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天使揭开了第三道封印,是希望,如久旱后的甘霖,让这寸草不生的土地悄悄的发了芽。
你的窝恼人的期中考终于结束,暂时可以脱离课本的束缚,直到下次考试。
自从那天晚上,我跟筱若在寿山谈天到天亮后,就为著各自的考试打拼,踫面的机会就相形变少。
由于她的劝进,我也有点想要试试自己的能力。人不痴狂枉少年,毕竟作梦还是年轻人的权利,如果空有这个权利而不去运用,等到失去了再来后悔,我想是怎么样都划不来。
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希望以我钢琴的底子来创作,比起吉他大多是和弦,钢琴的旋律应该是比较容易来创作一首歌。
虽说启邦答应我,当我要创作时,可以跟他借他的Keyboard来创作,但是我觉得那也要等我将钢琴的感觉找回来再说。
只是一间小小的个人套房,怎么可能容下一台钢琴,何况我也不可能真的去买台钢琴来放著。连最起码的练琴都有点难了,遑论创作。
为了这个问题我困扰很久,今晚我又开始思考这问题。这时电话铃声震天嘎响。
「喂!」我接起电话。
「猜猜我是谁?」一听就知道是筱若。
「是你喔!」我还在为那事挂心,所以说得有气没力的。
「什么语气嘛!好像很不希望听到我的声音。」我可以想像她嘟著嘴的表情。
「没有,我在想事情。」
「想我吗?」她自顾自地窃笑。
「小姐,你想太多了。」我没好气地说。
「真过份,我看我还是挂电话好了。」
「别闹了!今天有什么事?该不会找我去到寿山被蚊子叮吧!」
那天在山上虽然聊得很愉快,不过赶蚊子倒也是赶得开心。
「想找你聊聊天,期中考考完没事做。再说怕你太想我,我就call了!」她今天好家特别兴奋。
「小姐,你好像打错电话了」
「别这样,倒是你,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一定是些难以启齿的东西。」她煞有其事地说。
「乱讲,我在想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
「我不是说我可能会创作曲子吗?」
「嗯,怎么啦?」
「我想要从钢琴著手,已经很久没有练习了,想说先把些感觉找回来。可是我这里你又不是没来过,怎么可能摆得下钢琴,学校的教室又不可能每天晚上都能借,真麻烦。」我认真地陈述著我的困难。
「这件事很简单啊!」她很轻松地回应我,根本不当一回事。
「你有办法?」
「我住这边就有一台钢琴,是我舅舅他们留下来的,可以算你便宜一点,一小时一百元的租金,怎样?」
「小姐,你开黑店吗?我还是找别人好了。」
「开你玩笑的啦!」她顿了顿。「一小时五十怎样?」
「小姐,我们好像不熟。」我真是受不了她。
「好啦!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约时间,我让你来我家练琴。」
「是吗?那真是谢谢你。」看来事情真的出现了曙光。
「卖安共,卖安共,我还要听听你作的曲子咧!如果真的红了,我们就可以跟大家说,那个高建勋是我的朋友。」她说。
「再说我们还是搭档。」
「是是,那你最快什么时候有空?」
「星期天怎样?」她提议。
「可以吧!那星期天我去你家练琴,早上好吗?」
「随便你高兴,反正我星期天很闲。」
「就这么说定了。」
就这样,我们敲定了星期天练琴的时间和事宜,如果下决心劬作是我梦想的第一步,现在应该是梦想的第二步。
星期天早士九枣我就爬起床了,又是起了个大早,可能是因为终于对自己的未来设定一个新希望,就也迫不及待去实现的期待。
九点三十分,我准时地来到筱若家楼下,打了通电话上去,响了老半天,却没有人接,让我不自觉地担心起来,她该不会是忘记了吧!如果她忘记了,那我实现梦想的第二步不就等于踩到了看蕉皮一样了!为了确认她的行踪,我决定换打她的手机。
「恩,舅舅留下来的,本来是他们一家人住的,对一个独居的人真的有点大。」
「不过虽然大,也不是让你乱丢东西,好歹也整理一下。」我瞥见她凌乱的桌子。
「别这样说,我昨天在餐厅做报告,结果晚了就懒得收,匆匆去睡觉。所以这个不算,而且我也忘了你今天要来。」
「那这个又怎么算?」我指了指厨房那些没有洗的碗跟杯子。
「你是恶婆婆吗?眼楮这么尖,那也是昨天晚上懒得收的啦!」
她顺手把那些我攻击的目标冲洗一番。
「我也是为你好,什么恶婆婆,只怕你的政宇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也不想娶你过门。」
「,太失礼了!我们伟大的爱情才不会因为这种锅碗瓢盆的小事就消失的。而且今天只是凑巧,凑巧。」她特别强调「凑巧」两个字。
「是吗?」我露出怀疑的眼光。「对了,你今天不跟政宇出去约会吗?」
「他回家啦!而且我不觉得两个人一定要粘在一起才叫爱情,如果只是整天像连体婴一样,那叫作依赖,真正的爱情还是要有点距离才有美感,更何况小别胜新婚。」她喜孜孜地说。
「那你怎么不跟著回家?你们不是念同一所高中?」
「我回去又没事做,干脆留下来打报告。」
「真是不肖女儿,你爸妈都不管你吗?"」我没跟你说他们在国外吗?「她诧异地问我。
「没有。」
「他们在加拿大,我国中有一段时间也是在那边,高中才回来的,不过他们说为了我弟好,所以他们才跟我弟一起留在那里。」
「嗯。」我是真的没听她说过。
「你今天不是要来我家练钢琴吗?那你还在这里混。」她提醒我。
「对喔!这样一直聊个没完,都忘了。」
「钢琴在那里,请自便,我要做我的报告了!」
「嗯,你忙吧!」
我拿出跟启邦借的琴谱,开始弹奏些曲子。
「你弹得还不错嘛!」也不知道弹了多久,她从埋首的言中传出这句话。
「吓到了吧!」我骄傲地说。
「要不是早听你说过,我可能又会shock不停。」
「到现在才知道我厉害还来得及,不要太崇拜我。」我鼻子翘得老高。
「你想太多了,先生。」
「你就让我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罗!」
「我很羡慕会音乐的人。」她的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
「怎么说?」
「其实我小时候也有学过钢琴,可是因为回到台湾没人督促就懒了,所以我的整个钢琴等于是荒废,没有办法家你弹得这么好。」她干脆放下书。跟我聊起来。
「其实我上高中后也是没怎么练啦!偶尔会弹弹,不过高中那时候就疯吉他,现在是练鼓,所以我的钢琴也是最近才又开始重新起步的。」我娓娓道来。
「对我来说会音乐的人都可以用音符来谈恋爱。尤其是弹钢琴,可以用指尖来谈恋爱,真羡慕你。」
