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带回到他的房中,风豫乐抽了条大棉巾,将她紧紧包裹,为她擦拭被雨淋湿的发及衣裳。
她毫不停歇的啜泣声,狠狠抽著他的心。他自后将她紧拥入怀,靠坐榻上。
解语完全不晓得周遭发生什么事,她只是不断地哭著,哭得声嘶力竭。
恍惚间,有种低吟的曲调传来,很轻很淡,沉浸在哀伤中的解语没留意,那歌声却一直不间断地吟唱著,等她察觉到时,伤痕累累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已被那带著磁性的温暖歌声,完全包覆。
那是他在她耳边低唱……心被从无底的深渊中拉回,她终于感受得到四周的情形。他拥著她,用他的臂膀及温暖筑起一道防护的墙,他的十指与她的相扣,像怕她会走失般地紧握她的手,暖和她指尖的冰冷,萦绕耳旁的吟唱,镇恒著她的心。
将脸埋进他的怀中,解语哭得更凶。她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而哭,只觉满腔的情绪几要将她冲破,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无语温柔,已让她无法负载。
以为她忆起刚刚的事,风豫乐收紧手臂,轻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别担心。」
那声慰语,将她内心里最后一丝的防备完全击毁,她无力再背负,她的秘密、她的积压,在这一刻,只想倾其所有向他诉说。
「……我娘……是被火烧死的……」一开口,强烈的哽咽就让她几乎无法开口,解语啜泣,不停拭泪,仍执意说下去。「他们说她是妖女,带来灾害。但根本不是!那时雨一直下,到处都淹水了,所以最后才会山洪暴发,那跟我娘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是看到了,好心通知他们,却被他们烧死了……」
风豫乐没有打断她,只是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轻抚著她的发丝,给予支持。在那次探访中他已知道,那一年,为了讨伐前幻王的父亲失了职责,气候倏变,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求救无门的百姓丧失理智,不敢怪罪敬若神明的守护者,反而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到提出警告的人身上。傻啊,那是解救他们的人,却反被当成了凶手。
「我不懂,为什么要让我们看得到未来,却只看得到灾厄!」解语激动地握紧了拳。「他们都说我们出口没好话、乌鸦嘴,只要提醒他们,就说我们在下咒!以为我想吗?我也想看得到吉事啊!上天却只给我们察觉灾难的能力!」
「那是因为上天希望你做的是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风豫乐轻轻抹去她颊上的泪水。「是他们目光短浅,没发现你的能力有多重要。若不是你,小纯不会得救。」
「但……但我却……救不了我娘……」解语蒙面崩溃大哭。「她被绑得好高,我救下了她,救下了她啊!」
「她知道的,她没怪过你……」风豫乐将她揽靠怀中,不断低喃。「不是你不救她,你那时太小了,太小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娘不怪她吗?她做得很好吗?解语咬唇,哭得泣不成声。「我很……怕火……」
风豫乐心疼地抱紧她。其实,她怕的不是火,而是被困在火场里的痛苦回忆。年幼的她救不了母亲,强烈的自责让她对火极端畏惧。
「但你却敢为了非亲非故的小纯冲进火场,就像你那时一样,不是你害怕不肯救你娘,而是你太小,力不从心。」她的奋不顾身,不仅救了小纯,同时也解放了
「嗯……」解语点头,当年的无能为力得到了救赎,积压心头的痛苦,随著滑落的泪,一起释放。
「相信我,我不会再让天灾人祸造成任何人的不幸。」风豫乐给予承诺。
「那为什么……那时会有蝗害?」她不是想质疑他,而是她想问,为什么?他们那种乡下地方让他觉得不需重视吗?
