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电你 第六章

乃菱跳起来。哈哈,她占上风,她取得优先发言权了!

「但是你从来没说过自己的事,在香港有一堆人认出你来,你也数敷衍衍地混过去。奇怪了,你是无端端从花岗岩里蹦出来的吗?干吗那么怕我问?」

「你……」他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盯住她。

「你什么你?既然你想知道我的过去,那我就说给你听,不过你可要切记‘礼尚往来’的原则啊。」

她踱来踱去,开始简述自己的前半生。

「我,傅乃菱,行不改名,坐不改性。早年父母双亡,和笑笑一起被外婆带大,等到我们长大后,外婆将两方父母遗留下来的财产交给我们,我跟笑笑就在阳光社区定居下来。」她顿了一顿。

「在你出现之前,我就一直都持在‘风云’。附注:我从大学一毕业,就进这个公司了。再附注:我从来没踏出过台湾,不可能像你一样,发生在香港被一堆人认出来的情形。」

她脚步一顿,眸中有琉璃般的光彩。

「你呢?」她笑容满面地宣布。「换你说了。」

他保持沉默,强烈地希望指间有一根烟。

「每个人都有过去,不可能就你没有。」她循循善诱。

他还是不说话。

乃菱的耐性被用完了!「从事屠宰业又没什么好可耻的,你就老实承认啊!」

他没有被激怒,相反的,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故意甜甜一笑,甜笑正是她发怒的征兆,但他也回以雍容的一笑。

就在她以为他正要承认或者否认的时候,他开口了。

「怕坐飞机也不是件可笑的事,你何不老实承认,别再试图隐瞒?」

啪唤啪嗓,体内有几条神经线裂开了!

乃菱笑甜甜的粉验,立刻拉长成晚娘脸孔。

他竟然敢——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把她的罩门戳破!

「你的‘恐机症’,明明是有原因,但你却粉饰太平,把自己的过去介绍得完美无缺,这算哪门子的坦白?」他不容情地说道。

乃菱傻掉了,他怎么、怎么可能知道……

突然间,她若有所悟,扑过来揪著他问。

「笑笑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对不对?这次‘魅力香江自由行’也是她搞的鬼,是不是?」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他摇头。「不是。」

「不是?」

「是我。」

「是你?」她傻眼。

「全都是我一手安排,从选定旅行的地点、细节,到一切费用的支出,都是我主导,笑笑和霍晋风完全没有置琢的余地。」

换句话说,当初她拼命拜托笑笑与霍晋风作废机票,根本就是找错了人。

他!他才是那个墓后主使者!

「你……」她的脑子乱纷纷,正努力整理出思绪。「但是,那个抽奖……」

「笑笑订婚典礼上的抽奖,只是个幌子,让我能够名正言顺地带你到香港。」

原来如此!乃菱脸色一白。怪不得她总觉得事有暖跷,原来是有人在搞鬼,而且是她的枕边人在。搞、鬼!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怒问。

「因为你说过,你想到香港玩。」

乃菱回想起,有一回他们躺在床上闲聊,他曾经问过她的梦想。

当时她半开玩笑地说,她最想到香港疯狂地Shopping、饮茶、吃甜品。

‘我那只是说说而已啊。」她嚷。

「不对,你说得很认真。」

「但后来我也说了,那只是个愿望,不可能会实现。」她摇著脸,没有想到这团混乱只是起因于她的一句话。

「如果不能实现,你又如何解释你在这里?」他冷静地回望著她。「再说,这么简单的愿望,为什么不能实现?」换她不说话了。

「为什么?」他低语,气焰尽致,一点点逼问的味道都嗅不到。「乃菱,对我说实话有这么困难吗?」

她一震。

难不难?她……不知道。她只晓得,有些事埋藏在心里已经许多年,她从来不原想,于是那些事迹著积著,就成了心湖底的游沙。

但……他在问哪!

他把姿态放得根低,语气很软,与平时的他都不同,那双眼中有深切的关怀,是真心把她的事儿通通揽到自己身上,她……怎么有办法拒绝这样的他?

