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让我知道 第六章

蓝诏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景像,望著那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程澄的额头上渗出,他突然一阵恼怒。她以为这么容易就可以解脱了吗?

在某种情况下,死亡也是奢求的。当程澄睁开眼时,这是跃进她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蓝诏居然站在窗旁,背著光的他看起来很熟悉。程澄突然脱口道:「西寒!」在她养伤期间,她已得知伤她的人是西邪教的西寒,而背光站著的蓝诏,居然和那晚上的西寒如此相似。

她只是一时所想,蓝诏却突然跳起来,在她回神之前揪著她的衣领将她提起,「你说什么!」

他的眼神让人心悸。从第一次见面,他总是一副冷笑的模样,像世间事没什么可以打动他,而如今,他像狂怒的受伤的野兽,只要她说错一个字,就要把她吞吃入腹。

受伤?她怎么会想起这么个词?不过惹怒了他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他一怒之下便一掌劈死她。

「我说你像西寒,西邪教的西寒。」她平静地迎上他杀人的目光。然后不意外他的手用力地掐上她脆弱的颈项。

她很快就会死了,她悲伤又快乐地想著,颈项上的压力却突然减轻。

「别以为我会让你死得这么舒服。」他突然冷笑道,情绪已经平静下来。「要让你死,我有更多恶毒的方法,保证让你临死都会后悔生为女人。」

他的阴冷让程澄打了个寒战,的确,让一个女子屈辱地死去的方法很多,她无力抵抗,连求死都不成。她绝望地闭上眼楮,任他把她带往不知名的地方。

他往她脸上抹了许多东西。程澄没有镜子,无法知道是什么。然后他带她出了岛,上了马车,摇摇晃晃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待她下了马车,眼前的景像才真让她呆住。她居然回到了卫府!

「你不是想见他吗,我让你临死之前好好看看。」他低声在她耳边道,顺手点了她的哑穴。

卫府的人并不欢迎北辰王府的来客,但不知他意图如何,大家表面上也都客气地迎接蓝诏。

程澄一颗心狂跳著,想见著卫聿行,却没想到出来的人居然是原忱。

「原大人,」蓝诏施礼道:「卫王爷呢,莫非还沉浸在丧妻之痛中?」他的话彬彬有礼,却引的在场众人各有心思。

不对,我还活著啊!卫聿行,你快出来,快出来。程澄突然明白蓝诏以前的话语,他居然设了这么一个阴毒的陷阱,让他们夫妻俱在却又天人永隔。

「是的。多谢蓝王爷关心。」原忱客气地回礼,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那还请卫王爷多注重身体,否则也是国家的损失啊。」蓝诏一副痛心的语气,真挚无比。

「蓝王爷多虑了。」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卫聿行大步踏入厅内。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程澄忍不住全身颤抖,一双眼楮瞬也不瞬地盯著走进大厅的清瘦身影。

他瘦了,几天不见,他居然瘦成这样,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倒。程澄凝视著他,多想告诉他她就在他身边,可她发不出声,他也认不出她。多么可悲的处境,而蓝诏却在享受她的苦痛。她好恨,恨不能一剑刺穿他的心脏。

原忱不解地看著卫聿行出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他陪在他身边,看著他如何从悲痛欲狂到沉默如木头人一般,身为好友,他能感受到他的切身之痛。他只怕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天清早和卫聿行回到别苑时的景像。他就像疯了一般地冲向烧得焦黑的屋子,见惯血腥厮杀的他居然跪在地上痛哭失

声,死也不肯接受那烧得焦黑的尸体是他心爱的妻子。他记得卫聿行提剑要去北辰王府,他们一群人怎么也拉不住他,不得已只好将他打晕。待他醒来之后,就有如死了一般,每天除了陪著程澄的灵位就是处理北辰王府的事情,几天不眠不休,吓坏了他们所有的人。而四侍卫更因保护不力,一直不敢在主子面前说一个字。他没想到卫聿行会出来,他只怕他克制不了会当场杀了蓝诏,这可就会打乱了他们布置好的计划。

