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古代情缘 > 如意郎 > 第三章

如意郎 第三章

「啊,这里是……」两眼瞪著那块招牌,齐磊立刻赶忙停步,劝道:「师父啊,咱们还是先找落脚的地方,濮阳往来的人多,怕今晚没地方住呐!」

「回生堂」,招牌上写著的,就这三个大字,摆明了是个诊病的地方。不行不行,即使头晕、喉咙痛,即使必须忍著不让鼻水流下来,生病的事实都不能被发现,否则他为人徒儿的价值,岂非一落千丈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假装没看到练如滟的瞠瞪,嘿嘿笑说:「回生、回生,得先死了才能说什么‘回生’嘛!呸呸呸,太不吉利了。师父,我瞧这地方不吉利,咱们还是离远点儿好,免得沾了晦气。」

「进去就是了,哪来这么多话?」练如滟迳自跨进门槛,往里头去。

「哦──」看著她的背影,齐磊老大不情愿地嗫嚅了声:「是,师父!」

「啊,是你?!听前头唤诊,还以为是普通病人,没想到门帘一开,见到的居然是你!」男子身著长袍,浑身散放一股温文气质。练如滟轻轻颔首,回了个清清笑容:「几年不见,你没怎么变,倒是生意越做越大,前些时候,我在和州也见著了同个招牌。」

「托福托福!」男子拱手为礼,柔和地瞅著她,沉嗓门:「你……这些年可过得好?」

「一个人,说什么好不好,过得去就是了。」

齐磊瞧瞧师父,再转眼瞧瞧那男子,言语之间,两人似乎早就认识,而且交情匪浅。

猛然间,他想起了那个雨夜,当时,她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之遥。此刻,这样的感觉又漫上心湖──他,再度成了外人,进不了她的世界。

「齐磊,齐磊!」

「啊?」听到练如滟连声叫唤,他这才回神:「师父!」

「他叫你‘师父’!」男子面露讶异,细细打量齐磊。

「我还没正式收他为徒。」她温声解释。

男子向齐磊打了个揖:「在下东方曜,幸会了。」

齐磊偷觑了练如滟一眼,见她容色逸丽,微晒在颊,心头冒酸,当下没好气地顶了回去:「你是大夫,会来见你,不是伤就是病,我可不知道有什么幸运!」

东方曜闻言一愣,随即朗声大笑:「说得也是、说得也是。」

逞快的后果,是换得练如滟投来的森厉目光,倘若视线可以化为刀剑,他大概已经被师父卸成七块了。

他知道师父对他好,但……为什么师父可以对那江湖郎中和和气气,对他却是冷冷冰冰?

想到自己领受的差别待遇,齐磊顿时泄了气,无精打采地说:「既然师父来这儿叙旧访友,小徒就先去找店家订空房,免得今晚没宿头。」

「就在这儿住下吧,我跟你师父多年不见,有不少活好聊。」

未等师父开口,齐磊抢先说了:「多谢东方大夫的好意,咱们师徒心领了,怎好无端打扰阁下?」开玩笑,他赶去订房的用意,就是要预防不得不来这儿借宿的情况呐!

东方曜向练如滟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嗯,齐磊说得没错,确实不好意思打扰你。」练如滟顿了顿,微笑续道:「不过,我会在濮阳住一阵子,要谈,有的是机会。」

什、什么?一前一后两句话,让他再次体验从云端掉落地面的痛觉。绷著俊容,齐磊快快地说:「师父,咱们为什么要在濮阳停下?依我看,濮阳这地方坐南朝北,夏不凉冬不暖,春无雨秋无收,没什么好待的。」

「什么时候你倒成了风水先生?」练如滟横了他一眼:「既然,你要跟我学武,我有责任教你,不找个地方落定,我怎么教?你怎么学?」

「是没错啦,但又没急得非要在濮阳……」

「我去办点事,徒儿就留给你看诊。」

她转向东方曜,不理会齐磊的抗议:「这家伙前些时候淋了雨、受了寒,明明生病还逞强。我不想随身带个麻烦,你就帮我个忙吧!」

「师父,我……」他才不要让这江湖郎中治病!

