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三个月了,我一直把自己锁在想像中的高塔里,幻想有一天我爱的连长会捧著花来到高塔前,大声的对我说「我不能没有你!」,然后带我到某一个天涯海角、没人会打扰也没人会n在意我们关系的地方。从此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终于,我还是忍不住想见他,所以假借拜年之名回到树林光华营区。这天是大年初二,我象征回娘家的回营探望,顺便看看能否遇见他。
「你回来干嘛?」
营辅导长是我第一个遇到还认识的人,我俏皮的马上向营辅导长伸手……
「回来跟你拿红包啊!抱喜发财!」
连上的轮保士,蒋谊修,他从另一个门出现在营部大厅……
「他最呕了,学长你还不如跟别人要。」
营辅导长不甘心面子受损,立刻把洽公的事搬出来……
「你还敢说,除夕那天我都让你洽公回家过年了,你还敢跟我要红包!」
「洽公归洽公,红包归红包;该给的本来就要给。」
「有什么办法,红包发完了你才回来,怪我咧!」
「发完可以再包啊!你是营辅导长……」
我不了解为什么蒋谊修这么在意营辅导长的红包,但我实在不想再听他们抬杠下去……
「好了啦!不要跟他要了,反正他一定也包得很少。」
「对——学长,你知道他包多少吗!才一百块耶!堂堂一个营辅导长居然只包一百,人家随便一个少尉都……」
蒋谊修不放过营辅导长,滔滔不绝的抱怨,还一边摇头。
「真是小气!」听到一百块,我也鄙弃的看了一眼营辅导长,「……对了营辅仔。营上还有谁留守?」
「就只有我和副营长而已。」
「好可怜喔!不过你也没差,让你放假你也不会回家!」接著我转向蒋谊修问:「那连上谁留守?」
「也是辅仔!」
「哦!是不是各连主官都休第一批啊?」
「没有!像二连和三连就是他们连长留守。」
「这样子啊……」没听他说到兵器连,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测没有错;心安了一半,「……那你们第二梯的是不是今天开始休假?」
「对啊!」
「所以……我们那个机车连长晚上就会回来!」
「嗯!他们第一批的要提早收假回来交接,我们才能放假;大概……六点他就会回来吧……学长,你是不是不想看到他!」
「……」我没回答只是点点头,另一方面我盘算著,‘六点前他一定会来营部这报到,到时候我一定要想办法和他一起回兵器连!然后再……’
一切消息打探完后,我暗自窃喜的期待和他的重逢,心情大好之余,忍不住使唤营辅导长叫鞯厨房弄点吃的过来。
等待傍晚设计好的不期而遇。我脸上总是挂著微笑:心里推演著该说的台词,心情雀跃的难以控制;不过,我也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次不能再搞砸了、也不能再含糊不清的略过……
「班长你怎么回来了?!」
我四处逛逛的时候,猫熊从篮球场上跑过来。我习惯性的先下手为强:「嗨!我回来看你啊!你跑去哪里了?害我一直找不到你!」
「打球啊!留守也没事做。」猫熊马上像小孩子一样委屈的向我撒娇。
「怎么了?你今天不就可以放假了!」
「那你要去哪里?」猫熊问得很期待。
「我……我晚上还有约!我只是顺道进来看看你在不在。你……想干嘛?」
「没有啊!看你有没有要一起……吃饭。」猫熊沮丧地说。
「下次好了……」看他的样子,他想和我在一起好像不是只为了想得到高潮,「……下次打电话约我好了。」
「可是……我又没有你的电话!」
「跟参一要啊!他那边应该有我的资料。」
猫熊因为可以得到我的联络方式,天真的笑得好开心,完全没想到可以当场苞我要:其实,要不是今晚我另有计划,我还真想再吃一次他……
我以小鸟依人之姿依偎在他身边,在球场旁说说笑笑,球场上来往的人不断的对我指指点点;毕竟,认识我的人差不多都退伍,不然就放假了,而且我的头发也已经不是短短的军人头了,再加上我特别挑选的一身劲装,可能连原本认识我的人都看不出来了呢!