卫聿行并没有动手,只是沉沉看著蓝诏,面色平静地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客气的寒暄,甚至还讨论了一些朝廷上的事情,旁边原本担心他们厮杀起来的众人放下心来,气氛和谐中却又透著诡异。程澄一直看著他,他却吝啬于施舍她一个目光,她终于失望了,他们只可能是有缘无分了。她彻底地绝望,心底像死了一般,那份悲痛渐渐淡了,变得麻木,她现在只求一死。也许,在这多人的场合,她能更容易达到目的。然而,她的身形略动,蓝诏便有力地握住她的手腕,强劲的内力震住她的筋脉,她全身虚软的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向卫聿行辞行,步出卫府的大门。

两人上了马车,蓝诏嘴角一直挂著愉快的笑容,程澄只能凝视著车窗,她知道自己的恨意只会激起

他兴致。

马车倏地停住,车门被猛地拉开,一个女子冲上来,然后车门又被猛地关上。

蓝音!程澄吃惊地看著冲上来的女子,没想到在蓝音的脸上会有惊慌的神色。

「哥,大事不好了!」现在的蓝音像落魄的泼妇。

「什么事让我的好妹妹急成这样?」蓝诏不急不慢地道,突然伸手搂过程澄,亲昵地亲她的头发。

「哥……」蓝音像是吓呆了,结巴道:「她,她是谁?」

「我的新欢。」他懒懒道。

蓝音怔了一会,才突然爆发道:「现在形势多危急,你知道吗?你还在这玩女人!」

她愤怒的伸手要拉开程澄,却被蓝诏推开。

「你没资格踫她!」他的声音冷的叫人发抖。

程澄看著蓝音面无人色的退开,心头突然掠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好,我不管你。可现在真的是很紧张。」她平静下来:「是你说破坏卫聿行和原忱的友谊可以让我们的计划顺利执行,可我们反被算计了一道。原本以为他们两人斗得厉害,爹才提出和原忱合作扳倒卫聿行,可是谁料到原忱却拿了我们的把柄,和卫聿行站到一块。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查账,若查到爹贪污的确实证据,咱们北辰王府就完了。」

「妹妹,这该怪你不够尽力。」蓝诏冷冷道,看著蓝音的目光竟充满著鄙视。

「你……」蓝音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难道还不够努力吗?我什么都做了,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她面如死灰,程澄甚至怀疑她立时就要晕倒。

「若要晕倒请别在我的车上,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去。」蓝诏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好像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是街上不相干的阿猫阿狗。

蓝音勉强笑了笑,「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她匆匆下车,像逃什么似地逃开眼前冷酷的男人。

程澄看向蓝诏,他仍是在冷笑,可眼里那道光芒,就像猎狗看见猎物后嗜血的神色。

他简直不是人。程澄想著,连亲妹子都不放在心上,或是,他已有了万全的计划?

蓝诏低头看见程澄闪烁的眼神,突然一笑,解开她的穴道。

「你在担心卫聿行?」他自在地问道。

程澄沉默不答。

「放心,我没打算要他死,他若死了,我可就少了一枚最重要的棋子。」他轻松地道,指尖突然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我怎么也不明白卫聿行怎么会对你如此倾心,失去你,他简直与死人无异。」

程澄厌恶地避开他的手指,不愿看他得意的眼神,冷冷道:「你没有心,当然不能理解。」她顿了一顿,突然记起什么,转而对他笑道:「你和西寒一样,都没有心,你们俩同样不是人!」

丙然,蓝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有力且修长的手指瞬间掐住她的颈项。

动手吧,快!程澄心里喊著,一双眼楮紧张地盯著他。

蓝诏狠狠地凝视她半响,喘气声粗重急促,然而他并没有动手。

「你想激怒我,求一个痛快的死,可我是不会让你得意的。」他突然粗声道,低沉的声音中有压抑的怒火和一些……复杂的情感。

程澄一怔,继续道:「提起西寒,你就失去冷静,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她要继续激怒他,看他能压抑到何种程度。

蓝诏双手颤抖,突然低吼一声,一掌将程澄掴到车角。他双目赤红,看起来像要疯了一般。

程澄恐惧得全身颤抖,却仍继续道:「原来你真的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难道你们是兄……」

她话还没说完,蓝诏就疯了一般扑上来,狠狠掐住她,一边怒吼道:「我真要杀了你,杀了你,看你还敢不敢说!」

「我告诉你,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听见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停地喃喃自语,神色间居然有一丝哀伤。

