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中时时都在注意著高芝琪的一举一动。他偷偷的看著,不被人发现的看著,他的视线追随著她的身影。当她在果园时,他会待在前院的草皮上,故作若无其事的看著果园的方向;当她在屋里时,他会找各种合理的理由出现在她的身边,只是她从来都不看他一眼。
从来。
他的暴躁与日俱增。
他的怒气正一点一点的累积。
整个果园和屋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都像仇人似的:见了面不打招呼,吃饭时也默不作声。这种气氛使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著,大有一场战争要爆发前夕的那种味道。
每个人都在忍耐。
每个人也都期待事情快点转好。
这会高芝琪是在果园里和工人采收水果,她面无表情而机械化的动作;她学得很快,而且没多久就进入状况,她存心要让自己累得没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看在雷远中的眼里,他真是心疼、自责兼半,他要负全部的责任。
雷远华端了两杯咖啡来到前院,他注意到他哥哥立刻调整视线;明明是看著高芝淇的,现在却一副仰望蓝天的样子。
「哥!难怪你拿不到影帝的奖。」他递了杯咖啡过去,语气不敢太过嘲讽。
「什么意思?」雷远中没好脸色的间。
「你的演技不好。」
雷远中看了咖啡一眼。「这杯咖啡能喝吗?」
「当然能,是我泡的。」
「所以我才不敢喝。」雷远中放下咖啡杯;他还是在吃他弟弟的醋,生气他不该和高芝琪去跳舞,难道他这个做弟弟的真的猜不出自己哥哥的心意吗?
「哥!你真的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相处吗?」
「我做了什么?」
「应该是说你对芝琪做了什么!」
雷远中一副拒不回答的样子。他才不会把自己的心事袒露给每个人知道,再踫个一鼻子灰或引来他们的讪笑,他这个「性感偶像」不能这么逊,送上门的他不要,结果去踫一个小女生的钉子。
「哥!你是不是对芝琪有好感?」
「我对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事实胜于雄辩哦!」
「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
雷远华知道他哥哥有顽固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他可以顽固到这种地步,连瞎子都可以感觉出来的事,他还死不承认。明明他可以和大家一样的快快乐乐的,但是他却弄得鸡犬不宁。
「这么说我可以追芝琪喽。」他一副窃喜的样子,试试他哥哥。
丙然雷远中马上就翻了脸,好像他弟弟今天要追的人是玛丹娜还是伊丽沙白泰勒似的。「你书不好好念,论文不专心的写,只知道追女孩子,不是还要出国吗?而且高芝琪是那么的鬼灵精怪,你不会挑个温柔一点、像个女孩子的女孩吗?高芝琪她——」
「她怎么样?」他玩味的问。
「她不适合你!」
「哥!不管是追谁,双方都需要一段时间来调适,现在就说不适合是嫌太早了。」
雷远中不能发作,不能表现出他在乎的样子,所以他只好无所谓的一耸肩。「总之我是告诉过你,也提醒过你了,她是只小野猫,如果你不想被抓得遍体鳞伤,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她的脑筋。」
「哥!芝琪非常好相处的!」他在心里补上句:起码比你好相处多了。
「很抱歉我没有同感。」
「那你也不要把每个人搞得好像活在什么地狱或监牢里似的!」他显露出了一点不满。
「远华!你给我说清楚!」雷远中恼羞成怒。他正愁没有发泄的对象。「那个小表的情绪和反应与我无关!她喜欢使性子是她的事。」
「我才不说气话!」
「是不是雷远中说了你什么!」
她倔强的没有回答。
「芝琪!不要光看表面,想远一点,想深一点,雷远中模不清自己的真实感受,他喜欢你,他正努力的在排斥这种感觉。」
她闻言整个人跳了起来,要不是浴室太小了,否则她会在里面跳脚。「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感觉不到你们之间的那股电流吗?」