我著看那些人的表情在想,眼楮稍微长不好的人,可能都还在猜和我的猫熊一起聊天的美女到底是谁呢!
我们一直聊到快五点,猫熊才不舍的回去换装,而我则是喜孜孜的回营部等候重拾我的爱人……
「情报士,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唱歌?」营辅导长穿了便服从他的寝室走出来。
「不要!你又没给人家红包!」
一听到红包,营辅导长马上摆出一脸的抠……
「你都退伍了还跟我要红包!」
「那你还叫我情报士!」
「好——周明信,你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唱歌?」
「叫名字还是一样要给!」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都……」
「好,我不要脸,那你干嘛找我去!」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在考虑去或不去,只不过心情太好,才一直跟他玩下去。这时蒋谊修也著了便服出来,热情的邀我……
「学长你还没走!等一下一起去唱歌怎么样?」
「不了,你们去就好了。」
「一起去嘛……对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周祖璋?」一听到以前连长的名字,我整个人马上紧张起来……
「没有啊!他……有过来吗?」
「他刚刚有过来拿假单啊!我有跟他说你回来营区,不过他说他四处都找不到你,以为你已经走了。丫我也以为你走了……」
实际的情况和我估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我急躁的追问……
「拿假单?他不是休第一批吗?」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休第二批。」
「结果他?」
「后来他就回去了吧!」
我心里好像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真的有到处在找我吗?走多久了?他是板车来还是……」却不知从何问起。
「走啦!一起去唱歌嘛!我们还约了……」蒋谊修不停地说,而我却没在听。
想不到会这么阴差阳错,我居然和他无缘的擦身而过,然后难得的备胎也走了,最后只能和营辅导长一行人去买醉。
营辅导长热情的亲自帮我倒酒。我马上制止他……
「你不用帮我倒,我不喝啤酒的。」
「那你喝什么?」
「我喝果汁就可以了。」
「出来就是要喝酒,喝什么果汁!」
「那我只喝调酒。」
「蒋谊修,拿上去给我买!」营辅导长好像一定要我喝酒似的,头一转就吼。
「调酒……怎么买?」蒋谊修很难为的问。
「你白痴啊!买一瓶莱姆酒、一瓶威士忌、一瓶七喜、一瓶可乐就对了。」
听营辅导长说出这么怪的组合很想阻止,却又很想醉,所以就静静地看著营辅导长掏钱让蒋谊修去买。
不过,偶然瞥见坐在一旁没人理的林亚鸿,他的臭脸似乎是对营辅导长的这些举动显得很不高兴。
蒋谊修回来后,营辅导长特调了一杯怪怪的东西给我……
「来,干杯!」
「你才要干杯咧!我随意就好。」
「我都干杯了,你怎么可以随意!」
营辅导长一副色胚子的模样想灌我酒;我冷淡的把酒放下……
「那我不喝了!」
营辅导长马上把酒从桌上端到我面前……
「不然我也随意好了,这样才公……」
「不——要!」我把脸转到一边。
「……好啦!我干杯你随意,但是你要亲我一下。」营辅导长指著自己的脸颊,边说边流口水的模样,恶心死了。
「那你要给我红包!」
「……你做事好像永远都不吃亏嘛!」
「而且不能只给一百。」此刻的我只想尽量给营辅导长出难题;另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林亚鸿被我比下去的惨样,居然给了我这个爱情不顺遂的人很另类的补偿作用。
