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了凌飞扬才回来,冷著一张脸走到床前,沉未央本来就没睡著,听到有声音便睁开眼楮,见是他,竟不由自主笑了笑,看得凌飞扬一呆。
伸手模模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便说:「今天好些了?」
沈未央受宠若惊,连忙说:「已经好了,没关系了。」
凌飞扬点头,问一边伺候的人:「里头暖阁收拾好了?」
然后又亲自进去看了看,便出来对沉未央说:「你挪进去吧,里头暖和些。」
说著便俯身抱了他起来。
暖阁原是十分精致的设计,墙和地下都是空的,如今凌飞扬令人在墙和地下烧了火,热气从四面八方透出来,十分暖和的。
他把沉未央放在床上,拿被子给他盖上,刚要转身,却被沉未央拉住衣角,凌飞扬皱皱眉头:「怎么了?」
沈未央却不说话,只这么望著他,过了好半响,偏过头去,低声说:「我是不是活不长了?」
凌飞扬一怔:「胡说什么。」
沈未央轻轻叹口气:「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是活不长了,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对我的…………」
凌飞扬焦躁起来:「你知道什么,哪里就活不长了,别胡思乱想。」
沈未央惨然一笑,眼楮看著他:「飞扬,我求你一件事。」
凌飞扬陡的一震,不知多少年没听到他叫他‘飞扬’了,如今乍一听,竟恍若隔世一般,心中说不清的五味杂陈,不由的缓缓点点头。
沈未央说:「今后,你别再和华山为难了。」
凌飞扬万没想到他竟是求他这件事,不由的面色沉了下来,咬著牙:「你为了华山真是什么都肯做吗?」
沈未央望了他半响,眼中满是恳求之色:「师门恩重,原是重过我的性命的。」
凌飞扬只觉怒火上扬,偏偏看他的样子又发不出火来,转身就走,只听得沉未央在身后叫他。
仿若未闻般,头也不回走出去。
真想此刻就去灭了华山!
只觉得心里堵的慌,极想发脾气的,既然华山是最重要的,那就毁了它,看你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一想到他忍辱负重,对他惟命是从全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华山,凌飞扬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
正在此时,小昭奔了进来,满面惊惶之色,一下子跪下来:「主子,主子救救公子!」
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凌飞扬大惊:「怎么了?」
小昭哭道:「刚才主子一走,公子就昏过去了,现在还没醒。」
凌飞扬一下子站起来:「那你还不去请季大夫,在这里哭什么。」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飞掠起来,直往听阈楼掠过去。
等季晓来的时候沉未央仍旧昏迷不醒,季晓十分专注的查著脉象,凌飞扬在一边心急如焚,小昭悄悄的哭。
好一会,季晓站起来,往外就走。
凌飞扬一般拉住他:「怎么样了?你还不写方子?」
季晓站住了,冷冷的说:「写方子做什么,趁早准备棺材是正经。」
凌飞扬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晓瞪了他好一会才说:「今天早上我就说了要安抚他的情绪,慢慢调养才好,如今倒好,变本加厉起来,还有什么说的,让他等死就是。」
说的凌飞扬这么跋扈的人竟然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小昭机灵,连忙跪下去,一边哭一边求季大夫救救公子,季晓!方才顺水推舟,说:「请主子用内力催动他的血脉,今儿上午那个丸子准备好,公子醒了就喂他吃一颗,今晚好好休息,别在让他情绪激动了。」说完也不管了,自己出去了。
凌飞扬此时哪里还有精神管他态度不好,连忙坐到床上,把沉未央扶起来,抵住他后心输入内力,很快,沉未央悠悠转醒,小昭连忙上去喂他吃药丸子。
沈未央眨眨眼楮,有气无力的问:「小昭,你哭什么?」
小昭刚要说话,凌飞扬忙道:「小昭,你先出去。」
小昭只好退下去。