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如铁 第三章

红袖招,县城里生意最好的青楼,里面美女如云,更有声名远播的两大花魁当镇店宝,包准教男客流连忘返,也是最佳的销金窟,没榨干客人身上的钱财绝不罢休。

近傍晚时分,又到了红袖招营业的时刻,婢仆忙著将门里门外打扫干净,准备开门见客了。

不过营业时间未到,客人却先上门了,而且还是一位娇俏美丽的女客人。

「女客人,红袖招还没营业呢,请问你来此地有什么事吗?」一个姑娘出面问个清楚。

东门羽淡淡一笑,「你一定是新来的才不认识我,请秦嬷嬷或是廖老板出来吧。」

这时,秦嬷嬷摇著红丝巾走出来,她本来是来看门面是否打扫干净,倒先看到了女财神。

「东门小姐,真是贵客,欢迎、欢迎。」她热络的打招呼。

「秦嬷嬷,还是老规矩。」东门羽说。

「可是梦罗姑娘今晚已答……」

束门羽轻嗯一声,立刻就让秦嬷嬷见风转舵,说出另一番话。

「梦罗姑娘在引镜轩,嬷嬷带路,东门小姐,请随嬷嬷来。」秦嬷嬷走在前面引路。

来到引镜轩,东门羽让秦嬷嬷先退下,自己推开门。

「为谁梳妆打扮呢?」

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梳髻的梦罗转身,看到她立刻笑开了脸,起身迎上前来,亲热的握住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特地来看你,近来好吗?」东门羽回握她的手。

「生活在红袖招就是这样。还是老规矩留下来过夜吗?」

「当然,我包下今晚的花魁了。」东门羽豪气的拍拍胸脯。

两个绝色美人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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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浮著一层朦胧水气,空气中飘散著芳香,偌大的浴池里花瓣片片,东门羽、梦罗浸在热水中。

梦罗倚靠在浴池边缘,「羽儿,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记忆深刻,就几个小鼻子、小眼楮的女子围在你身边不断的谩骂,说你克父、克母,自甘堕落到青楼,还骂你是狐狸精,你非但没被骂哭,还不客气的反唇相稽,那些女子恼羞成怒要打人,危急时,我跳出来申援你,两人一起打跑了小心眼的女子,我们也变成了好朋友。」东门羽笑著谈起往事,十分钦佩自己的英勇。

梦罗嘻笑,「你的脸弄花了,脚也受伤了,将随后赶来的婢女和护卫吓得半死。」

「你的情况也没好多少,像我娘说的,两只跛脚小花猫,那时我们才十五岁,离现在有五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她们成了手帕交后,东门羽至少每个月会到红袖招探望梦罗一次,两人秉烛夜谈,交换心事,直到第二天,东门羽才离去,当然该给的费用她不会少,梦罗好几次要出钱都被阻挡,因为东门羽认为,在红袖招,客人出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前些时候往事重演了,一位千金小姐出面帮了我,我又因此多了个好朋友,命运真是奇妙。」梦罗微笑。

「一位千金有这种勇气,真不简单。」东门羽夸赞。

「重要的是她的未婚夫还是我的客人呢。」

「她知道吗?」东门羽睁大眼。

梦罗点点头,「她说是男人主动上青楼,不关我的事。」

「好明理的女子,我也想认识她。」东门羽连忙说。

「好啊,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咦?她身上有块玉佩和你的有些相似。」梦罗注意到东门羽胸前的玉佩。

东门羽把玩著圆润的玉佩,「这块玉佩从我小时候就挂在我的脖子上,是爹娘给我的,那位小姐的玉佩真的跟我的很像吗?」

梦罗凑上前,将玉佩看得更仔细,「她的玉佩其实是她的未婚夫给的,图案是一条龙,和你的凤形不同,不过它的刻工、手法都与这块玉佩好相似。」

「大概是同一个师傅雕刻的。」东门羽不在意的说。

梦罗思索了下,「羽儿,你这块玉佩借我好不好?廖老板对玉佩颇有研究,或许能看出什么端倪,我保证明天就还给你。」

东门羽大方的拿下玉佩,递给梦罗,「我相信你。」

「谢谢。」梦罗接过玉佩,唤来婢女,吩咐她将玉佩交给廖老板。

东门羽轻拨池水,吹弄浮在水面的花瓣。

「你的护卫怎么没来?」梦罗问。

「他有事情,暂时离开东门府。」

「所以你才到我这里散心。」梦罗笑看著她。

东门羽的心颤动了下,马上反驳,「我是来看朋友的,他只是个护卫,我干嘛为他心烦?!」

「真的吗?我以为他对你有不同的意义呢,或者说你对他是特别的,否则一个武功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委身当个护卫呢?」

