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天使揭开了第四道封印,里面收藏著心动,像天使划过天际时的微风,轻拂我的心。
我的翅膀毕业在即,我帮阿智社团的排练更加地紧凑,几乎这几天的乐团团练跟戏剧排演就占据我每个晚上的时间。
阿智虽然平常看起来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是非常爱玩的那一型,不过在他该认真的时候就特别认真,举例来说,像排戏这方面,就要求非常严格。
我常常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念三类组,搞不好已经是某个艺术学院的学生,至少他在这方面的热爱与执著就不会输给他们,特别是这一年,他们社团的学长姐对他的看重,认为他是中兴社团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为在戏剧中,我所扮演的贞子,是没有任何台词的,需要注意的只有一些走位的问题,所以我就顺理成章地在旁边偷懒。而在这段空白,让我更有时间想筱若。
想筱若?为什么想她?
这个问题也是我最想问我自己的,虽然我是真的被她吸引,但是我还是不敢承认这就叫爱情,毕竟一段失败的恋爱,是会让人追求幸福的过程中有所顾忌。
只是最近想到她,我就不禁会傻傻地笑,甚至会对未来有一种期待。期待什么呢?期待那段属于我们的秘密之旅。
今天看来我是白来了,光是其他演员的对白不太能搞定,连静宜都有点「出槌」,阿智一点都没有闲暇时间来指导我。排练结束后,我和阿智他们一伺到雅客喝饮料。
「你暑假有什么计划?」阿智问我。
「怎么?」
「我们要出去玩,问你要不要跟?」静宜说。
「要我去当电灯泡吗?」我调侃他们。
「怎么这么说,我是好心找你去耶,怕你一个人在家太闷。」阿智说。
「不知道,要看你们决定什么时候。」我回答。
「有约会吗?看不出来你现在是大红人呢!」阿智酸溜溜的语气。「什么大红人,我哪有你红?」我反唇相讥。
「我哪里红得起来,当我有女朋友的事传出去,仰慕者就少了一半了。」阿智无奈的语气.
「是吗?你还那么在乎那些仰慕者。那我们分手好了,不打扰你跟伽们共度美好未来。」静宜发起嗔。
「别这么说,我怎么可能去理她们,我是说说而已。」阿智连忙哄静宜。
看著他们两个,我真的觉得很羡慕。
我想起了《Over
Time》里面夏树的对白,「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著自己,这真是个奇迹。神明给了这个奇迹一个很棒的名字,就叫作恋爱。」只是我现在还是没有这个能力再去享受一次这个奇迹。
「那你到底能不能去?」阿智转回到原来的话题。
「不是跟你说了看时间。」
「不会真的有约会吧!」静宜问。
我用一段沉默吊他们的胃口,然后才徐徐地点头,「嗯。」
我想我这时候是满脸堆满笑意的吧!
「骗人,你什么时候交了个新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阿智诧异。
「对啊!你也真不够意思。」静宜附和。
「我有说我要跟女朋友去了吗?只是跟朋友。」我也只能这么定位筱若与我的关系,除此之外,我也不能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定位。
「是吗?只是朋友?」阿智一脸狐疑。
「骗你干嘛,如果是女朋友我一定带给你看。」我理直气壮地回。
「嗯……」他们俩同时陷入沉思。
「干嘛吗?还不相信我?‘’」没有,那你们要去那里?「静宜开口。
「秘密。」我俏皮地说。我这样说应该没错,筱若什么也没跟我「什么秘密,你真是够了。」阿智旋即吐嘈。
「真的是秘密,因为我也还不知道会去哪里。」
「你朋友都没说要去哪里,不会吧!」他怀疑我骗他。
「她只说要去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我想不只她将会充满回忆,我想我这次也应该会满载著回忆而归,而且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回忆。
「这么神秘?不会去些奇怪的地方吧!」他的脸上混合著好奇与怀疑。
「别乱说,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要去那里。」说完,我又开始傻傻地笑了起来。
「不过,你最近怪怪的。」看到我傻笑的样子,静宜说。
「他一直怪怪的,不是吗?」阿智接腔。
「真是谢谢你喔!」说完,我又傻笑起来。
「你不觉得你最近常笑,而且是傻笑,真的很怪。」静宜果然是女生,心思比较细。
「还好吧!」我想我还是掩饰一下好,于是敛起笑容。
「可是你最近真的开心到有点奇怪,是发生什么好事?」静宜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阿智耐不住性子。
「或许……」我用一种很玄妙的语气。「或许我找到幸福的翅膀。」
「幸福的翅膀?」静宜模不著头绪。
「嗯,幸福的翅膀。」我点点头,重复一遍。
「什么幸福的翅膀?我只知道卫生棉有翅膀。」阿智说。
「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的家伙。」我不屑的看他一眼。
「什么浪漫?你真的病不轻。」阿智烦势模模我的额头。「是不是发烧?」
「什么发烧,少来。」我移开他的手。
「是这样嘛……真是愈看愈觉得诡异。」他做了个打冷颤的动作。
「反正你慢慢就会了解了!」我的脸上又浮现笑容。
「你真的很怪耶!」静宜说。
「是吗?」我也不想再跟他们多做解释,而他们只是迷惑地盯著我。
是的,幸福的翅膀,我觉得我慢慢地有飞起来的感觉了……
秘密今天是乐团为毕业表演的日子,当然,也是贞子重出江湖的日子。我为今天的表演,昨天还特地打个电话给筱若……
「明天就是要表演的日子了!」我说。
「加油。」她的鼓励直接却很温柔。
「谢谢。」
「不会。」
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只是想说这些无聊话吗?我鼓起勇气问她:「那你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来高医?」
「听你表演吗?」
「嗯,当作在你家练琴的报酬。」我喜孜孜地说。
「这样也叫报酬。」她有些失望。
「别这么说,怎样,要不要来?」
「我不能跟你确定,因为明天可能有些报告需要讨论。」
「喔!」我觉得有点失落。
「不过如果我可以我一定去。」她说。
这句话,让我又充满活力。我突然觉得我很幼稚,好像又回到幼稚园时,追著讨糖吃的小朋友。
「那就这样吧!明天见。」
「嗯,我尽量。」
「现在我们欢迎热音社为我们带来的表演。」今天晚会主持人皓钧呼唤我们出场。
站在台上,我往下眺望,却看不到筱若,心里有难掩的失望。
启帮看我神色有异,于是带著浅笑告诉我「嘿!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
天知道,我还宁可紧张,现在失落感完全覆盖我的紧张。
就在我坐上鼓手的座位时,突然看到有一双手在人群中挥舞。我觉得好像挖到宝藏,顺著手挥舞的方向确认身份,没想到是阿智和静宜。
他们篝等不是还要表演的嘛!可真是老神在在啊!我只是对他们笑了笑,又把我的视线转回到我的鼓面上。
当三曲表演完毕,我再抬头,还是看不见筱若的踪影,我感觉很无奈,或许她今天真的不会来了!