乃菱一咬牙。「好好好,我说!我说总可以了吧?」

她铲动心底淤沙,把秘密都说出来。

「其实我有‘恐机症’,只要一想到要坐飞机就吓得浑身发软——就跟前几天你见过的晴况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与生俱来的毛病,还是在我父母飞机失事之后才得到的‘纪念品’,总之我……」她硬咽了一下,没来由地生气自己这种软弱的反应。「总之我讨厌——我害怕坐飞机!」她位喊,泪水突然扑簸该地滚落下来。「我更讨厌搭飞机到另一个莫名其妙的国家,从焦黑难辨的尸块中,指认自己父母的遗体!」

泪水来得快,连她自己都摔不及防。

那年她十岁,已经长记忆,笑笑才三岁,对此毫无印象。每当笑笑取笑她不敢搭机旅游时,她只能默然地庆幸,笑笑不记得那些事。

但她记得啊!对当时的一情一景,记忆得太深刻,所以她……

周克辅将她搂进怀里,她才发现自己发出催人心折的泣声。

太丢脸了!

「我讨厌滴滴答答地掉眼泪!」她狠狠地措掉,玉掌上一片晶莹的水泽。「我从十岁开始,就发誓自己绝对不哭,」

他心疼极了。「我也不想让你哭泣。」

「你还敢说!我今天会破誓,完全是因为你!」她猛捶他的胸膛。「如果你不多管闲事的话,我就不会哭得合兮兮了。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他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抚著。「但,是你自己说过,你的梦想是环游世界。」

「嗝。」说不哭,还是哭到打嗝了。

「香港只是一个起点。」

「嗝。」打嗝。「但也是终点。回家以后,我再也不要搭飞机,死都不要!」

自从那一年遭逢巨变以后,她从来不曾这么软弱过,泪腺从来没有这么发达过,她一直在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勇敢、更强势、更厉害。她把自己妆点成精明干练的都会仕女,把伤痕深深沉在心里,更到这一刻,武装全部瓦解。

「我会在你身边。」他保证。

她只是哭。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她还是哭。

周克辅索性将她抱到床上,拥著她,吻去她所有的泪水,让她哭出体内所有未愈的伤痛。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完全陷入了沉寂的黑夜,暖泣声才悄悄止息。

周克辅起身,在浴室里放了一缸水,轻轻解开她的衣物,将她抱过热水里。浴白里,滴入了有有舒服与镇定效果的黛衣草沐浴油,他坐在一旁为她擦背,不说话,陪她沉淀心情。

这个夜晚,他的手劲虽然残忍地将竹筷射入抢钱歹徒的虎口,但此时拿起浴棉,滑过她的背,动作却如此细腻轻巧。小郎君对她真的好温柔,温柔得让她想流泪。

衣草沐浴油散发甜甜淡淡的香氛,催人欲眠,就在乃菱几乎睡去时,周克辅小心地抱起了她,回到床上,用大毛巾将她仔细擦干。

「小郎君,你……」还没有把该对我澄清的事,说个明白。

心里轻嚷著,抗议他没有「礼尚往来」,但睡意一波波,将她推入茫茫梦境里。

「早点睡。」他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晚安吻。

棒天早晨,乃菱睡晚了,瘫在床上懒洋洋,看著他穿衣著装,准备就绪。

薰衣草催眠的威力太大,直到此时,她的脑子还是晕沉沉。

「清单上有些东西没补齐,我出去买,你好好休息。」他替她拉好被子。「早餐就叫ROOMSERVICE。」

「等等,你……」她还记得昨晚入睡之前,执意要他坦承的事。

但他避开了她的眼神。

「还有什么话,都等今晚回台湾再说。」说毕,他便出门了。

乃菱昏沉沉的脑子,一点一滴地清醒过来。

昨晚,他耐心地打开她内心的锁匙,诱她说出心底的话;他很温柔,倾听她的往事,也体贴地给她安抚,这些,都令她好感动。

但是,事情很明显,他只要求她坦白,却不想多谈他自己的事。

乃菱很根地捶了枕头一记。

可恶!他狡猾得很,把她逗哭、哄睡之后,就自以为逃过一劫。

她傅乃菱会乖乖按著他的想法行事吗?

答案当然是「不」!

她霍然起身,揭开身上的纯白床单,换上一身清爽的丝质套装。

她拿起内线电话,联络客服部门,在话筒里低声吩咐了她的需要。

终于要回家了!

午后,酒店派出一辆凯迪拉克加长型的礼车,送他们一路风光到机场。

有鉴于乃菱在台湾登机前的「抗战」太惊人,周克辅片刻不敢疏忽,一双眼楮盯牢了她的倩影,就怕她临时来个失踪记或胡闹记。

没想到她竟然一脸平静,平静到车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到了机场,他们下车,准备进入大厅时,他半开玩笑地问。「走得动吗?需不需要我扛你进去?」他努力活络两人之间的气氛。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她拢拢秀发,看了天空一眼。

蓝蓝的天幕上,一架嗡嗡作响的大铁马正好破云而去,但她无动于衷。

没有尖叫、没有逃跑、没有抗议、没有哀饶,她的反应就像是看到一只胖鸽子在天上飞,没啥好大惊小敝。这下,可换他要大惊小敝了!

