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降下,连游漪望了望对面的房间,还是没有灯亮起来,端木恪还是没有回来。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先生,一个人来吗?」一个女人贴上他的后背。
「滚开!」他暴躁地吼道。吼声在海滩上飘散开来。
深夜的亚里尔岛格外的宁静,偌大的海岸线只有几个意犹未尽的人还在走著,没有人在游泳。
「先生,一个人很孤独吧!」从他对面走过来的,是一个穿著黑色泳装的女人,从男人的角度看,这是一个尤物,铰好的脸蛋,嘴唇很丰厚,显得嘴好像有些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很性感。丰满的胸部,接下去是凹凸有致的曲线,两条腿韵长且曲线优美。「不要人陪吗?」她走过来,将手放到他的胸前,敏捷地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滚——」一瞬间,脑中闪过那个该死的女人,想起她跟著那个男人交谈的场景,话就再也出不来了。
「不用考虑那么多了,没有人会发现的。」女人笑著,慢慢地站起来,在他面前将身上仅有的泳衣慢慢地脱下,他慢慢地向她走过去。
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女人守身呢?
既然她可以妄顾他的想法,他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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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第几次拉开窗帘看到对面的房间了,连游漪又叹了口气。抚著仍然火辣辣的脸颊,她的心里涌上一股苦涩。她都不知道怎么样跟他解释才好。
而端木恪从下午离开她之后,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沉闷的脚步声突然传来:她回过神,刚想冲出去,脚步却在看到一幕深深震撼她的情景之时停住了端木恪的手上,抱著一个女人!
说不清是伤感还是嫉妒,总之,一股莫名的痛楚抓住了她。胃绞痛得厉害,她的跟前一下子模糊了。
黯然地拉上窗帘,她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床边,慢慢地躺了下去。毕竟,端本恪回来了,她不用担心了,不是吗?
那是他的生活……
她没有听到,在她拉上窗帘的一刻,在她隔壁的房间的窗帘也轻轻地拉上。
「连小姐——」有人敲门。
忍痛走到门边,她透过门缝望著门门的男人。是都伦。
「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她望了对面的房间一眼。闭上了双眼。她可以想象到房内的春色,好冷!她哆嗦了一下。
「我来道歉。」他举举手中的花,「我为我下午的冲动道歉。」
「我早就原谅你了。」她叹了一口气,「明天再来吧。」此刻,她只想一个人慢慢地咀嚼著苦涩,不想让人打扰。
「但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睡不著觉。」他无害地笑道。
「这……」她沉吟了—下,走回到卧室,倒了两颗阿斯匹林吞下,这才过去绐他开门。
「打扰你了。」他把花递绐她,「我下午太冲动了。是我的错。」
「没关系。」她忍著胃痛,走过去为他倒茶,「你要果珍还是咖啡?」
「随便。」他说道,望著她的背影,「你脸色不好。」他说出一样事实。
「是胃痛。」她淡淡道。
「因为那个男人?」他的脸上出现一抹阴郁,「因为那个现在跟著另一个女人在床上快乐的男人?」
「你用不著这样说吧、」她淡淡道,「那是他的生活。」
「你喜欢他。」都伦脸上的表情报奇怪,「是他让你变成这样的?」她不是太能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烦,胃还在痛,「都伦,现在很晚了,你明天再来吧。」
他沉默了一会,「你不记得我了吗?」好久,他才吐出一句话来。语气幽幽的。
「我们见过吗?」她怎么没有印象?她好奇地看著他,隐隐的面孔好像有点熟悉,但她就是想不起来。「都伦是你的艺名吧?」她—定要记得他吗?她想不出来她有什么朋友是从事摄影的。
他苦涩地笑了一下,「在你高一的时候,因为你惹到学校里火刀帮的一个小头头,被一群男生痛殴,最后好像是打断了一根肋骨。」随著他的话语一句句地进入她的耳中,她发现他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地变了。
「你……」她说不出话来。那是她灰暗的一段时间。
「还有一次,你被一群男生围著殴打,最后被一个人捅了一刀。」他苦笑著。
「你——你是——」她惊惶地睁大了眼,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刀的。
「是我。」他的目光注视著她,「你是从来不会恐惧的,我记忆中的连游漪是坚强的,无比自信的,她从来就没有垂头丧气过,她也没有自卑过。我一直在为我捅的那一刀后悔——」他的话倏地停了下来,「你恨我吗?」
「我……」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我……我原谅你……」
「你总是那么善良。」他苦笑了一下,「因为我爱你。那个时候我不明白这是一种爱,只知道你引起我的注意,我讨厌这一种被人控制住思想的情况,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你……你想怎么办……」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情,很复杂。