「莉芳!你一定是因为失恋而有些精神失常1」她有些口不择言,她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我和他?那个自以为是的‘性感偶像’?!不可能!这辈子不可能!我不会会喜欢一个会动手打我的人!」
「他打你?」卢莉芳花容失色。「他居然动手打你!他不像是那种人!」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也不全是他的错,我想是我使他失去控制,但是他也不该打我,所以我说不可能。」
「他打你……」卢莉芳还是不太相信。
「你不要一直记这件事好不好?」
「但是--」
她挥挥手。「反正我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他也会回去拍片,又有什么关系。顶多我避著他点,他当没有我这个人,我也当没他这个人,大家的日于还不是照样的过下去!」
「不过我们都喜欢以前的那个芝琪。」
「莉芳!快乐是来自每个人自己的心中,是自己创造的,不是别人给的。没有我的疯言疯语,没有我的带头作用,你们也可以快乐的享受生活。」
「但你已经给这整个地方带来了低气压。」
「那我很抱歉。」
「芝琪!别这样嘛!」卢莉芳说出大家的心声。「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雷远中,那你就恢复你原来的个性,证明给我们看,除非你口是心非。」
「喂!别激我!」
「难道你受到了他的影响?」
「我才不会受他影响。」
「那就是了!」莉芳也站起来。「我们都无辜,我们也都没错,你不该为了他的话而惩罚我们大家,你并没有带坏我们。我本来已经忘了失恋、被抛弃的痛苦,但是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雷远华的论文也写不下去了,整天在屋里走来走去。所以你说这对我们好吗?你希望看到我们这样吗?」
她转身面对著镜子,看到自己也不是很红润、很愉快的神色,在镜中她显得郁郁寡欢,显得苍白。
「我也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一等我受创的心复原,我也会回到台北去工作。当我在这里的时候,我不能得到你的友谊和‘精神治疗’吗?」
「莉芳!你不需要什么鬼精神治疗。」
「芝琪!你的话能鼓舞我,你的生活哲学能让我了解到这世上没什么好大不了的,我整个人豁然的开朗,我可以伸开双臂去迎向阳光。」
「莉芳!别这么文绉绉的!」
「拜托你!回到原来的那个芝琪」
「好!」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雷远中就过得死气沉沉,好像在服刑似的。「我们今天晚上去KTV唱歌。」
「要不要找雷远华?」
「算了!」
「那我们怎么去?」
「上次我们去跳舞时不是认识一个叫钟大卫的吗?他说随时欢迎我找他出来玩。他可以来接我们,不必开到屋子前,在远一点的地方就可以,不让他们看到就行了。’她说:「我们的身材差不多,我有一件连身的洋装可以借你穿,又短又时髦,保证你成为焦点。」
「芝琪!」卢莉芳有些担心。「我们是去唱歌,有必要穿得这么——」
「莉芳!一个人只年轻一次,等你结了婚、生了小孩,你以为还能有现在的这种身材吗?人家日本的宫泽理惠十八岁就拍写真集,为的是不让青春留白,你不过穿时髦点就担心,太没胆了!」
「我——」
「我去打电话!」
「但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KTV不是凌晨三点才打烊吗?」
「明天好了!明天我们早点去。」
「今日事今日毕!」她胡乱的引经据典。「今天能玩的又何必等到明天!」
「‘我妈——」
「她甚至不会知道我们出去过。」
「那雷远中——」
「他又不是我们的老爸!」她斥责道;「放心!我会保护你,有事找我!」
卢莉芳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她年纪比高芝琪大,但有时候真是被她牵著鼻子走,跟著她打转。今晚就豁出去了,年轻只有一次嘛!
情况真是一团糟。
凑巧雷远华有事要找卢莉芳,但是卢莉芳的房间不见她的人影,整幢屋子找遍了也没有人。他又再试高芝琪的房间,高芝琪也不在,两个女孩好像说好了似的同时失踪,叫雷远华急得想报警。
雷远中就冷静多了,他叫他弟弟要等,他知道高芝琪的个性,她才不会不战而逃,而且他不信有什么绑架的事会在这个果园里发生。惟一的可能是这两个女孩相约出去,但是八、九点时还看到她们的人影,这么晚她们能去哪里?会去哪里?