「羡慕我?」我腼腆地说。
「有的时候你会快乐,可是你又不知道怎么形容你的快乐;有时候你很悲伤,可是你又不能说出你的悲伤;有时候在你爱的人面前,你会慢慢的变成一个没有声音的哑巴,因为你有很多话想说,却也没有办法说出口,就好像被下了魔咒一样,最后你就只能一句一句都留在心里,慢慢的你也不会说话了!就像我爱你,我想你,我喜欢你,每次都下定决心一定要说,但是每次却又没有办法说出口,明明就是几个字的拼拼凑凑,一旦加了感情,就好像一篇演讲稿一样难开口,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她一股脑说了一长串。
「懂是懂,可是你说这个跟音乐有什么关系?」或许我实在没有这种天份理解。
「笨耶!如果你会音乐,你就可以用音符帮你说话啦!你很悲伤,就让音符替你说‘我很悲伤’;你很快乐,就让音符帮你快乐的起舞;当你想说我爱你,我想你,我喜欢你,你就可以透过你的指尖,慢慢的把你的感情从他的耳里,送进他的心底。钢琴就好像是通往他心里的隧道,你可以用你的指尖,经过这个隧道,直接触踫他的灵魂。你不觉得这个很棒吗?」她说得很陶醉。
「听你这么说,好像倒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我不是说过爱情像一首歌吗?」
「这也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想念是一个音符,悲伤是一个音符,快乐是一个音符,可是不同的想念又有另一个音符,不同的悲伤、不同的快乐又是其他不同的音符,慢慢的这些音符组织起来,就是你的爱情,然后你就可以一边听你的爱情,一边想著你情人,之后再把音符填到这首爱情里面,你不觉得很浪漫吗?」她的浪漫,真让我不大能适应。
「我觉得还好吧!」我想我真的缺乏些浪漫的细胞。
「真是对牛谈琴……」她鼓著一张脸。「算了,也不跟你计较,现在几点?」
「十二点了!」我看了看表。
「那走吧!」
「又去哪?寿山吗?」
「什么寿山?吃饭、吃饭,整天闷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喔!」
「吃饱了我们顺便去新崛江逛逛。」看来她心里早有盘算。
「啊?」
「有意见吗?总是要出去走走的。」她催促著我,「走吧!」
我与她,与我失去的爱情「吃得好饱。」她模模她的肚子说。
「小姐,你别一副糟老头子的样子吧!」
「是吗?那我回到我有气质的形象好了!」
「你想太多了,你再怎么样都不会有形象的。」我吐槽。
一路我们逛上新崛江二楼,那天我们踫面的地方。
「我们是不是在这边踫过一次面?」
「对啊!怎么?」
「只是想问问你们那天到底买了什么给阿智?」
「静宜还是买了手表。」
「那你呢?」
「佛日不可说。」我故作神秘,其实是不好意思。
「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猜中了,是男人的最爱。
「随你说啦!‘’我不想在她面前承认什么。
「那天你也看到政宇了,你觉得他人怎样?很帅吧!」每次提到政宇,她就是这一号甜蜜的表情。
「说真的,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不过一定没我帅。」
「乱讲。」
我的眼光突然猎取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人生就是这样,相似的戏码不断地上演。
我轻轻的唤著她:「雅文。」
「雅文?」在我身边的筱若显然没搞懂什么事。
「你也在这,真巧。」看到她尴尬的表情,我才发现她身边站著是丹尼尔的破坏者。「真是巧。」是破坏神说话,他依然一副骄傲的模样,真令人不舒服。
他瞄我身边的筱若一眼,「喔!交了个新女朋友啦!」
「不,她不是。」我撇清关系。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不承认的,被人甩了可以再找一个,更何况你女朋友又不差。」他似乎在炫耀他在雅文争夺战里的战绩。一我不好意思的看了雅文一眼,她的脸愈来愈沉重,如果这是在小丸子的画面里,她应该已经是满脸的线条。
「我……」就在我正要开口的时候,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对不起,阿勋他这人就是太低调了,不大喜欢跟别人说他交了新女朋友,你好,我是筱若。」她的回答让我大感意外,却也让我跟雅文都松口气。
「我们也是到最近才在一起的,所以可能连雅文都不知道恩,阿勋你说是吧!」她顺势就挽著我的手臂,用眼神示意要我跟她一起演戏。只是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她又说:「对不起,我们要去选礼物了,掰掰。」
她撒谎后,就拉扯我的手示意离开。
戏已经演到这里,我也只能继续演下去。「嗯,我们要去选礼物,要送给她的朋友叫什么的?」我询问她。
「政宇。」真是很滑稽的一幕,在这戏里我跟政宇换了个位置。
我成为她的男朋友,而政宇只是个朋友。
「对,政宇,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以笑容示意。
显然破坏神对我们两个演的戏不是很相信。这是一定的,两个没什么经验的业余演员,演个临时办出来的剧本,不穿帮也难。我不禁尴尬低下头。
「我们真的话走了,晚上还要一起去吃饭。」她用很温柔的声音说。
「那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了。」雅文似乎也很想逃避这尴尬的场面。「我们也该走了,掰掰。」
「就这样罗!掰掰。」筱若用笑脸相送。
「掰掰。」雅文也用笑容回应,而我只能笑得苦涩。
我们故作镇定地离开,一直到离开新崛江。
「刚才真是谢谢你。」我难为情地说。
「什么?」她故意装作听不懂。
「我说谢谢你帮我解危。」
「喔!这没什么!」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说你是我女朋友,可是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啦?又不是真的,只是我看那个人看不顺眼,那个态度真的没办法让我接受,爱情本来就是分分合合,他没理由那么嚣张吧!」
「嗯。」我打从心里感激。
「她就是雅文吗?满漂亮的,算你有眼光。」
