷要娶花姑娘,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以及负责任,她想不透花姑娘为什么还不答应?

「不,是他的错。」

坏就坏在他「不是故意」,他是被迫才跟她在一起,不是自愿!他是后悔跟她结合,不是欢喜。

被迫与自愿差很多的、后悔与欢喜也差很多……可这梁府上下,除了她之外,谁懂?

她才不要他是为了负责而提出成亲的提议,她要的是心甘情愿。

「就算是少爷的错好了,少爷也愿意负责了……夫人也乐见其成呢!你当初留在府里不就是想与少爷谈感情吗?现在少爷要娶你了,你应该高兴呀!」花姑娘的性子还其是别妞。

话虽加此,可她要的不是这样。她摇头经这:「这不是他自愿的,我不要。」

「花姑娘,这你就不了解少爷了,若是他不愿意的事,就算拿刀逼死他没有用。少爷会主动说要娶你,就绝对有这个意思。」问题就在花姑娘不懂少爷的性子嘛!那由她来解说,没问题了吧?

「不一样,事关名节与守礼,他就未必是这种想法了。」

他向来重礼、梁府的规矩也是,是这些道德包袱教他不得不这么做,而不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若真是自愿,她不相信他会在事后出现那种表情。问他后悔吗?一句话也答不出来。想到那夭,花妍沉下脸,懒得再说。

「花姑娘你相信我,少爷他……」

「够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她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可以一再听小灵子褒扬她的主子。「你去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用的,要他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要在这里走来走去、浪费时间。」

「少爷现在还能做什么事。」小灵予咕哝,他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却把情愁染上身。

「授业解惑呀!他难道都不必上课?」

「少爷把书院解散了,说什么自己不配为人师表,这么一句话就把书院的学生全都赶走了。」

说到这,小灵子不禁责难地看了花妍一眼,她认为这是她的错。

「什么?」花妍一脸吃惊。「他在发什么疯?」

小灵子只是耸肩,佯装忙碌地走出客房。

不知下情的花妍,真是急坏了。

他怎么能解散书院呢?

那不是他赖以为生的工作吗?

难道,就因为那一晚的事……

如今,她可以知道他多么地懊恼,他是真的悔不当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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