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火红颜 第三章

摆夷山区并没有他想象的荒凉,反而是个颇为热闹的小镇,虽然地处偏远又受圣旨保护封闭,但似乎不影响它的生机。

棠列很容易的就找到段智晖所说的联络人。

白苗是摆夷惟一的医生,他考取饼举人的功名,现在他成为摆夷与朝廷联络的管道。

早在十天前他就接到宫里的传书,说将派人来接海宁,所以当棠列一拿出腰牌时,他马上就知道他的来意了。

「大人,你长途奔波应该累了,不如先歇一会。」

「不了。」段智晖只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带我去找人吧。」

白苗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

「有什么难处吗?」

「事情是这样的,江姑娘她不见两天了。」

「不见了?」棠列惊讶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常有的事。」他尴尬的搓著手,吞吞吐吐的说,「前几位大人来这不是见不著她,就是被抽了一顿鞭子赶出山区去。」

「江姑娘可不是柔顺的姑娘,那是朵带刺的野花。」白苗喃喃的说,「真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她进宫去。」

「皇上!」这事为什么跟皇上扯得上关系!他一直以为江海宁是段智晖的情人!

「是呀。」白苗压低了声音,「皇上大概不知道她的出身,这事说来丢人,江姑娘可是个私生女,她娘不守妇道跟人私通才生下她。」

「这姑娘从小就坏,自从她娘亲死了之后,更是坏透了。这里每个人几乎都吃过她的亏,挨过她鞭子的人可不少,上个月她才刚把一个登门求亲的人打得遍体鳞伤,这会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不会吧!爱用鞭子打人的姑娘?棠列皱起眉头,「她爱穿红衣服是不是?」

「是呀。」白苗猛点头,「咱们全族都知道她可惹不得也赞不得,年轻小伙子见她生得貌美,百般讨好她反而被打了一顿,你说这种姑娘怪不怪?」

「除了我之外这几天还有陌生人进出山区吗?」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江海宁是什么身份?要她进宫的人居然会是皇上?而要抓她的人又是什么来头?

棠列仿佛走入一团迷雾之中,什么事情都透露著古怪和不寻常。

他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如果有外人进来的话,我会晓得的。」

他的眼神闪烁著,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因此棠列推测他不是在说谎就是有所隐瞒。

「确定?」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森冷的利刃架上他的脖子,「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大人……」白苗吓得魂不附体,「是没有外人来过。」这个大人怎么知道他有时会放一些没有腰牌的经商贩子进来?

他微微一用力,白苗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你的脖子跟嘴巴,哪一个比较硬一点?」

「是是是。」白苗冷汗直流,这个大人看起来俊美温和,没想到一转眼就变得森冷骇人。

「是有几个贩商进来过,因为……因为他们没有腰牌,所以我……」

他收起利刃,冷笑道:「所以你不敢说出来是吗?看样子你收了不少银子才敢把人放进来。」

「冤枉呀!」他双手连摇,「小人一毛都没取,因为那些贩商都是江家熟识的,江大爷拍胸脯担保我怎么敢不放人进来?」

「看样子江大爷的话倒比皇上的圣旨来得具有权威。」

「话不是这么说!」他苦著一张脸,「一年前皇上下了密旨,命令驻守摆夷的官兵要全力保护江家,尤其是海宁姑娘。人家可是有圣旨在握,我只不过是个联络官,怎么好拒绝人家?」

「有这种事?」

「是呀!如果不是那道圣旨,江姑娘怎么可能从个小奴隶变成大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棠列越听越觉得奇怪,这整件事情有著太多神秘和不可思议之处。

「我们摆夷人道德观念最强,江姑娘虽然是江大爷的外甥女,可是他也不敢犯众怒去保护他那个私生女,当然只能任凭她流落在外,成为全族的奴隶。」

「什么?」他惊讶的抓住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江姑娘直到密旨下来为止,一直是族里最下等的劳役奴隶,哪有今天这样扬鞭打人的风光?」

他终于有些明白了,他一直惊讶她臂上的刀伤累累,原来她吃了不少苦头,会变得喜怒无常或许也是情有可原吧?

