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白发苍苍的近藤勇到现在为止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爱孙的婚姻,这三年来,他不是不晓得他们夫妻俩「相敬如冰」的情形,可是又插不上手,眼看自己日渐衰老,却还等不到近藤家的第四代,将来死了也不会瞑目。
「梦之助,联络到那个混小子了没有?」他憋了三天的火气,眼看就要爆发。
鹰峡梦之助觑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铃鹿静香,「老爷,已经联络到了。」
他哼著气说:「他这三天到底跑哪里去了?竟然连公司也不顾,真是不像话。」
「呢!他在克史少爷住的地方和……松岛小姐在一起。」逼不得已,鹰峡梦之助只有照实禀告。
话一出口,铃鹿静香整个人都暴跳起来。
「他们这三天都住在那里?!太过份了,真司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他眼里根本没有我,爷爷,您要为我作主。」
近藤勇白眉一拢,「他怎么又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
「一定是那个女的又来缠著真司,爷爷,您要为我评评理啊!」她慌得没了主意,想不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沉吟道:「等真司回来我再好好问问他,你先不用急。」
她怎么能不急呢?录影带被真司拿走了,手里没有武器,她就只有挨打的份。
现在真司对她的印象坏到了极点,他们的感情又死灰复燃,一定恨不得把她踹到一边去。铃鹿静香告诉自己要先做最坏的打算,他这次势必会提出离婚的要求。
哼!想要离婚,除非她死,她绝不会成全他们的!
「静香。」近藤勇意味深远的问:「你和真司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备感挫折的绞著手指,说:「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讨不了真司的欢心,他就连跟我同床都是勉为其难,可是爷爷,我真的好爱真司,我不能失尽。」
「唉……」近藤勇叹了好长一口气,「如果当初不让你们订婚,现在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了。」
铃鹿静香一颗心提到喉咙,「爷爷,您一定要站在我这边,要是失去真司,我也活不下去了。」
他板起脸斥责,「静香,你说的是什么傻话?」
「这是我的真心话,爷爷,我爱了他快十年,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她哭哭啼啼的跪在近藤勇的身边。
近藤勇摇头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
「老爷,真司少爷来了。」鹰峡梦之助看见远远走过来的人影,开口道。
「你这混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他一见到孙子就破口大骂。
近藤真司大略看出眼前的情势了,「爷爷,您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你这三天都没到公司上班,什么事也没交代,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他吹胡子瞪眼的说。
「有鹰峡叔在不会有问题的,再说公司早已步入轨道,我不在几天,还不至于乱掉。」
铃鹿静香红著双眼问:「真司,你这几天真的和……和她在一起?」
「我们原本就该在一起,只是被人破坏,让这一天晚了三年。」他嘲弄似的回答。
她气得脸色发白,「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不错,你是我的妻子,可是我并不爱你,静香,这一点你早就明白的不是吗?」近藤真司冷峻的说:「我承认当初答应娶你是因为误会麻衣子,以为她背叛了我,所以才负气跟你结婚,如今才知道这全是你使出的诡计,为了嫁给我,你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那是因为我爱你……」
他霍地打断她,」不要再跟我提起爱!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既然你刚好在这里,那我们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吧!爷爷,我要和静香离婚。」
「不!我不答应,我不会跟你离婚的。」她疯了似的大喊。
近藤真司不理会她的叫嚣,「爷爷,我要娶麻衣子。」
铃鹿静香受到强烈的刺激,表情变得狰狞疯狂。
「近藤真司,你休想我会答应离婚,我要让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静香,你冷静一点!」近藤勇威严的喝道。
她猛地清醒过来,泪水再也不听使唤的流下来,「难道我的爱就那么不值钱吗?为了她,你连声望名誉都不要了?」
「静香,不管你要多少钱,只要你开口,我都答应。」就算要他全部的财产,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管多少你都会给吗?」她悲伤的流著泪。
他点头,「是的,只要我办得到。」
铃鹿静香笑的好凄凉,泪雾中眼见藤制的茶几上摆著水果刀,她心一横,抓起那把刀不由分说的往自己的左手手腕划下去,这一刀割得根深,刹那间血流如注。
「静香!」近藤真司失声大叫,夺过她手中的水果刀,「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鹰峡叔,快叫救护车
近藤勇在旁边焦急的看著孙子帮她止血,「你这孩子真是太死心眼了,苦的人是自己啊!」
她面无血色的瘫在近藤真司身上,边说边喘,「只要能留住真司,任何牺牲都不算什么……」
「先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到了。」近藤真司沉声的说。
铃鹿静香的嘴角扬起一缕笑意,只要能把丈夫从别的女人手中抢回来,要她割千万刀都行,松岛麻衣子,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
为了怕引起媒体的注意,进而将事情过度的渲染,所以近藤家一律对外声称铃鹿静香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以致伤到了手腕,病房也采取保密措施。
铃鹿静香手腕上的伤口虽然深,但因及时做了紧急处理,休息两天便没有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
她每天盯著病房的房门看,望穿秋水,就是没见到丈夫的人影。
「真司,你为什么还不来看我?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你就这么残忍,连来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长久的等待化成一场空,心中的怨气淹没了她的理智。
他一定又是和松岛麻衣子在一起,她在心中忖道,哼!只要她不同意离婚,这辈子他们就休想在一起!
‘叩!叩!」敲门声让她又满怀期待。
「请进。」是真司来看她了吗?