「你看了诊,就到城北的杜康酒肆找我。」练如滟迳自撂下交代。

「你要住那儿?」东方曜插口道,攒起浓眉:「那里空了好多年,现在已经成了废墟。」

「我明白。」她抬眼向他,一丝光芒回闪而过,唇边的一抹笑意渐淡:「可是,我只有那个地方可以回去。」说完,练如滟颔首示意,旋身出了回生堂。

直到倩影没入人潮,齐磊犹怔怔望著,在耳畔嗡嗡作响的,是师父最后说的那句话──我只有那里可以回去……这杜康酒肆,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

「要住这种地方?不会吧……」

齐磊离开回生堂后,依照练如滟的吩咐,来到城北的杜康酒肆。但见破烂酒旗吊在杆顶,风一动,就狼狈掀起,门板黑漆褪成斑驳星点,槛上长满青苔;他再探头往里头望去──喝!幽幽暗暗的,还有几分阴森呐!

「何止是废墟,我瞧,根本就是鬼屋……」正当他嘴里咕喃,瞧得出神之际,突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下。

「啊!」齐磊直觉惊呼,霍地转身见到来人,提屏的气终于缓缓吐出:「师父,原来是你啊……」秀眸飞快地扫过他全身,立刻察觉异样,练如滟凛了声、颦了眉。「怎没看你提药包?」

「那是因为……因为我真的没生病嘛,真的真的,连东方大夫都这么说!」

「是这样么?」她微眯起眼。

有这么聪明的师父,他这徒儿怎能显出愚蠢呢?齐磊一手搭上练如滟的肘,表情专注认真地问:「师父,咱们真要住这儿?」嘿!来招乾坤大挪移吧!

「怎么,你住不下?」

炳!这招果然有用:「男子汉大丈夫,幕天席地都无所谓了,这算什么?就怕委屈了师父。」

「我不怕委屈。」唇角微勾,练如滟冷眼道:「就怕有人存心欺瞒敷衍。」

「师父……」他勉强笑了笑。唉!师父还是技高一筹啊!

「没拿药包进来,就别进门,也别认我这个师父了,我不想收个会谎骗师父的不肖徒儿。」她轻轻使劲,甩落他的手,看也不看一眼便往里头走去。

「师……」他伸手想唤,但后头的字终究没逸出口,因为他知道师父不会回头的;惟今之计,只有硬著头皮回头去找那个讨人厌、惹人嫌的江湖郎中了。

※※※

「你果然回来了。」东方曜一脸微笑,似乎早就料到眼前的状况。

「哼,你尽避笑好了,我不在乎。」齐磊颇不耐烦。「快快快,药包拿来,这地方晦气得很,我半刻都待不下。」

「这我早准备好了,就等你来拿,服用的方法写在纸上,你看了就明白。」东方曜送给他一束药包,好言好语道:「你放心,你师父不会因为这样就……」

「这是咱们师徒之间的事,不劳阁下费心,更请阁下别开口闭口一副很了解家师的样子。」齐磊骤然打断他的话,炯亮视线直射向他。不悦的情绪明显地亮在脸上。

「我无意介入你们师徒之间。」

「那就请阁下记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有事没事最好别来打扰咱们练武。」齐磊说得理直气壮:「咱们会在濮阳暂留,是因为师父要教我武功,可不是专程来和你聊天的。」

东方曜微微一怔,尔后轻轻笑了:「你向来都是毫不掩饰,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吗?」

这话,怎地好耳熟?齐磊脑里蓦地闪过练如滟的芳容。没错!在她答应给他拜师的机会之前,就曾问他同样的问题。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性子!」这个意外的发现,终于将齐磊难看的脸色逼到了凶神恶煞的地步:「所以我再给阁下一个少上杜康酒肆找人的理由,那就是──我讨厌你!听清楚了么?我、讨、厌、你!」

说完,他将药包往怀里一收,银两往桌上一放,使旋风似地步出回生堂,独留下沉思的东方曜,以及满室泛滥的静默……

※※※

「哇,好香啊!」踏进杜康酒肆,他就闻到浓浓的香味儿。做得肚里的馋虫吱叽作响。「师父亲自下厨呀?小徒可有口福啦!」

「药包拿了没?」没睬他的嚷嚷,练如滟肃然问。

「在这呢!」齐磊自怀中掏出成串的药包,在她面前晃晃。唔……师父对恪守原则这档事儿,果然半点不马虎。

「嗯,东西搁著,去后头净个手,快来吃饭!」

「哦好。」他朗朗应了声,开心得眉飞色舞。嘿嘿,现在终于回到他和师父的两人世界,没有咫尺天涯的隔阂,也没有那个江湖臭郎中!