「好啦!那你先亲!」营辅导长说完马上把脸凑过来。
「不行!你要先给我。」
「你真是……」营辅导长被我打败的掏钱。
「要用红包袋喔!」
营辅导长手停在口袋里,有点生气地说:「现在你要我去哪里生红包袋?」
看营辅导长有点凶,我马上开始撒娇……
「我——不——管!」
营辅导长还是拿我没办法,只好向服务生要看看;谁知居然很该死的被他要到……
「……嗯,拿去!」营辅导长拿给我的同时顺便就把脸凑过来了。
「等一下……」我把营辅导长的脸推回去,先打开红包确定里面的钱,「……拿回去!只有一百我才不要。」
「想不通你这么精,男人怎么会喜欢你……」营辅导长一边碎碎念一边又塞了一百进去,然后拿给我,「……可以了吧!」接著他马上又把脸凑过来。
「那么急干嘛!我们先喝,等你干完了这杯再亲。」
营辅导长二话不说,一口就干了一大杯啤酒,我见情势已定,也只好信守承诺……谁知营辅导长在我要亲过去的时候,突然把脸转过来想跟我嘴对嘴;还好我闪的快,不然就让他赚到了。
最后,我还是亲了他的脸颊,不过我刻意用手遮住,不让任何人目睹我的双唇踫触他脸颊的那一瞬间,方便以后遭人鄙弃的时候可以否认。
营辅导长不断的和我玩闹、想灌我酒,却又不断的被我逗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自己干了一杯又一杯!
终于,这一切让一旁的林亚鸿看不下去了。他离开冷板凳过来凑热闹,想依样画葫芦的灌营辅导长酒;可惜营辅导长并没有看在林亚鸿每天帮他按摩的分上,而买他的单,坚持要一人一杯才肯喝,就连林弧鸿自己说要亲他他都不肯,让林亚鸿当场颜面尽失。
但林亚鸿为了不在大家面前太丢脸,和营辅导长猛干了几杯想扳回颓势;可是,最后还是被营辅导长的忽视给赶回冷板凳去。
大约又唱了两、三首歌,我发现林亚鸿没再转过头来关切我和营辅导长的游戏,开始让我觉得这个游戏好无聊。
突然……林亚鸿很快的起身,还来不及跑进厕所就狂吐一地!所有人见状都过去帮忙,只有我和营辅导长不动声色的继续唱;偶尔我还会偷瞄几下林亚鸿,心中一次次浮现一种不道德的快感……想不到林亚鸿跟我也无冤无仇,只是「嬉」了点而已,但我却如此造孽的和他过不去。
凌晨一二点,大家硬要醉得满脸通红的营辅导长结账,但他却清醒的表示他只帮我出,其余的要大家一起分……
喧闹声中,终于结束了这个混乱的局面,我有些微醺,准备拦计程车走人,却突然杀出了个颜峻维,硬是要用他的重型机车载我回家。我心想也好,不然计程车坐到台北部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回到家之后,颜峻维佯称头有点痛,我只好让他上来喝杯茶;后来他一直没有好转,我又怕他骑车危险,就让他先在我床上躺,自己跑去洗掉一身难受的酒气,换上舒服的睡衣。
大约一个小时吧!我再回到房间时,看他一动也不动的躺著,叫了两声还不醒,心里觉得明明就破绽百出,他到底还在装睡个什么劲!所以我故意用脚粗鲁的踩他,让他马上破功,匆匆起身回家去。
起床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打了通电话给他……
***
四月,天气异常的热,我穿上最近偏好的无袖运动衫和老字号喇叭裤,在板桥火车站找人……四处看不到他的踪影,我打手机问……
「喂——你在哪里?」
「你到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也没看到你啊!」
「你有没有看到圆环旁边有一辆白色的车……我在车里。」
「……喔!我看到了。」
有半年没见到他了,心情格外的紧张,不知道他是不是依然对我「性」趣十足!
