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餐吃得够浪漫。
坐在车子里,孟思将酒店准备好的盒装餐点,一小口一小口地送进嘴里,还边不时将头探出车窗外,看著山脚下大片灯海,享受著夜风徐徐。
「怎样,现在觉得值回票价了吧?」坐在驾驶座上,宣腾边吃著手上的食物边说。
太平山顶的夜景可是闻名遐迩,眺望山脚下如繁星般的灯海、维多利亚港里往来的船只、海与天相连处的蒙蒙雾气,再搭著徐徐山风,让人不觉沉醉其中。
「你这么说我无法否认,但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这部车是从哪来的?」吞下最后一口食物,思的目光由个外拉回。
这是BMW20O3年全球限量的Z4跑车,身价自然在七位数以上。
不是怀疑以他的身份开不起这样的名车,而是他来香港是住在饭店,那这部车他是停放在哪里?
「年初时买的。」说著,宣腾两三口吃掉手中的食物,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一直寄放在饭店的停车场内。」
「放在停车场!?」思挑起一眉,「要保管费?」她比较在意的是后头的问题。
「还好。」宣腾不在意的继续喝著水。「不过,要请个人来照顾它,倒是比较麻烦。」
她还真行,三句不离钱。
「还得请专人照顾?」思眉头打了个结。结论是——有钱人果然奢侈。
「是。」他想,接下来她可能会道出口的话,恐怕是一阵批评吧?
丙不其然,她收起书放在双腿上的餐盒,然后打开矿泉水,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后,开始发表她独到的看法——「你们这些有钱人这样挥霍,难道不怕败光家产?」虽然她承认他很嶙???
宣腾略略敛起脸上的笑容。「关于这点,你倒不用担心,我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可无时无刻不敢遗忘,自己背负著整个家族的经济命脉。
「瞧你说得笃定。」思虽嘴硬地说著,但打从心里佩服,因为他所言不假。
宣氏几代下来的接班人,就属他最优秀,非但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还每每为集团找出新的契机,屡创营收上的高峰。
哎,要是她的父亲或弟弟能有他一半的能力,她也不需被送到台湾学习如何赚大钱。
真是俗话说得好,人比人会气死人。
现在她也惟有认命学习,早早达到母亲的要求,回去帮忙守著班德岛。
「当然。」宣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从来没有人怀疑我的能力。」她倒是第一人。
「你知道这几年来,希宣氏赚进最多盈余的,是哪个投资吗!」转了个话题,宣腾侧著身子,只手撑在扶手上看著她。
「想考我?」思关上瓶盖,将矿泉水往身旁一放。
没否认也没承认,宣腾耸肩一笑。
「我想,是观光赌场吧?」
拜托,她可是有做过功课的,才不是随随便便选蚌有钱人,跟在他身边想学赚钱的方法呢!
「看来你还真是有心。」宣腾又冲著她笑笑,然后表情骤转为严肃。「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严肃的神情今思的心猛地一跳,微愣地看著他。
从相识至今,她还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表情。
对著他,思很诚实地摇头。
他就是欣赏她的直接、毫不做作。
「其实从二十一世纪开始,想要创造丰硕的营收,自然得多动脑筋。如果能抓住人性以小搏大的弱点,那赌场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但若要考虑其合法性,则得搭配上观光产业。」
「所以……」经他一提点,思恍然大悟。「你的赌场在拉斯维加斯,那当然是合法的行业。」
「你很聪明。」他不吝啬地给予赞美。突地,他伸出一手勾起她的下颚。
宣腾突来的动作,吓了思一大跳,但车内空间不大,她根本毫无退路。
「你、你又想吻我吗?」她好紧张。
「有何不可?」他笑了笑。
「不能抗议吗?」虽然他是老板,而她也答应要当他的女友,但他总不该老是恣意的吻她吧?
「你说呢?」
「我……喂……唔……」来不及再说些什么,思的鼻端再度充满他的气息。
他的吻让人叹息,他的霸道使她再多的抗议皆成了无谓,他的心跳激荡著她的,渐渐地、缓缓地配合著,如夏夜凉风中醉人的协奏曲……
饭店套房中——「喂,说说你投资观光赌场有多久?」坐在长毛地毯上,孟思边吃著草莓边喝香槟。
宣腾手上端著一盅青橄榄,由吧台走了过来。
「马丁尼,要吗?」没急著回答她的话,他坐在她身旁。
看著他盘起修长的腿,衬衫的扣子解开至第二颗。「不了,我不能把两样东西掺著喝。」她摇了摇头。光喝香槟,她已有些微醺。
也许酒精真能惑人心智、使人有犯罪的冲动,否则此刻她眼中的他,又怎会是该死的性感呢?