入了夜后,热气直冲脑门儿,烧得齐磊昏昏沉沉,连全身关节都赶著这个时候一块儿酸疼,早就侵进脑袋的痛楚则愈发变本加厉,难受得很。但是他、要、撑、住!

「齐磊,你在发什么愣,叫你好几声了。」

绝对不能让师父发现他的状况!

「我……我喜欢听师父叫我的声音嘛!」齐磊二话不说送了张笑脸出去,眼前景象却开始旋转模糊。

「哼!」练如滟冷哼一声,倏地转过身去,避开他清俊的笑容,暗吸口气再缓缓吐出,这才硬著嗓道:「你去躺著,药煎好了我再叫你。」

「师父,煎药我自个儿来就行了。」连煎药都要让师父做?那他肯定无缘正式拜师了,谁会要收个麻烦徒弟?

齐磊操著虚浮的脚步,朝练加滟那儿走去,就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颀伟的身躯蓦地一软,练如滟直觉敏锐、反应迅捷,虽然原先背对著他,依旧来得及在他委地之前架住他的双肋。

「嘿嘿,师父……我……」事实胜于雄辩,除了干笑,还是只能干笑,靠著师父的支撑助力,齐磊总算再度站起。

「我扶你去躺著。」练如滟没多说什么,只是面色沉沉。

此时此刻,他只有噤声的分儿,任练如滟领著他在茅草堆平身卧下。

「师父,我睡一觉就没事,你别忙著煎药,去休息吧。」他要做个善体师意的好徒儿,这是最后能够挽回的余地了。

「都病了还这么多话。」她寒著脸轻斥,柔荑罩上了他的额,烫著呢!「我去拧条温布来。」

「不用了!」他的掌心压上了她的手背,唇边高出一抹晕悠笑容:「师父的手好凉好冰好软,这样搁著好舒服、好舒服……」手被他的五指抓压著,不好抽回,练如滟心一惊,急道:「快放开!」

「好舒服,真的好舒服……」他昏沉地呓语,满足地合上了眼。

练如滟没想到自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手掌手背被他的肌肤灼热,于是雪颊嫣红了、呼息促乱了,甚至──芳心怦动了?!

深睇著睡寐中的齐磊,俊秀的脸庞微染病态潮红,眉宇之间流露出介于成年男子与意气少年的气质,很少看到这么干净的江湖人呐!想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在绝天门见识到勾心斗角、弱肉强食的武林现实了。

他应该向来事事如意吧?!反倒她这做师父的,永远与如意扯不著边……斗室内的药香味儿渐浓,是该去熄火了。练如滟见他霸住手背的力量已经松软,这才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唉!傍了齐磊这个机会,究竟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情绪纷然,练如滟始终理不出个答案……

※※※

「师父,我能不能别喝药,这药看来好苦!」齐磊瞪著那碗稠液哀哀叫,皱眉撇嘴的模样,比药还苦。「而且一觉起来,精神好得很,气力全恢复了。」

练如滟冷道:「已经浪费一包了,你自个儿看著办。」昨晚看他睡得沉,结果药煎好了却没派上用途。

呜呜呜,师父好凶!齐磊偷眼瞧了瞧练如滟严霜般的神情,愈发觉得委屈,为什么师父对那江湖臭郎中就不是这样?

「心底在骂我?」

「小徒不敢。」他闷闷地答。真要骂,也是骂那个江湖臭郎中!

「快把药喝了,这么大个人,还学孩子闹脾气么?」她的耐心即将用馨:「你连师父这点话都不听,还说什么当个好徒儿?」

「我才不是闹孩子脾气!」他硬邦邦地撂下了话,接著深吸口气,仰颈一次饮尽药汁。

「嗯。」练如滟轻应了声,面无表情地收了碗。

齐磊跟在她后头,软声轻语:「我知道师父是为我好。」

「药喝了以后,话倒是转得很快。」她没回头,迳自冲洗药碗。

「嘿嘿,没有啦,我只是……唔,只是……」「只是什么?」擦干了手,这会儿,练如滟终于走下脚步,和他面面相对。

他挣扎半晌,还是决定开口问了:「师父啊,那个东方曜到底是谁?」

「我还以为你只对武功有兴趣,怎么问起东方曜来了?」她淡淡一笑。

见鬼了!他会对那个江湖臭郎是有兴趣?齐磊暗自不屑地啐了两声;然而,往下深究嘛,他赫热发现──这这这……大事不妙啦!会想知道那个江湖臭郎中的底细,无非是因为……因为……事关师父!