自从上次过年的那通电话之后,我们终于恢复了联络,而且彼此此还有默契的不再提起以前任何不愉快的事,假装一切都是从零开始。
「吃饭了没?」
这是我退伍之后第一次和他相约外出的日子,不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怎么了,说话的态度就像我们是刚认识的一样;看他这样客气,害我也显得别扭……
「吃……吃过了!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去兜兜风好了,晚上我还得赶回去收假。」
「喔!」
知道今天只能有半天的行程,有点沮丧;一路上我们都很安静,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内湖,而他却挑了这样的一个话题……
「你看!那边那一栋的四楼就是以前我跟你说的那个女生的家。」
「……」我实在很怀疑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哪一个?」
「就我第一个女朋友嘛!」
「哦——她就住在这里!要去找她吗?我可以……」
「不用了,搞不好她都嫁人了!」他并没有让我继续把话题扯下去。
「那……」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题转回来,「……你还不加把劲,人家都结婚了你还在这边……」
「有什么办法,人家只要听到我是职业军人,根本连考虑都不考虑。我以前不是有跟你说过……」听他解释了一大串,总是听不到半句我想听的话。
到了汐止,他把车子停在水莲山庄旁边的一栋大楼前面,熄了火对我说……
「走吧!」
「要去哪?」
「去看我买的房子!」
「什么房子?」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买了一间预售屋……」
他边说我们边走进一栋油漆昧还颇重的大楼,看起来应该刚落成不久。上了十楼,大门一开……
「……」我惊讶我所见的一切,「……你还真的把地板弄成木头地板!」
「你不是说你喜欢木头地板嘛!」他看著我说,说完还继续盯著我。
「……」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该由我来把那句话说出来时,脸已经红得好满足,接著就害羞了起来,「……什么时候弄好的?」
「上个星期!」
「不错嘛!还蛮大的,看不出来只有二十五坪。」
为了逃避他的眼神追杀,我假装四处鉴赏。这是他跟在我后面搭腔……
「那是因为家具都还没买,所以看起来比较大。」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我马上把皮球踢回去……
「还好啦!反正你一个人住,也不用太多家具。」
「嗯……」我等不及他将说出我想听的话,瞪大了双眼看著他。等了半天,结果他却只用两个字来逃避,「……也对!」
「那你什么时候要搬进来住?」
「我……我也不知道,我……我……」
他说话一直无法完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让人直觉太没有担当了。有些话我说不出口还过得去,因为我也算是半个女人,但他可是个十足十的男人,怎么可以说话吞吞吐吐、左躲右闪的像个娘们!
后来,他带我绕了一圈,大致上说了他对这房子摆设的想法。而我也没继续逼他说出那句我想听的话,我们就离开了。
「我再把头发留长好不好?」我们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喝下午茶,我随便找个话题问。
「你想留多长?」
「很长很长那种。」
「其实……」他仔细看了看我,「……你这样就很好看了。」
「你的意思是我留长了不好看,是不是!」
他不敢多说。脸上出现那个被我的无厘头逼到墙角的笑容,让我也笑了;因为那是我喜欢的表情里面,仅次于高潮的一个表情。
「……那我也留长好了。」
「不行,你留长了一定不好看。你就是适合现在这样,比阿兵哥长一些就好了。」
「那当然,我是连长耶!当然要比阿兵哥长。」
「……」碍于隔壁桌有人,我没办法问他是哪里长,「……如果让你剪阿兵哥那种平头,你一定会很像台客。」
「我怎么可能剪那么丑,我是连长耶!」
我觉得气氛越来越好,马上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东西……
「嗯!傍你。」
「这是什么?」
「之前我去日本特别买给你的。」
「你特地买礼物给我!」他的表情又是感动、又是惊讶。
「打开啊!」
「喔……」他小心翼翼拆礼物的模样实在很讨喜,让我有些荡。
「可不可爱?」
「嗯……」他盯著我送的撑伞日本娃娃直点头。
「你知道这前面为什么有两只小猫吗?」
「为什么?」
「帮你招女人啊!这样你才不会一天到晚说自己交不到女朋友。」