「漂亮又怎样,已经跟我分开了。」我感慨。「再说那天的状况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好歹圣经的创世纪里,上帝创造这个世界花费七天,没想到我的世界就在七分钟毁灭了。」
「别这么想,你还是有机会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嗯。」我笑了笑。
「那她旁边的那个人是她的新男朋友?」
我点点头。「我跟阿智都叫他破坏神。」
「破坏神?」
「这是我跟阿智的代号,总不希望在雅文面前说他太多。」
「那为什么叫破坏神?」
「这是有典故的,因为我觉得他破坏了那天的生日餐会,阿智说他破坏了别人的爱情,所以我们就把他代号叫破坏神。」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真是觉得他太拽了,痞子一个。」她不屑地说。
「说真的,我也不喜欢他看我的感觉。」
「雅文虽然漂亮,不过真是没眼光,你真是比他好上一千万倍。」她安慰我。
「算了,都过去了。」我沮丧的语气。
「别这么沮丧,好歹你也算是个好男人。」
「Shock,你居然会这么说我,我吓到了。」我的确很吃惊。
「喂喂,请你注重一下智慧财产权好吗?那可是我的口头禅。」
「可是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说实话,突然的赞美让我不知所措。
「你也可以回答:」真是谢谢你了,其实你也是个好女人呢!‘懂吗?「她一副做作的样子逗我。
看到她的表情,我很想笑,却正色说:「抱歉,我说不出口,那副模样让我看了就想扁。」
「你还真不会赞美我一下,好歹我刚刚也才帮过你。」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可以了吧!」
「真是不诚恳。」她嘟著嘴。「好吧!既然你要谢谢我,那我们就实质点。」
「什么实质点?」
「我们先去西子湾看日落,然后你请我到那边的我家牛排吃饭,吃完饭的活动再说。」她摆明要坑我。
「太夸张了吧!那我的钢琴怎么办?」
「回去再弹罗!反正你程度那么好,有空就可以来练习就好了。」
「这……」我说不过她。
「走啦!拖拖拉拉的,是不是男人啊!」她拉著我的手,这一点触踫让我怦然心动。
我没有说什么,就只是跟著她的脚步,我想她说得对,我的世界只是需要重建,而不是真正彻底的毁灭,只是我不知道,要谁来跟我一起建呢?是她吗?
踏著下午的阳光,我们又跨出我们的脚步。
现在的莉香,我眼中的你最后,我们还真照著她打得如意算盘,先到西子湾看日落,然后到我家牛排去吃东西,至于饭后甜点就是家喻户晓的海之冰。
由于她又提议去寿山喂蚊子,不,看夜景,所以在吃完海之冰后直接驱车上忠烈祠。
「你怎么每次都喜欢来这里喂蚊子?」我说。
没办法,谁叫这里夜景漂亮,微风阵阵,轻轻的拨弄著她的头发,迷人的香气从她的发梢传来。
我很少这样近距离地看一个人,除了雅文之外,清秀的脸庞,细致的皮肤。她总是形容爱情是一首歌,我也想形容她是一首歌,轻轻柔柔的,她的眉毛,她的眼楮,她的瞳孔,每一个都是美丽的音符。让我有点动心。
「干嘛这样看我?」她的声音把我从九霄云外拉回到现实。
「我那有,我是在看你那边的夜景。」
「是吗?怀疑。」她挑眉。
「有什么好怀疑的?」我故意加重语气,并转移视线,努力排除刚才说谎的心虚。
「是吗?看来是我多心了,还是我一点魅力都没有?」她笑了笑。
「对对对,是你多心了,你哪有什么魅力?」我又说了个谎。「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变成寿山的望夫岩。」
「怎么这么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我失恋了,或许我真的会就伫立在原地等著我的爱情回来。」
「是吗?」
「嗯,那你呢?」
「我什么?」
「你还在等吗?」她说。「等你的爱情回头。」
「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我现在觉得我不会再去强求什么,我想我必须要认清事实,今天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爱情。人还是要学会放手的,如果不会放手,只是会让自己背负著太多不必要的负担。」
「嗯,说的也是,人还是要活得快乐点。」她笑了。
「其实……」她说。「我有时候都会想莉香现在会是怎样?」
「怎么说?」
「只是想想。我会想像莉香现在是什么样子,过著怎样的生活,是不是还在他们爱情的终点等待完治,还有如果我是莉香,我又会怎么做?」
「那你有结论了吗?」
「没有,因为我不是莉香,所以我跟她走的是不一样的路。不过我想她现在一定很幸福。」
「为什么?」我问她。
「因为每一段爱情的回忆都会成为我们成长的原动力,每一次爱到没力的时候,只要想起很多点点滴滴,就好像加满油的汽车,又可以全速前进了。这是莉香教我的。就像我跟政宇每次吵架的时候,我常常都会很生气很生气,有时会气到想摔东西,可是每次都会拿到一些有关他的回忆,我就会停止我的动作,然后慢慢的就可以平静下来了。」
「这么神奇,那现在呢?」
「现在?很好丫,我最近都没机会摔东西。」
「嗯。」我的心里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股失落,我开始不说话。
「你怎么了?」在沉默半晌之后,她开口问我。
「没什么,我在看夜景。」我只是想利用这段的空白,理出那失「不过你选的个地方得视野真的很棒,我下次想带政宇来。」
她堆起充满幸福的微笑。
我听见了我的灵魂说了一声「痛」虽然那不是深沉的呐喊,只是个唏嘘,但是我还是可以清楚地听见他的声音。
「可以啊!这边很适合情人来约会。」我只能陪笑。
「嗯,我们回去吧!」她仿佛是完成了个心愿般的语气。「你终于想回家了。」
「当然,我还有报告要忙。」她不好意思地说。
回到她家都已经是逼近晚间十点的时刻。
「我想我先走了。」总是不好意思在一个单身女孩的家留那么晚,我开始收拾东西。
「这么早?政宇明天才回来,我怕我今天晚上会很无聊。」
「是吗?我是怕打扰你。」
「没关系啦!包何况我今天拖著你出去从下午到晚上,你都没什么练习到,你就多留一会吧!」
「那我就多练习一下好了。」
「嗯。」她用笑容回应我。
于是她就在餐桌上埋头苦干,而我在钢琴前面练习我的钢琴。
今天的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边弹著琴边检讨自己,飞快的手指弹奏出非快的音符,就好像混乱的心情翻搅著混乱的思絮。