「那时外族入侵,我忙著抵御,等发现时已经太晚。」虽然短短两天就已将蝗害扑灭,但伤害已经造成。他勾起她的下颔,望进她的眼里。「你能帮我吗?别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他不是想利用她,光凭他自己一人,虽然累了点,他依然做得到。会这样要求她,是希望她能正视自己的能力,那不是一种罪衍,她该更傲然的展露,而非被过去那些扭曲的印象所捆绑。
「我……」深坠那片深幽的眸光里,她的心好混乱。「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离开我们了,因为他觉得我们母女俩……很恐怖。」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件事,也不知道,这件事为何就这么脱口而出。
她的心思,风豫乐却看得透彻,她怕他也会和其它人一样,对她预知的能力感到恐惧。他扬起淡笑,深深地凝视著她。
「我只看得到解语的你,让人舍不得放开的你。」双手将她的脸温柔捧起,他吻上了她。
解语不由自主地闭起了眼,感觉唇瓣被他轻轻吮吻著,他吻得很轻很柔,却是掠夺了她所有的理智,她脑袋一片空白,全身血液全都因他而沸腾。
今晚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她的情绪太脆弱,没有足够的心神去思考,他不想趁人之危……风豫乐不断提醒自己,却无法从她的甜美中抽离。
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腮际,指下细腻的触抚,让他的思想开始脱缰,脑海中,他的手指已顺著锁骨而下,解开她的衣扣,吻上她的雪肤……停!发现自己的手已揪住包裹她的棉巾挣扎著该不该扯开,风豫乐一惊,赶紧离开她的唇,完全不敢再想。
解语怔怔地看著他的唇,下意识地轻触自己的,不敢相信只是两唇相贴,竟然会有那么强烈的触动,像是什么思绪都被抽离,只有两颗心的跳动是如此明显。
「别这样看我,」风豫乐申吟一声,将她揽靠肩头。「我的定力没你想象中那么够。」
什么定力?解语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从他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加上刚刚的吻,都让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不敢回头看他,她越过他的肩头往上看著,才发现,这房中的摆设好陌生。这是他的房间吗?
风豫乐深吸好几口气,直到有足够的意志力面对她时,才放开手。「我先送你回房更衣,然后一起去看小纯的状况。」他起身,抽了件披风披在她肩上。
「嗯。」忆起小纯,她心里立刻盈满担虑,拉上的棉巾要交给他时,才看到他直至现在全身都还湿淋淋的。「你先换衣服吧!」他居然还只记挂著要她回房换衣服!
「我不要紧,走吧!」只要她不会著凉,他才不在乎自己。
「你换好再走。」解语很坚持,还有点生气。突然间,她有点恍然大悟,之前他为何会无缘无故生气了——他气她不照顾自己,像现在她气他一样。
这个发现,像在心里打翻了蜜,又甜又羞。她赶紧背过身去,怕被他看到赧红的神情。
「你在这儿我怎么换?」知道她是为了他好,风豫乐只好接受,还不忘调侃道。「在这儿等,先别出去,知道吗。」他将她朝外一推,随即用最快的速度更衣。
站在外室,解语不断用手按压著脸,希望能把那片滚烫降温,然而想起方才他吻她的情景,全身血液轰然上涌,丽容反而更加红艳。
他为什么吻她?为什么吻她?这个疑问不停地在脑海中盘旋,解语用力摇头,仍甩不开,只好借由参观房里的摆设来转移心思。
斑雅的字画,珍贵的古玩,用来隔挡内室的屏风,还有内室里那张榻——之前那个婢女是怎么爬上去的?为什么他揪走了她,却反而吻了她呢?会不会有一天,爬上榻的人换成是她了?