显然他听得懂我故意说这些话的意思,他对著我笑,感觉就快向我说什么似的……结果,他还是让我失望了,让我有点生气……
「干嘛!不喜欢是不是!」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其实……最近我有在想要和我以前的……女朋友和好……」
要嘛不说,不然就专挑这种说,也不考虑一下我的心情,最惨的是我还逼自己大方的回应他……
「那很好啊!」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耶!」
「去她家楼下等她啊!买花送礼物啊!天天打电话给她啊……」
我把我希望他对我做的事,全说出来便宜那个臭女人。
「我们是有打电话啦!而且是她先打给我的。那花她又不是很喜欢……如果送礼物的话,要送什么比较好?」
「看你知不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否则送了也是白送。」同一个时间我心里偷偷在念‘我刚刚送你的东西就白送了。’
「需要的东西……她最近好像有点感冒……送她维他命好不好?」
「可以呀!不过,送维他命C就可以了;因为……」我随便敷衍的同时心里也在想‘我也有点咳嗽啊!你怎么就没想到要关心我?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亏我刚刚在你家的时候,还以为你只是不好意思对我表达你的情感;想不到你是有口难言,而我则是自作多情。Fuck!’
「那要买哪一个牌子比较好?」
「我去帮你买好了,反正旁边就有一家屈臣氏!」这时我心中另有盘算。
「那你帮我挑一罐最好的……嗯……钱给你……」他掏了一千块给我,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一下我把车子开到屈臣氏门口……」
我故意挑了一瓶俗搁大碗的杂牌特价品,以泄我今天的怨气。上车后,我表现出生气不说话的态势,不过他完全没感觉到……
「你看那边河堤……」车子上了高速公路。他指著我的右边说;我敷衍的瞥一下右边的河堤,「……是不是有好多人在放风筝!」
「嗯!」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跟我老婆在那边放风筝,无忧无虑,不晓得有多快乐……」
「喔!」他越来越得寸进尺,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气得我不想多说半个字。
沿途他说的话和他的态度,都充满了爱意,但却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让我的搭腔一次比一次冷漠……
「好啦!我要回营区了,你……坐火车回家可以吧!」
「不然我走路好了!」
我把仅剩的一点笑容挤出来,说完开了门下车,想快一点离开这无情无义的板桥火车站。他趁我一只脚还在车里的时候……
「等一下,这个给你!」他突然把维他命C递给我。
「干嘛,这你不是要给……」
我突然定住说不下去了,看著他深情有点害羞的眼神不敢对我直视,我意会到事实的真相,马上换了一个眼神看著他。
「我……我……」他看著我的眼神结巴起来,而我不断地用眼神给他加油打气,希望他能说出我心里所想的事,「……我想……我还是不要送了,给你好了!」
「那你留著自己吃好了!」我把维他命C丢到他的胯下,然后下车,气得把门甩上就走。
走著走著,我笑了,因为不管那些话有没有被说出来,我想那些话已经都在我们的心里了。
***
「喂——」
「阿信,我是杞仁。」
知道是吴杞仁打的电话,我马上变成备战状态……
「噢,杞仁啊!好久不见了,还生气吗!」
「还不错,你咧?中秋节有没有要出去玩?」
「今天,应该会在家里吧!你们有要去哪里吗?」
「……嗯……没有,等一下我还得去公司录超级东西军。」吴杞仁的口气听起来很不自然。
「录影?对哄!你现在是执行制作,会不会很忙啊!不过你也真不简单,才刚上班就能作蓝心湄的节目……」
我仍然假意的吹捧,但他却打断……
「你知不知道周祖璋十二月要订婚?」
「嗄……」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我被自己的舌头梗住喉头似的说不出话。
「喂——喂……」
「……我不知道啊!」
「后来你们都没有联络吗?」
「他……怎么可能跟我联络!」
「喔……我得赶时间了,下次再聊。拜!」
「拜!」
电话挂掉后,我心里的疑问不断的冒上来……
‘他真的要订婚了吗?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这种事居然还得靠一个妹子对手来告诉我!这绝对有问题,吴杞仁打这一通电话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还是他想打探什么?’
