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奴儿 第4章(1)

「我想对你好。」一辈子好!迸淮南缓缓开口,默默补充。

玉婵的肩膀微微一颤,但并未放下捂在脸上的双手,因此他看不见她的眼楮,只好轻轻叹了口气,续道:「我既然答应你爹爹要照顾你,就一定要做到。我派人看守你,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而是要保护你。」

她的手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放下来。

他从这个小动作中,看出了她的固执,以及既想恨他、又想相信他的矛盾心理,于是敞开心扉,往下说道:「为了守住王上的秘密,我没有跟你爹爹说实话,可现在,我愿意冒险对你说实话……你能答应保守秘密吗?」

玉蝉捂在脸上的双手忽然放下,盈满泪水的美眸望著他。「我能!」

「真莽撞,是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就承诺,那很危险!」他的责怪带著宠溺。

「只要你说实话,我不怕危险。」

她天真的保证让他情不自禁笑了,这笑容冲淡了忧伤的气氛。

「我是认真的。」她强调。「你到底欺骗了我爹爹什么?」

他注视著她的双眼,平静地说:「你爹爹埋葬的人,不是我的表弟。」

她一惊。「那他是谁?」

「替中山王护送宝物的侍卫。」

听到「宝物」二字,玉蝉明白了。「王三界为了抢劫宝物而杀了侍卫?」

「对。」她的聪明伶俐让古淮南很高兴,便把中山王追宝的事告诉了她。

听完他言简意赅的秘密后,她立刻说出了他的推测。「你认为失落的珍宝,就在张侍卫抱著的包袱里,对吗?」

「没错。」他直言。「我必须找到张侍卫的遗体。而出于同样目的,消息灵通的王三界也在找你,如今你是唯一知道坟址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因为这个,也为了对你爹爹的承诺,我今天不得不粗鲁地带走你,你能原谅我吗?」

「知道了真相,我能原谅你。」听到他说需要她。玉蝉感到高兴。「你把秘密告诉我,也解开了我心里的疑惑,我不会再怪你。」

「什么疑惑?」他问,发现自己对她的所有事情都感兴趣。

她没有回答,转而问他。「你知道我们为何没能在九月初九赶到易县吗?」

没等他开口,玉蝉已自答。「因为我爹爹和几个伙计在清河染了病,但爹爹仍坚持赶去见你,可还是病倒在半路上,在那个小山村养了半个月才好一点。可立冬到了,爹爹让世伯带著病愈的伙计和货物先回晋阳,自己带著我们赶去易县。在仙女谷遭到强盗时,爹爹逼我发誓藏进山林里不许出来,我因此逃过一劫。」

「原来罗爷迟迟未到易县,是因为他病了。」古淮南这才明白罗爷当初迟到的原因。

「如果不是我爹爹病体未愈,他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打败……我亲眼看到王三界的刀砍在我爹爹的身上,强盗杀死了他们,还翻他们的衣服、拆毁我们的货车。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那样做,现在我懂了,他们在寻找宝物。」

「是的,王三界得知王宫卫队中唯一逃脱的侍卫,曾与罗家商队相遇,因此怀疑宝物在你爹爹手中。」古淮南补充说明。

「可是那个侍卫死了,我爹爹什么宝物都没见过。」

「确实是那样,但王三界并不知道。传言只说那个侍卫逃下山,在山腰上遇到罗爷,并没人知道侍卫死了,就连我也是见到你爹爹后才知道的。」

「唉,我爹爹死得真冤!」玉蝉悲愤地说。「我见强盗走了,就想下山去看爹爹和其他人,就算他们死了,我也要为他们收尸。没想到才露头,就被几个强盗发现,他们抓住我,把我带去见王三界,那贼头嫌我太小,做不了盗贼,便要我烧火煮饭。两天后我逃跑,在山外迷了路,又被抓住,直到遇见秋霞她们;是她们帮我割断绳索,又带我逃跑,后来我们一起被苍头抓住,卖给穆堂主……」

原来这就是她在「五仙堂」,并成为冷秋霞的朋友的原因。

作为穆怀远的朋友,古淮南当然清楚穆怀远为了「金缕玉衣」,不惜花重金要奴市老大帮忙寻找能工巧匠,并广布眼线寻找冷秋霞的事。

看来,是冷秋霞落入「五仙堂」,连带她的朋友也成了陪伴。

「你是因为心怀感激,才不愿意离开‘五仙堂’吗?」

「是的,我喜欢跟秋霞、燕儿在一起,而且‘五仙堂’很安全。」

「在这里,你也会很安全。」古淮南冲动地说。

「我知道。」她给他一个紧绷的笑容。「但我不想再被王三界抓住。」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他说,并想起她提到打骂、捆绑,及黑箱子的事,不由心头一紧,面色阴沉地问:「王三界那伙混蛋无恶不作,尤其对女人更是残酷无情,他们污辱了你吗?如有,我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没有。」见他如此关心她,玉蝉深受感动,反过来安抚他。「那时我是男子装扮,第一次被抓时,他们只逼我干活,动作慢一点就踢打我;可第二次抓到我时,他们就很凶,一直逼问我,爹爹把那个侍卫埋在哪里,我说不知道,他们就骂我,晚上把我关在黑箱子里,白天绑在牛车上。」