程澄只觉喘不过气,恍惚间要失去知觉,这次她真的要死了。她眼前最后显现的是卫聿行愤怒的神色,她微微一笑,终于晕了过去。

卫王府内。

原忱正仔细的看著下属呈上来的文件,突然有人禀报:「大人,北辰王府三公主到。」

蓝音?原忱缓缓合上文件,神色有些复杂。自从程澄出事后,他便搬来卫府暂住,没想到她还会找

到这儿。

他起身,看见那纤细柔弱的身影匆匆地奔入屋内,投进他的怀抱。

「原大哥。」蓝音抓著他的衣襟,小声抽噎起来。

原忱先是僵硬,而后推开她,缓缓道:「你还敢来见我?」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蓝音仰起带泪的小脸,水珠盈然的双眼惹人疼惜,一眨,晶莹的泪滴便滚落下来,跌在地上,顷刻间碎了。原忱转过头,像在压抑著什么。

「原大哥,不要不理我,」她从背后抱住原忱,抽泣道:「那天晚上,我原要赶去和你相会,但是被哥哥发现,将我关了起来。后来发生的事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但我当时不敢得罪大哥,所以没有站出来替你说话。我知道你怪我,但是我实在不能失去你啊!」她哭得凄惨,原忱似乎也在发抖。

「原大哥,」她转到前面:「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伤心你的欺骗,懂吗?」原忱终于开口,回手抱住她。

「原大哥不怪我就好。我知道,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她将头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小脸露出笑容。

「知道的话,就要好好珍惜。」原忱抱紧她,缓缓闭上眼楮。

「情」之一字,原就难解。

她居然还没死,程澄失望地再次醒来。她又被关回了小木屋,苟延残喘地熬过剩下的日子。

屋外突然传来悠悠的笛声,曲子婉转曲折,不像北地曲风,倒有些异样的风味。只是吹曲子的人像怀有许多不平的心事,好好一首曲子,教他吹的怀有几分怨毒,又有几分不为人知的伤心。

难道是蓝诏?打死她都难以想像蓝诏会如此风雅去吹笛子。

程澄轻轻推开门,站在湖边的身影不是蓝诏是谁?他孤寂的身影竟然又让她的心头浮起那奇怪的感觉,像是在哪见过。也许是因为他和西寒相像吧,她暗忖,可是心底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他们曾经有过另外的相识。

「醒了?」他突然放下笛子,转身面对她,神色之间已经恢复平静。

「你怎么知道我和西寒有关系?」他淡淡道,但程澄可以感觉出来他很在意这个答案。

「你和他一样充满怨毒。」程澄老实地回答,对激怒他以求一死放弃了希望。

蓝诏挑眉,像是有些意外这个答案。

「怨毒?」他不禁冷笑。「我这么对你,你心里难道就没有恨吗?」

程澄一怔。要说没有那是不可能,但是……

「但是我不会像你一样恨尽天下人。」她肯定地回答。

「那也许是你受的凌虐还不够。」他狠狠道:「如果我将你毁了容貌,卖到最下层的妓院,你还说得出这种话吗?」

「你……」程澄吓得退开几步,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如果真是那样,我宁肯一死。」她颤声道。

「想死就可以死吗?」他不屑。

这人简直是个疯子。程澄不禁道:「我不知道你受过什么苦,但现在你已经功成名就,何必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呢?」

「折磨自己?我一向只会折磨别人。」他冷笑,盘算著把她卖到哪家比较合算。

「你耿耿于怀的事情,不可能不折磨自己,你只是想把自己的伤害转移到他人的身上。」她大声说出心里的话,反正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蓝诏的脸色又变了,她说的没错,他夜夜被往事折磨得不得安枕,因此他从不和女人同床,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连守卫都只能安排在院子外头。

程澄给他诡异的神色看得全身发毛,不由地往后退。

她退著退著,不小心脚后踩空,还没意识过来便「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她不识水性,但求生的本能让她自发地挣扎,向岸边划过去。这种时刻,她已经忘了自己求死的决心有多强烈,只想立刻摆脱湖水让人窒息的苦楚。

