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在仇法烈家里有了比较亲密的接触之后,相处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你认识庭介吗?」仇法烈紧盯著程天依。
「呃?」「他是月柔的男朋友。」仇法烈突然向她解释,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多事的。
「庭介哥是爱忻的哥哥。」程天依记得她说过。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和月柔是一对。」他淡淡的说。
他就站在她的后方,看著她的一双手快速的打著文件,多么美丽洁白的一双手啊。
「他们最近好像出了一些问题。」希望不是因为他。
「你是指冷战是吗?」
她点点头,「庭介哥很烦恼。」
「他应该对月柔很满意才对,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冷战吗?」他试探地问。
她飞快的敲打著键盘,微愠道:「我又不是包打听,怎么会知道他们为什么冷战?」
「我问月柔,她也是什么都不说。」
「他们这样,你一定很高兴吧?」程天依酸溜溜地道。
这几天,她一直想著要如何不在乎他,如何对他的一举一动麻木,结果,她找不到方法。
「你怎么这样说!」他讶异她的反应。
「干妹妹和男朋友分手,你正好可以乘虚而入啊。」她忍不住说出这些十分钟后会后悔的话。
「我为何要乘虚而入?」
「她是你的干妹妹啊。」程天依冰冷的道。
仇法烈知道她在吃醋,「如果你觉得做我的干妹妹心情会好一些,我不反对多收一个干妹妹。」
「我才不要。」程天依瞪他一眼。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月柔是我于妹妹这件事上作文章?」
他窃喜地道。
「我哪有!」她难掩心虚地道。
仇法烈笑得很愉快,「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男女之间吃点小醋也很正常。」
「胡说,我不吃醋的。」她发出一声悲惨的申吟。真是糟糕,被他看穿了。
「我们试著交往如何?」他站在她面前,诚心地说道。
「交往?」她心里一甜,但旋即想想不妥。
「是啊,真正的交往,不是玩游戏,男人和女人为了走向红毯的另一端而交往是很平常的。」
「不要」
「为什么?」他皱著眉。
「因为你根本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她把憋在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
「你连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
「你连和我同桌吃饭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如何谈其他?」她点出重点。
仇法烈为之语塞。
「怎么,没想到是吗?你无法克服这个忌讳,我们就不可能走在一起。」
「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反驳。
「不重要吗?你认为吃饭不重要,还是跟我吃饭不重要?」
程天依委屈的说。
「你明明知道我的忌讳。」仇法烈为难的解释道。
「是啊,你在意你的顾忌,却不在意我的感受,认识至今,我们不曾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你要体谅我。」
「除非改变现况,否则一切免谈,我不可能和一个嫌弃我吃相的男人交往。」
「我没有嫌弃你的吃相,我真的有我的苦衷。」仇法烈忙不迭地解释。
「什么苦衷?」他欲言又止。
「不能讲是吗?那好吧!我们之间连心事都不能分享,还有什么未来可官?」
「给我时间。」他退让道。
这几年,在人海中寻寻觅觅,终于找著今生的伴侣,要他放弃,真的做不到。
「多久?你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陪我吃一顿饭?」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随便诌个时间欺骗你,那显得没有诚意,可我会想办法克服。」
「我是个这么爱吃美食的人,一天之中有六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吃东西。而你,一个想跟我‘搏感情’的人,却没法跟我共度这六分之一的时间,我们……会有未来可言吗?」她字字句句都言之成理。
他完全理解,「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
