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俏好恨,他明明是她的,从头到脚,甚至是每一根头发都注明了「焦俏专有」,怎能被他人玷污?
可他又不是故意的,她不忍心、也舍不得对他动手,只把自己气得眼楮都冒火了。
懊死的,早知道她先把他占为己有就好了。
她的心眼很小、独占心很大,嫉妒念头更可媲美高山大海。
她也是大意了,才会让自己的东西险些儿遭人算计走。
这种事请绝不能发生第二次,她要想个好办法,彻底扼杀任何机会。
怎么办?日夜跟著他、保护他……神经,他们又不是夫妻……等一下,夫妻?!他们早有婚约,想成为夫妻还不简单,办场婚礼就成啦!
对,没错!她要跟他成亲,让他名正言顺地成为她的人,只专属于她的人。
她走到茶几旁,倒了杯凉水,当头往他脑门一倒。
如此粗鲁,显见她火气仍炽,任十美这关若应对得不好,肯定有苦头吃。
随著哗啦水响后,任十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对在后园发生的事还有一点点记忆,不自觉便道:「惜春,你……」
他本想说——惜春,你竟对我下药,我绝饶不了你。
谁知焦俏听见他一清醒,便喊别的女人,立刻整壶凉茶都丢过去了。
「哇!」任十美好狼狈才躲过被茶壶砸得头破血流的下场。「这是在干什么?你——」他不敢置信地揉了好一会儿眼楮,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焦俏,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好意思,破坏了你的好事。」那冰霜般的语气带著浓烈的杀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任十美急著想解释,但才起身,被子便滑了下来,赤果的身体让冷风一吹,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是光著身子的。
懊死,为什么他会赤身,连条裤子遮身都没有?
「焦俏,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个小小丫鬟轻薄了。
「问你啊!」她瞪著他,眼里的怒火都快把他烧出两个洞了。「温香软玉、抵死缠绵,那滋味可销魂?」
「我没有,我——」他不可能对惜春做出那种事,他对她毫无感觉。
可是……他小小拉开一下棉被,检查自己的身体,越看、脸色越黑。
也许他没有对惜春怎么样,但惜春绝对是将他的便宜全占光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早知如此,当年救猪救狗,也不该救她!
「焦俏,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他现在是被「捉奸在床」,欲辩也难言啊!「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这一切……这是陷阱,我……我真想不到她连如此下作的方法都使出来了,我真是……焦俏,我发誓,再不会有下一次了,请你原谅我!」
「原谅你什么?你的心软?你的姑息养奸?还是你的粗心大意?」她气得全身都颤抖了。
很早以前她就告诉过他,惜春对他有不轨之念,让他斟酌著处理。
结果他不当回事,以为把惜春塞给大夫人,不放在自己身边便算没事了,谁知惜春棋高一著,最后还是说服了大夫人,成为他的贴身丫鬟。
这就是任十美的妇人之仁。他给了惜春接近他的机会,更助长了那丫头的野心。
后来惜春越来越过分,任十美才兴起赶人的念头。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做绝,给了惜春两条路走,一是老老实实服侍大夫人,二是给她一笔银子,让她离开任家,从此形同陌路。
他接二连三的仁慈养大了惜春的野心,最终就是,她连他都敢下手暗算。
任十美回想自己处理这一连串事情的做法,确实处处漏洞,难怪铸下如此大错。
他暗中发誓,再不会因一时心软而重蹈覆辙了。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我一定会努力反省,绝不再犯,你可以给我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吗?」
「若今天发生憾事的是我,你会给我机会吗?」
「我——」他想著,万一有一天,别人踫了他最心爱的宝贝,他会怎么做?他会生气、会发狂、会愤怒得想要毁灭天下,但要他放放手……不,他做不到。「我这么说,也许你会觉得我虚伪,但焦俏,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我也一定要你,谁敢阻止我,神挡杀神,佛、挡、屠、佛——」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他齿缝里硬挤出来的。
「就算我的身体不再干净,或者残废、毁了容貌……」
「我的誓言永不改变,否则便教我永坠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说真的,他这番誓言真的是……焦俏不知道怎么说,但心里的怒气却是稍稍淡了一点。
「焦俏。」他裹著棉被下床来,缓步走向她。「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我——」
「别再靠过来了。」她突然面露不快,连退三步。
「焦俏,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我没说你撒谎,只是叫你离我远一点。」
「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我没说不信你,只是……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好想吐。」那淡淡的脂粉香令她想到惜春,想到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她稍熄的火气又腾腾地往上冒了。
「味道?」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嫉妒惜春占他便宜。
他有些开心,她会吃醋,代表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她不会因为这件意外,从此与他一刀两断。
「对不起。」他说。「我立刻去洗澡,保证半点味道都不会留下,你等我一会儿……千万别走啊……」他很著急,有点语无伦次。他知道,今天的事若处理不好,恐怕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
她别过头去,没说话,以沉默代表自己的同意。
但她没想过,味道能洗掉,但他身上的痕迹呢?就算过了几天,那些让人瞧了就火大的红痕消失无踪了,可亲眼目睹惜春对他所做的一切,对她的心造成的震撼,可有如此简单就能消除?
外表的伤口容易瞧见,但心里的伤……岂是三言两语、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不过焦俏对这种事并无经验,她又不想一直深究胸口那隐隐作痛的感受是什么?横竖再想,也就是些恶心玩意儿,那种下流到肮脏的东西,她……
「呸!」她低声啐了一口,抬眼再瞧这座小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到处都是那种恶臭的味道。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便隔著帘子朝正在里头洗澡的任十美喊了句:「你若还想娶我,明日便上我家提亲,三日内,我们拜堂完婚。」话落,她飞快离开这间让她越待越难受的屋子。
「什么?提亲……三日内完婚……」任十美以为自己听错了,也顾不得一身湿,匆匆披了件衣服便跑出浴间,但哪里还能见到焦俏的身影?
「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以为经过这件事,她会好好整治他一番,他都做好受苦受累的准备了,她却突然提起成亲?他们的比赛还差一局呢!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哪里想得到,焦俏只有一个目的——让任十美不管名义上或实际上,都是完全属于她的,那么以后再有人对他图谋不轨,她就不会只是口头威胁了,而是直接开扁,打死活该了。
任十美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话意,但无论如何,能娶她进门,都是他毕生的梦想,他还是决定明日就请爹爹上焦家提亲,三日内迎她过门,一了他五年来的漫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