她看过一次畬言动手,在来不及眨眼的刹那间,他就轻松撂倒对羽儿出言不逊的男客人,现场的人连他怎么出手的都不晓得。

「这就表示我的眼光好啊,救到一个落难的高手,就收为护卫了。」东门羽自鸣得意。

「畬言的长相不错,体格一等一的好,对你更是百般体贴,千般在意,一般女子早视为好夫婿人选了,你真的没有对他动心吗?」梦罗很好奇。

「都说他只是护卫了,你还问那么多,难道你动了春心?」东门羽开玩笑的问,但心一紧,真是如此吗?

梦罗呵呵笑,「我没动心,但是许多红袖招的姑娘心动,只要畬言不在乎她们的身分,我倒是很想作媒。」

东门羽像被针扎了下,压住想跳起来的冲动,勉强一笑,「这要问他了,别老谈别人,说说你自己,你近来好吗?」

梦罗掩著嘴直笑,在一见面就问过的问题又问一回,她还说畬言只是护卫,在自己看来,恐怕不止是这样吧。

「你笑什么?」东门羽不解。

有些事会意就好,梦罗顺势岔开话题,「想到了红袖招里发生的趣事……」笑著述说了起来。

东门羽跟著咧开笑容,不去想畬言,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事,如何对人说?就将它扔到脑后,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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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羽、梦罗并躺在床上,说了一晚的心事,怎么睡著的都不记得了。

现在她们正高兴的用著早膳,打算吃过早膳后到城中心的揽荷池观看早开的荷花。

这时,敲门声响起,婢女去开门,进来的是红袖招的廖老板。

「廖老板,又见面了。」东门羽对这个斯文儒雅的青楼老板印象不差,因为红袖招的宗旨就是绝不逼良为娼。

「打扰你们用餐了,我来归还东门小姐的玉佩。」廖老板将玉佩交给东门羽。

东门羽将玉佩挂在脖子上,「不知廖老板是否有看出什么端倪?」

「玉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已将形状画下,转交给一位专精的友人,相信很快就有结论了,到时一定通知东门小姐。」廖老板笑说。

「无妨,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东门羽不在意。

「不,说不定它非常的重要呢。」廖老板语带神秘。

「什么意思?」梦罗出声。

「还是未定数,说出来就少了惊喜,东门小姐也算是红袖招的长期客人,这回就算是红袖招优惠,东门小姐的所有开销都免费。」廖老板大优待。

「廖老板,我会当真的。」东门羽立刻开口。他可不是大方的男人。

廖老板扬声大笑,「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小姐记得我的好就行了。」

说完,他拱拱手,离开了引镜轩。

「廖老板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大方?」梦罗心生疑惑。

东门羽耸耸肩,「大概他今天心情好吧。」

梦罗却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莫非与玉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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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羽看著高耸的香柏树,上回坐的应该是那根枝干吧?不对,那太矮了,是上面较粗的树干才对,嗯……又不太像。

站在树下实在不能评量出来,站上去看才能作准,可是他还没回来……怎么又想到他?本来说好今天不要想起他的。

不知为何,越来越不喜欢他离开自己,虽然明白这是暂时的,明白他是去办正事,但是还是会对他牵肠挂肚……这是当然的,平时伴在身旁的人突然不在本来就会不习惯,她可没往男女情爱那方面去想,单纯当是习惯。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长吁短叹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山不转路转,府里可不止畬言一人有武功啊。

「翠翠,找丁二和苏齐来。」这两人是所有护卫当中武功最高的。

很快的,丁二、苏齐来到东门羽面前。

「见过小姐。」

「凭你们两人的轻功,可以跃上这棵树吗?」东门羽问。

丁二、苏齐看了香柏树一眼,一起点头,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好,你们两个送我到树上。」东门羽高兴不已。

两个护卫吓了一大跳,赶紧推拒。

「小姐,你是不是有东西掉在上面?你告诉属下,属下立刻为你取下来。」丁二连忙说。

「我只是想坐在树上赏景,你们俩怕什么?有事我负责。」东门羽拍拍胸脯。

苏齐和丁二对看一眼,赶紧拱手,「小姐,这棵树太高了,属下们也没有带人上树的经验,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请小姐打消这个念头。」