「你愿意改变吗?」她软化了。
「不能陪喜欢的女孩吃美食,确实是一项损失。」他诚恳的承认。
程天依也不再刁难他,「那好,只要你愿意突破自己的忌讳,我答应你,给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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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四季之中最清醒时的面孔,是那么的冷,那么的酷。
「你和老板是不是在交往?」温爱忻问程天依。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听谁说的?」
「有人看到老板送你上下班,而且老板最近神清气爽,很少发脾气。」
「那是因为最近公司业绩大好,所以老板心情愉快。」她没有正面承认什么。
「其实我们交情这么好,你真的不用怕我会嫉妒你,相反的,我会觉得自己扮了红娘,牵成一桩良缘。」
程天依搂了下沮爱忻的手臂,「哎呀,我怎么会担心你嫉妒我呢,只是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我什么也不好说。」
「说真格的,知道老板在追求你,我的心里还真松了一口气呢。」
「怎么说?」
「我哥和月柔之间是因为老板才分手的。」温爱忻低调的说出她发现的真相。
程天依脸色一变,「真的?你听谁说的?」
「前几天我偷听到我哥和月柔的电话交谈。」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确定月柔喜欢老板?」
「干妹妹喜欢干哥哥没什么稀奇啊,有的时候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这样讲,弄得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程天依开始患得患失,好像从云端掉落地面。
「老板也许并不喜欢月柔。」温爱忻假设地说。
「庭介哥一定很难过,他付出了那么多感情,原来什么都是假的。」
「真不知道月柔是怎么想的,我哥是个会计师,经济上的保障绝对没问题的。」
「月柔舞蹈教室在哪里?」
「你想去找月柔?」
「除非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否则找到月柔,把话说清楚是积极的作法。」
可能的话,由系铃人亲自解铃,也许要有效。
「百货公司打七折了,我想买条领带送给我哥,最好顺便买个捣蛋娃娃让他开心。」她突然转移话题。
兄妹情深,当对方有难时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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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真的好厉害哟。」许棉棉带著福太,约了王珂喝下午茶。
「会吗?她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厉害吗?」
其实王珂和许棉棉并不熟,要不是下午无聊没事干,她不会接受许棉棉的午茶之约。
「是真的,你不要太铁齿,程天依抢了我的男朋友,小心阿飒也被她抢走。」她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今天纯粹是来宜泄心中不平的。
「你的男朋友是谁?」
「法烈啊,现在他们是半公开状态了,我好生气,本来法烈是我的,现在被那个妖女给抢走了。」
埃太趴在许棉棉脚旁吃著奶酪布丁,特大号尺寸,边吃边发出满意的申吟。
「法烈才不是你男朋友呢!」王珂笑道。
「法烈是。」
「才不是。」
「他是。」
「怎么可能是?」
两人为了仇法烈是不是许棉棉男朋友这件事争论了三分钟,结论是——
许棉棉嘟著嘴,「不跟你辩了,反正我知道法烈是我男朋友。」
「随便你,反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法烈不是你的男朋友。」王珂坚持道。
「你——算了,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法烈是谁的男朋友,我主要是想提醒你,阿飒很可能也看上了程天依,你已经被三振出局了。」
王珂不语,埋头吃著盘里的海鲜面。
「你不要不信邪。」
王珂不耐烦地道:「你很吵耶。」
「我是好心。」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你今天把我找出火,就是想利用我打击程天依对不对?」
「我是为了你好。」
王珂低头看向福太,「这只狗太胖了。」