知道她未受玷污,古淮南略感安心,但也被她的话弄糊涂了,于是问道:「我知道王三界抓你,是因为他认定你知道罗爷埋葬张侍卫的地方,可是为什么第一次他们没有问你?」

「因为第一次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是第二次,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隶妓,其中有个娼妓认识我;好在她并不知道我是女的,只说我是罗爷的儿子。王三界知道后就打我、教人看著我,我趁他们忙著跟隶妓玩耍时逃跑了。」

听说她挨打,古淮南的眉头皱了皱。「你受伤了吗?」

玉蝉做了个鬼脸。「没有,倒是他痛得哇哇叫。」

迸淮南惊讶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得意地说:「那女人揭我底时,我见王三界眼露凶光,就留了心;当他大巴掌甩来时,我故作害怕跌倒。他也许是独眼不好使,把我刚从火上端下的铜锅当成了我的脑袋,一掌拍下,烫得他哇哇叫。

他气得抬脚踢我,我滚到铁爪后面,他踢到铁爪上,痛得又跳又骂,说要杀了我,倒是那个害我的女人救了我。那时如果不是她贴到王三界身上,劝他消气,那贼人说不定真会杀了我。后来看到隶妓把贼子们都迷住,我便赶紧逃跑了。」

「你真是莽撞!」她说得轻松,古淮南却听得直冒冷汗。为了宝物,暴躁的王三界不一定会杀她,但定会让她受一番折磨。如果他发现了她的女儿身……

迸淮南闭了闭眼楮,将那可怕的后果排除在脑海之外。

「以后你不能再单独行动,王三界一直在找你。」他警告她。

玉蝉脸色微微发白。「还在找吗?你怎么知道?」

看出她对王三界的恐惧,他想安慰她,但又想让她心存恐惧感,这样起码可以约束她的冒险心,于是严肃地说:「是他的一个心腹告诉我的。」

「真的?」玉蝉挺直身子追问。「那老贼的心腹,为何告诉你这样的事?」

她那刨根问底的样子,让他紧绷的心略微放松。「去年夏天我去黑牛山寻坟,与王三界相遇,他想抢我的车队,我们打了起来。我拿刀劈了他,他的手下扛起晕死的他慌忙逃走;当时我抓了他的亲信大金牙,那家伙贪财如命,我用金钱和大刀从他口中问出不少事情来。」

「劈得好,你真该一刀宰了他!」玉蝉愤愤不平地说,并翻了个白眼,不满地问:「那个大金牙也是个坏胚子,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信或不信,端看他说的是什么,和想要的是什么。」古淮南微笑著瞥了她一眼,平静地说。「坏蛋也是有利用价值的。」

「那倒也是。」就算恨透强盗,玉蝉也知道他是对的,但新的疑问困扰著她。

「可是我爹爹埋那个侍卫的事,王老贼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大金牙说,是他们的眼线从晋阳打听来的。」

玉蝉恍然大悟。「一定是伙计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既然王老贼的眼线能听到那事,恐怕我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的事也瞒不住他。」

话音刚落,紧闭的窗户板忽然发出一声巨响。

「老天!」正满脑袋被王三界、大金牙那班凶神恶煞,搅得不得安生的玉蝉受此惊吓,大叫一声,猛地扑到古淮南身上,惊慌地问:「什么东西?」

他连忙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是风卷著冰块打上了窗板。」

玉蝉惊魂未定地屏息侧耳,果真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才长长吁出了口气,坐正身子拍拍胸口。「好吓人!我们别说强盗了,不然今夜我恐怕不敢睡觉。」

没想到她也有胆小的时候,古淮南好笑地宽慰她。「你安心睡吧,这院子四周都有守卫,而且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大喊一声,我准能听见。」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难为情地笑了。「唉,是我自己吓了自己,其实一旦睡著,就算雷电打到身上我也醒不来,所以根本不会有事。」