不经意地,她的视线由他镌刻般的五官移开,落在他胸前古铜色的肌肤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思飞快地摇了摇头,想摇掉脑中荒唐的遐想。
「橄榄呢?」他修长的指捏起一粒翠绿色的腌渍橄榄,递到她唇边。
思摇了摇头。「我有草莓。」她发觉再摇头,肯定会醉得更快。
「不尝尝味道?」他冲著她笑笑,有点醉意的她,看来更加可爱。
「不了。」思摇头,蓦地感到一阵头晕。「我不喜欢酸酸涩涩的味道。」她伸起一手揉了揉眼。
「怎么了,不舒服?」他心细地注意到她的动作。
「有点头晕。」将手里的草莓放回一旁的餐盒里,她肯定自己是喝太多了。
「要不要来杯水?」将杯子随意往身旁一放,宣腾起身要去帮她倒水。
香槟喝多了,还是会醉人的。
「不用了。」思跟著起身,欲阻止他去倒水,没想到却踢翻了放在地上的酒杯——「啊!」她尖叫一声,脚趾头传来一阵刺痛。
宣腾回身,见到的是碎裂于地毯上的玻璃碎片,和她淌出血珠的脚趾头。
「割伤了?让我看看。」急忙蹲下,他一手抓起她的脚察看。
「还好,只是脚趾被割伤了。」他抬起头来望著她。「我先抱你到沙发坐下,再帮你消毒上药。」
他说著,再次仔细地检查过她的脚,确认伤口没有玻璃残留。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思整个人愣住,忘了该开口回答。
她醉了吗?不,当玻璃划过脚趾头的刹那,她的醉意便全散了,她很清醒,比任何时刻都清醒。
从十岁起,独自居留在台湾的她,除了外婆,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而今天,他在意的模样、他细心的呵护,还有每一句真心关怀的话,令思本该平静的心雀跃了起来。
「怎么,很痛吗?」见她毫无回应,宣腾再度抬起头来。
被这么一问,思匆匆回神。
「呃,不会。」发觉自己失态,她脸蛋上闪现淡淡的红。
宣腾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腼腆。「你一手圈著我的颈子吧,免得我一起身,会摔著你。」他体贴地没有拿这糗她。
「喔。」思缓缓伸出一手,搭上他的颈子,随著肌肤的摩擦贴合,她的心跟著狂跳起来。
「你在沙发上坐著,我去拿急救箱。」宣腾小心地将她放缴撤希?缓笮?身取来面纸,「先压著伤口,别让血继续淌出。」
没等她有回应,他就去找寻急救箱了。
「上过药了,有没有觉得好点?」宣腾抱著她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下。
「好多了。其实伤口并不大,所以……」「你不用太担心」这几个字没来得及道出口,思只觉眼前壮硕的身影笼罩上她,下一秒,她的唇被吻住了。
非浅尝辄止,这个吻既甜美且绵密,吻得两人心律狂飘,卧房内充满了激情的氛围。
当宣腾的唇舌终于离开了思的小嘴,转而进攻她洁白柔软的贝耳,她终于忍不住地逸出了喟叹。
「哦……痒,你弄得人家好痒喔……」她伸出一只手,推推他的脸。
宣腾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碍事的手。「原来你怕痒?」不错,他又多了解她一分了。
在柔软的床铺上玩搔痒的游戏,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提议。
才想著,他壮硕的身躯往前一压,将她整个人制伏于身下,动弹不得。
「你、你……要做什么?」思的眼里充满了惊愕,不过并不是因为被他压制于身下,而是她注意到了,他的手……是不是准备使坏?
「快求饶吧!求饶我就不玩了。」宣腾坏坏地笑著,一手已往下攻掠。
「哈、哈……不要了……拜托,别再搔我痒了……」语不成句,孟思不断地在他身下挣扎著,只求能摆脱他。
「求饶吧!」宣腾玩性正起,毫不理会她。
「宣大人,求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吧!」思蜷缩起身子,左右扭动著。
瞧著她的挣扎模样、绯红的脸蛋,宣腾黑亮的瞳眸里沁入了薄薄的异色,「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的小情人。」
他停止了搔痒的动作,扳回她的身子,双手撑在她纤柔的肩膀两侧,看著她。
当焦距拉回,与他剔亮的眼对视的刹那,思的笑声霎止。
房内顿时一片寂静,两人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我……我不跟你玩了。」出于反射,她抬起没受伤的脚想踢开他。
「喔!」闷喊一声,宣腾的脸瞬间皱了起来,双手护在双腿间。
大约只差一寸吧?