「因为我们临时受通知,表演的时间加长五分钟,所以我们没办法以整个乐团来为各位表演。」启邦拿起麦克风说话。
「可是我们有一样压箱宝,平常他都是我们乐团里面,默默的贡献者,他不像我们站在台前,而是一直在舞台的底端卖力,他就是我们的鼓手,建勋。现在我们决定把这最后的时间,让他做一个个人的表演。」
启邦回过头,用唇语告诉我:「加油!」
我背起了吉他,选择一个面对人群的位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o「建勋建勋我爱你。」阿智在下面大声的鼓噪。
我轻轻的拨了琴弦,开始唱著练习已久的总在闭上双眼之后,才能看见你,这是一个心中秘密,偷偷在爱你,你却不知道,有人在想你……
是的,这是一个秘密,我喜欢你。因为你一直是在别人的身边,所以我只能这样偷偷的喜欢著你,你能明白吗?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我就是这样被你吸引。
总在黎明来临之前,我还是清醒,什么时候我才可以,进入你的心。好想对你说,我正在想你……
今天的你,在这首歌里缺了席,这是你选的歌曲,所以我想唱给你听。
我想用想你的心情唱著这首歌曲给你听,你明白吗?
也许在你心中早就已经有人进去,或许你不曾接受真正的爱真正的情,遗忘吧过去的事,不要再怀疑……
你的心里,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是朋友,还是知己?你的心里能不能再容许我进去?你给了我翅膀,我却还看不到天堂。
我仿佛可以听见你的心跳你的声音,不要在梦中才能看你才能靠近,我可以慢慢的等,直到你离去一曲已尽,终究曲终人散。我张开双眼,还是看不见她的身影,台下只有来捧场的同学和鼓掌声。自始至终,你都没出现过。
筱若,我想见你,真的,我想见你。
由于话剧社的表演是在今晚的最后,所以过没多久我又开始忙碌起来。戴假发,套上白色衣服,过没多久,已经是一副标准的贞子扮相。
「还蛮很好看的。」阿智用欠扁的语调嘲笑我。「真是愈来愈美了,比上次更好看。」
「对啊!再帮你照个相吧!」静宜还真的拿出相机照一张。
「够了!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否则我才不干这事。」我扁嘴。
「别这样,以后大家互相照顾罗!」阿智说。
「还有以后?说好了最后一次。」我严肃地说。
「好!最后一次扮贞子。」阿智顽皮地说,我真给他气死。
在表演结束,我跟著所有人到台前谢幕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筱若,她还是来了,还很高兴地向我挥手。
我的兴奋之情马上在下一瞬间被压抑下去。造化弄人,她没来就算了,怎么还这时候来,当我深情为她唱的时候她没来,偏偏我搞完笑,演完贞子的时候出现了,真是令我苦笑不得。
原来的深情印象完全粉碎,剩下的只有每天会从电视里爬曲来的贞子。
「你来了!」下台后,我直接跑向她。
「恩!对不起,赶不及听到你唱歌。」她歉疚地说。
「没关系。」我笑了笑。
「唱得如何?」她开心。
「还可以啦!蛮顺利的,没有出状况。」
「我教你的那招有用吗?」
「哪一招?」
「假设想著一个人,然后唱歌给她听。」
「嗯,有用。」但我没有说出口,我想的是你。
「你这样穿蛮好看的。」她打量我身上的衣服和那一顶披肩的假发。
「我又不是自愿要穿这样,我也是千百万个不愿意啊!」我再一次怨叹造化弄人。
「不过,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说过啥?」。
「说过你要表演贞子。」她故意学起了贞子的动作。
「这种丢脸的事情干嘛要大声嚷嚷。」
「不会啊!你表演得很棒,很有当贞子的天份」她揶揄我。
「够了,别说了。」我装著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啊~真是无地自容。
「我说真的,你表演的很好,我笑到眼泪都掉出来了。」
「是吗?」真是一个让人五味杂陈的恭维。
「没有下次了!这种丢脸事做一次就够了。」我嘟囔。
「是吗?真可惜。」她好像真的有点失望。「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吗?」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特别加强语气。因为实在也没有多少深情的印象可以破坏。
「好吧!那可真是可惜了!我是你们表演中来的,前面有一点点没看到。」她说。「算了,没关系。」
看到她似乎真的很介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她说「你等我一下。」
我跑去问静宜一些事,然后赶回到她的身边。
「静宜说她有拜托别人用V8把全部的晚会都拍下来,除了自咎贞子之外,连我唱歌的那个部分都有。」我告诉她。
「真的吗?你可以借我看吗?」
「我已经拜托静宜了,下次到你家再给你看。」
「就这么说定。」她开心地说。
远方传来阿智的声音,「高建勋,你这猪头,你别穿著戏服到处吓人,赶快把它脱了,我们要收工了。」
「阿智在叫我,对不起,我可能要去忙了。」我愧疚地说。
「没关系,你忙吧!」她贴心地说。
「那你等等怎么办?」
「回家吧!我总要把刚刚讨论完的东西整理一下。」
「是吗?」
「嗯,那我先走罗,你去忙吧!」她笑著说。
「好,再见。」
「再见。」她转过身,朝回家的方向走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目送她离开,心里难掩的惆怅。
毕竟消失的只是她的身影,而我的感觉却未在这夜色中消失
你的心收拾完东西,我和阿智他们决心去疯一疯,于是跑到寿山来看夜景。
「你今天唱得可真棒,真是超水准。」阿智恭维我。
「是吗?」我傻笑。
「对啊!我们觉得你最近真的变了!」静宜又回到那个老话题。
「什么变了?」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虽然你一直说没变,可是我还是这么觉得!」静宜说时,阿智在旁用点头附和她。「会吗?」
「就是她吧!」静宜挑眉,永放了我一个拐子。
「什么就是她?」她说得没头没脑,我怎么可能明白。
「你的翅膀?」静宜接著问。
「虾米,谁?谁是他的卫生棉?」阿智还没意会过来。
「很冷耶你!」静宜对阿智说:「她是你的新目标对不对?」
我觉得女孩的心思真的比较细一点,这样的事她也能猜。
「你是说筱若?」我现在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她了。
「喂,你不是说你没新女朋友吗?」阿智问。
「你别猴急吧!我又没说那是他新女朋友。」静宜转过头,以一个充满最多好奇的眼神问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被她一问我反而乱了。
「什么不知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静宜没好气地说。
「可能是吧!我觉得我看到她会有心动的感觉,从她离开到现在,我还是能感觉今晚心底九级地震的余波。可是感觉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说爱,应该是谈不上,说喜欢,好像也太深厚;说朋友,又过于平淡,说知己,却又多了一点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跟她的关系?」
「你们到底在说谁啦!我怎么都不知道?」比起静宜的敏锐,阿智真的逊爆了!