他们能做的只有等。
雷远华有一种可笑的感觉,奸像他是在等一个迟归的妻子似的。
雷远中则不停的抽烟,一包抽完换上一包。兄弟俩没有交谈,他们一致的想法是这两个女孩快点回家。雷远华打开电视,收看卫星小耳朵播送的日本节目,其实他没有心情看,但是有点声音总不错。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的慢,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似的,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二点……雷远华等的都睡著了,如果这两个女孩回来,他会大发雷霆之怒,他一定要好好的训训她们。
雷远中的心开始忧郁,已经凌晨四点了,他抽掉了三包的烟,咖啡也不知道灌了几壶,每个下一分钟他都以为高芝琪和卢莉芳会出现,而每一分钟都失望了.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受不了而狂叫时,两个女孩出现了。
正确的说法是狼狈的出现了。
她们的身上都穿著短得不能再短的连衣裙,高跟鞋提在手上,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泥土的痕迹,衣服有些地方已破裂,被撕开,她们看起来似乎在地上打滚过,也像是经过一番的格斗,来不及叫醒他弟弟,他已经冲到了前院。
两个女孩看到他都有些意外,高芝琪勇敢的看著雷远中,而卢莉芳则低下头,眼眶含著泪水。
「上帝!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狂暴的声音。「你们还好吗?」
雷远华是被他哥哥的声音吼醒的,他尚未完全的清醒,但已经立刻的也冲到了前院,这一次的惊吓比见到重创的BMW还大,而且不知道大多少倍。
「你们———」
「我们———」高芝琪抓著卢莉芳的手。「我们没事,只是一场虚惊而已。」
「真的没事?」雷远华打量著她们,如果不是在这种状况下,他会说她们有一双美腿,而且是魔鬼般的身材。「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他再看一眼手表。‘’在凌晨四点半!」
「出了一点小状况。」
「什么小状况?」雷远中出声,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他真想把高芝琪吊起来毒打一顿,一定又是她领的头。「高芝琪!你好像不停的出状况!」
「我想进去了。」卢莉芳低声的说,她没有情绪再接受审间,她只想换掉这身衣服.早点上床睡觉,并且忘掉今天晚上的事。
「我陪你。」雷远华自告奋勇,他扶著她的肩,以保护者的姿态把卢莉芳带进屋里。
又一次重复的汤面。
又只剩雷远中和高芝琪,而她必须面对冒火的雷远中,他则是面对她闯的祸。不是第一次,但他真的希望是最后一次。她到底还有多少惊人之举!她到底还能疯狂到什么地步?
「说吧!看你还有什么惊奇给我。」
「没什么可说的!」她将高跟鞋一丢,将裙子往下拉了些,不知道雷远中会怎么对付她。
「现在拉下不嫌太迟些?」
她一个赌气的就把裙子往上拉,看他能怎么样。
「你这是在挑逗我吗?」
「不!我是在告诉你你不能拿我怎么样!」她就是死不认错,不肯向他低头。「怎么穿是我的事,我就是脱光光了你也管不著,你不是我的什么人!」
「如果我是你的什么人呢?」
「等到地球要毁灭的那一天吧!」
他一个伸手,她就已经被拉到了他的怀里;他以一副统治者的姿态看著她,用他的气势压她。「你最好把经过的情形说一遍,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你,我发现我的耐性已经被你磨光了。」
如果她还有力气,她会挣扎,她会再和他打上一架,但是她没有这个力气。
「告诉我。」这次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想陶醉在他的怀抱里。
「我和莉芳跟朋友去KTV唱歌。回来的时候,他们想占我们的便宜,我们奋力的抵抗,他们见无法得逞就把我们推下车,然后——」她有些哽咽的说:「然后有一辆警车经过,送我们到了果园的入口处,就是这样了。」
「你们——」
「真的没事!我骗他们说我刚验过血,医生说耍追踪治疗,而且我会一点防身术……」
他搂著她的头,忘情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你学到教训了吗?」
她点点头,掉下一滴眼泪。
「你害怕吗?」
