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几乎各大报纸都刊载了这则新闻。唐居易的因应之道则是主动召开记者会,和白酒连袂出席。
记者会之前,白酒不安地在休息室里反复练习深呼吸,紧张地拨弄头发。
唐居易顺过她的头发,温柔地看著她。「参加这个记者会,你就会曝光,以后你的压力会很大。如果你要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后悔什么?」她扬开笑。「后悔爱上你吗?不会。」她说得很坚决,黑眸亮灿灿地看著他。「我只是怕表现不好,会拖累你。」
「这不是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事情,」他握著她的手。「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难关。」
她笑笑地看著他的手,听著他的话,那种紧密的感觉让人觉得窝心而不害怕。
「我们一定过得去的。」她抬眸。「从葡萄酿成美酒,不都要经过不见天日的黑暗吗?」
她的比喻让他展开笑容。「是啊!」他拿起她的指尖,轻柔地含吮啮啃,激情不是太多,更多的是倚偎与厮磨。
绯色在她的脸颊淡淡地晕开,她的胸口暖暖地跳动著。
前面的风雨未知,这一刻的黑暗竟然静谧,因为他们相互陪伴。
「叩!叩!叩!」秘书敲著休息室的门,提醒他们该出来了。
他握起她的手,她颔首微笑,已经不怕了。
他拉著她走出去,一踏出去,外面的镁光灯贪婪地闪起,他们两个十指缠扣,紧密不分。
唐居易在位子上坐定后,才放开白酒的手。
他站了起来,勾动一抹笑。「很谢谢各位媒体朋友来参加这场说明会。」他的台风稳健,醇厚动人的嗓音如寻常时候一样平稳。
白酒侧看著他,漾起微笑。这就是她所爱的男人啊,这样让人心安。
「我向各位介绍。」唐居易朝她的方向看去,手比著她。「这位白小姐确实是我的女朋友。」
所有的记者不断按动手上的相机,快门按扣的声音像是纷杂的踏步声,有种恍若要将人踩踏而过的感觉。
白酒深吸了一口气,优雅地站起来向所有的人微笑行礼。「请多多指教!」坐定的时候,仍然维持著绰约姿态。
她双手交握,略显局促不安,但是始终抬头挺胸。她知道难免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可是她既然没有做错事,就得更落落大方,不能让别人轻瞧了。
唐居易对她一笑,转而对上记者。「虽然白小姐是我的女朋友,但是并不影响比赛的公平性。这次比赛中,我个人并不担任评审,我们所选的评审都是各方的专家,我们酒庄完全信任他们评判的眼光。」
他说话的时候沉稳而清晰,极具说服力。
他继续说道:「发生这件事情,我个人代表酒庄向他们致歉,因为这使得他们的专业和权威受到了质疑,这是一件令人非常遗憾的事情。为了取信于社会大众,我们酒庄将致力于让比赛过程公开、透明。我们也将调整比赛方式,让社会大众共同参与。」
有人提问:「这是什么意思?」
唐居易一笑。「专业的评判将占所有分数的百分之五十,另外百分之五十就由社会大众决定。我们初步决议,将租下有线电视的时段,全程转播最后的决赛情况,并开放电话投票,让大众决定出他们心目中的‘白酒女王’。」
这话一出来,所有的记者哗然。
全程转播决赛情况,将会提高许多营运的成本。通常像这样类似选美的活动,收视率都不会太好,很难找到厂商赞助广告。再说,如果参赛者的素质不高,让观众看了兴趣缺缺,其实对酒庄想要提升形象一点帮助都没有。
转播,其实提高了很多风险,而且酒庄必须花更多的金钱、力气去筹办这样一个活动。
看到下面有些骚动,唐居易仍然维持笑容。「有什么问题,欢迎各位发问。」
一个记者举手。「您好,我是甲频道记者,敝姓甄。请问,我可以问白小姐问题吗?」
唐居易看著白酒,白酒一笑,心口却开始紧张起来。
「请问!」唐居易对记者说。
记者问道:「白小姐,这样看起来,唐居易酒庄很有诚意让社会大众相信比赛的公平性。不过,酒庄的做法非常复杂,如果你退出比赛的话,会不会让整件事情单纯许多?」
她一问,整个气氛就僵住了,唐居易凝肃著表情,他正要指责记者发言无礼的时候,白酒就将麦克风调了过去。
「甄记者,你好。」她的声音中有一点的颤抖,不过还好。
所有人都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她的心跳很急,紧紧抓著麦克风。「您问我说,如果我退出比赛,是不是可以让事情单纯许多?」她藉著复述记者的问题,稳住自己的心跳。
「我想,」她露出了笑容。「整件事情本来就很单纯。」
这句话仿佛带著魔法,让众人安静,唐居易的脸上出现笑容。她的回答,好得出乎他的想像。突然间,他为她感到骄傲。
白酒开始展现她的自信。「我想媒体朋友们可能都知道,我任职于‘新新杂志社’。」
她的笑容更加自然、灿甜。社长如果知道她这时候还帮他们杂志社打广告,一定很感动。
她解释。「一开始,我被派去访问唐先生,而他是因为我的名字才接受我的访问。那为什么目前各位朋友都没有看到我的访问?答案很简单,因为他发现虽然我叫白酒,但是我对‘白酒’没有半点了解。」
有人笑了出来,毕竟白酒这个名字真的很特别。
白酒一笑。「大家在接触唐先生的过程中,一定可以了解,唐先生对‘白酒’是非常热情的。他希望我不要辱没了这个名字,成为白酒史上的污点。所以他开了个条件,如果我成为‘白酒女王’,就可以访问他。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在我接受训练的过程中,爱情突然这样来了,所以才会引起大家的疑虑。造成大家的困扰,我觉得很难过。我真的希望大家不要审判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朋友们可以去看转播,审判我是不是有资格当‘白酒女王’。」