「就今天来找他的那个女生。真是笨!」静宜斜眼看了阿智一眼。
「别一真骂我笨吧!我只是没家你那么八卦……」阿智反击。
静宜一点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样子,她只是像访问个重大新闻般,采访著我的事情。「那你们进展到那?」
「什么进展到哪?她有男朋友的。」我旋即解释。
「喔!是单恋!」静宜领悟。
「你没事干嘛找个有男朋友的?」阿智说。
「我怎么知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更何况,我还是不想这么快下定论,只是想跟她在一起,只是想见到她,只是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如果这样就算是爱情,那我也很爱你们的。」我嘻皮地笑。
「可是你不是说你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吗?」静宜说。
「话是这样说。」我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比较好。「我只是觉得,我会有顾忌。」
「他男朋友?」静宜接著问。
「嗯。」我点头。「虽然她跟我说,他跟他男朋友似乎有点小问题。」
「既然这样,那你还怕她男朋友干嘛?如果她也喜欢你,一个人伤心,好过三个人难过,虽然这样说真的很残忍。」阿智说出一句够震撼的话。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这样真的很残忍。」静宜附和。
「你们真够残忍。」我说。「可是如果是你们呢?你们会这么做吗?」
「可能不会吧!」静宜回我。
我笑了笑。「果然……」
「何况重点也不只这个。她喜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随随便便开口,太冒失了,我也要顾一下她的心情。而且如果换过来说,是我一个人伤心,好过他们两个陪我一起难过呢?」我说。「更何况我顾忌的又不只这些。」
「不然还有什么?」阿智问。
我沉默不语,迟疑的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口。
「是因为雅文的关系吗?」还是静宜心细,一下子就看穿我的心事。
我点点头。
「不会吧!你还在等她,虽然……」静宜欲语还休。
「虽然?」我不解。
「没什么,你还是在等她吗?」静宜话锋一转,又回到我身上。
「我觉得不是吧!我可能只是不想让她男朋友受到跟我一样的伤害,或者我自己再受一次这样的伤害。」
「嗯,我了解。」静宜若有所思。
「那你注定要失恋了!」阿智真是出口没好话。
「没有开始的恋情,怎么能够算失恋?」我苦笑。
「也是啦!」阿智说完后不语。
「我们好像很久没来这里了!」静宜感伤起来。
我暧昧一笑。
「你笑什么?」静宜不解地问。
「那是你们不常来。」我回答。
「你带她来对不对?」阿智说。
「是比较常跟她来。」其实算一算,除了陪筱若来,我好像真的没来过几次。
「真是看不出来,惦惦吃三碗公。」静宜取笑我。
「对呀!这样你还说你们没什么,我才不相信。」阿智说。
「我们又没怎样,别乱说。」我解释。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高建勋带著他的卫生棉,来到了这寿山最墨暗的深处,慢慢地将他的魔掌伸向了他的卫生棉……」
阿智开始耍白痴。
「陈弘智,你够了没啊!」我笑著抗议。
「还没,还没,精彩的还没来。阿勋将他的魔掌伸向了他的卫生棉……」
「你也管管你老公吧!」我对静宜苦笑。
「好了啦!」静宜也笑了。
我们就这样站在寿山看夜景,微风一吹,好像把很多事都吹到身后。
「其实这样也不错。」我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今天静宜一层层地帮我剖析自己,而且也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两个,所以感觉特别的轻松。
「什么不错?」静宜问。
「维持这样的朋友关系。没有伤害,彼此支持。」我想他们应该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像我们这样也不错,良辰美景,又有朋友相伴。」
「就是独缺了你的卫生棉……」阿智真是欠扁。
「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我不禁唠叨他。
「是这样吗?」阿智做出副痞样。我不想回他话,所以又把话题转回去。「其实一直这样下去,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心里还是有点期待……」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我该期待吗?
我想知道。
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又会用什么表情面对我呢?筱若。
斑山上的风没有给我任何答案……
疑惑转瞬间,连期末考都已结束,大一的生活正式步入过去,悠闲的暑假,盛夏的阳光,鼓动著我的心。
在学期结束前几天,筱若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有关我们要出去玩的事。
「你还记得我们要一起出去玩的事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
「七月二十号到二十三号,有没有空?」
「有,你说七月底要去,所以我把七月十五号以后到八月都空下来。」
「这么乖?」
「当然。」这不是乖,而是想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那是为了你才空下来的。「可是你都没说怎么安排?到现在要去哪都是个谜。」我问。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说真的,我不知道要去哪?」她还真斩钉截铁。
「Shock!你要我们两个当流浪天涯两兄妹吗?」
「喂,别盗用我的口头挥,而且谁跟你流浪天涯两兄妹。」
「那到底要去哪里?你说你不知道,那就只好流浪去了。」
「还真的咧!你猜!」她故弄玄虚。
「垦丁?」
「不是。」