她不想承认她怕,但她还是点点头。「我真不敢相信如果真的出事的话,我要怎么跟莉芳交代,她的心里一定比我更怕,幸好他们手下留情。」
「事情过去就算了!」
「我是不是真的是个‘闯祸精’?!」
这时他不想再加深她的压力,最重要的是她学到了教训,她不要再犯同样的错就好了,而且她会深夜溜出去玩,有一部分是想和他做对,是他害得她出此下策,要不是他,她们会找远华一块去。
「你不是闯祸精!」
「但你说过我是。」
「我的话你都当圣旨吗?」
「当然不是!」她推开他,勇气和斗志忽然的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怪自己怎么会如此脆弱的倒在敌人的怀里,前不久他才给过她一个耳光。
她没有忘。
她也不会忘。
「我们又是敌人了吗?一他无奈的问。
「我父母都没有打过我,即使我犯的错再大,没有人打过我,你是惟一的一个。」
「如果我向你道歉,并且请求你的原谅呢?」
「伤害已经造成了!」
「你的自尊吗?」
斑芝琪后退两步,远方的天色已经渐渐的亮了。「我无法原谅你,即使我知道自己也有错,但是打人是不对的,你应该很高兴我没有在你的棉被里放老鼠,在你的汤里放死苍蝇。」
「如果我让你打回来呢!」
「我不打,我要你内疚。」
「那我们之间就没有和平吗?」
她摇摇头,一副恩怨分明的样子。「谁叫我们没有一个好的开始,接著我又撞坏你的车,你打我,再加上今天晚上的事,我很难用平常心看你,和你弟弟在一起就愉快多了。」
「你喜欢他?远华!」雷远中心惊胆跳的问。
「他幽默、风趣、不呆板;他可以跟著我和莉芳疯,当我们的护花使者;他让人想到是一个可亲、会照顾人的大哥哥。」她对远华都是好的评语。
「我也可亲,我也可以照顾你和莉芳。」
「哈!」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他看著她背后的天空。
「我会说你在背台词。」
「意思是我们之间的状况很难改善?」
「几乎不可能。」
「那么还是有可能。」
她打了个冷颤,抱紧了双肩,她的腿也觉得丝丝的凉意,她并不急著和他改善关系,此刻她需要的是睡眠,是好好的安抚她受到惊吓的神经。
「雷远中!有些人天生就合不来,别强求!」
「我们不会!」
「这么快你、我就变成了我们?!」
现在和她争什么都没有用,让她好好的休息,让她养足了精神,到时他再采取镑种可能改善他们之间关系的解决之道,他已经决定要赢取她的信任、她的接受,最后则是她的爱。
他不再逃避他自己的感情。
他更决定要克服一切可能的问题。
是上天的安排,他出了意外,她被父母放逐,而后他们在果园相遇,既定的命运是无法去改变或排斥的,他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斑芝琪呢?
在卢莉芳的房里,雷远华陪著惊魂甫定的她,给她泡了杯浓茶,听她说著事情的经过,替她捏了把冷汗。她已经梳洗过了,手上有些瘀青,穿著一件过膝的棉睡衣.保守又无辜的模样。
「你们两个胆子真大,敢跟男人唱歌唱到凌晨两、三点,也难怪人家会以为你们已经默许一切。」一想到她们溜出去、他还是余怒未消。
「我是想芝琪如果能消气,我地狱也会陪她去!」
「你年纪比她大,难道你不能劝她吗?」
「我以为不会有事!」
「还好没有事!」他一讲起来,脸上还是严肃得不得了。「万一出了事,你们两个人的一生就毁了,看还有没有男人敢要你们!」他不是真心的骂道:「如果你爸爸在的话,他一定会好好的揍你一顿。」
她不语,心里难过可能发生的事,也为了他的话,女人不能失足一次,一次都不行。
「我不会告诉吴嫂,我哥也不会说,你要和芝琪串好词,解释你们两个今天为什么会爬不起来,我和我哥会尽量的替你们掩饰。」他替她拉起了床上的棉被.一副要送自己的女儿上床的模样。他一想到自己的举动,不禁怀疑这股柔情由何而来。
卢莉芳也有些纳闷,但是她依然乖乖的上床,任他把被子盖好。
「你不会做恶梦吧?」
「希望不会。」
「天已经亮了。」
「既然黑夜已远,我想恶梦是不可能来了,毕竟我安全的逃过了一劫。」
「这是侥幸,下一次不会这么好运1」
「不会有下一次了。」
「真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你也去睡吧!」
他自然而然、出于本能的低下头去亲了下她的额头;亲完之后他一愣,他不该有这种行为的,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好像是他无天都这么做似的。难道爱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滋生了吗?