「走吧!」自后响起的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
解语按抚心口,做贼心虚地以为脑海里的想法都被他看透了。非分之想……这四个字又大剌剌地浮现脑海。
风豫乐走到门边,见她还愣站那儿,不禁笑道:「还不来?你不担心小纯?」
「担心、当然担心!」所有的思绪都抛到九霄云外,解语捉紧披风,赶紧奔出。
风豫乐微笑,将门关上,快步追向她,拉住她的手。「我有更快的方式。」
不等她问,他打横将她抱起,飞上空中。
「啊……」解语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抱紧他的颈子。
「别怕,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他在她耳畔轻笑道,平稳地御风而行。
那温热的吐息引起一阵酥麻,解语羞恼咬唇,却一点也不想推开他,她反而紧靠著他,闭起眼,感受他的环抱,和他给予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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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不知道,自己竟有那么多的眼泪可流。
一到崔大娘临时为小纯安置的病房里,看到小纯躺在病榻上,还没有开口,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风豫乐知道她积压的情绪需要释放,没有阻止她,只把崔大娘和其它人带出房外,一方面了解小纯的状况,一方面大略说明刚刚的情形,留给她们独处的时间。
「我要是……再小心一点就……就不会发生了……还有刀伤……都是我……」解语趴俯榻边,语无伦次地哭著。
「别……」小纯才一开口,就被她用手捂住。
「你呛伤,别说话……」看到小纯手脚因轻微烫伤包裹著白布,解语泪又止不住地流。
小纯苦于无法言语,只好不停地用轻抚她的头顶来安慰她。好不容易,看到风豫乐和崔大娘推门进来,她赶紧用手势比著解语。
「小语呀,没事的,你别担心,大夫说很快就会好的。」崔大娘会意,赶紧上前将解语扶起,拍著她的背脊,温柔笑道。「大娘知道你和小纯感情好,但你这样小纯也会担心,没法子好好养病啊!」
「嗯……」解语点头,却因为哭得太凶,抽噎停不下来,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竟也有这种哭到难以控制的时候。
风豫乐站在一旁,仰头上望,努力下去看她哭得眼肿鼻红的小脸,因为只要瞄上一眼,他就禁不住想为她拭泪的举动,偏这里还有别人在。
「时间晚了,都歇息吧,有事明天再说。」他朝崔大娘说道。
「小语你回房吧,今晚小纯睡这儿,我会顾著她。」崔大娘说道,见解语正要开口,她抢先一步阻下她的话。「我不会准你留在这儿的,你回房去,好好睡一觉。」
「可是……」解语还要再说。
「有什么好可是的?」崔大娘一声大吼,马上截断。「你在她旁边哭哭啼啼的,小纯能好好休息吗?」
风豫乐闻言微笑,庆幸用不著他开口,已有人会伸张正义。
「大娘,我先走了。」他打声招呼,走出房外。
「王,您早点睡……」崔大娘应道,又回过头骂她。「你还想怎么样?其它人也都乖乖去睡了,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还是你信不过我?觉得我会虐待小纯是吧……」
就连走到转角,那中气十足的吼声都还听得一清二楚,风豫乐无声轻笑,停下脚步,倚著廊柱,向上看著夜空。
没多久,房门开了,一脸沮丧的解语走出房间。
才走了两步,见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解语惊讶得张大了眼。他刚不是就走了吗?
「我披风还在你那儿呢,跟你回房去拿。」风豫乐笑道,朝她一扬下颔,缓步前进。
解语才想到刚刚回房换了衣服,披风留在房里没带出来。
有那么急著要披风吗?还是……又是他用来对她好的借口?觑了他背影一眼,她忍俊不禁地扬起了唇,跟在他身后往房间走去。
有一种暧昧不明的气氛围绕在两人之间,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各有所思,视线都在对方身上流连,却完全没有对上。没多久,他送她到了房门口。
「我可以进去拿吗?」风豫乐指指她的房内。
「嗯。」解语让他进房,随即寻找那件披风。
苞进房里,风豫乐百感交集。她大概不晓得闺房是不能随便让男人进来的吧?像刚刚带她回来换衣服时,她甚至没想到要他到外面等,直接拿了衣服就躲到屏风后头换,害他得眼观鼻、鼻观心,完全不敢乱想,却还是因她脱衣服的宪章声,忍不住闪过了几个绮旎的画面。
他会记得提醒她男女有别,尤其是夜晚,千万别和男人单独共处一室,但——绝对不是现在。
「还你。」把披风递给他,解语心里闷闷的,很不希望他就这么离开,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风豫乐接过披风,突然笑道。「你还担心小纯吗?」