办妥出境手续之后,两人晃进免税商店,她如常地继续瞎拼,把身上还没用完的港币,通通贡献出来,甚至在登机广播响起时,她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以一个曾经严重发作过「恐机症」的人来说,她平静得不像话。

「噶,帮我拿著。」乃菱把一堆购物袋交给他。「我到那边挑两瓶洋酒。」

「你想喝酒?」难道她是想用酒精麻痹理智?

「不是,买回去送人。」她左挑挑、右看看,还哼著轻松的歌儿。

但,当销售小姐提供免费试饮时,向来喜爱小酌的她却敬谢不敏。

太不对劲了!

实在受一堆拉拉杂杂的东西之后,他提著大包小包,坐在候机室里,等待乃菱从化妆室出来。

她才刚走出来,脚步就有些歪歪斜斜。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扶稳她。「你的脚怎么了?扭伤了吗?」

「我吃了药。」

「你乱吃了什么药?」他警觉地拍拍她的粉须。

「放心,是医生开给我的情绪表定剂。」她抽出登机证,往登机们走去。

他亦步亦趋,非问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医生?哪来的医生?」

「早上你一个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请医生过来帮我诊疗。」他们下榻的套房属上上之流,酒店客服部绝对有求必应。「医生开了一些稳定情绪的药物,这样就不怕‘恐机症’发作,而我也不会闹笑话了。」她感觉全身慢慢变得松软。「只是……这种药会让我嗜睡。」

原来如此。周克辅的眼神变得阴鸳。

有了药物的辅助,把自己抛进梦境里,度过难熬的时光,这的确是闪避恐机症的方法之一。

只是,这令他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她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立誓保护她的诺言听进耳朵里?他气闷在心里,而她则一路昏昏沉沉回到台湾结束了这段旅程。

@@*

自从周克辅与博乃菱从香港回来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跟以前有一点不同了。虽然表面上,两人仍像往常般亲密,但有些情人间专属的小动作不见了!

比如说,他们会一起去吃饭,但不会手勾著手,也很少相视微笑;上班时间,两个人也不再离奇失踪,躲到楼梯间去玩亲亲。

于是,小道消息又开始在茶水间里蔓延!

「听说旅行是恋爱的加温器,但一个弄不巧,有可能是灭火器。」

啪!一本女性杂志摊开在桌上一耸动的标题争全契合小道消息的发展。

恋爱热度往下掉,你该怎么办?

「对呀对呀,专家说!旅行的时候,两个人朝夕相处,很容易产生摩擦上

「而且两人生活习惯与观念的差异,绝对一目一然,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最具体的例子,莫过于日剧‘成田离婚’。日剧反映现实人生!」

「所以,爱情的考验在于旅行,玩一趟回来,会的就会,不合的就分。」

「就像周克辅跟傅乃菱一样,现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好荣幸,又是我担任八卦话题的女主角吗?」

一个娇脆却突兀的声音插进来,让众人一僵。

一身潇洒裤装的乃菱走进来,顺手将桌上的杂志按过来,斗大的字眼立刻映入她眼帘,同时也像把利刃,剜入她心窝。

恋爱热度往下掉,你该怎么办?

「Shi!」她很恨地骂出口,把杂志抛回去,转头就走。

「她这次没教训我们耶!」众人一阵惊讶。「由此可见,她跟周克辅的感情危机有多严重。」严重到忘记骂人!

大家互视一眼,看来这个分手的臆测,很快就会落实了!

**

耐不住好奇,在下班的途中,她特别绕到便利商店去买了那本女性杂志。

恋爱热度往下掉,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了?」她叹了一口气,趴在沙发上,仔细阅读内文。

想到这几天,她明著暗著追问小郎君的过去,他却像只闷葫芦,什么都不肯说,回答千篇一律都是那一句——「总有一天,我会澄清你所有的疑惑。」

「总有一天?」她的追问也总是了无新意。「‘总有一天’是哪一天?」

「就是‘有一天’。」然后,他会固定在这时把头扭开。

于是,她知道,这个问题再追下去就破坏感情了!

