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心茹感到脸颊如火在灼烧,十分不自在的站在仙儿的床前,她听到封戎的笑声,不由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
「别感到不自在。」仙儿拉著心茹的手要她坐下,「虽无缘与你结为连理,但你嫁入我封家,成了我封家人,我也没什么损失,所以就如同以往一般,不要有所顾忌。」
「谢谢姊姊。」心茹觉得内疚的低垂螓首,「我不晓得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中歉意的万分之一。」
「你、我有何歉意可言?」仙儿抬头看著封戎,「当初是封戎代我抛绣球,你嫁他又有何不对?」
「代抛绣球?!」心茹深吸了口气,目光如炬的射向封戎,「原来那颗蠢绣球是你抛的。」
「娘子,此言差矣。」封戎虽然因此感到对心茹有些愧疚,但心茹嫁给他,应当也算是扯平了不是吗?「姻缘天注定,老天有眼,让你下嫁予我,你也该感激莫名了。毕竟自我及冠,多少名门淑媛愿委身于我,我都予以拒绝,现在可好,让你捡了个便宜。」
「你羞不羞啊?」心茹快被他气死了,「你坏我名节,还说我捡了便宜?你脸皮当真厚得连城墙都自叹弗如!」
「姊姊,救我。」封戎似笑非笑的打开折扇,靠著床柱,低头看著仙儿,「河东狮吼,小生怕怕啊!」
「封戎——」
「别吵。」仙儿的目光穿梭在两夫妻之间,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封戎的身上,「你是该向小茹道歉,毕竟你可令她受了不少委屈。」
心茹闻言,得意的瞥了封戎一眼,「还是姊姊明理。」
「你……好,」封戎轻拍了心茹的头一下,「现在有姊姊撑腰,我不能奈你何,回房后,咱们走著瞧。」
「走著瞧就走著瞧,」心茹不在乎的耸耸肩,「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看著眼前两个人打情骂俏,仙儿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爹爹知道此事吗?」她想到了自己的高堂,不由关心的问道。
封戎点点头,「方才已经去向爹禀明了,他老已经知道了。」
「爹一定相当震怒吧!」仙儿轻声的说道,「我去跟爹说,毕竟这一切都是我的……」
「姊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封戎将手轻放在心茹的肩膀上,越过她的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仙儿,「你好好休养,爹那里我自会有办法的。」
「这样就好。」仙儿闻言,才放下心来。
「姊姊,你休息吧!」封戎拉起心茹,「我请了位画匠来府里,下午姊姊不知可否赏脸?」
「是啊!姊姊。」心茹开朗的说道,「请画匠将你和封戎给画下来,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画的。」
「我请画匠来是要画你与姊姊,可别打算……」
「你闭嘴!」心茹嘟起嘴巴看著封戎,「我还没跟你算帐,所以你现在最好别太坚持自己的立场。」
「喂……」
「姊姊,休息。」心茹笑著跟仙儿告退,转身离去。
封戎见状,无奈的看了仙儿一眼,耸耸肩,也跟在心茹的身后离去。
「还在生气吗?」封戎几个大步便赶上心茹的脚步。
「没有。」心茹露出一个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好动怒的,毕竟姻缘天注定,不是吗?」
「我绝对赞同。」此时,封戎当然如此说。
「你姊姊怎么会发现我是女儿身?」心茹突然停下脚,好奇的问道,「我既然能瞒过你封家所有人,没道理瞒不过她不是吗?」
「我姊姊很聪慧,」封戎也停下了脚,「而你又怎能如此有把握的认为,认出你是女儿身的除了我姊姊以外,别无他人?」
「还有别人吗?」心茹可吃惊了。
「应该有。」封戎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谁?」心茹好奇的追问。
「我大哥。」封戎牵著她的手。
「你大哥?!封震?!」
封戎点点头,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这怎么有……」
「别再追问了。」封戎打断心茹的话,「下午画匠来可有得你累的,不如趁这时候多休息一下。」
封戎见四下无人,便将心茹拉进他的怀里,将唇印到她的唇上。
「小心有人。」心茹娇羞的把头一转,让他的唇只落在她的脸颊上。
「谁会那么不识趣?」
「我!」宣梦寒脚步轻快的跟在封震的身旁,朝他们两人的方向而来。