「怎么不说话?」这家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古怪极了。

「没没没!好奇,纯粹好奇!」齐磊飞快地说,不期然发现师父那双凤眼正专注地直视著自己,没来由地兴了忐忑的窘迫。

嗯?不只青和白,还红通通的?练如滟只道他又发烧了,秀眉不禁微蹙:「敢情是这药方下得太轻了?我去问问东方曜。」

齐磊一听,急急嚷过:「师父啊,这药苦成这样了,还下得太轻?我看要是再悍些,小徒的病就甭治啦,直接去见阎王还干脆些。」见师父没反对,俊客展了个笑:「师父不是说要教我武功么?好不好,就现在开始?动动身子出出汗,这烦人的病应该可以早些痊愈。」

她睨了他一眼,往庭院踱去:「你自己掂量,我不想再听到逞强的话。」

「真的没问题!」齐磊亦步亦趋跟著,有了先前的经验,他哪次当师父的目妄充好汉呐!

「嗯。」练如滟轻轻颔首,然后娓娓道:「练武的人,首先要记得的,不是拳经剑谱,也不是心法口诀,而是自个儿的能耐,能正确评断自已,就能正确评断对手……」

凝神谛聆频点头,清眸正耀亮!没错没错,他最有兴趣的,还是武学、还是武学、还是武学……哦!

※※※

不得不承认,齐磊的武功底子的确十分扎实!

连著几天下来,练如滟除了偶尔说些练武的原则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专心看他演练过去所学。

「师父,就这些了。」收了式,齐磊伸袖抹抹汗。

练如滟直直瞅著他,半晌才缓缓开口:「看来,你的师父还真不少。」

「呃……这……」

「沧浪门的逐波剑法,灵山派的朝阳三式,滇南浮围海的降魔九剑……」练如滟报出的门派、剑法越多,齐磊的脸色就越尴尬,嘿嘿干笑:「没想到小徒献丑,竟都被师父认出来了,师父好厉害!」

「厉害的不是我,是你。」练如滟双手交抱胸前,唇角提了抹清晒:「能学到这么多武林剑术名家的绝活儿,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

「我……嘿嘿……我……」

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练如滟并不著恼,仅仅沉著嗓道:「齐磊,找个剑术名家拜师,引导你将各路创法融会贯通,或许再过个二十年,你就能成为一代剑宗,甚至自创旷世剑法。」

「师父,你的意思是……」听了她的话,他忍不住心急。

「不值得。」练如滟别过头去,目光向远:「拜我为师,对你,可惜了。」

「不,不是这样的!」齐磊连忙解释道:「几年前,我早就抱定主意,暂时不再使剑!除非……」话到一半,他顿下了。

「嗯?」凤眸回转。

思忖了会儿,还是决定言明。「除非我赤手空拳赢过一个人。」他说得字字铿锵,慷慨飞扬:「那人不用兵器,我自然没理由比人家多拿把剑。」

「是什么人?」尽避他说得热血沸腾,练如滟的态度仍旧稳静。

「我不知道。」他耸了耸肩,倒不在乎:「但……我确定那人不是平空冒出的幽魂,既是这样,总会有找著的法子嘛。等我学成之后再去打听就是!」说到这儿,神思一转,齐磊立刻快了语气、洪了声量:「师父不会因为我曾经输给别人,就觉得我没有拜师的资格吧?」

他的反应,让她暗觉好笑:「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不会计较这些。」

「呼──那就好!那就好!」齐磊猛点头,忍不住好奇又问:「师父啊,你曾经输给别人么?」

「当然。」秀眉擎挑,英气万千:「就是因为曾经输了人,才会希望自己变得更强。」

话才出口,倏地有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痛吗、恨吗?你希望这些人再也不能欺负你吗?来,跟我来,我让你变强!」那是她师父,她师父……我让你变强……过去的记忆闪晃而过,练如滟眉心微黯,双拳不觉握紧。