迸淮南笑而不语,想想下午她睡在他臂弯的情形,他丝毫不怀疑夜里熟睡时,若真发生了什么事,她恐怕根本不会知道。

他的笑容,让玉蝉的思绪立刻跳到另外一件事上。「既然你说这院里安全,干么还要派人守著我?让他离开吧,我不喜欢被人看管。」

「我已经说过,那不是要看管你。」她的恳求让人很难拒绝,古淮南想了想。

「这样吧,你得答应我,无论想去什么地方,都必须先让我知道。」

玉蝉秀眉一扬,挑衅地问:「去茅房也要告诉你吗?」

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是的。」

她对著他皱了皱鼻子,纳闷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他为人随和。

可是,他的要求虽然听起来很不合理,但如果那些坏蛋真的在找她的话,她又何必计较?他提供的,正是她需要的保护,因此她回道:「好,我答应你。」

对玉蝉终于做出明智的决定,以及首度表现出的合作态度,古淮南感到十分开心,微笑著问:「你现在完全信任我了吗?」

他的问题让她略感吃惊,那带著恳求的语气,不像他这种人会说的;但想到自己先前对他的态度,她便爽快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完全,但我信任你。」

「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古淮南坚定的目光,凝在她脸上。

玉蝉回望著他,双目明亮而有神。「我信任你,那你呢?你信任我吗?」

「是的,我信任你。」看著她清澈灵动的美眸,他想,她单纯得如同透明的冰凌,他如何能够不信任她?

「那你可以让我先回家吗?」

听到她的要求,他脸色微变,但目光依然平静。「你想离开我?」

「不是的。」她解释。「我本想一获得自由就去找爹爹的遗体,既然你已经把我爹爹安葬了,我想该回去,给世伯和商队同伴们报个信,开春再来找你。」

他思考片刻,觉得她的计划也有理,便问:「你想什么时候去?」

「明天。」

迸淮南眉峰一挑。「这么急?」

「是的。反正如今黑牛山冰雪覆盖,就算我们能进山,也不可能挖雪凿冰地寻找坟址,所以不如让我先回乡把该做的事做了。」她不想让他们刚刚缓和的关系又陡生争执,便急切地解释:「我爹爹一向待人不薄,如今突然去世,我该替他安抚死者家人,也算是对爹爹尽一份孝心。」

看著她发红的眼眶,古淮南无法拒绝。「好吧,明天我陪你回去。」

「你陪我?」她惊讶地望著著他。「你的时间宝贵,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有充分的理由。」他坚定地说:「除了刚才我们说过,你不能再单独行动的原因外,罗爷和那些伙计,是为了赴我的约而丧生的,且罗爷去世前,把你托付给我,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陪你回去,亲自向大家解释这一切,并把死者的遗物交给他们的亲人。」

面对他细心的思考和合理的解释,她无法拒绝。

「既然这样,那我听你的。」玉蝉答应他,并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因为只要想到有他陪伴在身边,她就不那么胆怯和悲伤了。

***

然而,翌日清晨,当看到古淮南的属下牵马待发,而她则得坐院子里那辆小马车时,她的情绪就一落千丈。

她跑去找古淮南。「古大哥,你没有多余的马吗?」

正在廊廉下跟总管道别的古淮南,一听她的问话,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匆匆结束与总管的交谈,将她带进屋内,问道:「当然有,你要马干么?」

「我不喜欢坐车!」她急切地说:「让我跟你们一起骑马吧!」

迸淮南坚决地摇摇头。「不行,你不能骑马。」

她小脸一垮。「你还是想把我当囚犯!」

「不是。」他耐心地解释。「我这样做是为了你的安全。王三界的眼线就在附近,如果让他看到我的队伍里有个女人,恐怕我们到不了晋阳。」

他的话让她一惊。「你认为王三界的人在附近吗?」

「不是认为,是肯定。」

玉蝉感到脊柱发凉。「是大金牙告诉你的?」

「不,是我亲眼看到的。」

「那……能找套男装给我吗?扮成男人,他们就不会注意到我了。」

「绝对不行!」他依然反对。「他们熟悉你扮男装的模样,你以后都不能再穿男装了,那样只会让王三界一伙更快认出你来!」

听他说得有理,玉蝉沉默了。她担心王三界一旦知道她在古淮南的保护之下,就会祸及古家,而她不愿连累古大哥。

与凶残邪恶的强盗相比,憋闷的马车算不了什么。

于是她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我坐车。」

迸淮南笑著安慰她。「别太失望,等确定没有人跟踪时,我会让你骑马的。」

玉蝉却摇了摇头。「算了吧,我还是躲著点好。」

知道她对王三界一伙心有余悸,他向她保证。「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我知道你会。」她看著他,脸上复露笑容。

「这就对了。」她的信任令古淮南深感满意,他眸光闪亮地看著她。「我在车上给你放了毛毡,你盖上睡觉吧,说不定等你一觉醒来,我们已经到了晋阳了。」

听到他爽朗乐观的话,玉蝉心头的那份惧意和不快,也跟著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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