心茹见状,连忙挣扎著要离开封戎的怀中,封戎只好不甘愿的放开她,不悦的看著自己的兄嫂。
封戎不认同的目光接上封震带笑的眼,「大哥,想当初你新婚期间我可也没出现在你面前,让你们夫妇俩恨得牙痒痒,而我昨日才成亲,你今日便带著你这烦人的娘子一起出现,似乎也太不识趣了点。」
「你……你竟然说我烦人?!」宣梦寒不依的拉著封震的衣袖,「他骂我,你怎么不说话?」
「人家是说实话。」封震看著宣梦寒娇嗔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谁教你常常跟封戎吵嘴?自作自受。」
「你——」宣梦寒皱起眉头。
「嘘!」封震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中央,要宣梦寒噤口,「咱们先办正事,待会要吵,为夫的奉陪便是。」
宣梦寒闻言,立刻点点头,看著封戎露出一个笑容。
「怎么笑得如此奸诈?」封戎看到宣梦寒的笑容,忍不住的开口,「你该不会想些什么事要害我吧?」
「封戎!」封震看著封戎摇摇头,他实在不懂自己的娘子与胞弟两人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争议好吵?为防两人真的开始一连串的唇枪舌战,封震连忙说出自己的来意,「爹要我和寒儿来知会你,说他在书房等你,要你速去,似乎是有事要告知。」
「爹找我?」封戎与心茹交换疑惑的一瞥,他看著心茹眼底渐升的担忧,不由劝道:「没事的,可能是爹想找我对弈或是怎么著。」
「难道不会是为了我们昨日成亲的事吗?」心茹不放心的问。
「不会的。」封戎安抚的拍了拍心茹的手,「方才咱们见爹时爹或许不悦,但也不见震怒,所以应当不会有事。」
对此,封戎可说是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在他印象中的父亲,可不是个不讲理之人。
「我送你回房再去见爹。」封戎深情的眼神温柔的安抚著心茹,「今天下午你才会有精神。」
心茹接受安抚的点点头。
「看不出来,封戎竟然也是个柔情似水的人。」宣梦寒看著离去的两个人,不由有感而发。
「这是当然,他可也是……」
「封家人。」宣梦寒正确无误的接口封震大言不惭的话,知道他十分以身上所流的血液为傲。
封震闻言,露出一个笑容,爱怜的握住她的纤手,「现在你可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了。」
「不敢,」宣梦寒将手缩回,往前走了几步,双手背在身后,面向著他,倒著往前走,「不过我倒是可以知道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是吗?」封震轻声的说道,「愿闻其详。」
「应当是趁这空档去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吧!」宣梦寒对自己的回答十分的有把握,毕竟最近别说是封烈了,就连她这个当妻子的都少有机会跟他谈话,所以好不容易有空闲,当然是去享天伦之乐。
「聪明。」封震点点头,几个大步便赶到宣梦寒的身旁。
「既然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那你可知我现在最想做什么?」
「知道。」封震拉长手,握住宣梦寒的手,「不过我不会准许你去。」
「可是……」
「没有可是。」封震的口气没得商量,「封戎夫妻俩的事就交予封戎自己解决,你可别去表达自己的「过度关心」,你也不乐见这事情复杂化吧!」
宣梦寒觉得封震的话还算有理,只好点点头。
「反正,陪你和烈儿也比较有趣。」宣梦寒也无所谓的勾著封震的臂膀,兴匆匆的回房,将问题留给封戎和心茹两夫妻自己解决。
***
事实发展可没像封戎想得如此顺利,封天怀一怒之下,封戎与心茹要成亲可以,不过得重新拜堂。
封家的大家长,可不愿自己的两个儿子如此「妾身不明」的娶亲!因为这委实是有辱封家门楣。
再拜次堂,封戎基本上是不会出口反对,毕竟他也希望心茹风光嫁入封家,但若因此不准他踫自己的娘子,这可就另当别论了。
「二少爷!」在心茹房门口的小兰一看到封戎走进,立刻拿出一副看仇人似的目光。
封戎看著这小丫鬟的眼光,不由在心中暗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小丫头似乎也挺会记恨,他微微一个点头便越过她,走进房里。
「怎么回事?」封戎一进门,心茹便发现他阴沉的脸色,遂关心的询问。
封戎将事情简短的告知。
「原来如此。」心茹松了口气,「方才你进门时的表情,还让我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吗?」封戎感到荒谬。
「是不算啊!」心茹还颇能理解封天怀的用意,毕竟谁不希望让自己的儿子风风光光的迎娶?