蓝诏微微一笑,突然走到岸边,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提起来。

新鲜的空气刚入胸怀,程澄还没来得及呼吸,又被他重新按入水中。

他真的以折磨别人为乐。程澄恨恨地想著,再一次被按入水中。

「你……」她被提出水面,朦胧中看见他残酷的笑容,突然记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间的魔王。

当她再一次被提出水面,她大喊道:「你忘了雪山下的小男孩了吗?」

蓝诏的手僵住。程澄紧张地看著他,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他终于有动作了,他将程澄提上岸,往地下一丢,而后跃上他驶来的小船,迅速地离开了小岛。

程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界中,才发现自己一直是屏著呼吸的。她颓然倒在地上,半晌才平静下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程澄穿著一身湿衣,缩在屋中不停地打著哆嗦。望向窗外,她突然发现几个黑影上了岸。难道蓝诏真要把她卖了?程澄吓得一跃而起,但冻僵的脚踝却让她重新坐回地上。

房门突然被推开,程澄惊叫一声,下一秒却被搂入她熟悉的胸怀。

卫聿行!程澄不敢相信地用全身的力量抱住他,而他也像是不敢相信地回拥她。他抱得那么用力,像要把她抱碎了。

「你还活著?」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程澄欣喜地回答:「我还活著。」还有什么能比这一刻更让她觉得幸福的,即使下一刻死去,她都再无遗憾。

「你快把她抱死了。」原忱终于忍不住道。搞什么,好容易救回来就让她死在情人的怀抱里?

「哦!」卫聿行紧张地松开她,双手却不敢离开。待看到她全身湿尽,一副冻得要死的样子,他忍不住低咒了几句,双手不得不暂时离开,解上的衣服,密密地将她包住,然后轻轻搂入温暖的怀抱。

程澄抬起眼楮,看清身后的人,不由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除了原忱和四侍卫,居然还有一位和她长得非常相像的女子。

「救走了你,蓝诏会起疑心,所以我们要让人暂时冒充你。」卫聿行低声解释。

女子是红儿,她原就和程澄有几分相像,化装起来更是难分。

「不行,蓝诏他……」程澄话还没说完,红儿已经开口:「红儿这条命是王爷救的,为救王妃万死不辞。」

「但是……」程澄还要说话,卫聿行已将众人赶了出去。

「做什么?」她傻眼。卫聿行却二话不说,「唰」地除下她身上的湿衣服:「这要给红儿换上,你穿我的。」

她小脸涨得通红,只好闭眼任他妄为,嘴里仍劝道:「蓝诏为人残酷,你放她在这太危险。」

「他伤了你?」卫聿行突然闷声问道,全身绷紧,虽然她被抓来他已有心理准备,但仍是有那么一丝希望。

「呃,不知道算不算。」她有些迟疑。

卫聿行凝视她清澈的眼楮一会,突然放松下来,笑道:「丫头。」

他包裹好她,拦腰抱起,大步跨出房门。

程澄在上船前一再解释蓝诏残酷的品性,然而这群人却只让她放心。在船离开小岛后,她彻底放弃劝说的念头,安慰自己那位姑娘也许很厉害呢。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缩在卫聿行的怀中,爱娇地问道。

「你以为我没认出你么?」他笑,亲她。

「你……」她不禁红了眼眶,当时他的表现让她绝望地以为再没希望。

「我当时听见蓝诏来,真想立时杀了他,」卫聿行小声道,一边不停地亲她:「可踏入屋内,看见你那双眼楮,我就平静下来了。虽然你被易容,可全天下有哪名女子的眼神像我娘子这般楚楚动人?」

程澄被他说得一笑,忍不住捶他:「你当时可看都没看我。」

「我不敢。」他道:「我怕我多看一眼就会和他当场起冲突,你在他手里,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也不想打草惊蛇。你们走后,我亲自跟上去。因为他能从别苑把你带走,想来身手之高,已在我们意料之外。」

「你当时以为我死了?」她有些心疼地抚上他消瘦的脸颊。

「对。我回到别苑,迎接我的竟然是一片废墟和你的尸首。」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当时快疯了,恨不能杀尽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人,后来他们把我打晕了。」他说完,狠狠拥紧她,低声道:「从今而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半步,任谁也无法将你带走。」

「我也不要离开你。」她回拥他,愿这一刻永远停驻,停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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