她顿了一下,展了抹略带羞怯的笑。「嗯,最后一句话确实有广告嫌疑啦,可是不打广告的话,我怕大家不想看。」
她的话一出口,大家都笑了,无意中,她展现了绝佳的亲和力和幽默感。
又有记者发言。「唐先生,我们都看到酒庄在处理这件事情的用心和诚意,只是即便开放投票,其实仍然不能确保公正。」
唐居易勾动一抹迷人的笑。「我们能确保公正的。」
他天生具有领袖的气质与魅力,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几乎让人无从质疑。
深深吸引了旁人的目光之后,他继续说道:「我们不能确保的是,你们相信我们是公正的。」他用词非常精准,他的语调略微提高。「唐居易酒庄数百年来,一直坚持酿制白酒,这并不是因为卖酒的利益,而是我们坚信品酒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一如爱情。在整个处理的过程中,我只是想把所有美好的事情摊开在众人的面前。我不能作主让你们相信或不相信,我们只能争取、只能说服。你们将是最后的裁判者,你们手中都握有裁判权的。」
话一说完,就听到有人深呼吸。不是因为他把话说得多漂亮,而是他在话中对酒与爱情的热爱,让人动容。
白酒骄傲地扬起笑容。
记者会中,不再有太多尖锐的问题。两个人的表现很好,甚至勾动旁人想看选拔活动转播的念头。
他们两个人悄悄将手牵握在一起。未来也许还有很多的难题等著他们,但是至少他们携手打了漂亮的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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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不必要的干扰,白酒主动提出愿意回去城堡受训的事情。唐居易也挪了半天出来,开车载她回去。
车子行进到中途的时候,唐居易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把车子停在路边,接起手机。「喂。」
电话是他的秘书打来的,她向唐居易报告一些事情之后,唐居易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唐先生,现在怎么办?」事情很棘手,刘秘书焦急地问。
唐居易还是牵了一抹笑。「没关系,我回去再处理。」安抚秘书之后,他关上手机。
白酒瞅睐著他,开始担忧。「怎么了?」
唐居易笑而不答。
白酒抿了抿唇,扯开笑。「没关系啦!如果你没有办法跟我讲的话,那就不要讲了。我可以理解,对某些人来说,有些事情说出来的话,压力会更大。」
唐居易笑著,揉了揉她的头。「我是在想,要怎么讲,才能让你的焦虑降到最低?」
白酒看著他,灵黠一笑。「我想感受跟你一样的焦虑。」
唐居易莞尔。「刚刚刘秘书打电话来,说莫桑桑的父亲打算取消和我们之间的生意关系。」
「莫桑桑的父亲?」白酒皱了眉头。
「嗯。」唐居易的情绪还很平稳。「他是餐饮大亨。因为白酒最主要是作为佐餐之用,所以大都是销往餐厅。」
「那很严重耶!」她尖叫。
他想了想。「是需要处理。」
她睨了他一眼。「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啊?」
他一笑。「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希望这样的冷静能给你力量。」
她瞅了瞅他,感动暖暖地在胸口流淌。他面对的明明是这样棘手的事情,但第一个考量的却是如何安抚她。
「好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咧了个满满的笑。「收到你的力量了。」
他微哂。心中清楚这种情形之下,是彼此给予力量。
「对了,」她转了转眸。「你会不会觉得……」本来想说些什么,她突然又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了。
「想说什么就说啊!」他含笑看著她。「你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可是我现在要多考虑你的感受啊!」她张著笑。
「我现在很好奇。」他笑著。
「那我说了喔,嗯……」她抓了抓头,慎重地说。「你会不会觉得,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惹得莫桑桑不高兴了,所以她爸爸才会不跟你做生意。说不定发黑函的人……也是她。」
她真不想说这种话,感觉上好像在说人家坏话,可是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她的反应还满自然的。」唐居易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这件事情并不让他特别意外。「而且,是不是她投书报社其实并不重要,我并不把它当黑函来看。不管是谁投书,他并没有造谣,只是表达他的疑虑和指责。我们是主办单位,本来就该处理这样的事情。」
她睁眸看著他。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很绅士的人,要不然她第二次见面就打了他一巴掌,早让他恨死了。
只是她没想到他的器度这么大,这样宽厚。
她圈住他,埋在他的胸怀里。「如果不是我的话,我觉得你一定不会去得罪人。」他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啊!