「都说有事我负责了,还担心什么?我命令你们听话。」东门羽态度强硬。

「请小姐恕罪。」丁二和苏齐单膝跪下。

东门羽没好气的看著他们。她还能逼他们吗?眼儿一转,她有办法了。

「去拿梯子来。」

「小姐,要梯子做什么?」苏齐好奇。

「你们不敢送我上去,我只好自己爬上去了。」求人不如求己。

没想到这回连婢女也下跪了。

「小姐,你千万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小姐,请你保重身体,算奴婢求你。」

面对所有下跪的人,东门羽又气又恼,「你们……你们真要气死我了。」跺了跺脚,转身大步走开。

「小姐,小姐……」婢女们急忙起身,追著主人。

丁二和苏齐松了口气,实际上他们是「暗莫」的人,受少主之命来保护小姐的安全,若小姐有个万一,他们万死也难以向少主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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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羽气呼呼的往前走,不能上树,她总可以在地上跑吧,上回爹买了匹母马,说是来自北方牧场的名驹,她还没骑过呢,骑马总没问题吧?

一个男仆急急奔来,「小姐,老爷、夫人请你到大厅。」

「什么事?」

「老爷、夫人没有交代,只说请小姐快到大厅。」男仆回答。

东门羽只好转个方向,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气氛凝重,东门夫人在低泣,东门老爷拍著她的背脊轻声安慰,而大厅里坐著一个丰采出众的男子,他身后站著两男两女的护卫。

东门羽一进到大厅就看见这样的情景,紧张的走到母亲身边。

「娘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她惊讶的看著爹,娘不是柔弱无主见的女人,在她的印象里,娘掉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哭得如此伤心,怎不让她错愕。

东门老爷看到女儿也是眼眶一红,说不出话。

爹娘奇怪的表现让东门羽不客气的瞪向大厅里的陌生男子,「你是谁?你是不是向我爹娘说了什么,让他们这么难过?」

「羽儿,不得无礼。」东门老爷和夫人异口同声。

男子闲适的笑了,「你对我的身分很好奇吗?」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弄哭我娘的。」东门羽毫不畏惧的盯著他。

「他们是为你的身世大白而高兴落泪。」男子丢下一颗震撼弹。

「我的身世?这是怎么回事?」东门羽秀眉皱起,看看男子,又看著自己的父母。

东门夫人忍著泪开口,「羽儿,我和你爹……你是……老爷,你来说。」她将难题丢给丈夫。

「就是羽儿你是……是……」看著疼了十多年的女儿,他真的说不出来。

「我来说吧,你并不是东门老爷、夫人的亲生女儿,你是他们在树林里捡到的孩子。」男子主动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我知道。」

东门羽这话一出,众人反而被吓了一跳。

「羽儿,你怎么会知道?」东门夫人非常吃惊,看向丈夫。

东门老爷连忙澄清,「我没有说。」

「是我自己听到的。」

「怎么可能?!这事只有我和你娘知道啊。」这是他们夫妻的秘密。

东门羽回忆,「在我十二岁那年,因为贪玩而掉入莲花池里,病得很严重,所有的人都说我活不了,但是爹娘还是不放弃我,日夜轮流照顾我,娘更跪在佛祖面前起誓,只要我能平安度过生死关头,东门府愿意布施万斤米粮给穷苦百姓为我积德。

「一晚,半睡半醒的我被哭泣声吵醒,是娘在哭,伏在床旁哭得哀伤,我听到娘边哭边说,她用了那么多心力,为何我还没有转好?难道命运真的注定他们夫妇俩要孤单过一生,就算是捡来的孩子老天爷也不准他们养大吗?爹则是难过的在一旁安慰娘,后来我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总算爹娘不屈不挠的坚持救活了我,我康复了,只是回想起那晚的事,我才明白我不是爹娘亲生的孩子。但是,那又如何?爹娘宠我、爱我的心远胜过一般的父母,我从不为自己是弃儿而伤心难过,我有爹娘疼就够了。」她一手搂著爹,一手揽著娘,一家三口比起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要亲密。

「羽儿。」

「娘的宝贝。」

东门老爷、夫人激动不已,紧拥著宝贝女儿。有女若此,夫复何求。

东门羽享受爹娘的疼爱,同时斜睨著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若有人来就是为了爆料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这已经是旧闻,可以将人赶出门了。」

「大胆……」

男子连忙举手阻止护卫的喝斥,「若我是来告诉你,你非但不是弃儿,朝廷还派了大批人员寻找你,从你失踪的那时起到现在,从不曾停过,你信是不信?」

「那只能说朝廷用的人能力真差。」

「羽儿,别胡说。」东门老爷轻斥。

男子哈哈大笑,「说得好,我下回用人时会好好看清楚。」

他的话里露出了端倪,东门羽开门见山的问:「你到底是谁?」

男子收敛笑容,正色的说:「知道我的身分之前,有一个故事我想让你先知道。赫连夫人是太子的奶娘,仁爱慈祥,对太子的关照可说是无微不至,十八年前宫廷里的一场兵变,奶娘为了保护幼主,拿她的四名子女做饵,由侍卫抱出宫,引开叛贼,没想到这四名子女却失踪了,下落不明。