「福太是大型狗,这种体格很正常。阿飒到底还是不是你的最爱?」许棉棉言归正传。
「你的狗真的需要减肥了,再这样狂吃下去,它会减寿好几岁。」王珂顾左右而言它。
「福太真的不胖,相反的,我的兽医师还说福太可以再胖一点,比较有分量。」
王珂噗哧一笑,「你的兽医师是不是喜欢你?」
「什么意思?」
「不然他怎么会昧著良心睁眼说瞎话?」王珂直率地道。
许棉棉停顿了下,被王珂的话吓住。「你少胡说八道了,丘医师头发这么少,又长得那么丑,他怎么敢喜欢我?」
「你以为你是谁啊?」
许棉棉不假思索地道:「我是世纪大美女。」
「你开什么玩笑?」王珂翻了翻白眼,开始后悔今天出来赴这个约,她应该躺在床上做白日梦的。
「阿飒的事,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我还没想清楚。」她不排除快刀斩乱麻。
许棉棉一笑,「不如我们合作,反正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程天依,目标明确。」
「我不一定要跟你趟这个浑水。」
「你不会有损失啊。」
「我的意思是,阿飒不一定值得我花这么多心眼得到他,很多时候强摘的瓜不甜。」她淡然一笑。
许棉棉傻眼,「你疯了!」
「你才疯了。」她横了许棉棉一眼。
「你没疯为什么变得这么清醒?」许棉棉半讽刺道。王珂懒得回应,「我吃饱了,这餐我请客,你和你的胖狗慢慢吃吧!」
「喂,我的话还没讲完,你别这么快走嘛!」她喊道。
「你太吵了,我受不了和鸭子般的女人同桌吃饭,好在法烈不和女人一块儿用餐,不然你早就失去这个朋友了。」王珂毒辣的道。
「王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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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可以在你面前吃这碗海鲜浓汤吗?」程天依再次确认,小心翼翼的。
仇法烈望著她的眼。
「我一定要克服这个恐惧。」他轻声地道。
程天依看向他深邃的黑眸,她眼底的紧张并不逊于他。
「可怜的男人。」她微笑了下。
「快吃。」他催促道。
她低头喝了一口碗里的海鲜浓汤,缓缓的抬眼,他的面孔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扭曲著。
她赶紧吞下海鲜浓汤,「你怎么了?」
「没……你继续。」仇法烈困难地道。
「你好像很不舒服,是不是想吐……」程天依走向他,抚了抚他的胸口。
「我上楼休息一下,你等我一会儿。」
她没有等他,她留下一张宇条,然后离去。
老板:
看你这么痛苦,我想我不应该强人所难的,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到公司再谈。
天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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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依离开仇宅后并没有马上回家,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著,越过一个又一个的人群,直到华灯初上。
她关上手机,阻绝一切联络的可能,有些事她想一个人静静理清。
「程天依!」
有人唤她,她转身,一个女人冲向她。
那人揪住她的长发,尖声指控她,「不要脸的狐狸精!」
程天依奋力挣扎著,路上行人行侧目礼,可是却没有人敢拔刀相助,世风日下,好管闲事者常常会扫到台风尾,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你是谁?」
女人像是发疯了似的,掏出预藏的小刀,往程天依脸上猛然一划——
腥红色的液体,滑下她的颊,一阵黏腻。
「嗄——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女人抛下刀子捂住耳朵大嚷。
一道狭长的血口横过程天依白皙的脸颊,流泄出一滩令人惊心的鲜红。
当她回过神反应时,伤害她的女人已逃逸无踪。
「小姐,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叫救护车?」好心的路人关心地问道。
她摇摇头,伸手抚向流血的脸颊。
锐利的刀划在她的肉上,带来深沉的痛,可她的心为什么比脸上的伤更痛?
她爱上的人,不愿意同她倾诉他的痛苦,所以她的心才会这么痛,他为什么不肯跟她讲明真相?
不能忍受女人在他面前吃东西,这绝不是件小事,牵扯深远的恐怕包括他的童年吧!