「你似乎还搞不太清楚状况,」封戎喝了口茶,解释道:「爹爹下达此命令,代表著直到咱们成亲那一日,否则皆不能同床共枕。」
「这又如何?」心茹微皱起眉头,她并不觉有何不妥,于礼教而言,这很合理,不是吗?
「娘子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封戎疑惑的看著心茹。
「当然是真懂,」心茹亲热的拉著封戎的手,「而且我还知道你请的画匠已经来了,现下正在「娟云楼」替姊姊画像,你是打算要在此生气,还是去看你所延请的画匠功力如何?」
「当然……」
「走啦!」心茹硬是拖著封戎往门外走,而封戎也只有跟著她走了。
***
「你要去哪里?」
「我要看我的娘子都得与你报备吗?」封戎不悦的盯著一脸得意的挡在他面前,抱著孩子的宣梦寒。
「不用。」宣梦寒看著封戎的表情,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我可没如此伟大,你封二少爷在封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一介女流,只不过是你的嫂子,怎么管得著你呢?」
「既知如此,还不快快让路?」封戎手握著画轴,这是两天前所绘之人像,原本他兴匆匆打算拿给心茹观看,可却遇著宣梦寒挡路。
宣梦寒很干脆的让开。
封戎没好气的大步向前,他自己已是够听从父亲的话,尽量与心茹保持距离,但也毋需派个人来跟前跟后,这举动岂不摆明著不相信他这个儿子吗?
封戎一进门,将画轴摆定在花厅的圆桌上,放眼望去不见心茄人影,于是走进内室,嚷声唤道:「小茹。」
心茹在铜镜面前转过身,看著封戎踏进房内,「怎么回事?」她站起身,走到封戎的面前,「有人惹你不开心?」
「当然喽!」宣梦寒不请自来的尾随在封戎的身后,见房门未阖上,她也老实不客气的不请自入,「谁教他欲求不满。」
「嫂嫂!你来做什么?」封戎转过头看著宣梦寒。
「你以为我想来这儿吗?」宣梦寒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是爹说一定要把你看紧,他老人家可不想让外人说,封家的媳妇入门还不到十个月,娃娃就冒出来了,这可挺丢人的。」
「你怎么如此不知趣?」封戎看著自己娇小的嫂嫂,不由皱起眉头,「你有时虽然惹人厌了点,但也还不至于不会看脸色做事,你现在摆明了是存心要让我气得牙痒痒的,又不能奈你何?」
「我可没有如此打算,我手好酸。」宣梦寒丝毫未将封戎的出言不逊放在心中,只把自己怀中已经睡熟的封烈不顾反对的移转到封戎手中,「烈儿睡著了,帮我照顾一下。」
「喂!」封戎感到难以置信的看著宣梦寒掉头就离去,打出娘胎他还没看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娘亲。
「正如你所云,我不是不会看人脸色之人,」宣梦寒微转过头看著一脸懊恼的封戎,「只不过爹说不能让你与心茹单独在一起,你也不要让我难做人。我将烈儿留给你和心茹照顾,如此一来,你们就不算单独在一起,更可以不用顾及有我这么一个人眼楮大睁的盯著你们瞧;而我也算没有违背爹的意思,这岂不两全其美吗?若你不满意嫂子我的安排,那把烈儿还我,你就得忍受我们这一大一小的母子,我是没什么意见,你意下如何呢?」
封戎只考虑了一下,立刻聪明的表明,「你可以走了,烈儿由我和小茹来看便成了。」
「我就知道你够聪明。」宣梦寒露出一个笑容,不忘叮咛:「好好照顾我儿子,不准欺负他。」
「你放心吧!我疼他都来不及。」封戎小心翼翼的抱著怀中的小人儿,把门给一关,让宣梦寒消失在眼前。
「当真是有了异性没了人性。」宣梦寒看著不留情面阖上的房门,不由不认同的摇摇头。
她的心思突然一转,想了会儿,便把裙摆一撩,飞快的离去。
她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当然得去抓个人来陪她玩玩,而这个人选除了她的夫婿外,还舍我其谁呢?
