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丁糖从来不是个耐性足的女人。
她一看到崔士皓出现,立刻闭眼假寐。
晓得赵东迅拨电话给他,她心中虽有期待,但一点也不抱任何希望他真的会出现,毕竟两人才刚大吵一场,而且他还把两人关系断得干干净净了不是?
身边好半天没动静,偶尔流入耳中的谈话既不是赵东迅也非崔士皓,而是急诊室内其他病床的病人或家属。
他走了吧?
他们都走了吗?
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吗?
这怎么可以!
就在她打算睁眼瞧仔细时,睫毛忽然被拉扯,她痛得拍掉那只恶作剧的手,揉著发疼的眼。「还装。」一道沉嗓在耳畔响起。
崔士皓?!
向丁糖迅速睁眼,掀被起身,摔伤的背在她一有动作就发出抗议,她痛得哀叫了声。
「啊……」我的妈呀!
接著,她就被强迫躺回床上。
按在她胸口的大手,无疑是崔士皓的,想起「新仇旧怨」,水眸狠戾的瞪向他,像是集结了一辈子的恨。
「别这样瞪著我。」他淡道。
「你在这边干嘛?」她恶声恶气问,「看我摔伤很开心吧?」
他收回手来,定定看著她,眨也不眨,一瞬也不瞬的,反而是向丁糖先将眸移开了。
「干嘛啦?」
「那一天,我在路上捡到你的薪水,」他突然解释起那天的情况,她虽然不想听还是忍不住竖直了耳。「抽出里头的钱算清楚后,就被抢走了。那个人说是他的钱,我当时没想太多,等察觉那个男人应该不叫向丁糖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你报案了吗?」她急著想坐起问个明白,孰料才一动,背又痛得让她不得不躺回去。
「你没报案吗?」不然干嘛不讲话
「我后来忘了。」若报了案,薪水袋也就不会留在他手边了。
他人还没到警局,就入了海蓝,随后遇到了她,亲眼见识到那完美的拉花手艺,他完全把报案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只想著怎么把这个女人弄到自己身边来。
「你明明知道我多需要那笔钱,为什么不报案?」这样说不定她的钱就会找到了呀!
「因为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你。」
「你、你你……」明明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不是表面上的意思,向丁糖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我如果没走进海蓝,就会去报案了,不过抓到犯人拿回钱的可能性很低,以结果论,你我都该庆幸我忘了。」
怎么都没人告诉过她,他还挺会狡辩的。
「那个人长什么样?」
「太久了,我忘了。」跟那犯人不过惊鸿一瞥,他怎可能记到现在。她懊恼的叹气。「那你刚干嘛不说?」现在才解释?
「因为我太高估你的智商。」
「啊?」他在骂她脑残吗
「我怎么可能偷你的钱,而且还区区两万多,你不也很快的找到解决办法?我以为这么简单的逻辑不用说你也该懂,没想到你还真的挺笨的。」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薪水袋就出现在你抽屉啊,我这段时间过得这么辛苦,就是因为少了一个月的薪水啊,你没像我这样穷得快被鬼捉去,所以不懂啦!」
向丁糖恼怒的回敬,「我看你的智商也不高啦!」
「那跟智商无关,是同理心的问题。」
「那你一定有王子病。」
「以为你不说我也会懂,有这种症状的女的叫公主病,男的就叫做王子病!」她怒声指控。「那你就是灰姑娘了。」
「对啦,我又脏又穷啦!」
「需要一双玻璃鞋吗?」
「不用!」她火大撇嘴,「老娘不需要被施舍。」
崔士皓忽然拉开她身上的被子,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所有急诊室病房内的人都看著他们,她又羞又窘的捶了他肩头两下。「你干嘛?我还可以走啦!」
「没了玻璃鞋的灰姑娘,就认命一点让王子抱走吧。」都受伤了还这么不乖,动手动脚的。「没有玻璃鞋,你就不知道我是那个舞会上的公主了。」
「脾气这么臭又这么硬的公主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这是在嫌弃她吗?