「当然。」解语瘪嘴,点点头。要不是崔大娘不答应,她只想整晚守在小纯身边看顾著。
「那你何不帮她看看之后的状况?」风豫乐在榻沿坐下,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过来。
解语犹豫了会儿,才走过去坐下。「我怕……会看到什么不好的状况……」她不安地绞扭手指。
「提早知道,我才能请来大夫随时在杨边顾著小纯,不是吗?」他用笑语鼓励她。「如果没你这能力,我们只能在一旁担心受怕。」
是啊,她为什么不用,却只在这里白担心?解语这才发现自己的愚笨,连忙宁定心神,闭上眼,须臾,她睁开眼。
「我看不到任何景象!」这样表示小纯最近都会平顺无事。「太好了!」她兴奋地握住他的手,水眸中满是灵灿愉悦的光。
「太好了。」风豫乐低道,目光无法自她脸上挪移。他见到她真诚的笑靥了,而且还是因她所痛恶的能力所生的笑靥。
靶受到他炙热的视线,解语才发觉自己竟主动去抓他的手,她脸一红,想把手缩回,却反被他牢牢握住。
「这样呢?看得到关于我的事吗?」他挪动掌指,和她十指交握。
「不用这样也可以看到的……」她尴尬地咕哝道。哪有人握得这么紧的……
「哦?那还有什么方式?」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完全不想放开,风豫乐没松手,还微微用力把她拉得更近。
察觉他的举动,解语抿唇忍笑,却没挣扎,就这么靠著他,当作没发现。「当我想知道对方的状况,就会用冥想的方式,越专心,看到的事越仔细,如果我刻意封闭心思,就会看不到任何状况。但若是有人踫到我,手或脚什么的,只要那人最近有难,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看得到。」
「那我比较喜欢这方式。」风豫乐干脆把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际,把她的双手完全覆于他的双掌之中。「有看到任何事吗?」
「没有。」她摇摇头,空无一物的景象让她安心。回过神来,发现他已完全自后将她环住,她的心,难以抑制地跳得好快。「你……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慌乱问,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话题。
不是真想去测什么吉凶,而是想借此确认她是否真的释怀。得到满意的答复,风豫乐扬笑,在她耳畔轻哼一小段。
「这是我爹小时候教我唱的,歌词是古语,她说让心去飞,飞过千山万水,别被无谓的事拘绑。」
是她吗?一直被无谓的事拘绑?解语闭眼,恨与原谅之间,仍在心头揪扯。为什么他的爹娘也是被人杀害,他却能活得如此潇洒?
「……你不恨幻王?」解语躇踌了会儿,才低声开口问。
「为何要恨?他教了我许多,感激他都来不及了。」风豫乐玩弄她的手,著迷地看著在他的对比下,她是如此纤细柔软。「很多事,我们都只是无能为力的旁观者,再怎么仇恨痛苦,都无法改变,也毫无帮助,不去重蹈覆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知道,他在回答,同时也在开导她。解语感觉眼眶发热,她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她今天已经哭够多了,把过去十三年的眼泪都流光,她不要再哭了。
「让我解你的语,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然而,他轻轻的几句话,立刻让她的泪水决堤。「所有的事,都有我和你一起分担。」
有人会守著她,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她任由泪水汩汩地流下,唇畔却噙著幸福的笑。
「能再……唱给我听吗?那首歌……」她吸了吸鼻子,央求道。
风豫乐微微一笑,他没回答,而是直接缓缓地开口吟唱。
柔和的旋律像股春风,将她的心温柔环绕,解语闭起了眼,在他的抚慰下,过去的伤痛,逐渐淡去。
别怨他们,记住,别放弃你的能力,帮助世人,这是我们的宿命。
别恨他们,小语,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被仇恨掩盖而深埋子心的记忆,变得清晰。娘从没要她恨过人,也从没怪过她
她的意识飞到很远很远的小时候,娘教著她怎么专注去使用能力,和她开心地笑著。一直以来,被痛苦自责拘禁的心,一层层地挣脱了,只剩下纯然的自己,重生的自己。
听著她的呼吸逐渐变得低缓规律,风豫乐低头,看到她闭眼沉睡,他浅浅勾笑,深情的眸中满是怜惜。她累坏了,面对强悍的心魔,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
而,她做到了,释放了自己。他收紧双臂,感受她的体温,回忆她今天亲口对他说的一切,都让他激动不已。
怕吵到她的安眠,他徐缓吐息,直到狂肆喧腾的情绪平稳下来后,才托著她的身子,轻柔地让她躺下,拉来被褥,为她复上。
从明天起,他能常常看到她开心的笑脸吗?