当我停止弹奏,我发现她睡著了,就趴在餐桌上,静静地趴著,在灯光下,宛如神光笼罩的天使,安静地在云上端详著世界。
我慢慢地敲著琴键,想到一首歌便开始弹奏起来。这时候她醒了。
「你在弹《东京爱情故事》。」她边说边揉碎一口呵欠。
「嗯,吵醒你了吗?」我停下双手。
「没有,我是自己爬起来的。」她说。「为什么突然不弹了?」
「没有,晚了,该回家了。」
「都十二点了。」她看到墙上的钟。「不过在你走前能不能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弹完,我很喜欢那首歌。」
「嗯,我弹给你听。」我的手又开始在琴键游走,现在这种状况是什么呢?是单纯的练习,还是情感的抒发,还是……我在用我的指尖谈恋爱。
在琴声里,夜更深了……
手链自从她家回来之后,我就没有闭上眼,躺在床上,拖著我的排球,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只要心烦我就会把家里的排球拿起来玩。
「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我轻声地问我自己。
对于今天心情的起伏,我无法理解,是单纯对他们爱情的嫉妒、关心,还是对政宇的嫉妒,这样的心情不断地搅和我的感觉。
特别是当我弹奏《东京爱情故事》的时候,她沐浴在音乐中的样子,就好像被天籁歌咏的天使,纯洁无瑕。我回想起那时候她的「哈罗。」我唤著仍沉醉在音乐中的她。
「你弹完了?」她笑著说。
「嗯,我想我真的该走了。」我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
「好吧!那我也不留你了,下次你再来练琴吧!」
我点点头。
「对了,你除了会弹《东京爱情故事》你还会什么歌?」
「我想想。」我说。「我会用吉他弹《爱情白皮书》的主题曲,我以前一直很想箩好这首歌,因为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可以弹给我喜欢的人听。」
「那我不就不能听了?」她俏皮地说。
「你想听我可以弹给你听。」我随即答话。发觉自己的慌忙,我特别解释:「当作你让我练钢琴的报酬。」
「那真是太好了。」她回应我一个最深的微笑。
「就这么说定,我再打电话问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好,那你骑车小心点,我就不送你到楼下了!」
「嗯,掰掰。」
「掰掰。」
就这样,我带著一点点的欣喜和一点点的落寞离开她的家,就好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所有不同的颜色都混杂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就一阵的混乱,我放下球,关上灯,倒头就睡。
棒天下午最后一堂下课,在上厕所的途中,我又跟雅文正面踫头。「阿勋,你下课后能留下来一下吗?我有事要告诉你。」少了破坏神在旁边,她虽然有些难言之隐的感觉,但至少少了那份尴尬。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示意。
结束了这堂课,我坐在我的位置上整理东西。雅文走了过来。
「什么事?」我问她,从那次在交谊厅我们就没有这样单独相处过。
「昨天真是对不起。」她说。「还有上次在丹尼尔……」
我想如果我有机会估计,她从分手后对我说最多的应该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你不要在意,那不是你的问题,何况我没有觉得什么。」我说。「而且丹尼尔那次……」我没有把「你应该跟阿智道歉」这话说出口,再说下去,我怕她又会内疚。
「什么?」她问。
「没什么!」我说。「那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吗?」
她摇摇头。
「这个。」她脱下她的手链,「还你。」
我端视那条手链,我知道那是我送她的礼物。
我缓缓地将手伸过去,在触踫的那一刻,我收了手。
「这是你的东西,既然都已经送给你了,我就不会再收回。」我说。或许我说的不只是那条手链,还有我的爱情、我的心。
她抬起头,再细看那条手链,眼楮诉说著眷恋与不舍,只是在下一秒钟,她就却除所有的感情,将手链交付在我的手上。
「拜托拿去吧!」她说。「他不喜欢我戴著它。」
我一点就明白,是破坏神。
「是吗?」我说。
她点点头。像是下定决心地转身,坚决地向门口走去。
我紧握著她的手链,脑海里想到,以前我们的情景。
「这个。」我大声喊她。这时教室已经只剩下我跟她,于是我大声说。
她像是受到召唤般回头,一脸的空洞。我紧抓著手链的一头,任它在半空中摇荡。
「我说过我送给你的我就不会收回,现在就当我帮你保存它,等你以后再想起它的时候,再跟我拿。」
她的眼中浮著薄薄的泪水,她的嘴似乎要说些什么。「谢谢。」
我只能从约略的唇形来判别她说的话语。说完之后,她就转身离开教室。我看著那条手链,看它在空气中晃荡。
我想手链比较知识条手链,它不是月老的红绳,绑不住我跟她的爱情。
我提起书包,就直接往教室的后门走去。开了门,只见到阿智跟静宜在楼梯那站著。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所以我一边对他们笑,一边将那条手链滑进我的裤袋之中。
「谈完了吗?」看来他们是有意在门外等我。
「嗯。」我点点头。「一起去吃饭吧!」
今天我们又选择妈妈街来解决我们的晚餐,餐桌上我没有说明我在教室内跟雅文的对话,他们也很谅解的绝口不问。
莛席间,谈得尽是些言不及义的事。只是今天他们两个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由不敢说出口,特别是阿智,也不知道他在忧郁什么,总是深锁双眉。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应该跟我有关。
「拜托你一件事好吗?」果然在我的料想之中。
你先说什么争,我看看再决定。「
「你先答应嘛!」静宜也帮忙劝说。
我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我想了想,还是坚持不答应好了,免得他们等会又要我去做什么傻事,每次拜托都义正辞严的,我还是罩子放亮点。
「不行,先说了再说。」我正色说。
「不是什么坏事,真的,答应我吧!好兄弟。」阿智殷殷盼著我,愈是这样诚恳,一定愈是有鬼。