「台北?」
「错。」
「很难猜耶!傍点提示吧!」我投降。
「提示吗?不在台湾。」
「你可别告诉我要出国。」
「出国?你嘛帮帮忙,怎么可能。是离岛啦!」
「澎湖?金门?」
「都不是:你真是笨,是绿岛。」她终于把谜底揭晓。
「绿岛!你是干了什么坏事,别拖我下水。」我开始耍冷。
「你真是够了!我是说真的啦!」
「嗯嗯,我当然知道,是坐直升机吗?」
「谁跟你坐直升机,真是没一句正经的。」
「好啦!我听你说。」
「我想去三天二夜,如果可能,我们可能会留到四天三夜。反在那个民宿老板跟我很熟,所以多留一天应该没问题,我最近几天会决定留置天数。」
「你都准备好了?」
「对啊!效率好吧!」她的语言充满笑意,似乎也期待著这次的「不错不错,这样我就省事了!」
「那你一定要陪我去。」她叮嘱我。
「我说到做到。」
「对了!记得带你的吉他去。」她交待。
「干嘛带吉他?」
「我觉得那里很适合唱歌,更何况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首《爱情白皮书》。」
「是,我会记得带去。」
「那就这样罗!其他的出发前我会提醒你,对了,你有泳衣吗?」
「没有。」我是一只旱鸭子。
「那记得去买一件。」
「干嘛?要游泳吗?」
「不是,我们应该会去浮潜,所以会用到,还有,就是泡海底温泉的时候,我可不想看到你果奔。」她窃笑。
「我会记得的!我不会把我纯洁的身体被你的眼神玷污的。」
「够了。」她说。「应该没什么其他的事了。」
「那就先这样,我该去念书了。」
「恩,考试加油。」
「谢谢你,你也是。」
「我们考完了!」她炫耀的语气。
「真幸福,你就祝你被当好了。」
「别乌鸦嘴。」她噘起嘴说。
就这样,我们,或者说她敲定了我们的绿岛行,我对绿岛认识不深,其实我对那边唯一的印象,可能真的只有监狱。只是她说,那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是充满了什么回忆呢?我不知道,我想也许到绿岛之后我就知道。
忙完了牙医营,在隔天送静宜去坐车后,我就要阿智陪我去五福路上看泳装。
「怎么,从没听说你要游泳,现在怎么想到要买泳裤?」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我拿起了一件泳裤。
「太短了吧!你这么想露大腿。」
「说的也是,那找长点的好了。」我放下了那条泳裤,在其他的泳裤堆中寻找。
「你有没有听到我问的?」阿智说这话时,我还在泳裤堆找。
「什么事?」
「我说你怎么突然说要买泳裤。」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我拿起另一件。
「太鲜艳了吧!靶觉怪怪的!」
「是吗?那找素一点的。」我把那泳裤放回架上。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你问我为什么要买泳裤……不告诉你。」我逗他。
「耍我,你说真的,为什么要买泳装。」
「这间好象找不到我想要的,我们到下一问去好了!」我对他的话完全置之不理出了店门,阿智又出开始穷追不舍。「你是不是要去海边?」
「算吧!我要去绿岛。」
「绿岛?你干了什么坏事?」不亏是知己,果然思考频率相同。
「谁说我做坏事,我可不是坐直升机去的,我是单纯要去玩。」
「从没听你说过。」
「哪没有,我有吧!你们不是问我要不要出去玩,我说我可能没空,不是吗?就是因为我要去绿岛。」我说:「这间好象不错,进去看看。」
「什么好自在、摩黛丝的?」我不解地问他。
「我哪知你的卫生棉叫什么名字?」
「是筱若,别人的名字好好的,别直叫人卫生棉。」我开始翻看店里的泳衣。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这重色轻友的男人。」
「什么重色轻友,那是因为她想去,所以我陪她去。」我没好气地说。
「那你怎么都不陪我,好歹我们也在同个屋檐下一起睡过觉。」一上时我们住在一起。
「你别说这种暧昧的话,小心我把它录下来向静宜告发你。」
「说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智真的语气。
「什么怎么回事?她说她想去我就陪她去,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就这样?」他还是怀疑。
「就这样,不然能怎样?」他今天有点唠叨。
「你们几个人去?」
「两个,就我跟她。」我一面回答,一面看不到几件喜欢的,我苦恼地说:「好像没看到什么喜欢的,真糟糕。」
「没有,就我们两个,OnlyOnlysheandi.」我们又走出那家店。
「真夸张,你怎么骗到的?」
「什么我怎么骗到的,真不该找你来,应该叫静宜把你带回家。」我嘟囔。
「怎么这么说,我跟静宜可是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我是开玩笑的。」其实他们的好意我真的明了。
「你跟她真的没什么?」他严肃地说。「真的没什么!」我正色。
「我实在不能相信,她就真的这样跟你去。她不怕,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高建勋在绿岛,对他的卫生棉……」他又来了。
「什么跟什么,而且她不叫卫生棉,叫筱若。」
「好,筱若。」他说:「高建勋对他的筱若……」
「天啊!静宜你真是太狠心了,干嘛不把他带走。」我开始呼天抢地。
「不闹你了!祝你玩得愉快倒是真的。」
「谢谢。」他终于肯安份。
就在这时候,人潮中迎面走来两个人,与我们错身,一男一女,我一直觉得那男人很面善,只是我一下子想不起他是谁,于是停下脚步思考。
是破坏神,可是他身边的女生不是雅文。我想确定一下,于是回头去看,却没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怎么突然停下来?」阿智问。
「没什么,大概是我眼花了吧!」我说。是我眼花了吗?我想也是,现在他跟雅文应该是令人称羡的一对。我没有太多的迟疑,于是遥开脚步,向下一间商店走去。
星空下经过五、六因小时的路途,我跟筱若终于到了绿岛,到达时已经是下午。
「真是漂亮的地方。」一下了船我不禁赞叹。比起高雄如油墨般的海水,这里的海就像天使不小心把蓝墨水翻倒到水里,清澈中闪著波光,风中送著属于海洋的味道。
「没后悔我把你骗来吧!」她骄傲地说。
「你干嘛那么骄傲!我又没说什么就跟你来啦!」