「嫂嫂真的走了吗?」心茹走到封戎的身旁,由他手中接过封烈,将他轻放在一旁的躺椅上,还细心的在左右加了个软垫。
「她是个识趣的女人。」封戎拉起心茹,「画像已经送到了。」
「真的?!」心茹的目光移到花厅的圆桌上,兴匆匆的打开三卷画轴。
「满意吗?」封戎的手由身后抱住心茹,把头搁在她肩上,与她一起看著桌上的三幅画。
心茹点点头,不可否认封戎所延请来的师传颇具功力,她对自己的画像没啥兴趣,她的目光径自打量著封戎与仙儿的画像。
「仔细看,你和仙儿姊姊还真有些神似。」心茹侧著头看著他的侧面,轻声的说出自己的评判。
「这是当然,我和姊姊可是孪生姊弟。」封戎轻笑,还不忘自我吹嘘一番,「我封家人可都是男的俊、女的美。」
心茹闻言,无奈的对天一翻白眼,「知道你好看,比我还美。」
「哎呀!」封戎握著她的手臂,让她转过身,跟他面对面,「听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心生愧疚的。」
心茹看著封戎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算我服了你了,你脸皮厚得令人难以恭维!」
「我这叫自信。」封戎脸不红、气不喘的订正心茹的用字遣词。
「自信、自负一线之隔。」心茹摇头,转过身,继续盯著桌上的画像。
「选一幅吧!」封戎开口说道,「你、我和姊姊各挑一幅,为夫的应该够疼你了吧!第一个让你选择。」
心茹抚著自己的下巴,兀自考虑著。
「就别想了,」封戎直接将自己的画像拿给心茹,「你当然是选我。」
「封戎!」心茹忍不住娇嗔,「你再继续不可一世嘛!我偏偏不选你的画像,我要姊姊的画像,姊姊可比你美多了。」
「我也不差啊!」封戎觉得不服,虽说与自己的姊姊吃醋实在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过分,但心中就是不快。
「姊姊够娇柔,你哪能比?」心茹小心翼翼的将仙儿的画轴给收起,准备稍晚再挑个好地方给挂起来。
「娘子……」
「好了,别一副不如你意的模样。」心茹的手轻抚过他的脸颊,「你自己也明白,咱们能相会,最要感谢的人是姊姊,这一辈子我都会感谢她,所以留下她的画像并没什么不妥不是吗?」
「毋需与我讲这些大道理。」封戎的手搁在她的背上,享受著她的亲近,「我懂你的意思,我也并不觉有何不妥,为夫的是个明理之人。」
「知道你明理。」三句不离夸赞自己的字句,这哪叫自信?明明就是自大过了头了。
「我不仅明理,除了画像外,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
「有东西要给我?」心茹露出一个笑容,对他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自己找。」封戎后退一步,背对著她一会儿,然后转身双手背在身后看著她,「东西就在我身上。」
「你怎么那么爱玩?」心茹微嘟起嘴巴。
封戎不认同的摇摇头,「这不叫爱玩,这叫‘情趣’。」
「这叫无聊找事做。」心茹嘴巴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始在封戎身上找宝物。