「我踫到你了。」他笑道,「你愿意跟我去意大利吗?我爱你,我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让你受伤,不会在深夜还带著女人回来,一点都不理会你的想法。相信我!」他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不——」她惊呼道,「我没有想过。」
「离开那个男人,跟我在一起。跟著他,你只会越来越自卑,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我不想看到你像刚来这个岛上时的那种样子。」他走过来,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注视著她。
很动听的情话,不是吗?但她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你不同意?」他逼视著她的眼,「你还在想著那个男人?」他的话里,隐隐地有一股怒气。
「对……对不起……」她想著怎样才能有礼貌又不太伤人地回复他,却只听到「砰——」的一声大响,她身边的一个花瓶被打得粉碎。他迅速地俯来,想吻她的嘴,但被她躲开。
「都……都伦……」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怒气,也没有想到一个平时看起来都是开朗的温文尔雅的男人发起怒来会这么的可怕,「你……」
「他现在在跟著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他抓起她,一把拉开窗帘,让她看对面的窗户。那里,昏黄的灯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投到窗上,她可以看到一个男人的背部线条以及他身下的女人的影子。她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一把扣住她的头,霸占了她的唇。
「都伦——你不要这样——」她慌张起来,心里还有一丝恐惧,「你不要——唔——」她蹙著眉头,拼命地想挣扎,但手却被他强硬地绑住了。
在那个舞会上差点被强暴的情景又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她的身体因为过度的恐惧而颤抖起来,「都伦——」她想唤回紧紧箍著她的男人的理智,但回答她的,只是一阵衣服撕毁的声音。
「你是我的……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他喃喃道,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更加刺激了他的欲望,「你一直都是我的……」
望著那个男人近乎疯狂的眼神,一股说不出的恐惧感紧紧地抓住了她,「救命——救我——端木恪——」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叫出他的名字来——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撞了进来,是端木恪!他大步地走过去,冲著都伦就是一拳,「你这个混蛋!」他狠狠地骂道,抓起狼狈地被打到地上的都伦还要打。
「不要打了,端木恪!」她惊叫著要他住手。
「混蛋!」望著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他心上火起,抓起他的衣领又要打。
「不要打了。端木恪——」她抱著他。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夺眶而出。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竟变得如此的懦弱,懦弱到只想要一个男人抱著她,让她有个哭的地方。
「滚!」他狠狠地踢了在地上的都伦一脚,捡起他的衣服砸到他的脸上,「快点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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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她抽泣著将泪全抹到他的衣服上,「是我不好……是我……引狼入室……」
他无声地望著那个在他怀里哭泣的女人,手在她身后僵了好一会,终于落到了她的背上,他轻轻地拍著她。
「我没有想到都伦……」她啜泣著,话都连不上了。
「不要跟我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他突然暴躁地大吼一声,吓得她颤动了一下。
察觉怀中的女人突然没有声音了,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抚模著她的肩膀,「对不起。」他轻轻道。他吓到她了。
她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哭泣著。她从来都没有想到,端木恪的怀抱竟然会给她带来如此安心的感觉,如此的安全,如此的暖和。
「明天跟我回去,」他望著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
她无声地点点头。
「不再想辛悝了?」他问道,眼中闪过一抹阴郁。
她点点头。
「不要哭了……」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轻轻地拍拍她的背,但眼中的阴郁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那是一双黑得澄净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