「对嘛,你先答应我们。」连静宜都来这套。
「不行,不行,你们每次这样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先说了再说,至少是那方面的事你一定要说。」我这次是吃了秤坨铁了心,除非他们先让步,否则我绝对不轻言答应,这不是义不义气的问题,总是要先把事情搞清楚。
「是……是社团的事情。」他说得有点心虚。
我听到社团这两个字,我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就上来了。说什么这次都不能答应。
「No、No、No、Noway,我绝对再也不义务性帮你社团的忙,其他什么都好说。」我倾尽我所有的力气向他们说不。
「别这样嘛!我们好兄弟一场。」
「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拜托你的。」静宜说。上次也是这么说,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不行,就这件事不行。」那是我的梦魇。
「好啦,答应以后请你吃饭,丹尼尔?还是斗牛士好了。」动之以情后,阿智开始诱之以利。
只是连利诱都出来,这事肯定不简单,我一定要坚守我的立场。
「求求你。」静宜也装出一副哀哀的眼神求我。
「就这件事不行,你们还是找别人吧!」我摇头。
「不要这样子嘛!因为你上次表现的很好……」阿智奉承我。
「上次,上次是个恶梦好吗?你也不说说你上次是怎么整我的。」我不是生气,但是上次的教训足足让我知道很多事是不能答应的,尤其是他们社团的事。
「不要这样嘛!你就当做做善事,帮帮我们吧!」静宜在旁边附和。
「你上次真的表演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学姐他们还特别说要请你出山再来一次。」阿智央求。
「什么叫表演的很好,你倒是说说你上次要我演什么角色?」
「就……就贞子啊!」阿智说。说得时候他们两个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笑,你们还笑,上次害我走在校园里面突然间很多人都开始跟我打招呼。」我白了做门一眼。
「这样很好丫!你变红了嘛!」阿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演,叫我演什么真子,真是够了,这次呢?又是要演什么?」
「就……就还是贞子丫!」我听阿智说完差点没昏倒。
「因为上次蛮受欢迎的,所以我们决定今天毕业的活动就再把贞子拿出来演。」静宜补充。
「对不起,我看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做势要走人。
「是不是兄弟啊!朋友有难都不会帮忙的。」不能诱之以利,动之以情,他们开始示之以威。
「好啦!阿勋,最后一次,最后一次,ok?」静宜用软的。
「真的是最后一次?」
「我答应你,最后一次。」阿智特别强调最后一次。
「下不为例?」我一定要让他们立下盟约,我要他们肯定不变的答案.「下不为例。」阿智坚定地跟我说。
「好吧!我答应你。」总觉得自己好家又做错了一件事。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好朋友。」顺逐的阿智跟静宜使眼色。
「够了,是因为你说最后一次我才答应的。」我把立场再次表「好啦!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婆婆***.」阿智说。
「斗牛士?」我开始要求我的报酬。
「好啦!我们两个各请你一顿好不好?」阿智爽快地说。
「那我两餐都要点海陆的。」我狮子大开口。
「你也太狠了吧!」阿智说。
「那算了。」我摆高姿态。
「好啦!真的够罗嗦。」他虽然有怨言,不过脸是笑著的,静宜也一副高兴的表情。
「明天我们再跟你说详细情形,我们还要去杜团跟学姐报备我们的真子又要重出江湖了。」阿智乐不可支。
「好啦!你明天再跟我说,我等等还要去练团。」
他们两笑容可掬地向老板付钱,我在后面掏我裤袋里的钱。
突然一阵冰凉的感觉从皮肤渲染到整个神经,是那条手链。
「我们先走罗!」他们就这样离开了。
我挥挥手向他们道别。
岸完钱,我把这手链从裤袋里拿出来放在掌心,然后紧紧地握在手中,握著过去爱情的证明……
直觉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底。
这一个月来的生活,就只是这样草草地度过,除了每天的上课下课,定期的练团和帮忙阿智他们有关社团的活动,我就尽量跟筱若约时间,以便到她家里去练习。
现在已经把以前练钢琴的感觉慢慢地找回来,所以我也开始跟启邦借keyboand,试著去创作一些新的调子跟歌曲。
而我的感情生活,也慢慢变得不一样。和雅文之间,早就知道已经不可能复合,那天我帮她「保管」的手链,依然放在我的房间,现在破坏神偶尔有会到我们班门口站岗,等著她下课,我们之间愈来愈没有交集。
但是跟筱若之间,我总是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地被她吸引,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情愫,让我觉得我对她的感觉就是不同,说不上是爱情,但是有一点爱情的味道,只是我也不愿意去求证什么,毕竟她与我之间,还有政宇那道墙阻隔。
我不想去破坏别人的感情,最后搞不好连自己都被称为「破坏神」,只是我能知道的一点,因为筱若的关系,我走出爱情的阴霾,开朗了起来。
今天晚上我又到筱若家赴约,当门开的时候,我发觉今天的她不一样,虽然不是刻意地浓妆艳抹,比起之前每天只会穿T-
shirt和牛仔裤,她是有打扮的。穿起裙子,整理头发,从每一个小地方都可以看见她悉心地打理过,因为这样,她变得更加的迷人。
「你要出去吗?」我放下我的袋子,一边打开钢琴盖问。
「恩,今天政宇生日,我们说好要跟朋友一起去吃饭。」她说。
「你觉得这副耳环可以吗?」
「不错呀!苞你衣服蛮搭的。不过你要出去,那我还是先走的好了。」我顺势要把钢琴盖关上。
「不用啦!你就当帮我看家,我们去一下大概就会回来,大不了会去夜游罢了!」
「不会不回来吧!」我揶揄她。
「骗你的啦!我明天还有报告,不可能在外面过夜。真的最多就是去夜游而已,可能就去寿山吧!」她说。
听到这话,我不禁落寞,为什么落寞呢?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回忆里的一块地又被另一个人侵占。