「不要在我身上乱模。」
心茹为了找东西,双手百无禁忌的乱模索一遍,把封戎整个身体都模遍了,才不管封戎的「哀嚎」。
「没道理找不著啊!」心茹微皱起眉头,手一伸,便把封戎的衣襟给拉开,露出里头的白衫。
「哇!娘子,你还真豪放。」封戎被心茹的举动给弄得忍不住轻笑出声。
心茹闻言,脸微微一红,不过她随即说道:「你不是说,你就是喜欢我这样子的性情中人吗?」
「没错。」封戎点点头,很大方的道:「继续啊!」
打死她,她也没勇气再脱下去了,于是她没好气的瞥了封戎一眼,「你东西到底放哪?怎么都找不著?你该不会是在寻我开心吧?」
「我哪敢寻你开心?」封戎觉得好笑,伸出背在身后的双手,露出一个巴掌大的玉佩,「我一直握在手上,谁知道你拚命在我身上模啊模的。」
「你……」心茹看了玉佩一眼,又把目光给移到封戎的脸上,「你方才存心骗人。」
「我没有。」封戎理所当然的摇头否认,还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是你自己想要跟我亲近才是真的吧!」
「你欺负人!」心茹气愤的跺了下脚。
「嘘!」封戎飞快的亲了心茹一下,「别吵醒封烈,我道歉就是了。这玉佩喜不喜欢?」他将玉佩拿到心茹的眼前晃啊晃的。
心茹一把将封戎手中的玉佩抢下来,一看色泽便知是上好的玉石,上头刻了只凤,「好漂亮!」
「这是姊姊送的。」封戎一看便知心茹喜爱手中的玉佩,他走到一旁的多宝格,将自己的玉佩给拿出来,「这两块玉佩是一对的。」
封戎的话还没讲完,手中的玉佩便被心茹给抢到自己的手上了。
「真是漂亮,」心茹著实打量了好一阵子,便把两块玉佩分别握在左、右手,藏到身后去,「我都要了。」
「这怎么成?」封戎觉得好笑。
「怎么不成?」心茹把头给抬起来,一脸的骄傲,「我说成便成。」
「喂!」封戎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你前辈子八成是做强盗的。」
「是又如何?」心茹一脸的得意,「谁教你要捉弄我。」
「罢了、罢了。」封戎长手一伸,便把心茹给拉进怀里,「想要,就都给你吧!反正夫妻一体,就当放你那里好了。」
心茹闻言,点点头,在他怀中静静的打量著玉佩,她抬起头,「该去找姊姊了吧!」
「这个嘛!」封戎突然打横著把心茹给抱起来轻放在软榻上,「不急,稍后再说吧!」
心茹可万万没想到封戎会如此大胆,她微微的看向花厅,「有人……」
封戎知道心茹所指的人是封烈,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直视进入她的眼中,「他睡著了,而且那么小,放心吧!」
心茹闻言,也忍不住的回以一个笑容,理智之门已经翩然阖上。
芙蓉帐缓缓落下,隔住帐内的春光,躺椅上的封烈也依然睡得香甜。
***
「别跑那么急!」封戎一脸无奈的跟在心茹的身后,看著她像是孩童一般的不停的绕著一个又一个的摊贩。
今日是中秋佳节,他拗不过心茹的哀求,只好带著她出府四处转转,此刻就看她拿著月饼,一边吃著,一边忙著四处逛。
蓦然,心茹停住了脚。
封戎见状,连忙走到她身旁,「怎么了?」
「嘘!」心茹做出一个要封戎噤口的动作。
封戎看著她一脸的专注不由更加好奇,他静静的站在一旁,想看自己的娘子在搞什么鬼?