「表姐,你回来啦。」笑笑站在直关脱鞋。「今天没有约会吗?」

「没有。」她懒懒的。

笑笑走进来,侧肩包往旁边一放。「你在看什么?」

「杂志。」

「恋爱热度往下掉,你该怎么办?」她逐字逐句念出来,惊讶地掩住口。「不会吧,表姐,你们已经……」她顿了顿,小小声地说了句。「怪不得人家说,来得快的爱情,去得也快……」

当初!这一对闪电交往,可是跌破了众人的眼镜,连它也觉得莫名其妙,跟表姐天天生活在一起,她怎么从来都没察觉到表姐对小郎君的好感?难道是她太迟钝了吗?

「去你的!」乃菱忍不住打了她一下。「喂,你知道小郎君是从哪里来的吗?」

「嗄?」笑笑困惑地搔搔头。「不就是从他妈妈的肚子里钻出来的?」

‘你以为现在在讨论‘健康教育’吗?」一记白眼过去。「我是问,以前他跟你无话不聊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到‘风云’工作之前,他是做什么的?包括他从哪里来、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还有他的父母家人等等。」

笑笑又搔搔头,想了一下。「经你这么一问嘛……好像没有耶。」

「没有?」虽然是意料中的答案,她还是有些失望。

「我只知道他很讲究美食,从一开始就被你电得七荤八索,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提过啊。」

说著,表姐妹俩就一起陷入沉默。

笑笑也感染了她的好奇,开始觉得不对劲。「真是愈想愈怪,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曾提起以前的事……可是,我真的没听他说过啊。」

「他跟霍晋风的交情好不好?」乃菱从另一个方向切入。

「很好啊,就像朋友一样。」

「就算霍晋风再没有架子,上司跟下属也不可能处得像朋友一样,对吧?」

笑笑灵光一现。「除非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朋友!」

乃菱弹指,跳起来踱来踱去。

「没错,就是这样!他们从以前就认识,所以‘风云’的人事资料库才把小郎君的资料列为最高机密。」目的就是要帮忙保密他不想让人窥知的过去。

「原来如此!」她豁然开朗。

敝不得在笑笑订婚那天,她问霍晋风,他跟小郎君之间是否有秘密时,他才会一脸不对劲。因为他们两个真的有、秘、密!

「笑笑,你去探霍晋风的口风!」她立刻把主意打到笑笑身上。

「探口风?口风要怎么探?」笑笑不解地直看著表姐。

她指著杂志上,「抢救恋爱失温」的锦囊妙计一‘色诱他说出实话’。」

笑笑两眼圆睁,像小鹿斑比一样,好期待、好期待地看著表姐。

「没问题!那你会借我‘性感猫装’吗?」小脸红红的。

乃菱正在举杯喝茶,差点把一口水喷到半空中。

「什么?」

「性感猫装啊,就是小郎君动手撕掉好多件的那种衣服嘛。」

自从上次在机场听到这特殊名词,她就对它产生好奇,偏偏霍晋风又不肯多做解释,只说了句她

「不需要。」

「……算了算了,当我没拜托过你。」乃菱脸红地转到一边去。

像这种「闺房密宝」怎么……怎么可以随便介绍给笑笑使用?「吃好运相报」也不是这等「服」法!

「表姐,小郎君的过去很重要吗?」笑笑突然问。

「你好像著了迷似的突然追究起来。」她凑过来,歪著头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的过去很可怕,比如说曾经杀人放火之类的,你会因此而不爱他吗?」

「不会,我还是爱定了他。」她斩钉截铁地否认,但随即又小声地咕波。「反正他了不起就只是杀猪而已。」

笑笑没听清楚她后面那句话。「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她简洁地问:「如果霍晋风有些事刻意瞒著你,你会不会很想知道?」

「会!」她反应很快。「我一定好奇死了。」

「那就对啦!」乃菱拍拍她的头,继续看杂志。

「抢救恋爱失温」锦囊妙计二——用好吃的食物温暖情人的心。

乃菱偏头想了一下,突然旋风般地跳起身,勾著皮包往外跑。

「表姐,你要去哪里?」

「超级市场!」

**@

周克铺一回到居处,就闻到阵阵食物的香味。

「你回来啦!」乃菱穿著酒红色的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我正在做晚餐,你坐一下,很快就有得吃了!」

「呢……噢。」他一脸莫名其妙,在餐桌旁直挺挺地坐下。

看她忙得不亦乐乎,他本来以为,今晚没有相约,就睡前再通个电话,哪里知道她心思多变,比风还难捉模,前一刻还像在赌气!后一刻居然跑来做饭了。

「怎么了你?说说话啊!」她一手握著锅柄,一手挥动铲子,款款笑意就像春风拂面吹。

她不生气了?

她不气他言语闪烁,把该交代的事都闪避躲过?但,奇怪了,他干吗这么介意她气不气?他也有一笔账——她不相信他会保护她,反而请医生开药让她度过香港飞台北的航程——还没跟她算哩!