「带我去找那个江大爷!」

一股不知道为什么而燃起的怒火正熊熊的在他胸中燃烧著。

*************

「老爷!老爷!」

一个仆役气喘吁吁的推开门,「白苗带人来啦!」

江鹰皱著眉,「来得这么快?张兄、李兄你们避一避吧。」

「这人就交给你打发了。」张文笑道,「别让他把人带走,王爷会怪罪的。」

「我当然晓得,我做事你们尽避放心。」

「王爷的大事就靠你玉成了。」张文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王爷不会亏待你的。」

江鹰哈哈大笑,「宣平那个糊涂东西一定没想到我会帮著王爷算计他女儿。」

「咱们王爷要是能当上皇帝,江兄你立的功劳最大!」

他们三人相视而笑,掩不住的得意。

他一直知道十八年前和妹妹相爱的那个人非富即贵,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当今皇上,直到去年东平王派人跟他联络,他才知道那个他视为耻辱、不屑的外甥女居然是如假包换的金枝玉叶哪!

东平王一直有君临天下的野心,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把海宁看成一个筹码,一个助他登上帝位的筹码。

江鹰换上一脸慈祥和蔼的笑容到大厅去迎接棠列。

「这位就是京里来的大人吧!真是不巧,海宁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棠列哼了一声,冷冷的打量著他,「我就在这等。」

「这位大人!」江鹰赔著笑道,「其实海宁根本不想进宫,皇上应该明白为什么,也不需要我说得太明。」海宁恨死那个皇帝父亲了,怎么可能乖乖的到他身边去?

「你的确说得不够明白。」他俊眉一挑,手按著剑柄,「我刚好有时间听你说。」

「大人!你别为难我了,你既然奉命而来就应该知道海宁的身份,这种大事怎么能四处嚷嚷呢?」

问题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段智晖在玩什么把戏就好了,要他出任务也不把事情说清楚,害他完全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来说。」海宁昂然的走入大厅,神情虽然憔悴但却坚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老话一句,江海宁没有父亲。」

他充满讶异的听她面无表情的说这句话。

案亲?她说她没有父亲是怎么一回事?

「你就是江海宁。」那个他在路上遇到而头痛不已的红衣少女果然是江海宁。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就要请你跟我走一趟。」他决定不去管这些令人头痛的疑惑,龙只交代他将人带回去,可没要他追根究底的一探究竟。

「我说过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她母亲的一切都在这里,母亲一向是个柔弱、胆小的女子,她不能将她孤单的留在这里,世间没有人像她一样的爱她、在乎她。

她的父亲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她母亲,可是她却做不到。

「只怕你没有选择。」

「你没资格管我!你爱当段家的走狗那随你,要我跟你走是不可能的。」

江鹰赔笑道:「大人,我想你还是回去跟皇上禀报一声,海宁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要她进宫太为难了她,我是她舅舅,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海宁横了他一眼,冷然道:「没人要你假好心,我就是要留在这里天天给你找麻烦,让你没有好日子过!」

江鹰脸色一变,「你怎么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她秀眉一抬,「还不送客!这些外人我见的很烦了。」

「大人!你也听见了,她不肯走谁都拿她没办法。」江鹰假装无奈的说,等到棠列一走他马上把她交给东平王的人马,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气焰高张的削他面子!

海宁转过身朝内厅走去,这一路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想著那个救她数次的陌生男子,并且希望她的猜测是错的,他不会是段家派来的走狗,他是个好人,不应该跟段家同流合污的。

可是她错了,他跟那些人都是一样的,都是替段家卖命的走狗。

「慢著!」棠列往她身前一拦,迅速的扣住她的手腕,「我说过你没有选择。」

「你的主子没说不能伤我一根寒毛?我不走也不能强逼我?」海宁瞪著他,「怎么?狗居然不听主人的话了?」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狈?他跟段智晖是过命交情的兄弟,他肯为段家所驱使一方面是出于侠义,一方面是因为宣平皇帝是个仁民爱物的好皇帝,他报效明君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江海宁却偏偏将他贬得如此不值。

「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段宣平的走狗?」她挣扎的脱离他的钳制,「快滚!否则我就把你打出去。」

「我会走,但是要带你一起走。」

海宁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抢下挂在墙上的软鞭,刷的一声击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快滚。」

「你要是敢踫我一下,我一定加十倍讨回来!」棠列冷冷的说,看起来有些骇人。

「你敢!」她鞭子一甩,一条长鞭有如蛟蛇般的灵动,一下子就在他的俊脸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他趁势抓住鞭尾,反手就往她头脸击去,海宁掩著脸惊呼一声,长鞭在她脖子上绕了一下又抽了回去。

「住手!别伤了公主殿下!」江鹰连忙阻止,「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对皇上的金枝玉叶无礼!」

棠列猛然一愣,难以置信的看著他,「她是皇上的骨肉?!」

「吓到你了是不是?」她慢慢的放下掩面的双手,「你高高在上奉若神明的好皇帝,居然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难怪!难怪段智晖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难怪狮和豹会铩羽而归,难怪她会有如此有恃无恐的嚣张态度。

「还敢说大话吗?」又是一条畏惧权贵、唯唯诺诺的狗!