「这是什么声音啊?」心茹转头看著封戎问道。
「声音?」封戎皱起眉头,「什么声音?」
「注意听。」心茹好笑的拉了封戎的衣角一下,「有声音,有人在唱小调的声音。」
封戎侧著头仔细聆听,街上一片嘈杂,但却隐约从远处传来一阵婉柔、动听的小调声,他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这是凤阳花鼓。」
「凤阳花鼓?这是什么东西?」心茹睁著一双眼,好奇的问。
「真不如道你这十几年的岁月是在哪里过的?」封戎轻拉著她,缓缓的走向小调声的传来处,「不知何谓送子观音、不知何谓糖葫芦、十昧馄饨,现在竟然连凤阳花鼓都不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心茹感到有些许的受到侮辱,「大明律法也没明示我得懂这些啊!」
封戎闻言一笑,轻拉著她的手,「来!」他空著的手拿著扇子,指著前方一群人围绕的地方,「这两位大姊唱的便是凤阳花鼓。」
心茹的目光缓缓的投向封戎所指的地方,就见有两个女人,一个打鼓,一个敲锣,其中一个女人还歌曰: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
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有钱人家卖田地,无钱人家卖儿郎;
奴家没有儿女卖,身背著花鼓走他乡。
柔柔的声音婉转、动听,歌词也颇为感人。
「这是什么意思?」心茹原本好奇的脸蛋突然皱起眉头,问道,「凤阳闹荒灾吗?」她奇怪自己在宫中怎未听人提及?凤阳好歹是太袓之故乡,闹荒灾可算是大事了。
封戎看著心茹蓦然陷入沉思的容貌,忍不住必心的询问道:「怎么突然神色一变,身体不舒服吗?」
心茹摇摇头,她还真搞不懂这些平民老百姓在民间所流传的歌曲,她抓著封戎的手,不死心的问道:「这歌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会说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就有九年荒呢?」
「为什么?」封戎露出一抹惊奇,真的挺好奇自己的小娘子以前到底是生活在什么环境底下?「先皇为了充实自己故乡凤阳地方的富裕,便下令把江南富庶地方像是苏州、松江、杭州一带的有钱人家约有十四万户全迁徙到凤阳去,不准他们回原籍,而这些人为了想回乡扫墓探亲,但又碍于当今的圣命,只好在冬季时借口凤阳年荒,行乞回故乡,到了翌年春天再回凤阳。
「就这样成了习俗,也就造就了这首凤阳花鼓,所以这首歌并不是代表著凤阳年年灾荒,只不过是中国人那种任重道远的心,使后代子孙想回乡省亲所致,了解了吗?」封戎轻点了点心茹的小鼻子。
「了解了。」心茹有点闷闷不乐的点点头,她还真没想到一个法令能影响如此重大,她突然想到——「封家也算是大户人家,而且又是在杭州,但为何没有迁徙至凤阳呢?」
「总会有办法不用迁徙的,」封戎露出一个淡笑,「我爹在年少时曾经救过一位少年郎,而这位少年郎现已位居左布政使,因当年是靠著他帮忙,所以才得以……」封戎闭上了嘴,他相信以心茹的聪明,她自然懂他的意思。
「原来如此。」心茹深表不认同。
「别不认同。」封戎轻拍去心茹残留于嘴角的饼屑。
「你学问渊博,难道从未想过图个一官半职吗?」
封戎摇摇头,「封家有条家规,便是不愿后世子孙经历宦海浮沉,所以封家人不为官。」
「不为官?」心茹微皱起眉头,拉著封戎,要他低下头来看她,「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像我拥有大明国姓,若与皇室有所牵扯,可能是个什么郡主甚至公主之类的,你还会不会娶我?」
封戎看著她,露出一个笑容,「若你真是个什么公主,我可不敢要你了,」封戎似真似假的说道,「我对仕途都视为畏途,更别说迎娶皇室之人,我可无福消受美人恩,」他轻拍了她的脸颊一下,「我只要你就成了。」
原本打算今夜趁著花好月圆人团圆,封戎心情正好之际,向他透露自己的真实身分的,不过这下可好,他的这番话让她连说的勇气都没了,心茹有些落寞的把头低垂。
「时候不早了。」封戎拉著心茹的手,「咱们得快回去,以免误了晚膳时分,惹爹生气。」
现下两夫妻处于非常时刻,凡事都得先想到高堂,以免又惹父亲不快,以防好不容易月底定下的婚期又生变。
「嗯!」心茹点点头,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今天是中秋,这么好的日子何苦再想烦心事,反正大不了将以往之岁月抛诸脑后,自此隐姓埋名同封戎过一生,这才是她想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