「你是想让我绝子绝孙吗?」动作极快地,他翻身下床。
「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受伤了吗?」吞了口口水,她小声地、嗫嚅地问。
「你说呢?」下一秒,他决定惩罚性的戏弄她一番。
「要不要紧呀?」瞧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正隐忍著痛。
「你要不要也让我踢踢看,我再问你要不要紧?」他故意说道。
心怀愧疚地,思走下床铺,靠近他。
「要不,你说怎么办?」她有点懊恼,方才欺负人的又不是她,现在怎么反过来她得赔不是?
「除非能证明它没事。」
「什么没事?」
忍著即将冲口而出的笑,宣腾觉得此刻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爱捉弄人的青少年时期。
「我的分身呀。」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分身!?思被他的话搞得脸红心跳。
「你要确定你的分身有没有事,就去看医生吧!」深吸口气压抑狂烈的心跳,她大胆地说出。
「这倒不必。」他的脸上忽地扬起笑容,「有个法子,我们可以不到医院、不出门,一样能测出我有没有事。」说著,他突然伸出双手将她拉近,由身后将她紧紧揽抱在怀中。
「喂,你不可以这样,放手啦!」思由被他紧抱著的那一刻起,心律即又失控地加速,若不是她一再深深吸气,恐怕一颗心就要由嘴里跳出来了。
她的挣扎、她的扭动、她的不安分,并没有换来他双臂松缓的迹象,宣腾深深一叹,低下头来,将下颚抵在她的肩上。
「别动了,不逗你了,就这样让我靠著好吗?」他俯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他的话、他的气息,令思先是一愣,随之她真的静了下来,没再扭动挣扎;而宣腾也仅只是抱著她,没有越雷池的动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房内除了两人的吸呼声外,静得让人心慌,但这份心慌并不是源自于不安,而是两人首度正视对彼此的吸引力。
「你认为我是个怎样的男人?」许久之后,宣腾先开口。
他喜欢此刻怀里有她的感觉,让他心神放松,不需动用太多心机,就如一个长期身在前线的战士,突然寻到了安定之处,就毫不迟疑地想永久占据。
「家世好、能力强、人长得还不错,至于领导统驭的能力就更不用说了。」她净挑好的说了一堆。
「没想到你的嘴倒是挺甜的。」宣腾笑笑,醇厚好听的嗓音萦;因于她耳边。「但我想听的是真心话。」大掌轻轻揉抚著她美丽的颈项和尖瘦的下颚。
「真心话?」他的手掌如带著魔力般,教她悸颤且迷惘。
「是的。」他的唇轻轻贴上她耳际,吹吐著迷人的气息。「撇开家世背景不谈,你认为,我是个怎样的男人?」
「就外表而言?」她感到耳窝暖烘烘地,脸蛋蓦地酡红。
「也算。」说著,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柔细的颈项。
思伸来一手抵住他热烫的唇瓣。「如果不是与那些名模相较,你的外貌至少也有八十分了。」
「就只有八十分?」没偷袭成功,宣腾干脆吮吻她的手。
一道电流由被吮吻的部位开始窜奔,穿过四肢百骸,思慌忙地欲抽回手,但宣腾却使坏地张口咬住她。
「你做什么啦?」可恶,会痛耶!
「认真点儿说。」没理会她的抗议,他在乎的是她眼械乃??
「足以迷死很多女人了啦!」她的眼角悬著一滴泪。可恶,居然咬她!
「那除了外貌呢?我的意思是说,我也是个很有内涵的人吧?」
他使坏的嘴终于离开了她可怜的小手,无预警地吻上她的眼,温柔地吻掉她眼角的泪珠。
如果方才是心慌,这一次,明思则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快回答吧,我可怜的女孩。」他的薄唇移开,催促著,脸上有著得意的笑。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恶?」
他不在意地耸肩一笑。
「说吧!」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只在乎她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心有不甘,但思还是诚实地开口说:「如果你不是个能力很强的人,我也不可能选择跟在你身边学习。」
不只一次,她对著他说著相同的话。
「仅此而已?」他的眼里沁入些许异色。
听她云淡风轻的口吻,似在说,如果有其他人能力比他强,她也可能选择跟在那人身边学习。
她耸耸肩,「否则你希望听到什么?」她才不会笨到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如果让他知道,只短短数天,她已无可救药地让他进驻心房,那他岂不是更得意洋洋?
「说你欣赏我的人,单纯的,只是我的人。」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著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庞,发亮的眼逼视著她。
「你……」思一时语塞,因他灼亮的目光似能透视她。
「快说。」他霸道且强势地说著。
头一低,他的吻似乎又要落下,孟思十分紧张,但心里又有一丝丝的期待。
「唔……唔……」她闭紧嘴巴,连连摇头。
看著她摇头晃脑的动作,宣腾脑中飞快闪过一个想法——「其实要你说并不困难,只要你够喜欢我!」说著,他的唇瓣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