「皇上感念奶娘的仁义,赐封她为赫连夫人,赐宫殿一座,失联的四名子女分别赐与王爷、公主名号,但这无法弥补奶娘失去子女的椎心之痛。太子见奶娘郁郁寡欢,所以贴出了皇榜找寻四名子女,他们的共同特征便是配戴玉佩,由太子绘下玉佩的样式当找人凭证。」

男子一个手势,一张皇榜由护卫交给东门羽。

东门羽打开对折的皇榜,赫然看到自己的随身玉佩就绘在皇榜上,灵光一闪,她想到了红袖招的廖老板,她知道这男人为何会找上门来了。

「只凭著一块玉佩,你就确定自己找对人了?」她冷静的反问。

「当然不止如此,我自有验证的方法,你现在对我的身分不好奇了?」男子又恢复了笑容。

「你就是当今的太子,听了那么多还猜不出来就太笨了。」东门羽挺直身子,没有行礼叩首的打算。

「哈,聪明,也有好胆识,你愿意验明正身了吗?」

太子这么一问,东门羽感到爹娘的身子一僵,握住自己的手也变得更加用力,她稍一思索就明白爹娘在担心什么,宫门一进深似海,要再相见难如登天。

「赫连夫人找回了几个孩子?」她问。

「一个,大哥赫连吉。」

东门羽微微垂头,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曾嬿,为东门小姐验明正身。」太子吩咐。

「遵命。」女护卫拱手。

「慢著,总要让我知道是要验什么吧。」

太子看她一眼,「在如公主的腰际有一个蝴蝶胎记,颜色如血,就是证明。」

东门夫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双手捂住了唇,也掩住了呜咽。

东门羽用力的握住母亲的手,微微一笑让她安心,然后面对太子,语气清晰的说:「我想殿下找错人了,我身上并没有胎记。」

东门夫妇满脸惊讶的愣在当场,你看我、我看你,唯一有的感觉是她的小手紧紧握住他们夫妇的手。

出乎预料的答案让太子拧眉,「你身上没有胎记?」

「我没有任何的胎记,殿下真的找错人了。」东门羽再明白的说一次。

「我不相信。」太子直接反驳。

「殿下,我承认,马上就多了公主的头饺,身价不可同日而语,我为何要推诿?因为我真的不是,与其让别人检查出来,不如自己承认,我并不是如公主。」东门羽说得斩钉截铁。

「你身上怎么会有玉佩?」

「玉佩是我娘在市集买的,娘,对不对?」她望向东门夫人。

东门夫人压下满心的不安波涛,点了点头。

「若这是属于如公主的东西,那该物归原主。」东门羽拿下玉佩,走到太子面前,递出玉佩。

看著一脸不在乎的她,这不是他认为应该有的反应,眼楮看向东门老爷,「东门老爷,令千金身上真的没有胎记?」

东门老爷有点心虚的看了看夫人和东门羽,在东门羽的示意下点点头,「呃,对……对……」

东门老爷不自然的回应更印证了他的想法,这其中必有蹊跷,太子淡淡一笑,「这块玉佩既然跟了你这么久,你就留著吧,如公主的事我会再查清楚,叨扰了,告辞。」

「不敢,殿下大驾光临是东门府的荣幸,老夫恭送殿下。」东门老爷恭敬的送太子离开。

太子一离开,东门夫人立刻抓著东门羽的手臂,「羽儿,你明明就是如公主,为什么要否认?」

「娘,你和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若离开,你们两人一定很寂寞,我怎么能走呢?」东门羽看著母亲。

「傻丫头,东门府比不上皇宫,更不可能给你公主的头饺,你为爹娘做这么大的牺牲值得吗?」

「我在东门府就等于是公主,在我的感觉,东门府比皇宫更好,因为那里没有疼我的爹娘。」东门羽微笑。

东门夫人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搂著东门羽哭了起来,「宝贝,你真是娘的心肝宝贝。」

东门老爷送走贵客再回到大厅,看见妻女抱在一起痛哭,连忙上前,「怎么了?怎么了?」

东门羽伸出一手搂住爹,「爹,娘,我们永远不分开。」

东门老爷虽然一头雾水,但这是每个做父母的最爱听的话,他一直点头。

「我们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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