我越想越不对,拿起电话就拨……
「喂——阿胖哥!」
「阿信,啥米代志?」
「我问你,刚刚吴杞仁打电话跟我说,周祖璋要订婚是真还假的?」我想阿胖哥是他的酒伴,也许会知道这种事。
「好像十二月嘛!你不知道吗?」
我不理会阿胖哥的问句,只顾自己问……
「丫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好像是上……上上个月相亲才认识的。是他爸远房亲戚的……的谁介绍的,我忘了……」
「没事了,拜!」
我不管他是不是还在讲,只觉打击好大,无力的挂上电话,整个脑袋空空的,有一种想撞墙的感觉。
经过阿胖哥的证实,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他可以在我面前装做什么事也没有……都多久的事了,他却只字不提!他为什么还跟以前一样的跟我纠缠不清呢?
***
忍了两三个月,就连他订婚的日子都过了,他还继续跟我装下去。一直到农历除夕这一天,我已经无力再背著这个沉重的问题,陪他一起装没事到下一个年头,所以我决定要问个清楚。
电话拿在我手里,我却想不出该怎么问他关于订婚这一件事;突然电话响起来……
「喂——」我生气的想知道是谁打来捣蛋,口气很重。
「你是不是在讲电话!」
「没……没有啊!」
「那你怎么接这么快?」
「因为……因为……我正想要打电话给你。」
「少来!」
他笑得好开心,让我突然有了一股勇气切进主题……
「反正那个不重要,我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听说你订婚了!」在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我就直接问了。
「……对啊!」他虽有点迟疑,但也算答得快。
「那你还……」我很「俗辣」的换了一个问题,「……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只是订婚,又不一定会结婚。」面对这个问题他居然很轻松地说。
听到这种回答我开始冒火,口气很硬……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还是你做事就是这么不负责任?」
「你不要生气,反正我又不一定会跟她结婚。」
他试图要我冷静,可是理由太烂,烂到我更加火大……
「那你干嘛订婚?如果你不想跟她结婚,你又何必给她希望?你就是这种个性,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永远都……」
「你不要这样,其实我……唉——我也是没办法。也许……我真的会和她结婚也说不定,只是我会……」
他解释得七零八落,但我已经听到重点了,心情激动得无法再听下去。
「那你就去结你的婚好了,我们以后也别再见面了。」
「我没……」他不晓得还想解释什么,电话就被我挂了。
我吼叫的挂掉电话后,房间里安静到连我狂奔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我盯著电话,很赔钱的期待它再响起,但它却没有……
证实了,他会结婚的事实后没几天,我开始有点发烧,但我又不想请假在家,因为我怕夜深或人静的时候,自己会很没用的想起他;所以,我每天都在公司里像行尸走肉一样,不断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希望疲劳湿炸能维持一定的功效。
到了第七天,我居然像连续剧演的一样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即我吓坏大家的被送到忠孝医院……
医生看了我的X光片,立刻要求我住院。而我居然还问医生看能不能先吃药就好!医生骂说……「就快转成肺癌了你还在说什么傻话!」
然后,我人还没到病房,点滴就已经打在我的手上了,迷迷糊糊的被送往病房途中,我听到医生说我得了急性肺炎,如果再晚一步的话就会怎样怎样的。
可是我心里还是强烈的怀疑,我应该只是郁闷而吐血的,绝不是什么急性肺炎。想著想著,我的泪管不著别人的眼光,一颗一颗的被推挤出来。
知道我被抬上病床,我的身体像黏在床上一样,一动也不动;因为我有七天没躺在床上了,也难怪身体会这么想念床;等我被乔好位置、盖上棉被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睡著了,只剩眼泪还不停地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