「是吗?」我的语气不再那么高昂。
「嗯,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
「糟糕了,我该出门罗!你就好好帮我看家,乖,回来帮你带糖吃。」
「什么看家,还带糖咧!你哄小孩吗?」
「恩,我走罗!掰掰。」她慌忙的出门,不多做回应。
「掰。」连我的掰掰都还没说完,她就会促将门开上。
偌大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翻开琴盖,漫无目的地敲了就个键。
我不断地弹奏著音符,虽然我的手是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却好象敲打的都是我的心。我无法平静,我只想把我所有不安的、狂乱的情绪,全部灌注在我的指尖,我想感受一点热情,但是从指尖传回来的却只有冰冷,琴音开始脱轨,终于我停下我的双手。我觉得我疯了,我可以感到让我疯狂的原因是因为筱若。
我嫉妒,我不是嫉妒她美丽的爱情,而是嫉妒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排遣这样的感觉,我只能端坐在这个充满她的气息的房间里,不断地呼吸她呼吸过的空气。
可是我又能如何呢?她的眼里并不是我。现在她正和她的情人享受著生日的晚餐,而我就好像一条等著主人回家的忠狗,吞忍著寂寞。或许她们在用餐过后会到寿山去夜游,那个属于我跟她的地方。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没有权利留住她,我也没有权利干预她与他的事情。想到这里,我渐渐平息下来。
我把我的双手又置在钢琴上游走,脑中只想的到《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于是我开始让这个房间缭绕著完治与莉香的音乐。我回想起那天在寿山的情景……
「其实……」她说。「我有时候都会想莉香现在会是怎样?」
「怎么说?」
「只是想想。我会想像莉香现在是什么样子,过著怎样的生活,是不是还在他们爱情的终点等待完治,还有如果我是莉香,我又会怎么做?」
「那你有结论了吗?」
「没有,因为我不是莉香,所以我跟她走的是不一样的路。不过我想她现在一定很幸福。」
如果我是完治或莉香,我又该怎么做?告诉我,我的莉香。
只是我们不是《东京爱情故事》里的主角,我们是现实生活中的建勋和筱若,我们会走在一起吗?
我想我实在没有要求她什么的权利,我不是她的情人,只是她的朋友,我能做的就是安慰她,守在她的身边。我慢慢了解自己的定位,于是我将我的嫉妒从心中移除。我想我只是一时的昏头吧!就好像很多人一见钟情时,高张的情绪。这样的一时冲动应该是很容易根治,只是……如果已经不只是一时冲动,而是病入膏肓呢?我问我自己。我不敢想,我只是把我的琴声调回到原来的轨道。
九点多,我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想,我忠狗的职责也该尽了。
「你回来了!」我说。
她只是顿头,什么话也没说。我看不到什么喜悦的光采。
「怎么了?不好玩吗?」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有,可能是有点累。」她露出疲倦的微笑。
「喔!」我不想多问,只是收拾属于我的东西。
「你要走了吗?」她问我。
「嗯,既然你回来了,我想也差不多该走了,明天又不是假日。
她不作声。
拿起我的东西,向她说,「掰掰。」
「掰掰。」她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我想今天应该发生什么事,否则她不会这样心事重重。
我走出她的的房门,按下电梯按键。就在等电梯的时候,她的门开了,我往我刚离开的地方望去。
「能陪我去走走吗?」她问转。
她先要我载她到便利商店买些东西,后来我们驱车往寿山,到达之后,她把袋子里的瓶瓶罐灌拿了出来。
「要不要?」她问。
「是什么?」
「水果酒。」她今天怎么会想喝酒?
「给我一罐。」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绝不轻易过问别人的私事。
比起上次,今晚的气温更高,我的情绪也随之升高。
「我今天看起来是不是面目可憎?」她问。
「不会,不过你怎么这么问?」
「没有……」说完这句话她又开始沉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以男生的立场回答我,好吗?」她突然严肃起来。
「嗯。」
「男生是不是不喜欢女生疑神疑鬼?」
「还好吧!不要太过度就好。毕竟大家都需要自由,我是这样觉得。」我说。
「可是,我今天觉得好彷徨。」
「怎么了?」我开心的表情。
「我想我知道政宇喜欢的人是谁了!」她难掩失落。
「她今天有去吗?」我猜测。
「嗯。」她点点头。「可是我没有勇气问他,那个人是不是他喜欢的。」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证据,而且我也没把握。」
「有可能是你多心了。」我安慰她,但她似乎没听进去。
「你相信女生的直觉吗?」她问我。「别人不是都说,女生的第六感比较准,尤其是恋爱中的女生。如果每个人都有一条恋爱神经,它一定会牵引到直觉的区域,尤其是当女生对她们的爱情开始发现危机的时候,那条神经就会变成一种防卫自己最重要的感觉。你知道吗?」
「我不懂,因为我不是女生。」我真的不明白。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爱情出现危机,我的直觉也告诉我,在我身边的这个人,已经慢慢变了心,我必须想办法来保卫我自己。」她哀哀地说。
「别说的跟野兽一样吧!」我试图用玩笑把气氛弄high一点。
但笑容并没有绽放在她的脸庞,我失败了。
「对不起,我不该开玩笑。」我道歉。
她摇摇头。「或许你说得对。这是一种天性,我想要守卫我的爱情领域,动物们不都是这样的吗?」
「可是直觉毕竟是直觉,那不是绝对的。」
「也许吧!我真希望是我多心。」
「一定是的。像我们比排球的时候,裁判没有判定之前,即使你觉得球落地,都不算结束,所以只要在他没有告诉你他爱上了那个人,你都不算输。」
「嗯。」她沉思。
「再说,你不是说你还要找更高的天堂吗?你怎么可以现在就放弃。」
我鼓励她,因为我不喜欢看她这样消沉。
