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多佛
「今天会议就到此告一段落。」贝儿站起身,合上手提电脑。「大家的表现都非常好,希望明天结案时,能……」她突然感到胸口一窒。「能……」
贝儿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到地上,呜咽的发出挣扎声。
会议室里惊声四起,一旁泰森是最早反应过来的冲上前扶起她。
「贝儿小姐,你怎么了?」泰森扶著虚软的贝儿,她似乎无法顺利的自行呼吸。「你要呼吸啊!呼吸!」
贝儿用力喘了一大口气,十指收紧,指关节发白。
「黛……」贝儿吞下唾沫,忍著自四面八方涌进来的冰冷感觉。「黛儿……」
「黛儿小姐在香港啊!」泰森直觉反应的说。
「救黛儿……」贝儿两排牙齿上下打颤。「黛儿出事了……」
「什么?!」
「黛儿出事了。」贝儿说完这句话就晕厥过去了。
泰森没有迟疑半秒,立即飞车送贝儿去医院。
接获通知的哲雷自伦敦赶回多佛时,贝儿还未清醒过来,哲雷焦虑的在病床边握著她的手。
「泰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贝儿苍白的脸色让哲雷心疼极了。
「哲雷先生,黛儿小姐出事了。」泰森难过的叙述贝儿晕倒的情形。
哲雷微眯了眼一下。「你怎么能确定黛儿出事了?」
「我联络不到黛儿小姐。」泰森真想赶去香港。「她的手机没开、酒店退了房,航运会议因为日本方面出了问题而暂时延期,所以她也不在会议中——」
贝儿发出挣扎声,打断了泰森的话。
「贝儿!是我,我在这里。」哲雷焦急的开口。
「救黛儿……」贝儿梦呓著,没有张开眼。「救黛儿……」
哲雷按住她挥动的手。「贝儿?」
「啊——」贝儿突地尖叫,同时惊醒,愕视著眼前人。「哲雷?」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拼命往下掉,「哲雷,黛儿呢?黛儿在哪?」
「黛儿她……」哲雷不知该如何回答。
「告诉我啊!她在哪?」贝儿抓著他的手,激动的抽泣不已。「黛儿是不是出事了?我可以感觉得到。」
「你感觉到什么?」哲雷轻抚著她的脸颊,柔声问道。
「我不能呼吸……」贝儿用力喘著气。「心口好痛。」
「现在吗?哪痛?」哲雷紧张的抚模她的胸口。
贝儿只是一个劲的猛摇头。
一旁沉默许久的泰森开口了,「贝儿小姐,我……」
「泰森!」贝儿转脸看著泰森,他的表情黯然。「你刚才有没有试著联络黛儿?她现在人在哪?开会吗?还是……」
泰森很自责的说:「我联络不到黛……」
不等泰森把话说完,贝儿就扯掉手上的针管,「我要去香港!」
「贝儿!」哲雷暴怒的一吼,因为她的手在流血。「冷静一点!」他把她押回病床,拿棉花替她止血。「傻瓜,你以为这样冲出去就可以飞到香港吗?」
贝儿抿著唇掉眼泪,不敢应声。
「泰森,麻烦你现在去安排飞机,让我们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起飞到香港。」哲雷一边交代泰森,一边检视贝儿的伤口。「然后,我们在机场会合。」
泰森点了下头,快步离去。
「对不起。」贝儿低著头道。
「不要说对不起。」哲雷抚著地的脸颊,「只要你不伤害自己,什么都可以。」
他话声方落,贝儿再也忍不住的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香港
再一次的,黛儿又逃开了。
仓皇又无措的逃开了卓瑟亚。
她不想也害怕在卓瑟亚眼瞳里看见答案,然后,证实了芬妮尖锐的质疑侮辱——他是故意要惹芬妮气恼,才跟她发生关系。
这就是他的目的?他的企图?