对他的举动,卢莉芳也同样的不自然,这不是朋友和朋友之间会有的行为;她才刚从一段破碎的感情中复原,她不能又再这么快的陷进去,而且雷远华是一个准博士,果园主人的儿子。
历史一定会再重演。
她不能再忍受一次。
「雷远华,我希望你不要再有同样的行为出现。」她平板的声音告诉他。
「为什么不能?我关心你。」
「言语上的关心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他离开她的床边,和她隔著一段距离。
她点点头,把头一转。时代再怎么变。家世相当还是很重要的,否则再深的感情都会变质,她不是已经尝过一次的苦果了吗?
「好吧!我不吵你了!」他有些自嘲的说,莫非是他在剃头担子一头热?
「替我去看一下芝琪好吗?」
「我会的,我哥不知道会怎么对她!」
「你哥打过芝琪。」她幽幽的说。
「什么?」雷远华目瞪口呆,他哥哥会打女人?
「我想可能芝琪也有错,但是你哥实在不该打她。」
「我马上去。」他打开她的房门。
「谢谢你。」她的眼神如泣如诉,满含温柔。
「做个好梦!」
「一定」
他带上门,不敢再稍加逗留,他发现他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在台北,他不是没有和女同学交往过,但始终激不起他心中的涟漪。对卢莉芳却不同,他的一颗心蠢蠢欲动,他想知道更多,他想了解更详细有关莉芳这个女孩,他知道她多年,结果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是莉芳吗?
但她似乎是带著一颗破碎的心回来,有另一个男人存在吗?
他必须解开这些谜、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先去看高芝琪,确定她OK。
来到客厅,雷远华见到了他哥哥,却没有看到那个麻烦制造者。他准备往芝琪的房间走,而他哥哥叫住了他。
「她已经睡了。」
「她没事吧?」他有些怀疑。「你没有——」
「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踫到她。」
「那就好!」
「莉芳呢?」
「有些惊吓,但是我想不至于留下什么阴影,让她们得到一次教训也好,不是每个男人都文质彬彬,都没有危险性。」他坐下道:「你怎么不去睡?」
「我想和你聊聊。」
「聊这两个女孩?」
「你的目标到底是谁?」雷远中不想绕著弯子说话。「你可以在莉芳的房里安慰她半天,然后又急著去看高芝琪是否没事。你们三个人之间是怎么样的感情?她们对你又是持何种态度?」
「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很愉快。」
「直到我回来?」
「哥!我觉得你不需要有这种排斥又敌对的态度,她们就像是我的妹妹似的,我们没有妹妹,所以——」
雷远中一副他弟弟是在说鬼话的样子。「妹妹?我们都已经过了需要妹妹的年纪,或者你是在告诉我,你还没有确定要选哪一个,你的心意还不定!」
「哥!」
「你想一箭双雕?」
「要不是想到你可能是为情苦恼,我真的想和你翻脸!」雷远华怒气冲冲的。「是不是你‘性感偶像’当久了,不知道怎么去追一个女孩子,怎么去爱一个女孩?」
「我不想和自己的弟弟争!」
「除非你看上的是卢莉芳!」
「那么你喜欢的是莉芳?」
雷远华承认的点点头,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莉芳有很多的优点,值得他去追,他才不会在乎什么其他的因素。
「你成功的机会大不大?」
「那你呢!你和芝琪呢?」
「我不知道!」他终于对他的弟弟倾诉。「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可能开始,我必须四处拍片,时间无法掌握,她可能会随她外交官的父母四处跑,她能在果园留多久?你想有这个可能吗?我们就算能发生感情,但能维持得下去吗?」
「光想不会知道结果,你必须去做。」
「另一部新片就要开拍了。」
「难道片子开拍,你的人生和感情就要停摆吗?你能拍一辈子的电影吗?哥!想一下,你要权衡轻重,如果动不动就怕踫钉子,那你注定一生都找不到真爱。」「所以我有希望?」「谁都有!」「那高芝琪就要准备接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