「靠好。」他调整姿势,好让她在他怀里躺得更舒服一点「对了,为什么你会来?」她好奇问道。
「赵经理通知我来的。」
「他知道我们两个……的事吗?」向丁糖大惊。
「赵经理虽然长得一脸办事不牢靠的样子,但很会看人跟察言观色的。」
「难怪能当人事经理。」这样也看得出来。
「这方面的天分你就完全是零了。」
「对啦,我只有技术而已啦!」其他方面都很糟糕啦「床上也还行。」
向丁糖闻言,俏脸通红。
「你干嘛……你……你干嘛说这个?」丢死人了。
「在国外也待了不少年,这方面还这么保守?」真是出乎意料。
「我去国外学技术的啊,又不是去交男朋友的!」她没好气道。
「在国外都没交过男朋友?」
「没空啊!」她忙著偷师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思想男朋友。
「你是不是在偷笑?」虽然只是嘴角微微微微微微的上扬,但看起来就像在偷笑。崔士皓的回答是低头香吻一个……企图堵住她的嘴。
「喂喂喂,」她抬起他的头,「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不知道比较好。」他语带玄妙的闪躲此话题
「五个?」
「猜错。」
「十个?」
「不对。」
「十七个?」
他摇头
「你继续猜吧,总有一天会猜对的。」
她赌气鼓著双颊。
「哼,我不猜了,管你几个,现在只有我一个。」
「脑子稍微聪明一点了。」他赞许。
「个性这么机车搞不好一个也没有。」向丁糖嘟嘟囔囔。
向丁糖讶异瞪大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他面色微微一凛。
他刚刚是不是闪过一个不豫之色
哇靠!她是不是不小心猜到一个惊天秘密?「偷笑什么?」崔士皓低眸斜睨。
「没有。」她是第一个,噗噗,她可是第一个,「有鬼!」他低头,直接咬了小巧鼻尖一记。
「啊,痛!」他竟然咬她!「我也要咬回来。」
呵呵,她是第一个耶,哈哈哈
纤手将他的头拉下来,张嘴想咬他的鼻,没想到竟被他转了弯,鼻子没咬成,还又被突袭一个吻。「我们回去吧。」他道。
「回去哪?」
「在你找到新住处之前,先住我那。」他是不可能再放她单独住在那间治安不佳的破旧公寓的。「啊?」
「你公司跟海蓝那边都辞职了吧?」
「还没。」
「那明天统统辞掉,后天来我那上班。」他决断道「工作哪能说辞就辞的啦。」是没上过班吗?总不会他一出社会就当起老板了吧_「不然大后天来上班。」
「大哥,你是开公司的耶,你准许员工一辞职就走人吗?」
他勉为其难的道:「那就下星期吧。」
「一星期也很短耶。」
「你又不是做什么重要工作,不需要交接吧?」
「你看不起我喔,就算我是个打杂的,也是有我的工作范围的。」她要怒告他有职业歧视!「那不然我从公司调个人去代做你的打杂,直到他们找到人为止,你从明天就来上班。」
「你暴君啊!」哪有人这样的?
「我本来就是。」
向丁糖态度强硬,「我不管,我要做到这个月底。」
「二十五号。」
「月底。」
「二十六号。」
「月底。」
就说她比他机车吧。
「照你的意思!」他这个人字典里头没有「妥协」,但自从遇到她,就只能认命的加进去了「耶!她欢喜高呼。
崔士皓真想抚额叹气。
他干嘛找一个脾气跟个性都比他还倔的女人来谈恋爱,根本是自找麻烦!痛的模样,又觉得这样?就著她也无妨。
「那到月底之前,我接送你上下班。」
「万一你又跟今天一样没来呢?」迟到要扣钱的耶。
「谁叫你没给我电话。」
「你也没给我电话。」
可再看她开心的忘了身上疼
「我有给你名片。」
啊,她输了。
「好嘛,等等就给你手机号码。」
崔士皓这才满意的勾扬嘴角。
「你笑了耶,再笑一次给我看。」她从没见过他半次明显的笑呢,他立刻抚平嘴角。
「你很小气耶,再笑给我看嘛!」
崔士皓嘴角微微抽搐。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才老是摆臭脸给我看啊?连笑一个都不愿意?」这女人真会强人所难!崔士皓嘴角抽了抽,勉强拉起一个弧度。
「你得多练习啦,笑得好丑喔。」
「像我一样笑,cheese!」
不理她。
「快嘛,cheeseo」
他快翻白眼了。
纤指直接插入他嘴角两侧,硬是要把他嘴角给拉开。
这烦死人的妞,在这个时候,就只有一个方法能让她停下手边所有胡闹举动--于是,他又低头吻她,吻得好久好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