而她,竟然是如此轻易跌入他设下的陷阱中,丝毫不觉。心狠狠揪紧,有种快喘不过气来的疼痛在她的心口蔓延。
黛儿冲出了旅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狂奔。
她想逃,却逃不开内心挣扎的痛苦,她不是傻瓜,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就像个傻瓜……被戏耍了……
冷不防的,她撞上一个人。
「对……对不起……」黛儿喘著气道歉,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提包。
「你是应该要道歉的……」对方声音沙哑的说,「为你所做的一切。」
黛儿顿住了动作,他说什么?这声音……声音好耳熟。一股怪异的冷意涌现,她猛然抬头,那男人笑得邪恶。
「霍黛儿……」
痛!好痛!
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黛儿双眼迷蒙的无法看清楚前方,恍惚之间,她仿佛听见了卓瑟亚的声音,他正咆哮著,暴怒的咒骂,她不知道他在生些什么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
痛!她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疼痛著。
「卓瑟亚……」她气若游丝的吐出这三个字。
模模糊糊的,她又失去了意识。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卓瑟亚阴沉的质问。
伊索别开脸,然后才点头。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卓瑟亚咆哮著。「掐著霍黛儿的颈子逼问研究室在哪,连一点空气都不给她,然后期待她给你答案?」
「是她不合作!」伊索理直气壮的说。「否则——」
接下来的声音断了,卓瑟亚拳头一挥就狠狠揍上伊索的有脸,力道之大让伊索当场倒地。片刻后伊索才爬起身,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
「如果你们敢再动她一下,就不只是一拳而已。」卓瑟亚冷声警告。
芬妮缓缓从沙发起身,注视著卓瑟亚说:「只要她肯乖乖合作,我们保证她会完整无缺的活到她该死的那一天。」
卓瑟亚眯了一下眼,「我能相信你们的保证吗?」
芬妮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做回答。
「随你!」伊索哼声道。
伊索轻蔑冷淡的态度,让卓瑟亚十分惊讶,「你说什么?」「我说随你爱信不信!」伊索咒了一声就离开。
卓瑟亚沉默的看著芬妮,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让他极不解的是,为什么伊索和芬妮都变得相当情绪化,他担心他们会失控的再出手伤害黛儿,只为了得到研究室的下落。然而,不知情的黛儿,有答案给激狂的他们吗?
不,他不能让他们伤了黛儿。
「你是在想伊索为什么焦躁不安吗?」芬妮走到酒柜前,取了一瓶白兰地,倒了两杯,然后递给他一杯,他迟疑的没接过它。「怎么,难不成我会向你下毒?」
「你多想了。」他掩住情绪,接过酒杯。
她唱了一大口白兰地之后,才开口道:「我们都不想再当实验品了,可是毁了研究室又会让我们消失……伊索和我都很恐慌。」
「那也好过当实验品。」他喃声说著,一口饮尽杯中物。
「卓瑟亚,我们都相信你,别让我们失望。」她盯著他手中的空杯,眼中闪过异样光芒。
「芬妮……」卓瑟亚用力摇了个头,「呃……我……」一股怪异的麻痹感觉从他胃部窜向身体各部位,让他觉得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你怎么了?」芬妮隐隐露出一个狞笑。
卓瑟亚单手撑在沙发椅背上,努力让自己站直,因为他的双脚顿时失去力量似的,无力支撑住他的身体。
「卓瑟亚,你还好吧?」