进来的人是近藤勇和鹰峡梦之助,铃鹿静香的希望又落空了。
「爷爷,谢谢您来里。」
「梦之助,你到外面等我。」近藤勇摒退了身边的人,在床畔的椅子上坐下,「静香,伤口还疼吗?」
她抚著手腕上的绷带,忧伤的说:「伤口再怎么痛也比不上我的心痛。爷爷,真司呢?」
「他在公司……」
铃鹿静香气他又为孙子隐瞒,「爷爷,您不要哄我,他明明不在公司,而是在别的女人身边,您就别再安慰我了。」
「唉……」近藤勇只能叹气,深思道:「静香,这个婚姻并没有让你得到快乐,或许该趁你还年轻貌美时,好好作个了结,你也才有机会追求真正的幸福。」
「谁说我没有得到快乐?只要能嫁给真司,我就觉得很幸福。」她仍然是执迷不悟。
「是这样子吗?」他将口袋里的照片递给她看,「那么这些又是什么?」
她像是见到鬼似的,一张脸白得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爷爷,这些……怎么会……」她太过震惊,以致语无伦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近藤勇望著窗外。「我知道真司冷落了你,你是因为寂寞才会做下错事,爷爷也不是不明理的人,只是要你好好的想清楚,你和真司的婚姻究竟还有没有挽救的必要,一个婚姻若是让你必须向外寻求安慰,这样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爷爷是要我答应和真司离婚?」难道就没有人支持她吗?
「不是,我不想再干涉你们夫妻的事,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离不离婚决定在你,毕竟这是你的人生。」
她听了近藤勇的分析,内心开始挣扎。
话是听进去了,可是要办到却是好难、好难。
铃鹿静香愁眉深锁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铃鹿静香真的不要紧了吗?你该去医院陪陪她才对。」松岛麻衣子难以想像当时的情况,当一个女人决定伤害自己时,必须要有多大的勇气啊!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近藤真司深情的拥著她,手指在她柔软的青丝间穿梭。
「明天她就要出院了,我会去接她,顺便再跟她谈谈……」他不会因为她自杀就放弃离婚念头。
「不行,真司,她才刚出院,你还是暂时不要刺激她,万一她又想不开,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麻衣子,这件事非谈不可,我想早点娶你进门。」他活了三十岁,唯一渴望的就是娶心爱的女孩为妻。
松岛麻衣子握了握他的手,轻声的说:「真司,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出国念书。」
「为什么?我以为你打算留在东大,就算我们结婚了,你还是可以继续念书啊!是不是对我没信心,不相信我?」他急切的问。
「不是这样的,我出国和你要离婚是两回事,就算你们真的离婚了,我的计划还是不会改变。」她正色的面对他,「真司,我们分开了三年,这三年让我成长不少,也改变了很多想法,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出国留学是我的梦想,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趁著年轻充实自己;我爱你,可是我也有我的抱负,很多时候必须在两者之间做抉择。」
近藤真司的脸色为之一黯,「所以,你最后的决定还是要到英国?」
「对不起,真司,我知道这样很贪心,一方面想要嫁给你,另一方面又舍不得放弃梦想,所以,请容许我就贪心这么一次好吗?」
「那么我们又要分开四、五年才能真正的长相厮守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权衡之下,痛苦的做出决定。「如果这样能让你没有遗憾的嫁给我也是值得的,毕竟我也让你等了三年,这次换我来等你,当你回到日本的那一天,我会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迎接你回国。」
「真司,你真的愿意等我吗?」她的眼圈整个泛红了。
他牵起她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如果这是一种考验,我接受这个挑战,我会证明给所有的人看,我们才是最适合的一对。」
松岛麻衣子为他话中的真情所感动,情不自禁的投入他的怀抱。
几天之后,近藤真司搬出原先的住所,另外在外面租赁而居,也期望铃鹿静香能藉这机会看清事实,冷静的思索将来要走的路。
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大好天气,似乎也在欢迎接她归来。
站在机场的出入境大厅,近藤真司器字轩昂的俊脸上难掩紧张与兴奋,手上捧的是四十四朵包装精美的红色玫瑰,象征著他至死不渝的爱情。
五年的相思,辛苦中带著不可言喻的甜蜜,如今一切总算有了代价。
两年前铃鹿静香终于死了心,签下离婚同意书,还彼此自由,听说现在已经有了要好的男朋友,对方对她颇死心塌地,这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堂弟克史也结婚了,他和妻子都很争气,宝贝儿子如今已经满周岁,让爷爷乐得合不拢嘴,祖孙之间曾有过的芥蒂也因而化解。
旅客们鱼贯的步出,近藤真司屏住气息在人群中找寻点燃他生命之火的娇容。
当松岛麻衣子轻装打扮出现时,他的眼眸再也移不开那个令他著迷的人儿,贪恋著她美丽的脸庞,松岛麻衣子已由甜美可人的小女孩,转变为一名成熟的小女人。
她泪光莹莹的来到他面前,接过那一大束玫瑰花,噪音有些哽咽。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近藤真司唇角上扬,「松岛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这是他第三次的求婚。
松岛麻衣子微启唇瓣,试了几次,终于发出声音。
「我愿意。」她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个她这一辈子最钟爱的男人。
近藤真司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首饰盒,打开盒盖,一只灿烂夺目的钻戒闪耀著,当他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时,仿佛找回失落多年的心。
「你终于是我的了。」他逸出满足的轻叹。
她漾出盈盈笑意,踮起足尖自动的以吻封缄,结束这八年漫长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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