凝视著她安详的睡容,风豫乐手背轻拂过她的脸,温柔一笑,为她吹熄了灯,悄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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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的失火,变成风王府里无人不晓的大事。
不是被烧毁的柴房造成多大的损失,也不是失手把灯火翻倒引发大火的小纯被追究什么责任,更不是唤来大雨把火扑熄的风豫乐——这能力大家早就见怪不怪,而是当小纯说出她是因解语及早发现而得救时,造成了话题。
消息一传开,饭厅里大伙儿都不吃饭了,全围著解语那桌直问——
「你怎么知道有火灾?连住最近的我赶过去时,火都已经灭了。」第一个赶到的长工百思不得其解。
「就……就看见了……」解语嗫嚅,不知要从何说起。
「你住的地方离柴房那么远,怎么看得到?」娟儿马上提出疑问。
「我……有时……看得到……一些东西……」解语越说越小声。
「什么东西?」崔大娘也加入了,在场众人不约而同想到同一种东西,你瞧我、我瞧你的,顿时安静下来。不会是那个……鬼吧?
「不是你们想的那个!」知道他们想歪,解语著急解释。
怎么他们和昨天小纯听到时的反应一样啊?这几天,她一直犹豫该不该说,被人发现是一回事,要自己烟三口说出有预知能力,又是另一回事。在风豫乐的鼓励下,她鼓起勇气,昨天告诉了小纯。
原本也是想到那方面的小纯一听到正确答案,张大嘴,愣了好久好久,就在她以为她吓坏小纯正要起身离开时,小纯却突然发出惊嚷,抓住她的手直嚷好厉害,那股子兴奋劲,害她忍不住担心小纯好不容易稍稍复原的嗓子又会受伤。
「不然是什么?」崔大娘急了,拍桌子催促。
忆起小纯脸崇拜的表情,解语深吸口气,一古脑急速开口:「……我可以看得到一些还没发生的事。」
瞬间,四周一片静默,良久,才有人开口。
「铁板神算?」
「仙姑?」
解语愣了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我不是用算的,只是看得到而已,但要有坏事才看得到,如果平安顺遂就看不到了。」
「那不成了乌鸦嘴了吗?」和她起过冲突的人首先大笑。「有什么用啊?」
解语还来不及说话,春花已抢先开口,狠狠瞪那人一眼。「谁说没用啊!不然你平常算什么命?不就是为了预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说完,她抓住解语的袖子。「我信你,快,帮我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解语闭眼凝神,而后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哪敢说有?」洗衣房的阿凤嗤哼。「要是没说准了,脸不就丢大了吗?」
「小语,帮她看!」娟儿气不过,指著阿凤喊道。「最好看出一堆坏事,看她还敢不敢说不信!」
解语赶紧扯下娟儿的手,怕她俩吵起来。「她不信的话就算了。」
她难以想象,自己竟忍得下气,要是以往,她铁定是第一个冲上去叫嚣的那个人。解语微微勾起了唇,笑中带著甜蜜。都是他,老在她耳边说些要她宽容的话,他的温柔和他的甜汤,害她的举止也变得柔和甜了。
「别吵!」陡然一声大吼,让整个饭厅安静下来。崔大娘来到她面前,看了众人一眼。「我来试,谁都没话说了吧?小语,帮我看。」
靶激崔大娘为她解围,解语闭眼,没多久,脸色变得凝重。
「大娘,最近若要拿什么高的东西,让别人帮你拿,别爬高。」她张开眼,叮咛道。
「啊?那我得小心点了。」崔大娘拍著胸脯惊道。「严重吗?」
「当心点,尽量避掉,应该可以减轻伤害。」解语安慰她。
「我呢?」娟儿急问。
「你没事。」看了之后,解语微笑道。
「也帮我看一下吧!」其它人见了,纷纷挤上前来。
「排队、排队啊!」崔大娘被挤得出不去,放声大吼。
几个对她仍有成见的人退至一旁,不屑地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解语没看到她们的表情,就算看到,也没空和她们生气,因为她忙著为其它人看著他们的未来。空白一片,就为对方感到开心;看到有事发生,就提醒对方留心,随著一个又一个,她的心,愈渐踏实。
帮助世人,这是我们的宿命。娘说的话,如今,她开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