「我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他跪在地上。
芬妮走近他身边,俯身看著他,「别让我们失望。」
「你……你是……酒……」卓瑟亚在脑中努力拼凑著字句,但吐出的却是片段又含糊不清的字眼。「我……药……」
「我们都相信你,别让我们失望。」芬妮压低嗓音的说。
卓瑟亚乏力的晕厥了过去。
「伊索,你可以进来了。」芬妮朝门外喊道。
门开了,伊索走了进来,小心的问:「卓瑟亚晕过去了?」
「当然,我下了最高的剂量。」芬妮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盯著趴在地毯的卓瑟亚。「不过,我们还是要多注意一点。」
「既然他都喝下艾略特制造的药,就不会有什么反抗能力。」伊索突然有股冲动想踹卓瑟亚一脚,就是他逼得大家不得不采取行动,却又深陷痛苦中无法自拔。
「他是卓瑟亚!」芬妮吼叫,把手里的酒杯重重甩到墙上,玻璃碎片飞溅四射。「你难道还不了解他吗?」
伊索神色一沉,「我去看看霍黛儿。」
「不要弄伤她。」芬妮提醒他。
伊索握著拳头,「你管太多了!」
「闭嘴!」芬妮斥著。「别破坏了计划。」
「是是是,芬妮小姐!」伊索讽刺的应道。
伊索离开后,芬妮就坐到离车瑟亚最远的位子,静静等著他清醒过来,口里喃哺重复著:「别让我们失望……」
一盏昏黄的灯,映著黛儿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她双手高举过头的被悬绑著,只有脚尖著地,头无力的往后仰。她昏迷已有一段时间了。
「你真是个美人胚子。」伊索著迷似的看著她。「我真不想杀了你,可是不杀了你,Ouhelad研究室就不会属于我们,要怪就怪卓瑟亚,是他把我们引来的。」他怪笑了几声。「你会跟我说研究室在哪吗?」
「唔……」黛儿发出嘤嘤挣扎声。
伊索立即退到墙角,隐身在阴影里。
「好痛……」黛儿缓缓的睁开双眼,无意识的低哺著。
饼了半晌,意识慢慢回到她脑里,这才惊觉自己被悬绑著,引起痛觉的正是紧紧绑缚著她手腕的麻绳,僵了几秒,她开始用力挣动,手腕就像被火舌灼烧过一样疼痛,但她还是一样被紧绑著。
「怎么会这样?」她带著泣声自问。
她想起来了……她冲出旅馆后在街上撞到一个男人,她道了歉,但那个男人突然抓住她,把她拖进厢型车内,用有刺鼻怪味的手帕捂住她口鼻。
那个男人……是闯入她房里、掐住她颈子的男人。
她忘不了他粗哑的声音。
思及此,她浑身颤抖不已,对方到底有什么企图,她完全没有头绪可寻。
卓瑟亚……他的名字突然跃进她脑里。
昏迷时,她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会来救她吗?不!他不会为她挡去所有危险的,他不属于她,从来都不是。
他……他是属于芬妮的。
想到了芬妮,一股怒意涌上黛儿心口,她再次用力扯著麻绳。
「该死!」她扯开喉咙拼命诅咒。
「闭嘴!」伊索突地吼道,冲到黛儿面前,让她失声尖叫。「走开!」黛儿想退开,却因为被绑著只能在原地挣扎。「走开!不要靠近我!」
「安静!安静!」伊索像疯了似的,黛儿吵得他太阳穴刺痛。「闭上你的嘴!」
黛儿抿著嘴发抖。
「为什么这样看著我?」伊索微眯著眼瞪她。
「离我远一点。」黛儿踮著脚尖,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说,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伊索指著她问。
「走开!」她尖声叫著。
伊索倏地掐住她颈子,疯狂的重复咆哮:「为什么笑我?为什么?为什么?」
黛儿瞠大了双眼,扭动身体挣扎著,「没……有……」
「Ouhelad研究室在哪?快说……快说……」伊索一口气喘不上来,头往后一仰,眼楮瞪得死大,双手一松整个人就倒地不起,全身痉挛。
重获空气的黛儿也昏了过去,她没听见自己吐出了一个名字——
「卓瑟亚……」
「黛儿……」
仍然处于昏厥状态的卓瑟亚,一再重复喃念著相同的名字。
芬妮极不安稳的来回踱步,为什么卓瑟亚喝下药这么久还没清醒过来?他不停的念著黛儿的名字,让她更觉得烦躁不堪。
难道是剂量下得太过了?