她露了个微笑。「我看看要接我们的人来了没有。
船一停泊,所有的人就迅速地涌向陆地,想要赶紧踏到这个台东的海岛上,把这海港变得跟机场的出入境大厅一样,到处都有举牌找人的标志,也有四处张望的人们。
「找到了!」她指著远处的一个小弟弟。
到了民宿,把我们的行李放下后,就坐在民宿的小客厅里休息。
「这是我特别跟老板订的,他是我爸朋友的亲戚,不然这时候要这样订两个房间可难得很。」她说。
「是是是,你有办法,不过这民宿真的不错说。」真的是如此,环境跟整体的感觉都不错,虽然没有饭店的高级,却让人多了家的味道。
「选的当然不错罗!」或许是来到她朝思暮想的地方,她特别兴奋。
「你怎么从刚才就那么骄傲啊!」我忍不住要她克制一点。
「同学,我们该去租车罗!」下面传来了个声响。
租了车子,我们开始了第一天的行程。有人说,在绿岛用两轮以上的交通工具是罪恶的。的确如此,环岛一次只需半小时的岛屿,坐四轮车是真的很浪费的,而且这样清爽的海风,如果不接受海风的亲吻,就真是件暴殄天物的感觉。
而县在绿岛,只有一条主要的干道,即使是个路痴,甚至像乱马1/2的响良牙那样的方向痴,都不用怕迷路,只要记得你住的地方,其实你就一定可以回到那个地方。沿路吹著海风,观看海洋,或是体验热带的原始风貌,放松自己的心情,让每一个地方的风景刺激著你的感官。
「想去哪里?」我问坐在后座的她。
「等等,我想想,我们先去那个地方,从那个方面走。」她指了指方向。我们穿过了绿岛监狱旁边的小路,颠簸的路面让机车跑起来特别的吃力,到达小路的尽头,在两个突出地表的构造中间,乍见一片亮眼的绿,白沙上长著一片的植物,睫干在沙地上,感觉就像个慵懒的午后,赖在床上舒展四肢的我,这样漫无目的地延伸,也像在白纸边缘滴上一滴翠绿的墨水,无心地渲染著整张白纸。
再望远点,水天一色,散落在海岸边的礁岩,无心的围出一池又一池的水洼,她慢慢走向那些礁岩上,伸了个大懒腰,向遥远的天际望去。我跟她并肩而立,望向远方。
「来这里果然是对的。」她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心情很舒服。」只是这句话之后,她就没有开口,沉默了好一阵子,我想增加点话题。
「这里是哪里?」我问。
「这里没有特别的地名,不过旁边那座山叫牛头山。」她指了指。
「牛头山?为什么我看起来像河马?」听完了我的话,她笑得很开心。
「笑什么?这是个笑话吗?」我不解地问。
「没什么,因为我第一次到这的时候,看到牛头山,我也是说是河马。」
「这样吗?可真有默契。」
「说的也是。」她说。「太阳好大,我戴个太阳眼镜,帮我在后面前面那个夹层包包拿一下,谢罗!」
我帮她找到了太阳眼镜,她顺手把眼镜戴上,眼镜只是遮住了她慧黠的双眼,却没有把她整体发散出来的美丽与气息给掩盖,在这样的景色衬托下,她真的很美。
「你怎么发现这地方的?」在出游前,我稍微看了下绿岛的简介,却没看到有关这里的资料。
「上次来的时候,不小心逛到这边的,本来只是看到监狱旁那一条路,想试看看会通到那里,一转进来,就到这里啦!」
「真是会找,不过这里不大适合晚上来。」
「为什么?」
「你没发觉吗?」我指了指后面的夜总会。「别在晚上打扰他们的安宁,小心会多出一个人。」
「说得也是,我很怕鬼,晚上还是别来这里好了!」她又回头望了望,别我说:「我们走吧!被你一说我就开始觉得毛毛的。」
「别这样咩!你是做了什么坏事,做贼心虚。」
「哪有,其实我想这边也做够了,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啊!」
「是吗?这么快就走?」其实我是想跟她在这里多留一会,享受这属于两人的时光。「还有很多地方好玩嘛!今天先带你逛逛,明天我们再细玩。而且晚点我们可以去洗海底温泉,顺便赏星星。」
「好吧!就听你的。」
我们驱车离开后,便沿著公里上了山观望四周的风景,比较起每次去寿山,看到的劲是现代感的夜景,楼宇间镂空的地方,在寂寞的夜色显得更加深沉,但在绿岛就是阳光般的原始风貌,与一望无际的蓝,来到这里,想不开心也难。
弯曲的山路,我放慢我行车的的速度,让这份原始,渐渐的渗入我的皮肤之内,沁入我的灵魂。在这个原始的小岛上,让人不自觉地放开了自己在城市中紧闭的心灵,在兜风的时候,我们不停的唱著歌曲。偶尔我们会停下来,观望路边的风景,但从不久留了。因为她说从明天开始才让我好好品尝。
当我们来到了睡美人的观望处,她指著一块告示地点的标示板。
「刚才我们就是在这里罗!」她指著牛头山的地方。「那我们明天会去很多地方,像这里我们还会再来,露营区、观音洞、海升坪,等等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就会去洗温泉,洗温泉的地方在这里。」
她回来看了我一下,「所以我们该回去准备了!」
「好吧!都听你的。」
「你应该有带泳裤吧!我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跟个果男走在一起!」她稚气地笑。
「有啦!不用那么担心吧!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回到民宿,已经日薄西山了,老板娘见到我们便说,「同学,后天我先生有空,他说他可以带你们去浮潜。」
「真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筱若说。
「不会啦!这样你们比较省啦!」
「真的很谢谢你。」我说。老板回了我们一个笑。
「对了,你们等一下要早点去洗温泉,今天好像来了很多人。」
她叮咛我们。
「是这样吗?那我们可真的要快点啦!」她对我说。
「为什么?干嘛那么急?」
「要抢位子啊!要早就要早点,要晚就要晚点,不然在天刚下山,或刚吃晚饭后的时段,人可是多到恐怖,尤其是最糟糕的,会桌一群欧巴桑或小孩嘀嘀咕咕的,会把观星的情调都毁了。」她说得很认真。
「没那么严重吧!」我觉得她言过其实。
「这是真的,上次来的气氛就是这样被破坏的,真的很糟糕。」
「可是我有点饿耶!我们先去吃个饭好了,晚点去吧!」我真的饥肠辘辘了。
「那好吧!我好像也有点饿了!那我们先去吃饭,再回来洗澡。」
「干嘛要洗澡?不是等等要去洗温泉了?」我对这里真是完全不了解。
「那是海底温泉,是海水,所以我们还是先洗一洗吧!而且回来还要洗一次,这样比较卫生。」她不愧是识途老马,解说得真详细。
吃完了晚餐,我们故意混到九点多才出门,反正筱若说温泉的灯开到十二点,现在去应该人也少,景色也好吧!
