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到新工作啦?」
电话里,传来郑开馨兴奋的嗓音。
喜悦微笑。「嗯,今天早上去面试,公司要我下礼拜一开始上班。」
「太好了!」郑开馨为她高兴。「是哪问公司?什么样的工作?」
「是一家还满大的上市公司,也是做IC晶片的,他们副总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助理,透过猎人头公司找到我。工作内容其实跟我以前在其理身边做的差不多,只是公司规模更大而已,还有,薪水当然也给得更好喽。」
「哇!这么说你薪水比以前拿的还多喽?」
「嗯。」
「那得好好庆祝才对,你请客?」
「没问题!「喜悦一口答应,能够顺利通过面试,她也很开心,情绪激动。
「你什么时候有空?」
「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
「今天?恩,我待会儿要先去一个地方,可能会晚一点。」
「晚点我0k啊,你要去哪里?」
喜悦没回答,随口编了几句,跟好友敲定晚餐约会的时间,便结束通话。
她将手机放回包包,顺手勾起一串钥匙,愣愣地看著。
这钥匙,是她在崔妈妈送的只果礼盒里发现的。当时她觉得莫名其妙,便打电话问这位前婆婆。
「妈,你是不是丢了一串钥匙?」
「是啊,我是丢了钥匙,在你那边吗?」
「嗯,在只果礼盒里。」她实在想不通,怎会有人将钥匙忘在礼盒里?「要我把钥匙寄回去给你吗?」
「不用了,那不是家里的钥匙,是刚信那边的。」
「是刚信的?」
「对呀,是他公寓的钥匙。」崔妈妈笑,「你瞧我这老糊涂,怎么会把他的钥匙忘在水果盒里呢?我看你找个时间还给他吧!不要用寄的,容易弄丢,太危险,约个地方当面给吧。」
原来如此。
喜悦心下恍然,不禁哑然失笑,前婆婆哪里是老糊涂呢?根本是有意制造她跟前夫见面的机会。
她轻轻叹息。「妈,你这样子,我很为难。」
「为难什么呢?」
崔妈妈装傻。「你们是离婚夫妻,又不是仇人,见个面还个钥匙会很困难吗?」
「可是……刚信应该不想见我。」
「怎么会不想?我看他趋想的:你别看他嘴很硬,其实那天晚上你来帮他庆生,他很高兴呢。」
他真的高兴吗?她默然不语。
「唉,喜悦,你听我说。」
崔妈妈使出柔性劝说的招数。「以前是我们刚信年轻不懂事,脾气冲了点,你就原谅他吧!这些年来,我跟他爸都看得出来他过得不开心。男人都三十多岁了,老是单身怎么行呢?连家里都不会打扫。那天你也看到他的狗窝了,简直一团乱!」
所以是希望他们两个复合吗?怎么可能?
「你也别想太多,喜悦。」崔妈妈仿佛猜透她思绪。「妈只是希望你们有空见面聊聊。当不成夫妻,做朋友也很好啊,对吧?有空的时候也跟剐信一起回来看看我们,要知道我整天跟那老头大眼瞪小眼,也是挺无聊的呢!」
「妈……」
「好了,就这样啦,钥匙就麻烦你喽。」
前婆婆完全不给她分说的机会,匆匆断线。
这串钥匙,就这么在她包包里放了好几天,想还,却没勇气跟前夫再见面。
自从重逢后,两人每回见面都是惊天动地,她情绪翻腾激烈,动不动就哭,连自己都觉得怕。
这男人,太容易令她失控了,就连其理劈腿,她都能冷静处理,而他简单几句嘲讽,便能催出她的眼泪。
太可怕了!
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她依然如此介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依然只有他,能够精准地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难道自己还爱著他吗?
这是她不敢深思的问题,好怕想出的答案,自己无法面对。
就偷偷把钥匙还给他吧!
不见面,也无须电话通知,就趁他不在时,将钥匙放进屋内就好。
下定决心后,喜悦来到前夫的住处,在门外偷听片刻,确定他不在家,才取出钥匙开门。
屋内,果然如她上次所见,还是一片凌乱。
她微微一笑,为自己倒了杯水,喘口气,然后便开始动手收拾。
正当喜悦在前夫屋里忙碌时,崔刚信也来到她住处楼上,按下某家电铃,一个中年妇人前来应门。
「请问你是方喜悦小姐的房东吗?」
「我是啊。」房东太太愣愣地应。「先生,你哪位啊?」
「我是喜悦的朋友,敝姓崔。」崔刚信递出名片。一是警卫室的管理员告诉我,你也住在这栋公寓。」
房东太太接过名片,看了看,满面狐疑。「崔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想跟你讨论。关于她住的那间套房,我发现屋子有一些问题……」
「你该不会是要来告我的吧?」房东太太猛然警觉。
「不是的,请你千万别误会。」崔刚信忙摆出温和的笑容,安抚慌张的妇人。
「只是我想请房东太太你帮忙,改善她那边的居住品质,漏水的地方要找人来修,坏掉的门把也要换,买一台新冷气,电视换成产CD萤幕的,还有,冬天快到了,也得买一台电暖器……」
「不会吧?这么多东西?」房东太太咋舌。「那个喜悦她没跟我抱怨说住得不舒服喔!而且我算她的房租也不算贵,你这样要求很过分耶,先生。」
「不用担心,一切费用都由我来出。」崔刚信取出支票,挂保证。「只要房东太太帮我一个忙就好。」
「什么忙?」
「别让她知道这些事跟我有关,就说都是你的主意。」
「嗄?」房东太太整个呆住。
***
奇怪,家里怎么变了?