「可是我好累,当他告诉我,他跟我可能快完了的时候,当他告诉我,他有其他喜欢的人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翅膀飞不起来了,我觉得我好无力,我根努力地振著我的翅膀,可是我就是飞不高。」
「别想那么多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试著问他吧!」
「我怕,我没有勇气问他,不管他有答案没答案我都怕,不管他说是或不是我也怕……他没答案,我就会开始胡思乱想很多可能;他说不是,我觉得那是我自己无谓的怀疑,我会觉得我很无聊,我担心他不高兴;他说是,我又怎么能忍受,我不想失去他…
…在这样高的地方失去翅膀,我会摔得粉碎。「这是她最后悲哀的结论。
我不说话,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既然这样,你就不要问了。你现在也别想那么多,他现在还是跟你在一起。你不是说过,只要还有爱情,你就不会放弃。」我想了很久,才挤出这句。
「可是如果最后真的不能爱了,我想我是会先放弃的那一个吧!因为我受否了先离开的不是我,即使在离开之后,我还是会在原地等待……」
「爱他就相信他吧!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就抛弃你们的爱情的。」我打断她,不想看她持续消沉。
「嗯。」她尢力地顿了顿头。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来干杯。」我举起酒罐。
「对,别想那么多。我相信他,干杯,把今天说的这些废话都咕噜咕噜地吞到肚子里去,明天什么我都忘记。」她终于恢复开朗的样子。
「就为你把所有事情都忘记干杯。」我将罐子清踫她的,并露出狡结的笑容。「还有为了你把你明天要交的报告忘记而干杯。」
「Shock,我忘记了!罢刚一直烦恼政宇的事,居然把我的报告忘了!」她如梦初醒。
「没关系啦!都已经到这边来了,你就晚点再做吧!」
「不要啦!放我回去。」她开始呼喊。
「车子是我的,你怎么可能回得去,走路吗?」我闹她。
「你够了,在这样我叫强暴,一定会有人听到:你那时就完蛋了。」她威胁我。
「来丫,这荒郊野外的,你去那里找人救你。」我顽皮的笑著。
「好啦!求求你,我知道你最好了,载我回去。」
「嗯,等我们把这酒干完就走吧!」
「嗯,干杯。」
金属罐踫撞的声音中混杂著我们两个的笑容,这样的夜色下,我觉得我已经不像是一时冲动,而是真心地被她吸引了。
为你歌唱由于毕业前的演出已迫在眉睫,所以我更专注在与整个乐曲的搭配上。
一阵敲门声,启邦走进来。
「一起去喝东西吧!」他邀我。
走进冰岛,他又叫了西瓜牛奶,我也依然喝我的西瓜汁。
「你真是一路走来,始终如一。」我调侃他。
「你不也是,每次都喝西瓜汁。」
我笑了笑,没有回话。
「建勋,你能不能自弹自唱?」
「自弹自唱?」启邦丢给我一个难题。
「就是自己边弹著吉他边唱。」
「应该可以吧!」
「我是说在大众面前,你可以吗?」
「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的毕业演出只有练习几首歌,可是我估量一下,我们还有充裕的时间再表演一首歌,我上次听你唱过歌,所以我想让你试试。」
「我不行的,太快或太high的歌我会唱不上去,或是换不了气。」这不是自谦,而是事实。
「又不是要你唱high的歌,只要随便唱一首慢的就可以了!」
「是吗?我要想一想。」
「你不必想那么多,只要你能勇敢唱出来,就一定可以。」他鼓励我。
「试试看吧!我想你应该可以成功的,毕竟这种机会不多。」
喝完了饮料,我险入思考,该不该答应呢?虽然说在大家面前唱歌不是没有过,但是大多是玩票性质,听众也都是熟悉的对象,但是现在要我在一群陌生人面前正经的表演,这是要考虑一下。
星期天我到筱若家的时候,我顺便提起这件事。「为什么不唱?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她说。
「我没把握。」我说实话。
「你真的顾虑太多,唱个歌,就轻松唱,想这么多干嘛?又不是要你跟人比赛,没有输赢的竞争。」
「我只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如果你没信心的话,可以先假设为某个人唱,把台下的人都当作石头,心里面只想著那一个人就好了!你只要想著,要把你的声音唱进他的心里面就可以啦!」
「为谁唱歌?为你喜欢的人丫!般不好她会因此爱上你。」她说出口后,发觉自己失了言,她似乎觉得还是要顾虑雅文与我现在的关系,连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过了这么久,我已经学会对于我们之间的事不介意了。
「那不如……」她说。「不如当作对我唱吧!」
「对你唱?」我心悸。
「干嘛,不喜欢吗?我就暂时当你心里想的那个人,这样可以吧!」她噘嘴。
「是吗?」虽然有点失望,但我开始有想唱歌的感觉。
「可是不要真的爱上我喔!」她开玩笑地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害怕她明亮的双眼,猜中我的心事,于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现在我还不想让她知道,我已经被她吸引,比较这种没有成熟的爱情,常常是摧毁双方交情的利刃。
「那你觉得唱那首歌好?」我微询她的意见。
「你说你要用吉他边弹边唱……」她思考了一下。「张震岳的好吗?」
「为什么要张震岳的?」我不是对他的歌有异议,但我想知道她为什么选择他的歌。
「因为我喜欢,够明了吧!」她表现出真率的笑容。
「那你觉得要那一首歌?」
「就那一首吧!」她匆匆地跑到房间,拿出一张CD.是张震岳的「这个下午很无聊」。
「哪首?」看著CD封面,我问她。
「秘密。」她肯定地说。
「什么秘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转不过来。
「说你笨你还不信,那歌名叫〈秘密〉。」
「是吗?」我开始搜寻曲目。
「我先放给你听。」她把CD放进音响,不久音响留曳著张震岳的歌声。
「我知道这首歌,只是不知道歌名。」
「好听吧!这歌词也很棒的。很适合一种暗暗喜欢的心情。」
她说。
「暗暗喜欢的心情……」我喃喃自语。
竖耳倾听歌的歌词,我觉得这首歌或许就是代表我的心情,不管是对雅文或是对筱若,两个都是一种只能暗暗喜欢的感觉,然而她们的心里,都已经有另一个人进去。尤其是对筱若,被她吸引,只能是我心中的一个秘密。