他拍著她的背,温柔地说:「为了你,就算得罪全世界都没有关系。」
讨厌,听他这样说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眼眶一阵隐隐的湿热,胸腔内梗了一股的感动。「完蛋了,我会很爱、很爱你。」
「还好,我不会很怕这种事情发生。」他笑笑地说。
她的泪无预警地掉下。哭泣的原因很多,幸福是其中一个。她深爱他的同时,是这样深深受他的呵宠。
「怎么了?」他察觉她的异状。
好难说呢!她抬眸凝著他,想了又想。
泪眼婆娑中,她绽放一朵笑。这样说吧。「因为爱你,让我幸福得想哭;因为想到你承受的压力,所以心疼得想哭;因为你在压力这么大的时候,还这样疼我,让我感动得想哭。我一直很担心你,又一直不敢哭……然后又……」糟了,她的话开始有些颠颠倒倒了。
「笨蛋!」他笑著,把她搂在怀里。「不用这么担心我的,我没这么容易被打倒。危机本来就是契机,唐居易酒庄数百年来不是不曾遇到过危机。你知道吗?好的葡萄树并不是生长在肥沃的表土中的。当表层土地贫瘠的时候,葡萄树的树根就不得不扎得深入土壤内,去寻找生长所需的水和矿物质。因为葡萄树的根扎得越深,所吸收的养分就更加多元,单宁酸的含量自然增多。唐居易酒庄,是一座深根的酒庄。」
她靠著他,笑了。她的男人是最坚强的男人,而她是最幸福的女人。
如果他是将根深扎的葡萄树,那她就是努力生长的葡萄,在困境的养分中,共酿美酒一般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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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白酒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后她起身,披了件薄外套就往唐居易的房间走去。
「叩!叩!」她敲门,并不确定唐居易睡了没。没人应门,她正要走,听到唐居易的声音。
「谁?」唐居易问,出来开门。
「我。」门开了,她看著他,一脸的笑。「你也还没睡啊?」
「嗯。」他让她进来。「怎么了?」
「睡不著。」她诚实地说。「还是忍不住想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呢?」
「我在看照片。」他回身,拿了一本相簿。
「什么照片?」她和他坐在床上一起看。
「制酒过程的照片,从栽种到装瓶的过程。」他一笑。「你可能觉得无聊,不会想看。」
「谁说的?」她笑灿了一张脸。「我可是你的小葡萄,未来的‘白酒女王’。这个过程,可以下个标题叫做‘我的一生’。我怎么会不想看?」
她的说法让他胸口暖甜。他知道她已经能深刻地感受到,他对「白酒」的感情,他真的找到了一个伙伴。
他把她放在他的腿上,把照片翻开来。「你看,」他为她解释。「这是不同种的葡萄。我们酒庄最主要生产的白酒,是用三种不同的葡萄所酿制的。瑟美戎(S millon)、白苏维翁(Sauvignonblanc)和麝香葡萄(Muscadelle)。这种由不同品种所酿制的酒,虽然不是最上等,却有特殊精致的口感,别树一格。」
她听得出来,他对自家的酒,充满了骄傲。「一定很棒!」她笑著。
「当然。」他很有自信,翻动照片。「这个犁是用来耕地的,我们还保留著传统的方法。在春天的时候,先将根部的杂土清理移除,到了冬天再搬移回来覆盖根部。」
他一页页地解释。「葡萄成熟前,要将发育不好的葡萄修剪淘汰掉,好让养分可以充分作用在其他果实上。收割时期,只有完全成熟的葡萄能被挑选,整个采收过程也都是完全依赖手工,不使用机械的。葡萄压汁之后,灌入新的橡木桶中进行长达一年多的发酵作用。」
照片里头有一个个的橡木桶。
唐居易说明。「我们每年大约需要一千个全新的橡木桶,所以有聘请一位全职的制桶匠,每天平均做出四到五个手工橡木桶,最后再装瓶。」