绿岛温泉的建筑物算是风景区之中有水准的吧!一个外面以白色石头建构的盥洗室与冲澡间,走道是在好几个圆拱之中,尽头是道楼梯,走到底端两旁各有石柱,有种古文明的感觉。楼梯接著步道,转几个弯之后就是三个公共的圆形浴池。我和筱若在楼梯顶往下看,虽然说有灯,可是事实上有灯是在上面的盥洗室,下面的步道还是要以手电筒才能看清,所以我们也可以手电筒的量看出究竟有多少人在浴池里。
我和筱若就站在楼梯顶端向下观望。
「看来我们挑对时间罗!现在没多少人。」她很高兴地说。
「那我们赶快去换衣服洗温泉吧!」
由于男冲澡间人比较少,所以我一下子就出来了,于是在外头等她。不久,她穿著一套连身泳装走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传这么少(连我们刚踫面说要ons时都穿得比这个多),所以我不知道该把眼楮往那摆,可是这样的游移眼神反而好像更轻浮。
不过人美倒是穿什么都美。
「你在看什么啊!色狼。」她其实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谁要看你,我是在想你在里面磨菇那么久,出来也没比较漂亮。」
「够了!」她说。「我们别在这边吹风,先下去再说。」
下到了浴池,我们很舒适的伸展著四肢,任海底温泉的热力作用著每一个地方。
「好舒服喔!我最喜欢泡温泉了。」她用著最甜蜜和缓的语气说。
「而且星星也很漂亮。」我回应。
「你会看星座吗?」
「我不会,阿智比较行,他是天文迷。」
「是喔!」「嗯,上次他还对静宜说了一句话,比起你这天狼星,她只能算是心宿二,你是夜空中,我眼里最闪亮的一颗星!」
「莫会掰。」她被我逗笑了。
「对啊!」看到她的笑容,我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别人都说自己有一颗本命星,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耶!不过我不是很信这一套命理说。」
「基实我一直在想,如果一颗星星就是代表一段爱情,流星就是坠落的爱情。」
「别说这样没科学根据的话吧!星星是恒星,流星只是陨石划过大气的产物。」听阿智说多了,我对天文学也有一定的了解。
「你真是不浪漫耶!我不想说了。」她噘起了嘴。
「好啦!让你说,反正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科学根据的!那样的生活大无趣了。」
「嗯……」她思考了一会。「都是你打断我啦!我说到那里了?」
「流星就是坠落的爱情。」
「对对对,我觉得每段爱情可能也会有它的本命星,当一段爱情消逝了以后,就会变成流星坠落。流星,就是这段爱情最后的美丽,我希望我的爱情不再耀眼的时候,也能化成流星,划过曾经闪耀的天空。」她转过头问我。「而且别人不是都说流星是可以用来许愿吗?」
「对啊!怎么了?」
「如果能用自己消逝的爱情,来成全别人的梦想,让别人幸福,不也是很美吗?」
「你想太多了吧!小姐。」
「或许吧!」她笑著说。
我们这样在温泉里赏著星光,直到体温渐渐升高。只是有句话我想问她,如果现在有颗流星划过天际,你又会许什么愿呢?筱若
睡美人为了彻底解除旅途的劳顿,我们两个隔天早上就决定不早起,方正要玩四天三夜,一直到二十三号早晨我们才要离开,实在没必要像一般旅行社赶场,走马看花一样的观光。所以一直赖到早上九点多,我们才起床。
「早安!」我说。
「早安!」她回应我。
这样的道早安方式,让我有种甜蜜的同居错觉。
解决了早餐,我们跑到绿岛灯塔。
绿岛灯塔不像鹅銮员灯塔一样可以让人进人参观,所以我们在灯塔旁边的小滩上坐著。这小滩不是一般的沙滩,是由细纱所组成,而是有珊瑚和贝壳等硬物所组成,这里有一个小湾,知识面积小,加上两边的边界靠得相当紧,感觉并不像个面对大海的湾,却像个海水的游泳池。
我和她就这样并肩坐在滩上,看著大海。
「这里不比昨天那逊色吧!」她说。
「恩。」我点点头,比起昨天的牛头山,这里其实也不差。
她顺手拿了个扁平的石头,问我:「你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她说得没头没尾,我怎么知道她说什么。
「打水漂啊!」她把手上的石头往水里打,很明显的,她杆了。
「你到底会不会啊?」她又问了我一次。
「我不会。」对于打水漂,我真的没有把握,更何况,我不想她面前丢脸。
「真可惜。其实我第一次练习打水漂就是在这里。」她又捡了块石头。
「是吗?」我说。这时她又打了一次,只是情况没比刚才好到哪去。
「又失败了!」她有点沮丧。
「看来你上次没学好嘛!」我揶揄她。
「不然你打。」她不服气地拿了块扁平的石头给我。_「我不会啦!」我推托。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好吧!我试试!」我开始回想别人打水漂的样子,于是有样学样。
噗通,石沉大海。
「好烂喔!还敢笑我。」她老实不客气地说。
「我说了我不会嘛!」我不好意思地搔了头。
「我有的时候都会拿一事情做占卜,虽然大家都觉得很无聊,可是我会想,人如果是幸运的时候,他所做的事都应该是幸运的吧。」
「真聪明!我真的把它当占卜说,如果跳得愈多下,应该就会越幸运吧!可是……她又拿起了一个石子打出去,一样石沉大海。
「可是你今天也看到了,正处于不幸。」她苦笑。
「会吗?你再试试!般不好是你没有诚心求的关系。」我安尉她。
「不碧了,我已经知道我要的答案了!又何必再问呢?」她有些沮丧地放弃。
「别那么悲观嘛!」看到她的表情,我有些不忍,于是捡起了一块石子,「不然我帮你占卜。」
「你刚才不就已经打过一次了吗?而且你又没打过。」
「那是因为我刚刚没有求签,现在我很认真的帮你求。何况如果连我这没打过的人成功了,不是更有意义吗?」说完,我把眼楮闭上,煞哟其事得用双手把石块包住。
「我要丢罗!」我看看她,她的眼楮充满了期盼,我包我手中的石头丢出去,成功了,不再石沉大海,我心里默数一、二、三,沉下去了。严格来说,只有两个。
「成功啦!帮你求了个好签。」我高兴地说。「虽然只有两个。」
「谢谢你。」她露出了一闪即逝的灿烂笑容。「只是如果每件事都能这样占卜,或许就不会有伤心了!至少你能够在伤心之前做好准备,不是吗?」我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虽然这两天她脸上总是挂著微笑,但是仍可以看见她眼底的那一抹哀愁,就好象晴朗蓝天里的那一笔的云彩。
「可是也不见得每件事都需要准备吧!如果你每大天都能占卜到你的未来,就会缺乏冒险的勇气,久而久之,你也不再努力,就不能改变你的未来。」我鼓励她。
「说的也是,人还是要懂得冒险才能活的精彩。」说完,她站了起来,「走吧!」
「对啊!太阳愈来愈大了,而且也该吃饭罗!」她说得没错。
「嗯!不过要去哪里吃?」
「我们去吃鹿肉面吧!顺便去观音洞。」
我们又骑车来到山上,她说的那个面摊,就在观音洞的旁边,虽然看起来不大卫生,不过出门在外你还能讲究什么呢?于是我们两个都叫了碗鹿肉面。这是我第一次吃到鹿肉,蛮Q的,有咽劲,就好象我对她的感觉。