「好吧!就这首。」我决定了,我想要为我的爱情歌唱。
「确定吗?」
「嗯,这首歌的旋律很适合用吉他弹,而且我也听我学长弹过,应该可以跟他要到乐谱。」
「不然这样好了,你拿回家听。」她把CD从音响里拿出来,放回壳子里。
「可要好好保存。」她提醒。
「这样也好,谢谢你。」我接过她手中的CD.「对了对了,最近又有一部片上档,我想去看。」
「什么电影?」
「恐怖片。」她将手置在胸前装出一副女鬼样。
「你找政宇去就好啦!」
「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不喜欢看恐怖片的吗?陪我去咩!」她嘟嘴。
「好啦!不过先说好,你别再像上次那样在电影院里面叫得满城风雨的,我会受不了,很丢脸。」
「那我们就还是去坎城,跟上次一样,我们看早场,你先买票,OK?」
「随你高兴。」虽然我的语气没什么感情,可是我知道心里是欣喜的。
我想要多增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哪怕是一场电影也好……
旅行看完电影,我们又像上次一样跑到三皇三家吃东西。
「难怪政宇不跟你来看恐怖片。」我说。「明明说好你不会乱叫,别刚却在里面又鬼哭神号的。」
「那有,我这么清纯可爱有气质,怎么可能会乱叫。」她抗议。
「上次不是还有人说‘本来看这种片就是要用来叫的,叫一叫多舒服。’,怎么现在就改口了!」
「怎么这种芝麻小事,你记那么清楚,真恐怖。」
「真是抱歉,我天生记性好,怎样?认输了吧!」我骄傲地说。
「是是是,叫你第一名。」
「真是……下次不敢跟你来看恐怖片,实在太丢脸,再说我没被电影吓到,反而被你吓死,你的叫声不定期出现,不但大声,还会缓冲几秒。」
「乱讲,我是有叫,可是没有叫很大声,别毁我清誉。」她抵死「那下次我拿个录音机在旁边帮你录音,让你自己听听。」我取笑她。「否则拿个音贝测试机在旁边,看你有没有资格去竞争世界纪录。」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就算知道下一幕要演什么,我还是会叫出来,大不了下次不找你。」她嘟嚷。
听到她这句话,我突然有点心急,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独处机会,哪能没有下一次。
「不过如果我不陪你来,还有谁能陪你来?」
「说得也是。」她笑了。
吃完午餐,我们继续聊天,没有什么走的意思,我很高兴有这样的情形出现,至少我可以多跟她在一起。
「我说,大作曲家,你的工作进度到哪里了?」她问我。
「最近把钢琴的感觉找得差不多,已经慢慢在想怎么创作,怎么了?」
「没什么,每次看你耗在我家,可是好像都没在做事,为你著急。」
「有什么好著急的,这事要慢慢来,你不知道慢工出细活吗?」
「就怕你慢工也出不了活。」她嘲笑我。
「不过,你干嘛那么关心这件事?又不一定会红。」
「因为我是你的合伙人,有盯住你的义务。」
「合伙人,什么合伙人?」
「我们不是说好你谱好曲,我来填词吗?这样不叫合伙人不然叫什么?」
「我都忘了。」
「真是够了,像尖叫那种芝麻绿豆事你记得住,这个你倒忘了。」
「我还以为你是随口说说而已。」我随便推搪个借口、。
「我可是很认真的,最近还很努力地写歌词。」她有些不悦的表情。
「我又没看到。」
「什么没看到?」她从袋子里拿出一本行事历,翻了几面,密密麻麻的字我一时也看不清楚。「这是我的记事簿,里面我都会把我自己觉得写出来满意的歌词放在里面,见识到了吧!」
「什么见识到了,你翻那么快,我也不知道你写了些什么,不如让我慢慢翻。」我伸手过去拿。
「不行啦!里面有我的日记,那能随便给你看。」她连忙把记事「你的日记有什么好看的,里面不就是我知道的事吗?」
「当然不只,还有我的心情。」
「你的心情,不就是‘政宇,我爱你’之类的,还有什么好隐瞒。」
她低下头去喝饮料,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其实我也等著她的回答,我想知道她的心里有没有我存在的可能,但她抬起头依然是一脸的开朗。
「被你发现了。」她俏皮的答案让我觉得有点失望。
踫巧音乐又变换成无印良品的,但她好像没注意到音乐的改变,只是有点发呆。
「你听这歌。」我提醒她。
「你喜欢的〈别人都说我们会分开〉。」
「现在已经没那么喜欢了。」
「为什么?」
「因为太悲哀了!不适合现在的我。」
拌曲也是会随听者心情改变,她说这首歌再也不适合她,是因为她跟政宇已经好到不会再分开了吗?所以太悲哀的歌不再适合她,因为她们现在唱的是幸福的歌。
「你暑假有活动吗?」她换个话题。
「没有,怎样?」
「要不要一起去玩?」
「寿山吗?」我笑著说。
「什么寿山,是别的地方。」
「可以吧!不过还是要看你排什么时间,七月初的牙医营我还要帮忙。」
「那我们就七月底去,反正我爸妈他们也八月才要回台湾。」
「那要去那里?」
「秘密。」
「什么秘密?」我纳闷。「该不会对我不利吧!」
「什么对你不利,你少乱说。」
「那你到底要去哪里?」
「去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她的脸上有浓郁的回忆味道。
「充满回忆的地方?」我不懂。
「你就别问那么多,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机会难得。」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机会难得。
「我答应你,不过你一定要先让我知道我们要去那里。」
「嗯。」她点点头。「等到我把事情大致都办妥就告诉你。」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出去玩?」。「就是出去外面看看,一整年待在高雄也待的闷。」她笑著说。
「为什么不找政宇?」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这次还是选择我。
「他那时候应该没空。」
「是吗?」我没有继续追问。
我停不住我雀跃的心,我终于又得到一个跟她相处的时机,但我担心那只是我一个人的空欢喜,她的心是否跟我相同呢?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想把握住每一个能陪在她身边的机会,这就是我最想要的。
五月底燥热的天气,五月底我燥热的心……
阿勋:在我那破碎的爱情里,你是我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