苞好友开馨聚餐完回到家,喜悦发现自己租的小套房忽然焕然一新,换了新电器,浴室的漏水也修缮了,门把换过,桂至墙上还挂了幅夏卡尔的复制画。
这幅「生日」,是她极喜爱的作品,画家的笔触呈现出甜蜜温暖的味道,她曾经在美术馆对著这幅画痴坐一下午。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立刻拨电话给房东太太。
「啊,是我弄的啦。」房东太太笑道,「本来是想说把你那间屋子重新装潢过,可是这样你就要暂时搬出去,不方便,所以就先把坏掉的地方修一修,换换新电器这样一
「谢谢房东太太,一定花了你不少钱吧?「喜悦既惊喜,又不禁有些疑惑。
「不过你不会因此要涨我房租吧?」
「呵呵呵……怎么会呢?别想太多啦!」房东太太否决她的猜疑。
她顿时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颇感歉疚。「房东太太,你人真的很好。」
「呵呵……哪有啦?」房东太太听来有几分心虚。
「那幅夏卡尔的画,也是房东太太买的吗?」
「什么画?你说谁?」
「夏卡尔。」
「夏什么尔?」
「就是挂在墙上那幅画。」
「喔,那个画啊!那个啊……嗯,那个我也不晓得是谁画的,啊反正就朋友送的,我看还不错就挂在你房间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棒的一幅画,却由她来享受。「要不我把它拿上去给你吧?你们可以挂在客厅。」
「什么?吼!不用了啦,你千万别拿来给我,要不然那个男的……啊不是啦,我是说反正我们又不懂得欣赏画,就挂你那边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喜悦没再推拒房东太太的好意,欣然接受。
当晚,她洗过澡,换了睡衣,为自己泡了杯花草茶,坐在沙发上,一面喝茶,一面赏画。
夜色深沉,屋内很静,而她觉得自己好幸福,找到一份好工作,又得到房东贴心照顾。
包幸福的是……
她掏出包包里一串没还回去的钥匙,出神地把玩著,许久,对自己莞尔一笑。
奇怪,家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天,崔刚信很晚才下班。这阵子忙一个大案子,几乎天天加班,可能体力透支了,总觉得晕晕的,脑袋有点沈。
他进屋,为自己倒了杯冷开水,边喝边环顾周遭,有点奇怪。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屋于好像突然变干净了?
他是有请一位钟点管家,每个星期来一次,整理家务,但今天应该不是她工作的时间吧?
记得上礼拜跟上上礼拜也有类似的情况,他以为是自己加班忙昏头了。
崔刚信眨眨眼,再次确认屋内现况,没错,所有东西都排得整整齐齐的,丢在洗衣篮的脏衣服也洗了,晾在阳台。
是他记错了钟点管家来工作的时间吗?
不过就算他记错了,还有其他地方也不寻常,比如最近冰箱里常放著他喜欢吃的小菜,浴室里沐浴用品也都换了新品牌。他冬天皮肤容易过敏,用了新品牌的沐浴乳,情况就好多了。
还有刮胡乳、古龙水,都是他惯用的品牌,他可不记得有交代钟点管家帮他补充这些日常用品。
懊不会是他那个最爱操烦唠叨的老妈,趁他不在家时,自己跑过来替他整理家务了吧?
愈想愈有可能,之前妈就常炖些鸡汤补品的拿过来给他喝,是后来他劝她别瞎忙,她才收敛了,没想到最近又来了。
「老妈,我真是败给她了!」崔刚信无奈低喃,正好室内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话筒。
「喂,儿子啊,你回家啦?」
说曹操,曹操就到。
崔刚信翻白眼,伸手揉揉疼痛的太阳穴。「老妈,我就知道是你。」
「怎么?你已经猜到是我打电话给你吗?」崔妈妈讶异。
「我不只猜到这通电话是你打的,连你在我住的地方捣鬼,我都一清二楚。」
「搞什么鬼?你在说什么啊?」
「别装了!」崔刚信揶揄母亲,「你这阵于是不是三下五时就往我这边跑?爸都没说话吗?」
「他说什么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哪有往你那边跑?」
「那是谁来帮我整理家务的?又是谁在我冰箱里放那些小菜,还帮我换沐浴乳?」
「嗄?」崔妈妈愣住。
「妈,你就别演戏了,我知道是你。」崔刚信又懊恼又好笑。「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年纪也有了。不要这么劳禄命,你儿子我有请钟点管家,不用你来操烦,万一不小心伤到身子骨,爸到时肯定怪我这个小肖子。」
崔妈妈沈吟半晌。「你说有人去帮你打扫家里,还做小菜、换沐浴乳?」
「对啊。」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