翻完了一本相簿,他笑起,微带歉疚。「我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不会。」她摇头,把他的相簿放在怀里。「我觉得很感动。」
唉,她最近泪腺发达,竟然因为这样而有想哭的感觉。「我终于了解了。」她的眼眸笑得亮弯弯的。「为什么你这么自豪于自己家族的酿酒事业,为什么你对白酒有这么多的感情?每一个步骤原来要这样用心,难怪你会看不惯别人一口牛饮你的酒。」
「是啊!」他一笑,却陷入了沉默。
看著他,她明白他的沉默从何而来。酒庄这次所面临的危机,并不如他所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数百年的基业,深厚的感情,不是提不提得起、放不放得下的问题,其实他心里也有担忧,也有恐慌。
他只是用温柔而坚强的方法去面对一切,包括酒庄与爱情。
这样的他,让她好心疼。
她把相簿放在旁边,一手勾上他的颈子,低声地在他耳边说著。「有我在,不管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她轻轻地吻上他的唇,撩拨他的唇舌与感官。「可以把我当成你最爱的酒,一样的对待、一样的品尝吗?」她喃喃地说,声音里逸出惑人的软媚。
他的呼吸加重,汲取她的芳香与甜柔。
她比以往更大胆、热切地回应他,一步步地与他沉陷在令人轻颤的情潮之中。呼吸几乎要停窒中,他们对彼此的索求更热切。
深埋在两人心中的,是对未来同样的不安,以及对相偎同样的渴求。
他的唇来到她的颈间,她软迷地轻哼,长发侧泻,像是一流瀑布,窸窸窣窣地是他沿途的烙记。
她的锁骨如此性感,使他爱恋不已。他用对待美酒的方式,品尝她。他的感官巡礼所有的美丽。
轻嗅的是她隐浮玫瑰气息的幽香,深看的是她白皙透红的肌肤,细抚的是她丝缎般的触感,俯身下来听见的,是她娇媚的喘息。
她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可是她浑然不觉得冷,身上颤动而燥热,血液沸烫著,她的著火,等待著他。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游移,粗厚的指尖透著热度,隔著雪纺纱的睡衣,磨蹭著她,撩动她奇异的酥痒。
「居易……」她本能地唤他,破碎的声音媚动人心。
薄纱之中,她的胴体若隐若现,欲望,就是这样的姿态。
他的血脉飞驰,欲望在他指尖翻动,他褪解下她的睡衣,咕哝了一声,为她健康丰润的美感。
「我想应该可以采摘了。」她的声音很低,脸是红通通的艳色,不经意地咽了口口水,妩媚得令人胸口闷窒。
他笑了,她是如此地晶莹剔透,如此地沉蜜诱人。「我想,我找到我的白酒女王了。」
他轻轻啮啃著她,引发她一波波的悸颤。
她被他翻压在床上,陌生的重量和他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轻哼。「嗯……嗯……」
她每一声自喉间发出的欲念,都让他更加动情。
他们热烈地交缠,她闻嗅得到他的气味,那是混杂著激情与麝香的味道。她的感官,正被他开启。
他魁梧的身躯压著她,她的身体如火,每一处都是这样地炽热敏感,她的身体如水,一波一波都是如此澎湃。
她的神魂不在水火之中,飘晃到虚空的地方,偏偏他所踫触的每一寸细致,却又如此清晰。
她紧紧攀著他,感觉自己化为缠绵的春水,不这么做的话,好像就会虚脱。
「我的白酒女王……」他的气息浊重,对她是如此的迷恋。他陷入一汪的情潮里,对她的迷恋近乎疯狂,在翻动贴近中,才赫然察觉。
他炽烈的欲望再也按捺不住地深入她的体内。
「啊!」痛楚与快感之中,她让彼此的欲望释放。
她额上的汗宛若晶莹的酒珠,她是最烈的酒,要让他醉倾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