「你需要冷静一下。」芬妮自言自语。
她走到酒柜前,这一次她拿的不是白兰地,而是一瓶闪著诡谲彩光的气泡水。瓶盖一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飘出,她满足的笑了,贪婪的把它喝得一滴不剩。
「呵……呵……」芬妮不停傻笑,双眼迷蒙。
这时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伊索,他脚步歪歪斜斜的走到芬妮面前,突然双脚一软跪地不起。
「给我……」他哀声要求。
「伊索,你怎么了?」芬妮的眼神锐利了几秒,一会儿又涣散了。
「给我奇幻水……」伊索双手攀附著酒柜试著爬起身。「我要……」他相信刚才之所以会在黛儿面前昏倒,完全是因为太久没喝到奇幻水。
神智恍惚的芬妮,终于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取出那种闪著诡谲彩光的气泡水,「省点喝,不要喝光它,知道吗?我们带来香港的不多。」
「解决掉霍黛儿……我们就回英国……回英国……」伊索不顾一切喝光了整整一瓶的奇幻水。「Ouhelad研究室就是我们的。」
「我们的……」芬妮重复道。
喝完一整瓶奇幻水的伊索和芬妮,靠在酒柜上傻笑不止。
半个小时后卓瑟亚清醒过来,他一睁开眼,见到的就是倒在酒柜前的两人。
「伊索?芬妮?」头痛欲裂的卓瑟亚硬撑著来到他们身边,对于他的喊叫和拍肩,他们都毫无反应。「难道酒里被下了药?」
可是为什么伊索也倒地不起?
卓瑟亚感到昏沉的倚著酒柜,努力思索著究竟发生了何事。
黛儿……她的名字突然跃进他脑里。
「黛儿……」他喃喃自语。
她现在在哪?
他不能让他们伤害黛儿,不能!
趁现在他要离开这里,找到黛儿,带她到伊索和芬妮都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毁了研究室。只要他毁了研究室,他们就会一并消失。
然后,再也不会有人要伤害她了。
「救命!救命!」
突然,一个模糊的求救声传出,卓瑟亚立刻停下脚步,找寻声音来源。
「救命!」
是黛儿?!
卓瑟亚用力撞开了门,黛儿惊惶的瞪著他。
几秒后,两人才反应过来,卓瑟亚怒不可遏的上前扯掉麻绳。老天,伊索是什么时候把黛儿掳回来的?该死的混帐!
「卓瑟亚?」黛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双手紧抓著他。
「你没事吧?」他心疼的揉抚著她手腕红肿的痕迹。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再也不相信什么巧合。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假装把注意力放在她的手腕上。「很痛吧?」
黛儿甩掉他的手,吼著质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是真的?她真的听见了卓瑟亚的声音,他和一个男人在争吵……那个掐住她颈子的男人,他们认识?是同伙的……一起计划绑架她。
卓瑟亚沉默著,他不想欺骗她,却也不知如何坦白一切。「你认识他?」
他点点头。
「你认识他!」她连连退了好几步。「你到底是谁?你是谁?卓瑟亚真是你的名字吗?你还骗了我什么?」
他深深注视著她,眼底的痛苦是她不明白的。
「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我不是傻瓜,不要这样耍我!不要!」她声嘶力竭的咆哮,满腔的怒意和痛苦无从发泄。
「我没想过要伤害你。」他甚至没想过会这么接近她。
「没想过?」她苦笑著。「可是你做了!你做了!」
「黛儿!」他往前一步,她连忙退了好几步,直到背抵著墙壁。
「为什么要让我认识你?我没有召唤你来……」她眼底燃著怒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这就是你的企图吗?」当她开始暴怒的捶打墙壁时,他扑上前紧抱住她,「别这样!」
「别怎样?为什么我不能相信你?」她没推开他,反而收紧双手抱著他。「我想相信你,我很想相信你……」
他捧著她的脸,心碎的一句话也辩驳不了。
黛儿望入他眼底,想看透他灵魂似的,她喃喃自语:「一切都是圈套……」
「你后悔遇见我?」他害怕的问道。
她双唇发颤,「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我也是。」卓瑟亚轻轻放开了手,退离了一步。「黛儿,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从——」
「不要说了!」她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些不堪的事实。「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不想知道……」她哭了,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双颊。
「不要哭。」他伸手替她抹去眼泪。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你掉泪……」她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裂成千万碎片,泪水不禁落得更急。「不是因为我爱你,也不是因为我恨你,而是你伤透了我的心。」
「你爱我?」卓瑟亚惊愕的问。
「我……」她愣住了。
她说了什么……我爱你?