齐磊瞧出她的异样,于是倾身探向她,轻声唤了唤:「师父、师父!」

五指骤放松,练如滟回过神来,却惊愕地发现两人靠得太近,以致他浑身的热气就住她这儿扑来;她下意识退了两步,浑没注意脚跟后头的石块,足下一绊,眼看就要仰天跌倒……「师父,小心呀!」齐磊眼明手快,长臂揽住纤腰,借力转劲,让练如滟安全坠入他坚实的胸膛。

本来极力避免的近身距离,在瞬间变成更亲密的偎传,练如滟霎时怔愣。然而,齐磊的双手却在她肩头一撑一拒,飞也似地大力推开了她。

只见他笑露一口白牙,神情倒有几分羞窘:「刚练完功,身上又湿又臭的,可情况危急,不得不让师父……嘿嘿……委屈啦。」

就在此时,从大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以及粗迈的合谈声。

「朱兄,你说这儿就是绝天门的濮阳堂口?啧啧……真令人不敢相信啊!想当年,绝天门是如何霸气,现在连过去的堂口都破成这样儿?难看、真难看!」

「绝天门风光,这儿是人多嘴杂的强盗窝;眼下,绝天门散了、败了,不过变成乞丐窝。说穿了,没啥不同!」

「你们话说完了没?」嗓音冰冽,霍地破空响起,练如滟自内院缓缓步出。

原本话头正热的两个汉子,乍见练如滟出现,不约而同皆是一呆,暴凸的双目紧紧盯著练如滟的绝美容颜,猛吞馋涎。

其中一人吃吃地笑了起来,婬眼滴溜溜地转了个圈儿:「朱兄,看来你说错了,这儿哪是什么乞丐窝,依我说,是快活林、风流窝呐!否则,哪儿会有这么标致的娘儿们?」

「喂!嘴巴放干净点儿!」这一厉喝,是齐磊。他先去换下汗湿的衣裳,这才出来瞧瞧,没想到,一出来就听见有人以言语羞辱师父。

「哟,连汉子都露脸儿了!」

「哎呀!绝天门的地方怎么可能干净?这里早就污了!」

两人见齐磊年轻、练如滟又是女子,对谈之间益发肆无忌惮。然而,浪笑声还未停歇,青色身影瞬间移位,两人的喉颈瞬间各扣了只素手。

「呃,姑娘,你、你……你别开玩笑碍…」「我从不开玩笑,尤其,在杀人的时候。」冷笑勾动,寒了玉容。

「呃……啊啊…」两人勉强发出挣扎的声音,喉间渐渐收紧的指力丝毫不掩她的杀意。

一旁的齐磊注视著整个局面,竟没来由地狠狠打了个颤;他不是没见过师父动手制人,但……就这次,惶恐上了心头。

「你……你……你……你是……是……是谁?」惊惧的瞳仁逐渐放大,抖声挤出了问。

「练如滟。」她淡淡答道,随即加了句:「或者可以称我──青鸥。」

青鸥?绝天门的青鸥?怎么会……江湖传言,青鸥早在绝天门散灭之际便已身亡。

明明……青鸥就该不存在了呀!

问题,同时在他俩心底升起,却没一人能说得出口。因为,凡是死人,都没有开口发问的权利。

「齐磊,把他们埋了!哪个地方都行,就是不许在酒肆!」自始至终,练如滟不曾正眸向他,凛声撂下交代,便快步往内室而去。

齐磊没有应诺,只是望著纤瘦身形,直到她没了影;强烈震慑的感觉依然残在。可他说不清为什么,为什么──有股酸沉悲意在心湖缓缓清荡了开……

推荐阅读:
兔子不吃窝边草 惟我独妻 缘定百步情 喜气洋洋 遥远的黎明 自讨苦吃 土龙传说 小妖女 十指纤纤戏浪子 宠物饲养法(上) 黄色康乃馨 当冰山飘到赤道
相邻推荐:
艳绝乡村嗯H客厅H禁欲教授蜜汁炖鱿鱼电视剧棉免费全集着魔o滴神绝品兵王夏天金岂是池中物侯龙涛通房丫头H肉辣高初次高h喷水荡肉爽文n酋长的礼物txt公和我做好爽我真的不开挂睁开眼看着我怎么吸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