他的童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你的伤口很深,不去医院是不行的。」路人乙担心地道。
路人聚集了越来越多,甚至出现惋惜的声浪,「可惜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是啊,怕是会毁容了。」
骤然地,程天依失去知觉地瘫倒而下。
「小姐——你不能死啊——」
「三八,脸被划花又不是脑袋开花,要死还没这么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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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SARS肆虐,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彻底的洒过消毒水,刺鼻的药味和消毒水味掺杂著。
程天依醒来时窗外已有月光。
她虚弱的睁开眼,看了下窗外的月光。
「是晚上了?」
「你终于醒了。」温爱忻走到她的床前,「你爸妈担心死了。」
「他们也来了?」她困难的坐起身,颊上包著厚厚的纱布,伤口隐隐作痛。
「老板先送他们回家了。」
「我肚子好饿。」她突然说。
「我想你对医院的伙食不会有兴趣,所以没帮你订,一会儿我下楼帮你买好记的粥品。」
「我想出院了。」她想大哭一场。
「老板调出你出事地段的录影带,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了。」
「那个女人指控我是狐狸精。」程天依苍白著脸,没有一丝血色。
「月柔。」
「什么?」
温爱忻耸耸肩,「还不确定,我想应该是月柔的妹妹。」
「不是已经看清楚谁是割伤我的人?」
「月柔有个双胞胎妹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并没有看清楚伤害她的女人长什么模样。
「我想回家。」她掀被下床。「不行啦,整型外科医生还没来看过。」温爱忻制止她。「整型?」她怔住,难道脸上的伤真的那么严重?
「听说伤口划得很深,就是要毁掉你的容貌,好险不是泼硫酸,不然就完了。」
「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由爱生恨吧!」
「月柔的妹妹也喜欢老板?」她觉得像是一场梦。
温爱忻扶她躺回床上,「不确定是月柔或是月柔的妹妹,你的脸得弄几次才会恢复旧观。」
「报警了吗?」
温爱忻摇摇头,「老板说先不要报警。」
她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自然会掌握住处理类似事件的技巧。
毕竟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争风吃醋而受伤的例子一定也多,她不过恰巧是倒霉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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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除非仔细瞧,否则看不出程天依的右颊曾经受过重创。
春天了,花季就要开始,她的心却没有任何雀跃。
她现在的状况是留职停薪,一等伤好,随时可以回去上班。
这些事全是爱忻告诉她的,也就是说,这三个月她没见过仇法烈一次面。
仇法烈当然不是失踪了,正确的说法是,他只在她的生活里闹失踪。
三个月,九十天的日子,他没来看过她,那一日在医院,他送走了她的父母之后,他就没再回医院。
一开始,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后来她想通了。
原来他最后选择了他的干妹妹。
「天依,我们去丽致喝下午茶怎么样?」温爱忻带了一把蔷薇来看她。
「今天不想。」
「你的脸全好了,可以见人了,该是你重出江湖的时候了。」温爱忻高兴地说。
「改天吧!」
「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温爱忻自然明白程天依心中的烦忧,她的苦是一种说不出的苦。
「老板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秘书,我回去也不会有我的位置了。」
「我听少夫说那个秘书做得不好,常常被骂。」
「我想,我是不会回去了。」她接过温爱忻手上的蔷薇,找出透明水瓶,装水三分之一,将花美美的插上。
「为什么?你想就这么放弃了?」
「我的心情很平静。」她微笑了下。
「骗人!」
她咧开嘴朝温爱忻笑道:「你看我的样子像在说谎吗?我好得很。」
「可是少了公司的收入,你的生活要怎么过下去?」
「工作再找就有,再说我花最多钱的地方是吃东西,大不了以后节制一点。」
「可能吗?不吃美食会死不瞑目的你,要如何节制?」温爱忻吐槽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用在美食上头最划算了。」她承认她的金钱观念很淡薄。
「你和老板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吗?」
程天依忽然笑了出来,「这件事早就画上休止符了,你怎么还问?」
「好可惜!」
「会吗?我倒不觉得。」
「月柔和我哥……真的分手了。」本来温爱忻不想讲的。
「讲清楚了吗?」
男女之间最怕讲不清楚,或是一句话也没讲。像她和仇法烈,开始得莫名其妙,分手时也是莫名其妙。
「应该很清楚了,这几天我看我哥常在下班后去生啤酒消磨时间。」
「好久没去生啤酒了。」
三个月前的事,像过了三年。
「晚上去凑热闹如何?」温爱忻建议道。
「改天吧!」她今天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对著蔷薇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