吃完了面,我们就顺便到观音洞参观。进出口就像一般的庙宇一样,有两头石狮与古代的门柱。路旁还有个香炉,走下楼梯,就到达真正要观光的地方。其实观音洞有类似石灰岩洞的感觉,地下的水脉,和一尊不需人工琢磨就形似观音的石像。
我们都点了柱香,在神桌前祭拜神明。祭拜完,我们朝出口走去。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我问。
「世界和平啊!」她笑著说。好小子,居然给我学广告台词。
「少来,那我现在是不是要把钻戒拿出来。」
「被我发现罗!本来要骗你一颗钻戒的,没想到被你识破了。」她顽皮地吐舌。
「我们先回去拿你的吉他好了!」
「拿吉他?拿吉他去哪里?」
回到民宿拿了吉他,我们又到了睡美人那里。
睡美人和哈巴狗是指两个有类似样貌的地貌,睡美人是自岛本身的高地向海边延伸,像是卧躺的睡美人,而哈巴狗则是整个都座落在海里。有个特别观察他们的景点,在此地,也是自山向海伸展的小丘,丘上有两座凉亭,我们现在就是坐在凉亭里休息。
「难得天气这么好,我们来唱歌吧!」她提议。
「唱歌??」
「对啊!带吉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可是我没记几首的谱。」
「是吗!。」她有点失望。「那你唱欠我的那首好了。」
「欠你的那首?」我已经忘了我对她许过什么承诺。
「你说你要弹‘爱情白皮言’给我听的。」
「我想起来了!你也真会选。这首我记得怎么弹。」
我轻轻地拨弄琴玄,弹奏著红极一时的主题曲。一曲奏毕,她开心地笑了。「那还需要什么服务运?小姐。」我说。
「可以开放点歌吗?」
「我尽量试试,我说了,我不记得很多谱。」
「我知道,弹〈秘密〉吧!上次你唱的那首。」她说。
我突然觉得不置可否,上次虽然说是弹给她听的,但好歹也是为了表演,问题是,现在她就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可能唱的出口,感觉就好像平时一个人在家,可以光明正大地坦胸露腹,著条内裤到处跑,但是如果有别人在,特别是喜欢的人,可能连衣服都不敢脱了。
「我看了v8,我觉得你上次唱得很棒!」她的忝维得真不是时候。
「当然罗!上次是在多人面前唱给你听,你也不知道我是真的为你唱,可是现在你就在我面前,你要我用什么感觉唱给你听。我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唱吧!你应该没忘记吧!」她催促我。
「好,我唱。」现在的我,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唱了以后,我才觉得我这次唱得很生硬,真是糟糕。
「唱完了!你还要点歌吗?」我松了口气。
「不必了啦!你想弹什么就弹什么吧!我不想为难你。」有点觉得我终于解脱。
「是吗?」于是我开始把我还记得的琴谱翻了出来,胡乱弹了起来。
「你有听过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吗?」一边听我弹,她一边问我。
「当然有!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这里叫‘睡美人’,就想到的。我一直觉得这个故事很棒,从小就很喜欢这个故事。」
「为什么?」
「睡美人在故事的最后被王子的吻唤醒,王子用吻告诉她,那些不幸都过去了,我会给你幸福的,然后两个人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换句话说,王子用吻唤醒了她的爱情,与她的幸福。」她幽幽地说。「我也希望出现个王子用吻告诉我,你刚刚尽是在做梦而已,在你睁开眼楮的一瞬间开始,我会给你幸福的。」
「然后呢?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吗?」
「不知道耶!不过我希望能够有个人这样告诉我。」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我不解地问。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像是父母亲在小孩床边告诉孩子故事的语气:「可是,人一面队了爱情,就开始会伤心、嫉妒、难过、担心、不安,这时候,睡美人或许会希望继续她没有烦恼的睡眠吧!她宁可就这样长睡不起,因为这个吻唤醒的,不只是她的爱情,还唤醒了她的忧虑……于是她会希望所有的不安与难过只是个梦,会希望当她再问上眼楮的时间,她的王子能跟她说,刚才你只是做梦而已……」
「可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重来,时间不行,爱情也不行。」她下了结语。
「说得也是!」我说。
「就是这样,我发表完了!」她用著像是从积郁的云层中,突然破射而出的阳光般笑容对我说。
「那我该拍拍手吗?」
「别取笑我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再唱几首歌,我们去别处逛逛好吗?」
后来,我们来到「露营区」。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只是跟著她的步履。经过露营区里那刻意被分隔的区块,然后转向一个充满原始风味的步道里。穿过了步道,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观望景色的展望台,设在这里,如果不注意是真的不会发现的,这个地方有种被放逐的文明的感觉。
晚上,我们洗完温泉后,就跑到绿岛的商店里逛街。说是逛街,其实商店真的用双手就可以数得出来。
我们逛到了猪窑,里面有各种的工艺品,我正挑选著给阿智他们的礼物。「好看吗?」她拍拍我的肩膀。
只见她套著一条一片裙,看来是老板帮她整装的,他正得意地看著筱若,仿佛在看自己一个成功的作品。
「那你觉得著个呢?」我拿起了要给阿智他们的礼物。
「不错啊!」
「你还真的买?」我把嘴附在她耳旁说悄悄话。
「出来花点钱没关系啦!」她学我窃窃私语。
「真是个败家女!」
「什么话!」
我们又逛到了另一问名为火烧岛的店铺。一进门,我就被老板桌上似琉璃的项链吸引了!
「喜欢吗?」筱若发现我对项链已经目不转楮。
「我觉得很棒!想买回家做纪念。」我老实说。
「这是西班牙进口的项链,参考看看。」老板说。
「是吗?」我实在有点不相信。
「怎样?要不要买?」筱若问我。
「想买耶!那你呢?」我想征询筱若的意见。
「有点想,很少看到这样的,满别致的。」
「说的也是。」被她一说,我的意志越往购买那方倾斜。
「不然这样好了,你一条我一条。」她帮犹豫不决的我,下了个结论。
「真的吗?」
「就买嘛!买回家当纪念。」
「好吧!那我挑一条,就这条吧!」我挑了条白色叶状,尾部有些尖的那条。
「那我要这条。」她挑了条蓝白两色圆盘相间的。
出了店门,她抬起头来看天空,「今天星星也好多。」
「嗯。」我点点头。在这样壮丽的星空下,说什么,大概都会被星星给淹没吧!