「怎么了!吧吗一直瞪著我看?我变成酷斯拉了吗?」她还是笑得好天真。

嗯,有不祥的预感!

「我先去冲凉!」他站起身,火速遁走,走入浴室。

他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后,乃菱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继续翻动锅里的烩时蔬,她脑中浮现起「抢救恋爱失温」锦囊妙计二,用好吃的食物温暖情人的心。

这句话颇值得玩味:用好吃的食物温暖情人的「心」,而不是「胃」。

她要用「爱」,把他的心填得满满的。

当然,她也知道,小郎君是个美食主义者,而她的厨艺差强人意,肯定满足不了他那张挑剔的嘴。不过,她既伙热献丑,自然是有解决之道吸!

她把五莱一场端上桌,坐在餐桌前,艳丽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刚从浴室里走出来,还顶著湿答答的墨发,就跌进她蜜蜜甜的笑颜里。

「可以吃饭了!」她招呼他入座。

她的热切,反而让他更加成慎。

他执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回锅肉,突然间,另一双筷子拍了过来。

他就知道!享用这顿饭有如赴「鸿门宴」,可不好应付啊。

「在开动之前,有些规矩必须先说清楚。」乃菱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

他看著她,真切问题的核心。「听我说,有些话现在不到坦白的时——」

「错错错,我不是要跟你谈这个。」她摇摇食指,吸起了嫩唇。

他一愕。

「你应该知道,对女人而言,言情小说与少女漫画都是我们成长过程中的好朋友,对吧?」她歪著头,眸中有古灵精怪的光彩。

「嗯。」他郑重回答。其实他哪里知道?他又不是女人!

「小说与漫画可以说是我们女人与异往的重点参考书——时简直是奉为圭桌。」

「所以?」重点还没来,他在等下一句。

「所以,有些既定的公式,你不可以不遵从。」她一本正经地教诲。

「否则我会……」他抬抬眉,示意她来点恫吓。

「当不成最佳男主角。」她眨著眼看他。

这个有趣!他朗朗大笑。「好吧,我必须遵从什么?」

「综观小说漫画五千本,本本有例在先,从来没有一个男主角敢嫌女主角做的菜不好吃,或者,没把菜吃光光。」她莫测高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要知道,所有的女主角都有糟魔法调味品,那就是‘爱’。既然你是男人,自当拿出‘秋风扫落叶’的气概,把整桌菜都吃完。」

他了解了!

「谨遵额旨。」唇角有一抹帅劲的窃笑。

「即使事后你必须去挂急诊,也要通、通、都。吃、掉!」她抛出「不然给你好看」的眼神。

「好。」他忍住笑,不想戳破她没有自信的罩门。

她肯为他洗手做羹场,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留下残羹剩肴?

爱她就是把菜吃光光!他卷起衣袖,打算开始进攻。

「对了!」就在他夹起烩时疏的一瞬间,她轻描淡写地叮嘱。「吃完了爱心料理之后!你就把该说的话都说一说吧。」

周克辅一僵。哎呀!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我说过了,现在不是——」

她立时否眼圆睁。「你敢辜负我的心意?我准备晚餐费了不少功夫耶!用来交换你一点秘密,这不为过吧?」

「那我可以不吃。」他好整以暇地放下筷子。

她吸起的樱唇看来很委屈。「你已经答应我,你会遵循‘最佳男主角公式’。」

他额头一拍,懂了!这是一个连环计,每个细节她都设计好了。

先要他承诺把菜吃光,然后为了「报答」她,他必须乖乖供出身家资料:反之,如果他不愿意,就是「毁约」而他就成了最佳男「猪」角!

真亏她有那个脑筋,为了套话大费周章。

「你……」他话才起了个头,外头突然响起喧哗的车马声。

「叭!」

「叭!」

「叭!」

「叭——」

好像十辆八辆的黑头轿车,全部挤进宁静狭窄的小巷弄。

「怎么回事?」乃菱遥遥望了窗户一眼,看不到外面。

接著,本栋公寓的搂梯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就像特种部队大驾光临。

懊死的!不会是……周克辅的表情变得凝重。

不久之后,脚步声更然停止,很明显的,全部针在他家门口。

「小郎君?」乃菱瞅著他,嘶嘶嘶地气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叶步一声!

乍起的门铃声差点让她惊跳起来。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她扬起头,只见他的表情僵凝。他知道,有些事就像纸包不住火,瞒不了了!

「你先退到一边去。」他以沉肃无比的口气命令道。「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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