「就算是金枝玉叶也不能如此蛮横无理!」他寒著声音,扬起鞭子对她抽去,不多不少的打了十鞭。

大家只能惊叫连连的看著他对海宁无礼,却毫无阻止的办法。

他将鞭子往地上一扔,「要告御状就进京去面圣,我恶狼棠列绝不闪避责任。」

海宁当众被鞭打,又惊又羞又气,眼泪忍不住委屈的流了下来,「我有什么好告状的?打我的人难道还少了吗?」「姓棠的,我就跟你走,你可不要后悔!」

一跺脚,她奔进内厅去,半晌才拎著一个小布包走出来。

「海宁……」江鹰还想阻止,「你当真要走?」

「你怕什么?你怕有人会因为你没有善待我而来找你麻烦吗?」她微笑了一下,眼里闪著的是仇恨的光芒,「省省吧,舅舅。」

江鹰看著她跟著棠列走了,恨得牙痒痒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握紧拳头,在心里将她给骂得体无完肤,总有一天他会要她付出代价的。

*************

海宁百般气闷的坐在骡车里,她掀开窗帘看著外面的景致。

离开摆夷山区数天了,棠列雇了一辆骡车给她坐,自己骑著马走在前头,这些天来他从没来跟她说过一句话,连一眼都不曾看她。

顶多他派车夫来跟她说要歇一会、吃饭了等等的小事,她身上的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心里却是空荡荡的,觉得有些受伤。

她的目光落在那起伏的丘陵山峦,那一望无际的丛林显得壮阔雄伟,参天的千年巨木、绵绵延延的苍松古槐,看过去是幽暗且神秘的。

海宁才刚要开口,骡车却猛然震动了一下,跟著顷斜了一边,毫无防备的她差点摔了出去。

她惊魂之下忍不住想埋怨一下车夫,才掀开轿帘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喊声,马蹄的达达之声不断。

大队人马从一大片黑压压的树林中窜出,呜呜的放出几支响箭,树林里钻出数十名大汉,黑衣黑裤,手执兵刃,凶神恶煞的拦在当地。

苞著呼哨连连,林子里又窜出数十骑马,拦在路中间。

「别出来!」棠列看见她探头出来,大吼了一声。

海宁连忙缩进车里去,很难得的没有强嘴反驳。

她只能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到处都有惨叫声和怒吼声!

棠列独自一人能力抗那些人吗?

突然帘子往左右一分,棠列伸手将她拉了出来,左手一托就轻轻的将她送上马背。

「快走!」

「那你怎么办?」她抓著缰绳,看清局势实在凶险,地上倒卧著几具尸体。

「当然要逃命!」他又不是笨蛋,对方虽然都是庸手但光是用人海战术就会把他给累死了。

海宁一夹马腹飞快的奔了出去,棠列紧跟著她。

带头的壮汉,激动的说道:「放箭!」

激射的羽箭有如骤雨般的飞过来,棠列依然纵马急驰,弯腰捞起一张弓跟著回身一扬弓,对方的羽箭已经惊险的掠过他耳边,他眼明手快的侧过身子,伸手抓住箭尾。

飕飕飕的数声,敌方羽箭连发,他猛然溜下马鞍右足勾住马蹬,身体几乎著地,急驰中的马把他的身子拖得有如一只近地飞舞的纸鸢。

他腰一扭,身子一挺已经将刚才接过的羽箭搭在弓弦上,对著发号施令的人射去,随即又翻身上马。

棠列那箭既狠又准,一箭贯穿敌方领队的脑袋,趁著对方阵脚大乱之时,他跃身站上马背,左脚立在鞍上,右脚踢开来箭,居高临下的拉弓,连珠箭发,飕飕飕不断的射去。

余人见他武艺过人,纷纷躲避不敢再追,只能懊恼的看著他渐行渐远。

棠列一摆脱敌人,马上追踪著海宁的足迹,走了数里就看见她倒卧在路旁,骑乘的马早已跑得不知去向。

他跃下马来奔近她,她背心插著一支羽箭,身上的红衣被鲜血一染显得更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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