「我们到那边的堤防坐下来吧!」她拉著我的手臂,我的心不住悸动。
如果可以,我想把这时间永远停留……
眼泪老板履行了他的约定,一大早就叫我们起床,租设备,并把我们带到柴口浮潜。
柴口旁有一个小的凉亭,并有一条弯延到海中的石头路,要浮潜的人,就是走在这条路上,直到海中。
谤据老板的说法,虽然早上海水很冷,可是因为早晨的鱼群并未受到惊扰,所以可以看到更多的鱼,索性今天他有空,就带我们来了,至少可以帮我们省下向导员费。
我和她就抓著同条绳子,跟著老板,为了把讲解得更清楚,偶尔老板会潜到水里,「这个是脑状珊瑚。」,「现在过来的是……」这样详细地解说。
如果老板是在说出一珊瑚的名称,这算是容易,毕竟珊瑚是不会移动。可是常常说到鱼类的名字,或许说那个方向某种雨类正在接近,我和筱若就会开始急忙地寻找,还一边问「哪里哪里」、「老板你再说一次」。
对于在都市生活的我们,可能连到菜市场指认出鱼都有问题,更何况现在。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又回到了岸上,海里一切,就这样深刻地印在脑海里。
回民宿冲凉后,我跟筱若又回到了柴口,这时已经接近中午,海中多浮潜的游客,之前我们来时静易的海声,已经被人声所掩盖。
「基实你应该有看过这里。」她说。
「怎么可能,这是我第一次来绿岛。」
「你知道伍思凯那首吗?」她问我。
「知道啊!」
「它的MV有没有看过?,,我点点头。」在这里拍的吗?「
「对啊,听说是在绿岛拍的,我猜是这里,因为这里跟MV里的景色最接近。」她说:「等等我们就到处走走,再去环岛一周。」
「好啊!明天就要回去了,我们就当最后的巡礼吧!」说这话时,心里不免有点感伤,短暂的假期,就这样落幕了。
「不过这次由我骑车。」她提议。
「为什么?」
「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她一面说,一面伸手示意,要我将钥匙交给她。
「特别的地方?」我递上了钥匙。
「反正就这么说定了。」她又留下了一个谜题。
我们在吃完午餐之后,就开始我们对绿岛最后的旅程,温泉、睡美人、牛头山脚。有留下我们足迹的地方,我们都做了一次最终的浏览,对我来说,这样的行为是具有深刻的意义,至少我可以再一次把这几天所有的记忆再从头回味。
最后她又骑上了山上,转向一条小路。
「喂,这里不是说禁止进入的吗?」我看到了标语。
「放心,不会怎样的,我刚刚还问过老板,他说这里可以进来。」她一副处之泰然的语气。她把车子慢慢在一个很陡的斜坡滑行,然后到了底端。这里是绿岛的垃圾场。
「你到垃圾场来做什么?看垃圾吗?」我纳闷地问。
「别说这个,走吧!」她往旁边的山壁走去。
带著冒险的精神,我跟著她的步伐,原来她来这边是另有玄机的,。当我们到达山壁的另一边,就看到了一个天然的拱门,里面仿佛是一个未知的桃花源。
越了拱门是一片海湾,原来我们已置身在睡美人的身体下,刚刚的那道拱门,只是睡美人的脖子。换句话说,我们从睡美人的脖子下来到了这地方。而哈巴狗就安稳地躺在我们的眼前。
这里比起昨天在露营区的小径更像片荒原,一边是海洋,而一边是山,从山上延伸下来的是比起牛头山脚更壮观的一片磐,片缓冲的白与灰,白是沙,灰是岩,而在白的尾端,则是一片最原始的荒野。
你可曾看过日剧中的《恋人啊!》,这片荒野就仿佛是铃不保奈美在琉球追寻的那片原始。
筱若站在这片绿色的原始中,就像从天而降的天使,在原始大地之母怀抱中的天使。
我们横越那片原野,又越过了一片枯槁的岩礁,来到了一个天然的碉堡。然后稍作停留后,我们又回到了那片海滩。
「直的很漂亮。」我说。
「尤其是那雕堡,我觉得真的很棒,大自然的力量。」
「没错,而且里面好象有一个深水游泳池的感觉。」碉堡中间有个空洞,可以向外连向大海。
「嗯……只可惜明天就要回去了!」她落寞的语气。
「我也是这么觉得,有点不想离开。」
「我不是说过这里是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吗?」
我点点头。
「因为我以前跟政宇来过这里。」她黯淡地说。「可是这次只有我一个人来……」
倏然,她转过来跟我说:「我跟他分手了。」
我没说话。我只是感觉现在的她在她正笼罩暑一片哀愁。我觉得我可能插不上嘴,即使插上了嘴,我也不能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沉默了半晌后,我问了个笨问题,可是如果不问这笨问题,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七月初,只是我早有预感了。」她落寞的语气更甚于对绿岛的不舍。
「有预感?」
「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时候就是因为有预感,否则我不会找你来绿岛。」
「是吗……可是这里不是充满回忆的地方吗?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逃离触景伤情的才对。」
「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是最合适告别过去的,因为你可以把所以的旧回忆都放在那里,只把新的回忆带进你的心里,至少在你想起这里的时候,比较能够不悲伤。」她用很哀伤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吐出。「既然没有办法取代一段逝去的爱情,只好拿点别的回忆来冲淡它。
「我知识觉得好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不知道。」她继续说著她悲哀的故事。「我想要找个地方休息……最少可以散散心……」
「我是不是很糟的女生?」她很沮丧地问我。
「没有,怎么会。」
「那为什么政宇会选择她,而放弃了我?」
哀哀地语气。
「我不知道……」
她问了一个我永远不可能知道的问题。
「也是啦!对不起。」
她歉疚地说。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我看著她的模样,心里有些难过。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呢?
爱一个人连把下颗心交出去都不够了啊!「她的眼楮泛著泪光,但是她似乎在做最后的保留。
我想为她拭去泪水,可是她默默看著大海。而最后,我只是看著她,手依然纹风不动。
就这样我们像两座雕像,直到太阳下山前离开那里为止。
之后的这段路,我们没有什么交谈,即使在泡温泉,她依然沉默,回到民宿,我们也是说了声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我睡不著,起身想去洗个脸,一开门就看到筱若也在外面。
「还没睡?」
她微笑说。
「没有,想上厕所。」
我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你呢?睡不著吗?」
「没有,我起来喝点水。」
「嗯……早点睡。」
说完我就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后,她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我失落的躺在床上,想起她今天的泪光。
突然有敲门的声音,我开了门,是筱若,她的眼楮有点红。
「对不起,我睡不著,我不知道怎样就是想哭,你能陪陪我吗?」
她哀哀地央求我。
「进来吧!」
我怎可能拒绝。
「谢谢。」
「你能借**在你的肩膀上吗?」她问我。
我点点头。
她轻轻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感觉到我的肩膀慢慢地湿了起来……
阿勋:那一夜,我只想在你面前,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