老天,她怎么会……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黛儿哭得不能自己。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荒唐的爱上了他?
卓瑟亚朝她伸出手,眼里有著浓浓的期待。
她看著他,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才心碎的扑进他怀里。相拥的两人,激狂的吻著对方,执著、坚定又霸道的探索著对方。所有的恨意、爱意都交织在一起,重重叠叠的包围了他们。
他重重的压她在墙上,她吐出的空气,全被他贪婪的吸入肺里。
等呼吸逐渐平稳,他们还是压抑不了心底的悲凉,唯一感觉得到的温度,正在两人紧贴的肌肤之间散去。
卓瑟亚的唇贴在她额上,多想对她说声:对不起!
但那简单的三个字,怎么能够释放他的所有罪恶?
「什么?」黛儿听得很清楚了,但还是不能置信,「你说什么?」
「我来自二一七?年。」卓瑟亚字字清楚的说。
「二一七O年?!」她猛烈摇著头,「不,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这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不可能的,你骗人!」
卓瑟亚没多辩驳,只是静静注视著地。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黛儿边摇头边往后退到门边,作势要逃走。
一阵昏眩突然涌上,提醒著他不该再拖延时间。
「黛儿,我们先离开这里。」他朝她伸出手。
吞咽下喉头硬块,她裹足不前。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不离开这里。」他点出事实。
黛儿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他走到她面前,大掌抚著她的脸颊,「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她眼底泛起一阵水气,连忙别开脸。
「跟我走。」他催促著。
黛儿转身背对著他,用冷漠的口吻说:「今天之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她心里太清楚了,只要他不离开,她的呼吸永远都得随他而舞。
「等你安全离开香港,我就消失。」
「我要待在香港开会!」她恼得提高音量,但仍不敢回头看,就怕像刚才一样崩溃的任他紧拥,和他亲吻。
「回英国……」卓瑟亚压抑住拥抱她的冲动。「忘了香港的一切。」
「包括你?」她忍不住问道。
「包括我。」
她闭上了眼几秒,强抑住哭泣的冲动。
他走到她身边,打开了门,「该走了,黛儿。」
黛儿没应声,也没点头,只是跟著卓瑟亚走,离开了那囚禁她的地方。
在前往英国驻港领事馆的路上,他们默然不语,不敢也不愿触及那脆弱又不堪的事实,有无数个为什么梗在黛儿喉头,吐不出也咽不下。
「等你拿到新护照,立刻搭飞机回英国。」卓瑟亚先打破沉默的说。
黛儿看著车窗外飞逝的景物,不应声。
「我会看著你上飞机,确定你的安危无误。」
她还是不吭一声。
他重重吐了一口气,「我不会夺走你的呼吸。」
她终于转脸看著他,语带讽刺的说:「我都不知道了,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因为我不能允许自己这么做。」他涩然的说。
「你为什么选择到二OOO年?」她定定注视著他。
「有些事需要被改变。」他闪避事实的回答。「所以我来了。」
「那些事包括我在内?遇见我是你的计划?」她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老天!你可不可以诚实的说出你到底要什么?」
他声音沙哑的说:「遇见你是意外。」是生命里最美丽又惊心的意外。
黛儿怔了一下,随即武装起情绪,「意思是你不是故意出现在森林里?」
「我不知道你在森林里。」卓瑟亚是坦白的,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是一点也不相信。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再一次的别开脸,「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